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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欢唱自己胜利、太过于相信自己能力的树人们并不知道,他们以为已经抓住并制服的两人此时正舒舒服服地靠坐在大土球内聊天中。
“是个好办法。”严默在坐起身后,开口第一句就给予了肯定。
原战得意一笑,他想把严默拉到怀里,被对方踹了一脚,他也不在意,就抱着对方脚丫说道:“黑森林这么大,那些树人又能操控树木,我们想要找到冰他们、想要找到他们的老巢都会很难。”
“与其辛苦地到处寻找,不如让它们亲自把我们送进去。”严默点头,在原战对他眨眼睛后他就大概明白了对方打算,原战的能力可以让他带人逃离森林,但带人也要知道人都在哪里。
“对,我就知道你会明白。”原战捅开几个微小的通气孔,之前为了防止雾气进来,他把整个球体都密封了。
“你听到它们唱什么了吗?”严默让原战把手腕伸给他,查看他有没有受到那些歌声影响。
原战点头,“一开始我一听它们唱歌就迷糊,后来你也开始唱,我就仔细听你的,慢慢的,那些树人的歌声就不能再影响我了。”
严默觉得这跟自己歌声没有多大关系,应该是跟原战本身能力有关,也许级别高的战士只要有了提防并把持住自己的心神,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树人歌声诱惑。
就是不知道这些树人之间是否也分等级,是否也有更厉害的能力战士?
“人鱼主食吃鱼,矮人吃得跟我们一样,但这些树人却把人类当作猎物之一,有点小麻烦。”一旦立场对立,严默觉得就算能交流也不一定能成为朋友。
“你在担心我们把冰他们救出后,其他人也被树人诱惑怎么办,对不对?”原战不用严默回答,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的能力不能克制它们,我们也不可能真的放火烧掉整个黑森林,也烧不起来。”
“威胁要用在刀刃上。”严默隐晦地道,有些话他不能明说。
原战狞笑,不用他的祭司大人提醒,他很清楚地知道下面要怎么做。他也已经尝试过,就算他无法一下杀死那些树人,想要困住几个带出来并不难。
严默也在盘算,他是不是应该从实验室里提炼一些对环境和土壤破坏力强大的毒液出来,不要多,只要能够吓住那些树人就行。
“我去神殿一趟,很快回来。”有些人渣值增加真的无法避免,严默叹息一声,在原战面前消失。
原战眼皮跳了一下,之前被他刻意忽略的左肋伤口的隐痛又变得明显起来。
一个小时后,严默再次出现在土球中,发现他们竟然还在运输途中。
“这个黑森林很大,那些树人住的应该靠比较里面。”
“嘘。”一直在偷听和观察外面的原战竖起手指。
严默噤声。
外面那些树人们的步伐已经慢了下来,而且歌声也变得比较有内容。
“~那个人类是能力战士,可以操控土壤,我们把他扔到孩儿坑,他说不定会钻进土壤里跑掉~”
“~用幽冥之花,再厉害的战士也不能逃脱幽冥之花~”
土球内,原战和严默互看,严默小声问他:“什么是幽冥之花?”
原战摇头,他也没有听过。
严默沉吟再三,从草药包里掏出一个紧扎的小包递给原战,“如果你闻到某种香气感到头晕,或者感到身体渐渐麻痹之类,就想法把手中的药粉倒入口中,有点苦,别吐出来。”
原战不怕苦,他接过药粉,问:“不能先吃?”
“绝对不能!”
“那如果我昏倒很快……”
“那就算你倒霉。”
土球被从外面击碎,原战为了假装自己力竭和已中毒昏迷,只能任由外面的树人打破土球把两人弄出来。
树人们想要分开两人,但原战把严默抱得死紧,树人们掰了半天都要掰断他胳膊了也没把人分开,无奈下索性把两人一起扔入同一个孩儿坑中。
“~要用幽冥之花吗?~”
“~他们已经昏迷~”
原战和严默心里刚一放松,就听到一道更加悦耳但低沉的男低音用不容否决的口吻唱道:“~这是四级战士,给他们用幽冥!~”
原战一只手掌就搭在嘴唇边,他已经随时做好服用他家祭司大人给的苦药的准备。
但幽冥之花的威力显然超出了两人预计,有树人举着什么送到他们鼻前,原战没闻到香味,这让他反应慢了一步,但等他反应过来身体不对劲时,他的身体突然就像被闪电劈中一般,剧烈的一颤抖,之后他的身体就再也无法动弹,接着他就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这种感觉和中了食人蜂尾针的麻痹感完全不一样,那种至少还有麻痹感,但幽冥之花则让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感觉,只头脑依然清醒。
药粉吧嗒落进坑底,没有引起树人们注意。
严默也得到了相同待遇,这让他对幽冥之花的药性好奇到了极点。
“~分开他们~”
随着这声命令,严默被数根枝条从坑里拉出,原战这时已经无法再抱紧他,他的四肢都失去了控制力,可就在他要被丢入旁边另一个空坑中时,那道男低音突然发出一声惊讶。
“~他身上怎么会有长生族的气息!停下,把那个人类送到我面前~”
严默闭着眼睛感觉到缠绕住自己身体的枝条在半空停顿了一下,接着改变方向。
一根枝条摸上他的身体,在他身体上滑动。
旁边的树人们发出议论的歌声:“~我就感到奇怪,为什么对这个人类无法生出敌意,原来他也是长生族……不对啊~长生族为什么会长成这样?~”
“~人类和长生族的混血?~”
很好,原来这里已经有混血的概念。不过参考这里的人类大多都是某神和某人或某神奇物种的后代,知道这个词也不奇怪,因为他们的祖宗从一开始就是混血!
