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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到这事还觉得可笑,只是那玉坠当时就被父亲没收了,就算不收走,她也不会戴着,更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些有钱人。
第一次见那么多的人民币,她兴奋得不行,可李为医一点也不足为奇。
她缠着父亲要出去旅游一圈,李为医却义正言辞的说:“这是我挣的,你要出去旅游就自己挣去。”
李茶抗议的吼:“可我还帮忙了呢,你应该发给我工资的。”
他拿了一沓子钱塞给她:“你的工资,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吝啬鬼,你干嘛要收养我,我还得吃你那么多年的饭菜。”李茶如贪婪鬼一样数着钱,俏皮得我见犹怜。
“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不想带个拖油瓶,害得我找个女朋友都困难。”
“哼,才不是因为我呢。那些女的都天天挤破门槛根本不是来看病的,就是来追你的,而且她们天天对我轮番轰炸要我帮她们说好话,巴不得想做我的妈妈。是你自己眼高于顶,自负到不行,却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叫我说呀,你这种人最好一辈子别结婚,免得以后结婚后吵架了又怪我没有拦着你娶了她。”
“你明白就好!我要结婚,也得先把你嫁出去,你知道养个孩子多难吗?”打是亲骂是爱,似乎在这对父女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习惯与用骂来交流,用打来抒情。
“当然知道。”李茶脱口而出,她是知道养孩子难,看到周围当父母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又要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又要操心儿女的衣食住行养教乐,已经觉得很辛苦了。再看到有些父母带着生病的孩子来看病,更是心如火烤,不会说话的孩子不舒服的时候只会哭,不管是打针吃药还是把脉听诊,他们都能哭得山崩地裂,寸断肝肠。而那些感性的父母也会随着孩子的病痛而默默流泪。
每当这时,李茶都会躲起来偷偷掉泪。
李为医看到时,总一脸鄙夷的说:“你哭什么?又没打你骂你!”
李茶便眼泪汪汪的钻进他的怀里,“爸爸,我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生过病?你也这样心疼得掉眼泪的?爸爸,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就算我亲爸亲妈来找我,我也不会走的。”
李为医每次都会推开她:“滚一边去,我巴不得有人来找你把你带走呢,不然我这辈子不被你累死也被你气死。”
李茶有时候撒娇死活不离开,他便手脚并用的把她驱逐开,“去去去,我忙着呢!别在这碍眼。”
可这时李茶都看到他转过身偷偷的笑,那笑容是那样的幸福和坦然,却始终不肯笑出声,但是肩膀都抖起来了。
李茶便撇撇嘴说:“想笑还不笑,憋死你,迟早憋死你!”
其实相对于老家的那些教条的父母,李为医就显得有点不靠谱的,只要按时回家,按时睡觉,不学医,其他的都随着她自己发展。而相对于那些渴望给自己孩子最好的物质和环境生活的父母,他又显得吝啬了,衣服从来都是只有几件,合身干净不土气就行了。
如果说女人衣橱里永远少一件衣服,那么李茶算是一个特例了。因为从小养成的习惯,她觉得自己的衣橱里永远多了几件衣服,所以很少出门逛街,即便去逛也只是欣赏一圈,如果实在喜欢,便试穿一下,找出一些不合理的理由而不会购买。
这样的购物欲望常常让徐轩太觉得幸福,觉得自己找了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其实她也倒不是会过日子,只是更希望把钱用来做其他的事情,比如吃各种垃圾食品,比如买一些精致的笔记本,房子里堆了太多大大小小各种形状颜色的本子,几乎可以开店了,却极少拿出来用。
偶尔心血来潮拿出钢笔(这年头用钢笔的人屈指可数了,都是用签字笔,可她偏偏用钢笔,普通的‘英雄牌’钢笔,黑色的同一牌子的墨水),随意的抽出一本,随意的翻开一页,写上一行文字,或者一个词语,便又扔回了本子堆里去。
身边的人有时候禁不住嬉笑:“李茶玩的真高雅,咱们真是俗不可耐啊。”
李茶莞尔一笑:“不玩则以,一玩则雅。”
她这次从上海来K市,行李是很少的,除了几套衣服,简单的日用品,剩下的全是平时自己买的或者别人送的本子了。
“小图,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惊觉自己真是,最近总是沉浸在回忆当中,难道是自己老了吗?
这种容易回忆过去的事情在李茶看来并不太好,因为她觉得这是一种变老或者生活已经没有其他意义的表现,于是赶紧拍拍额头,舒缓了一下精神。
眼前这个胖胖的女医生,是任教授的得意门生岳晶莹,虽然说是实习医生,但是在他们的科室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相貌倒不出众,皮肤还算光滑,笑起来露出的两排小牙齿参差不齐,很可爱,对李茶说:“任教授很看重你哦,让你到这里来帮我照看着项总,你可要好好努力,回报他。”
李茶频频点头,殷勤地说:“任教授跟我说,晶莹姐姐是他学生当中最认真最负责,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了,所以要我来跟你多学一点。”
两人收拾停当来到监护室,李茶差点叫出来,项玉成从头到脚都被白布包裹着,像是一个白色的僵尸。
身上各种管子,让她想起国外的那种变异电影用人做实验的情景,心如同被人剜肉的感觉。这才知道他的整个脊柱被压断了6节,情况远比告诉项家人的严重很多,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好地方.虽然抢救及时,可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过危险期。
看着岳晶莹离开,李茶叹了口气,听着轻微的各种仪器流动的声音,还有没有一丝温度的呼吸机的呼吸声,她慢慢走上前去,想伸手摸一摸他给他一点安慰和鼓励。
可看了许久,也没有可以让她下手的地方,只好把五指插入了他浓密的头发里,轻轻按摩了几下他的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