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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子并没有因为她的叫喊,而放慢,沈之瑶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叫哑了。
尼克见过不愿意做流产手术的人,叫得这么凄凉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是宫外孕,为什么蒋西决的妻子,死活不肯拿掉孩子?
尼克在一旁用法语劝慰道,沈之瑶听不懂,也不想听,这个人是她的主刀医生,是要害死她孩子的人,蒋西决是幕后主使人,这个尼克也好不到哪里去。
蒋西决却听懂了尼克说的话,他说:“孕妇的情绪太激动,必须稳定下来。撄”
“我不要听,你们说任何的话,我都不想听,蒋西决,我那么相信你,可你事先都不告诉我,就这么将我骗到洛杉矶了。”沈之瑶不断捶打着蒋西决坚硬的胸膛。
她哭着哀求:“不要这样,好不好。偿”
“明明当初我要拿掉它,是你说让我留着的,可你现在是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她的指甲上个礼拜才修过,可抓在人的胸口是那么地疼。
蒋西决来不及说话,却听见沈之瑶嗤笑的声音,她说:“我忘了,你不是让我留下它,当初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云城的人都知道,孩子不是你蒋西决的,我在外面偷.人,你要给我这样一个烂帽子。”
“时间不同了,你的目的也变了,可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为什么?”沈之瑶的双腿乱动,蒋西决第一次感受到怀中的女人如此蛮力。
他甚至差点抱不稳她,从沈之瑶的双腿/之间,有鲜血流了出来,慢慢往下流淌,经过他有力的臂膀。
蒋西决的眼里,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他惊骇地睁大着眼睛,步伐越来越快,那种湿漉感,就像是在他心间划了一刀。
流地明明是沈之瑶的血,可却像他的心血往外冒,常年以来平静又冷酷的脸上,终于被慌乱侵占,他皱着浓郁的剑眉,朝尼克粗粝地叫喊,用法语。
尼克多年以后还记得,这个男人吼着同一句话:“救救我的妻子。”
“你不要再挣扎了,之瑶你需要平静的心态,现在你已经在医院,马上就要进入手术室,你嘚学会接受。”蒋西决一字一句在她的耳边说道。
这个男人最残忍的地方,就是他说话的温度那么热,可是,他做出来的事情,却那么冷。
他将她推进手术室,却让她漠然接受不准反抗,她是人呐。
“我肚子里面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为什么,蒋西决我对你那么好,你要如此待我?”沈之瑶感觉自己被放上了病床,终于脱离了蒋西决的怀抱。
她对着那双深邃的眼睛,蒋西决目光一直凝着她,细看,蒋西决的双眸带着血丝,他到这样的时刻,仍旧像一头发怒的猛兽。
她的叫喊,她的悲恸,都得不到蒋西决的一丝回应,仿佛,蒋西决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仿佛,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正确的。
直到,蒋西决脱离了她的视线,沈之瑶被护士们推进手术室,她看着异国他乡的人,和自己长着不一样的陌生面孔。
这是国外,没有一个中国人,她害怕,这不是感冒发烧打两针就可以回家,这是流产。
“西决,我怕,西决……”她觉得自己很可悲,那么恨他的狠心,还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蒋西决所为,可她临近做手术,还是要蒋西决在身边才能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蒋西决还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看着已经准备就绪的尼克,愕然地看着身上未曾干涸的血迹。
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将这么多血补充回去,蒋西决身形一顿,尼克叫他去医务室拿无菌衣,他这才回过神。
朝左侧迈步而去,当他迈开第一步的时候,脑子忽地一片空白,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他一手有力地撑着走廊的墙壁,这才稳住。
尼克和他说了,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进过手术室,就算是感冒发烧都是由私人医生处理的蒋西决来说,一定会很血腥。
但蒋西决还是决定进去,他想,沈之瑶还会需要他。
沈之瑶已经打了麻醉,残存的意识,她微眯着眼睛,看着尼克魔鬼般的脸,就在她以为病房的门要被尼克关上的时候,却发现,进来的人还有蒋西决。
待在脸上的口罩,只挂在了左边的耳朵,在尼克的示意下,他才挂上了右边,遮住了半张脸,加上蒋西决带着帽子,若是和他不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蒋西决。
沈之瑶微弱的声音,叫了一句:“西决。”
他不是家属吗,为什么可以进病房?