“~哦哦哦,简直无法相信,人类竟然能和长生族生下孩子~”
“~这个混血儿长得真丑~”
严默,……丑你祖宗!
“~哦哦哦,真丑真丑,他没有美丽的叶冠,也没有健壮的身躯,他甚至只有两支胳膊~”
他要真长了两支以上的胳膊才可怕,好吗?
“~很可怜~”
“~可是他会说话~”
“~啊啊啊,是的,是的,他没有完全失去长生族的血脉,他至少还会说话~”
严默至此已经彻底无语,敢情他这个祖神祭司在这群树人眼中唯一的优点就是他还会说话?听听这些同情怜悯的口吻!
“~不,他不是混血~”男低音一口打破所有树人的幻想。
我本来就不是。严默能想到的他和长生族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他肚中的果实。
“~什么?~”树人们惊叫,“~他不是混血,那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长生族的气息?~”
“~因为……”那名男低音似乎也在疑惑,它的枝条在严默小腹处来回滑动,最后终于唱道:“~哦,因为这个人类有了长生族的血脉~”
狗屁!
“噗!”
“~哦哦哦!~”一片高亢的超高音飙起,“~一个和长生族结合的人类,一个有了长生族血脉的人类,震惊吧,兄弟们~”
严默被震得差点没有掩饰住而睁开眼睛。
“~呀呀呀,这个能力战士怎么吐血了?~”
严默,“……”吐血的人不是他。
吐血的原战要不是这会儿实在不能动,他铁定已经扑上去把他家祭司大人给生吃啰!
为什么我的祭司会怀有其他男人的孩子!这不可能!他要有孩子也只能是我的!
等等,难道……我是长生族?
坚决不相信自己的祭司会给其他任何混蛋生孩子的原战在此时深深怀疑起自己的血脉传承。
被怀疑肚里揣了长生种的严默被男低音带走,一路上引起不少树人围观。
孩儿坑附近安静下来,原战啪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一根枝条正伸向他的胸膛,枝条顶端攥有一颗拇指大的黑色种子。
“~呀~”一声悦耳的惊疑声,但随即那树人就发出笑声:“~不愧是能力战士,竟然还能睁开眼睛,但有幽冥,你永远也无法挣脱,老实在孩儿坑中待着吧~”
枝条用锋利的木刺划开他的胸膛,把那颗黑色种子塞进了他的伤口中。
原战没有感到任何疼痛,除了头部以上,颈部以下他已完全失去知觉。
那种下种子的树人摇摇晃晃地哼着歌曲离开,原战开始观察自己所处环境。
他正瘫坐在一个深坑中,坑的深度恰好能让他把头伸出坑外,而坑的大小则让他维持了一个抱膝似的坐姿。
眼睑下垂,他努力看向自己胸口,兽皮战甲被划破,但里面并没有血流出来,伤口似乎愈合了?
很想看看那棵种子被埋的位置,但因为颈部无法下垂,他无法再看到更多。
抬眼向四周看去。
原战目光一凛,很快,脸色就变得极为狰狞。
在他周围,目力所及之处,能看到不少人头,有一颗人头离他不远,正是前两日失踪不见的冰。
冰睁着眼,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极为奇怪,他就像在做某种美好到极点的白日梦一样,脸上有着极为愉悦和梦幻的表情。
然而,从原战的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冰所在的那个坑洞中伸出了一根嫩绿的细芽。
细芽随风摇摆,似极为柔弱,这颗细芽顶端有着两瓣绿色的嫩芽,在嫩芽下面则长了十数根嫩嫩的细须,这些嫩须或蜷曲或伸展,在阳光下甚至有透明之感,无论近看远看都十分可爱。
可这根细芽长得再可爱,它也是从人体中长出!