她忘了,只有蒋西决主宰的一切,没有什么蒋西决办不到的,不就是看做手术么,一句话的事情。
蒋西决走到了她的身边,他蒙住了嘴,不过她微薄的意识能够感觉到蒋西决此时此刻,正在说话。
带着的蓝色口罩,因为说话,前后鼓起又吸进,他在说什么?
在她昏迷之前,蒋西决说了什么?
“蒋西决,你再也不是我的胖哥哥。”沈之瑶近乎没有了气息,蒋西决抓着她的手。
当他听到这句话,即便那么细微的声音,却想是在他的生命中砸下了一块怎么也掰不开的大石。
“不准,我不准。”蒋西决死死地捏着她,不管她成什么样,都不准说这样的话,他不允许。
绝不……
蒋西决的力道,让她吃痛,可她叫不出声来,但是手掌心触碰到蒋西决的手掌,却是一把冰冷的手术刀。
沈之瑶紧闭着眼睛,昏沉沉,却在想,他拿着手术刀做什么,蒋西决你是个商人,不是医生。
手术室在一秒之内,混乱不堪,心电图上的波动,越来越强烈,忽地幅度就变缓了,最后近乎一条直线。
“不行,孕妇大出血。”
尼克的助手虽然看着这样的场景,万般紧张,但是职业素养,让她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静。
尼克示意蒋西决出去,蒋西决不肯,大出血?
怎么会这样,他就算不是医生,看着心电图趋于反常的状态,他想,是不是她要离开他了?
“出去。”尼克不敢对蒋西决如此说话,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办法,必须拉开蒋西决。
“沈之瑶你给我醒过来,我管你什么麻醉不麻醉,你要是不行过来,手术刀信不信会插在你的心脏。”蒋西决恐吓道,可是一丁点成效都不没有,她躺在那里就想一具尸体。
冰冷又麻木的尸体,他的朣朦巨敛,沈之瑶的长卷的睫毛轻颤,模糊的视线中,却看见蒋西决的刀子朝她腹部捅去。
狠戾又阴沉的口吻:“都是它害了你,沈之瑶,都怪它。”
西决,你这是在乎我吗,在乎我的生死,还是在乎我死了你回到云城无法向媒体交代?
西决,不要再见了,我好怕见你,好怕待在你身边继续生活。
西决,真想从未爱过你……
薄弱的呼吸,渐渐消散,她仿佛从未来到这个世界,蒋西决看着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他曾经在书上看过,这代表着无机械活动,心脏停止跳动。
意味着,她离开了他?
蒋西决一把耸住尼克的前襟:“怎么会这样,救她,你给我救她,我要她,听见没有。”
精神极度紧张的蒋西决对着中文一窍不通的尼克说着中文,最后,男人脸上露出了颓败的神色,刚毅的脸上,像是浸染了多年的悲恸,他再次说的时候用了法文,语气那么地轻。
这一刻,蒋西决忽然明白,失去的滋味。
沈之瑶用了惨痛的代价,明白嫁给蒋西决是一场错误,她不该代嫁,即便,蒋西决想找的人是她。
人这一辈子,宁愿忘记一个曾经爱过的人,也不要记得一个自己不可以爱的人。
……
八个月后,纽约哈曼顿金融中心,沈之瑶戴着鸭舌帽,挎着包从帝国大厦出来,她拦截了路上的出租。
天已经下了毛毛细雨,她拿起挎包放在头顶挡雨,头顶却多了一把透明伞,她被男人从身后拉住,沈之瑶看着出租车的车窗上倒映出来的影子。
沈之瑶嘴角咧开了淡淡的笑意,她波澜不惊地反过头,和男人相视而笑。
“美丽的江南姑娘,著名的室内设计师VIVI,愿不愿意陪我去Carnegie--Hall(卡内基音乐厅)?”对方绅士地朝沈之瑶伸出了手。
沈之瑶将自己的手搭在对方的手掌心,摇摇头,嘴上却是拒绝,她笑说:“译成,你知道,我每天这个时候必须去的地方是哪里。”
许译成两指打了一记响磕,点头说:“嗯,我知道,The—Guggenheim—Museum(古根海姆美术馆)和The—Museum—Of—Modern--Art–MoMA(现代艺术博物馆),我说的对不对?”
“对啊。”沈之瑶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她还记得,八个月前,这个男人究竟怎样从鬼门关将她救出来的。
“上车吧,我送你。”许译成说,车子已经停在帝国大厦的停车场,她没有必要坐出租。
她摇头:“你要记得给买卡朋特的CD,她要的专辑是《Yesterday-Once-More》,不然她放学,要生气的。”
许译成的思绪飘得很远,目光深邃了几分:“难为你记得她的喜好,她还是不懂事,不知道你的好。”
“她还小,我在她这样的年龄,也会耍耍性子。”沈之瑶知道,自己的出现,给林雅带来了什么样的打击。
林雅喜欢许译成,这是一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许译成和林雅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林雅年龄太小,许译成只将林雅当妹妹。
可林雅情窦初开,占有欲也很强,她的到来,瓜分了许译成对林雅仅有的爱。
她总觉得亏欠许译成,为了拿到待在美国的绿卡,她选择嫁给著名珠宝商许译成,在美国,在许译成的心中,她只是VIVI,不是什么沈之瑶。
许译成不容分说地将她塞进了车里,紧接着,沈之瑶坐在副驾驶位上,他半截身子靠过来,给她系好了安全带,这是个极其绅士的男人。
对她,不是一般的好。
“我呢,先送你去想去的地方,再等你一起去买CD,然后再一起回家。”许译成已经在心里计划了好行程。
沈之瑶没有拒绝,只是淡着嗓问他:“那你不去音乐厅了?”
“不去了,改天也一样有时间,我和你这个设计师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新一期珠宝设计的灵感,准备和你一起去培养情操。”他半开玩笑,语气温和,他从未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
“室内设计和珠宝设计又不一样,瞎说。”沈之瑶打趣地回道。
车子朝古根海姆美术馆行驶而去,等她和许译成游览完了要去的两个地方,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来到影音店,沈之瑶和许译成认真地挑选林雅喜欢的CD。
“你容易惯坏她。”许译成瞧见沈之瑶不断给林雅挑选喜欢的卡朋特系列,说道。
沈之瑶笑而不语,这是她对情感缺失的林雅能做的唯一事情。
等他们回到家,夜色渐浓,纽约是个繁华的地方,尤其是在哈曼顿这一带。
等沈之瑶开门进去,就看见,摔碎一地瓷器还有精美的珠宝盒。
她知道,大小姐又开始耍脾气了,只因为她和许译成两个人在这个时间点都没有回家。
敏感多疑的林雅猜忌许译成和她在一起,实际上,两个人确实在一起,还一同回来。
当林雅看见沈之瑶提着东西前脚进来,许译成后脚就跟着的状态,怒不可支,她将许译成喜欢的古董雕花举了起来。
沈之瑶看着心惊肉跳,她知道,这是林雅唯一能够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宣泄出来的方法,她想要用这种方法,获得许译成的注意。
可那是,许译成最心爱的东西。
“放下,雅雅。”许译成担心的叫住林雅,稳沉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来。
“你以为我舍不得毁了你心爱的东西吗,哥,你错了,不……译成,你想多了,我就是要毁了你爱的东西,你晚归,呵呵,你没有娶她之前,从不晚归。”林雅单手举着雕花,空出的手,指着玄关处的沈之瑶。
曾几何时她和同学在外面聚餐,回来晚了那么一些些时间,许译成发现了,批评了她,就因为她对许译成说:“哥,你总是工作那么晚,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
自此,许译成总在她放学回来之前,待在别墅里,就算再忙从无例外。
有了沈之瑶,变得不一样了,他要空出时间来陪沈之瑶,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沈之瑶的。
为什么,沈之瑶你的出现,要毁了我平静的生活?
“你疯了吗,在学校,老师没教过你怎么尊重人?”许译成第一次脸上挂着薄怒的神色,眼见着林雅就要将手里的雕花扔在地上。
他有收集古董的喜好,她就要毁了,倘若他有爱的人,是不是她也要毁得彻底。
“你别生气,她这个年龄正是……”沈之瑶在一旁劝慰的话还没有说完,许译成就打断了她。
“青春期,叛逆期,不是借口,她到现在都没有交过你一句嫂子,甚至现在都不叫我哥。”许译成抬高了音量,沈之瑶听着这样的语气,知道,许译成是真的动怒了。
但是,许译成让林雅叫嫂子这件事情上,放在面上讲,于是,彻底点燃了林雅的妒火。
她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扔在地上,摔得粉碎,别墅里的灯光特别亮,地上的东西都闪着光芒,尤其是珠宝折射出五颜六色的耀眼光彩。
“林雅。”他大步向前,抓住了林雅的手。
沈之瑶彻底愣在了门口,脚上像灌了铅,生怕自己的进入,会导致林雅失控。
“她苦心帮你在外面挑选CD,特意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卡朋特,你是什么态度,你自己说说,从八个月前,你当着她的面,用的是什么样的态度?”许译成厉声厉色,看着林雅有些抓狂的模样,许译成的怒火不减。
“你就是讨厌我了,你就是不要我了,我就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孤儿,既然你要娶妻子,会有自己的家庭,当初又为什么要在孤儿院领养我。”林雅抓住许译成的手,毫不顾忌此时沈之瑶就在不远处。
她这些话,就是说给沈之瑶听的,她就是要沈之瑶知道,她对于许译成来说,多么重要,而她沈之瑶不过是个后来居上的人。
“你说啊,既然你爱她照顾她一辈子,就算她是个破鞋你也要,不如将我赶出你的别墅,让我去外面流浪得了。”
林雅原本一张青春活力极富有魅力的脸,狰狞着表情,而这表情不知道是对沈之瑶还是对许译成。
破鞋两个字,刺痛了沈之瑶的心,传入她的耳朵,却麻木了她的神经。
是啊,她对于蒋西决来说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对于林雅来说,是只破鞋……她根本就配不上完美无缺的许译成。
她双手紧拽,沈之瑶的心,又痛了。
手里的袋子在掌心勒出了痕迹,似乎,八个月前,她的决定又错了,她不该为了绿卡,答应许译成成为他的妻子,让他来照顾他。
即便两个人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一个睡在床,一个睡在地。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响彻了大厅,许译成竟然甩了林雅一巴掌,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竟然动了手。
“我早就说了,学会尊重人。”他一字一句,教育着林雅,在他看来,林雅就是他的孩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看着她长大,却从未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许译成打了林雅的手,明显地在颤抖,沈之瑶知道,甩下这巴掌,和打在许译成心上没有多大的区别。
林雅,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会舍得。
“我讨厌你,许译成,你打我,为了那个女人你打我,不就是我说了一句她吗,难道,她不是破鞋?”林雅非但没有被这巴掌打醒,越发地情绪激动,“如果不是破鞋,怎么会在洛杉矶地区医院里打胎,如果不是破鞋,她的丈夫怎么会抛下她离开洛杉矶,不就是嫌弃她么。”
沈之瑶犹如遭遇了晴天霹雳,她的脑子懵了,打胎,孩子……蒋西决!
她那如水的双眸,刹那失神,没有了聚焦,目光涣散,最后,猩红了双眼。
沈之瑶揪着心口,林雅不该提,她花了半年的时间,忘记这件事,可那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口,就这么被林雅轻而易举地解开。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沈之瑶的面前,结痂的地方被人撕开,撒上了盐水,那么疼,那么痛。
腹部有一道疤痕,拜蒋西决所赐,林雅实际上说的没错,蒋西决嫌弃她,所以抛弃了她。
他口口声声说,做完手术会带她回去,可事实上,他亲手主刀,朝她腹部捅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命大活下来。
“嘴巴放干净一点。”许译成钳住林雅给失神的沈之瑶道歉,他按住林雅的头,要她低下头,呈标准的九十度,林雅抵死不从。
沈之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怪林雅吗,要怪就怪她自己,看错了蒋西决。
“她没错,错的是我。”沈之瑶紧紧地闭上眼睛,不去看林雅,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林雅身旁的台桌上。
“这是给你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明天的歌唱比赛好好地。”她的声线很冷,没有了一丝感情,也没有了一毫的温度,她觉得在八个月前,蒋西决就将她打入地狱了,这辈子,她不配得到爱。
林雅一怔,僵住了动作,她嘴角也挂着冷冷的笑意,对着进门要去卧室的沈之瑶说:“装吧,知道中国网络上有一个词叫白莲花吗?沈之瑶你简直一个人可以抵得上两朵白莲花。”
“明明身体力行地跟着译成回家,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现在却像是很大度的模样,我都那样说你了,你却还能叮嘱我好好比赛,沈之瑶你令我作呕,你不配和我哥在一起。你怀过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嫁过人还没有和那个在中国的云城蒋少离婚,你犯了重婚罪,也要拉着我哥一起坐牢吗。”林雅一字一句,倾吐着,虽然她在国外长大,普通话却能说得极其标准。
许译成觉得她朽木不可雕,即便自己这么遏制她,她还这么对沈之瑶说话,多令人失望。
“雅雅,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曾经你那么善良,为什么要针对她。”许译成的手一直感到软,他打了她,他难受,语气也软了下来。
林雅苦笑:“都是你逼的,我年轻,我漂亮,我学历好,我和你在一起十多年,可抵不过一个你当初在云城见一面,在洛杉矶见一面的沈之瑶,我怎么会不难过,我怎么能不……嫉妒?”
沈之瑶最难过,她的精神其实到了崩溃边缘,现在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独自疗伤,她的心口犯疼,太疼。
林雅看着女人落寞的背影,一阵的情绪过去,林雅知道,自己的话太重了,被丈夫亲手扼杀了孩子,在洛杉矶孤身一人,林雅自己是孤儿,她知道孤单有多可怕。
俗话还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可沈之瑶,这是你欠我的,夺走了我的东西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沈之瑶。”林雅叫住慢慢朝卧室里面走去的女人,沈之瑶没有停下脚步,林雅把沈之瑶的这种行为称之为心理病,说白了就是精神病。
她还记得,当初许译成将沈之瑶带回来的场景,长达两个月不说话,一个人能够天天面对你,可一句话不说,不就是疯了么。
而两个月之后第一句话却是:“我不要回去了,我要绿卡。”
林雅觉得自己的哥哥也跟着受了影响,疯了,不然怎么会对方提出来,就立马同意,结婚了呢。
“我叫你呢沈之瑶,你别给我装傻充愣,我告诉你,沈之瑶,我可怜你,所以才会一直容忍你,或者说我没有离家出走,你也是被人不要的可怜虫,和我一样。”林雅全程笑着说的。
可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里面,有多难过。
沈之瑶终于停了下来,转头对她说:“不,你比我好,你有你哥。”
林雅觉得,沈之瑶的话是在气她,真正拥有许译成的不是她是沈之瑶自己啊,许译成是她哥,但许译成是沈之瑶的丈夫,同床共枕的丈夫。
“算你狠。”林雅挣脱了许译成的手,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用力甩上了卧室的门。
沈之瑶站在那里,漠然地看着一切,许译成自从娶了她,似乎总变得很辛苦,每次林雅和她闹不愉快,家里的东西就要遭殃,最后都是许译成收拾残局。
而这个眉目清秀的男人,却毫无怨言,清理着所有碎片。
“译成,是我害了你和她。”沈之瑶说。
许译成手里的动作一顿,没有再进行下一步,他将清洁工具放置一旁,然后走到了沈之瑶的身边,拉起她的手。
沈之瑶缩了缩,八个月来,除了她昏迷的状态,这恐怕是她和许译成最亲密的动作。
许译成不放手,说:“我和她走到这一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对我形成依赖,更不该,有亲情以外的感情。
他是林雅法律上的监护人,现实中就变成哥哥妹妹乱.伦了。
“你知道,当初你利用我拿到绿卡,留在纽约,我也利用了你,让她对我死心,其实我们互相利用不必感到歉疚。”许译成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对她说道。
她知道,早就知道许译成娶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林雅一心放在学业上么。
“我累了,我先去洗洗睡了。”沈之瑶从许译成手中抽出手,转身进入房间。
但是身后响起了许译成的道歉声:“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她以前的性子特别好,说那些话,是她冲动了,你别怪她,指不定她晚上自己也难过得很。”
她点点头:“我知道,不怪她。”
怎么会怪林雅呢,她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从小爱上了蒋西决。
她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却没有立马从浴室里面出来,她撩起衣服,看着镜子中照出的伤疤。
肚腹上的伤疤尤为的清晰,蒋西决,你看看,伤我伤得有多深?
最伤的,不是肚腹,是她的心呐!
“你在云城是不是过得很好,好到我在洛杉矶失踪,你也可以聪耳不闻。”她对着镜子笑了,笑得万般凄凉。
孩子,她的孩子,林雅的话在她的耳边回荡。
好似不断有声音叫着:“妈妈,你不要我,呜呜……”
沈之瑶抓着头发,拿起镜子前的未开封的香水朝镜子上砸去,这是许译成送给她的,说她清淡如菊,这香水味不重,最适合她。
“蒋西决,骗子,你才是最大的骗子……”沈之瑶嘶吼着。
浴室里面镜子哗啦的破碎声,引起了外面的许译成的注意,同时吵醒了在卧室里面小憩的林雅。
许译成冲进浴室,林雅站在门口,朝里面看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沈之瑶啊沈之瑶,这是你第几次发疯了?”林雅喃声。
她觉得沈之瑶发疯,所有人的精神都要跟着紧张,许译成担心沈之瑶,而她看着许译成紧张的模样,恨不得发疯的是自己。
林雅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折磨了,她要回中国去,要回云城去,住在许译成父母家,也是她名义上的父母。
许译成的父母因为只有许译成一个儿子,想要女儿,于是对她尤为的疼爱,她不要许译成的爱了,她要去云城过有爱的生活,不要在这里看着许译成和沈之瑶亲亲我我,活受气。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许译成看着从沈之瑶手掌心流出来的血,语气紧张到了极点,低吼了一句,“还不去拿医药箱。”
林雅倒是动了动,不过她嘲讽地对许译成说:“哥,你娶了她半年,可你根本就不像她的丈夫,反而像她的主治医生。”
她冷哼着,找到了医药箱,里面有很多常备药,还有很多对口的药,都是许译成为了防止沈之瑶发病准备的。
没见过他对她多么上心,林雅俯视着面前的场景,不靠近沈之瑶。
那女人真可怜,可沈之瑶那么倔强,从不喜欢从她的脸上看到怜悯。
“别可怜我,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好。”这是沈之瑶的原话。
当然好了,嫁给了有钱的珠宝商,又称为室内首席设计师,林雅觉得,一个犯了重婚罪,又怀过孩子的女人还能嫁得这么好,在沈之瑶的身上,她懂得了世界观逆天一说。
“明天我就从学校离开,回云城去,译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当然也通知她。”林雅当着她的面说。
她知道,伤害沈之瑶最深的人,就在云城。
许译成正在认真地处理沈之瑶的伤口,哪里有闲工夫管她要去哪里。
林雅见许译成此时此刻,为了沈之瑶连搭理她都不愿意,怒火一下涌上来,转身就去了自己的卧室收拾行李。
他不是不担心吗,他不是不在意吗,她走,成全他和沈之瑶。
这样,大家都痛快了,林雅想。
“云城,蒋西决。”忽地,从沈之瑶的口中嘣出这么一句话,她惊恐地拉着许译成的手,直往许译成的怀中缩。
这是,沈之瑶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虽然这么形容,许译成觉得不太恰当,但是他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了。
他的心砰砰乱跳,竟然带着点兴奋。
尼克是他在法国的同校不同系的朋友,若不是去看尼克,也不知道,她一个人躺在医院,他还记得,在云城的时候,沈之瑶就因为孩子被她送进医院。
她是蒋西决的妻子,但是,似乎,蒋西决不把她当妻子。
既然如此,他留她,除了为了林雅,还有一点私心,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有些人,于千万人之中,只要一眼,就会心动,沈之瑶于他便是如此。
他从不追问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不强求她不喜欢说的过往,只要她当下安好。
“没事,我在,别怕。”言简意赅的六个字,却是男人满满的深情。
沈之瑶死死地抓住许译成的白色衬衫随意挽起的袖子,曾几何时,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也喜欢这么挽着袖子。
还好,许译成身上的气息,和那个男人不一样,她心安,没有躺在蒋西决怀中,那种胆颤。
“我是不是很可怕,译成,雅雅说的没错,我是个疯子,不然六个月前你为什么给我秘密安排心理医生。”
沈之瑶的话,触动了许译成的心,他没有想到,她什么都知道,他怕伤及沈之瑶的自尊,医生也是悄悄安排的,可她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直到这件事情过去了半年,她现在才提及。
“不,你不可怕,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人,真的。”许译成紧紧地搂着她,宽厚的胸怀,给她温暖。
沈之瑶默默地流着眼泪,她还配和许译成在一起吗,林雅说话难听,可她的话都是对的,她和许译成犯了重婚罪。
“译成,你不了解我,知道蒋西决为什么讨厌我吗?因为我怀的孩子,不是他蒋西决的。”她问,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天真地认为,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