原战虽然看不到冰颈部以下位置,他也能猜得出来。
孩儿坑,原来这就是孩儿坑!
默告诉过他,凡是死过人/兽、掩埋过尸体的地方,那里的植物来年就会长得特别好,因为尸体会让土壤变得肥沃。
这些该死的树人显然也很清楚这点,而且它们竟然直接拿活生生的他们当土壤来种出它们的后代!
原战能看到的范围还能看到不少人头,大多都是原际部落失踪的战士。
凡是能看清面貌的,无一例外表情都和冰差不多,但他们身上尚没有长出嫩芽,包括和冰同时失踪的战士也一样。
冰身上的嫩芽怎么会长那么快?
原战突然有点不妙的预想。
再往远处看,已经能看到成形的小树,不高也不大,只露出地面约一尺左右,但无论枝干还是外形已经很像那些树人。而凡是长出小树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人头。
一尺高的小树后面是两尺高的,就这样一层又一层,一直到后面约有半人高的小树。
在那些已经成长的小树中还有不少成年树人在走动,它们似乎在照顾那些小树。那些小树在长到半人高后就变得很活泼,会故意伸长枝条去缠绕附近的成年树人,或互相缠绕打闹。
原战能听到一阵阵像风刮过树林一般的沙沙和哗哗声,那些声音听起来很欢愉,也许是那些小树在欢笑?
严默也看到了这些景象,他终究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如果没有看到最中心那一颗颗伸到坑外的人头,这片培育小树人的绿地看上去是多么和谐友爱充满生机!
但如果想到那片林中每一棵小树下面都埋葬着一具尸体,每棵小树身上都有至少一条冤魂在呐喊和哭泣,严默不禁毛骨悚然。
从那片培育幼苗的林地中/出来,一路都是鸟语花香,那是与黑森林边缘他们这两日看到的完全不同的景色。
黑森林深处的林木没有他预想中那么茂密,这里也因为地势起伏有山谷、有险峰,还有大片的草地。
在林间汩汩流淌的清溪,从枝叶间挥洒而下的金色阳光,盛开在草丛中的各色野花,与树人歌声交织在一起的清脆鸟鸣,偶尔还有一两只野兽从林木间穿梭而过。
金色阳光?严默的目光落到溪水里被紧紧吸引住。
这不是形容词,他真的看到了一片闪烁的金光。
那是什么?溪水里那些金闪闪、亮灿灿的都是什么?
严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他没有看错和猜错,这条溪水里的大量鹅卵石和碎石子,包括溪底的沙砾都是天然裸/露的金矿!
哈,这是任何一个人类到此都会迷醉的世界,就算他们现在还没有把黄金当作重要金属看待,但只是这里的风景和丰富的物质就足以让人沉醉。
严默咽了口口水,就是他,看到这么一条用眼睛就可以看出来的天然裸/露优质金矿,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这条溪水的尽头在哪里?是那座小山吗?那座山下会不会都是金子?
想来想去,严默突然笑了出来。
就算他得到这座金矿又怎么样?用来盖房子吗?他还嫌刺眼呢!
在填饱肚子都还困难的现在,金子最多也就被当作装饰品而已。
不过……三城那里不知道会不会把金子当作宝贝?如果更远的文明已经有金属文明出现,说不定这些金子就能派上大用场。
严默在前世时就一直有个疑问,那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地球上所有能叫上号的文明都会把黄金当作贵金属?当作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黄金这东西在远古和古代除了好看这一点,既不能吃,又不能当作武器,为什么会被捧到那么高的位置?仅仅是因为少有吗?可是在没有大量挖掘和有勘探知识形成前,任何金属不都很少有?青铜还能当锅当武器呢!那么到底是谁赋予了黄金那么高贵的身份?
黄金在远古文明中是否还有现代人不知道的功用?
严默越想越远,连掩饰都忘记。
“~你醒了?~”带着他的树人相当惊讶,但见他身体依旧不能动弹也就没多管他。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严默收回奔腾的思绪,尝试张口说话,发现他还能控制喉头肌肉。
“~带你去见我们的萨玛~”男低音回答他。
萨玛?不是萨满?他好像听过这个词,在哪里?
严默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他前世进山找药时曾遇过一个山里民族,那个民族的祖婆和神灵就被称为萨玛,是一个以女性为尊,沿袭了母系氏族生活习惯的少数民族,他们的萨玛其实就是具有祭司和头领职能的大萨满。
树人们自称为母神的子民,生命之神的后裔,那么它们的萨玛是否就是它们的头领?
“~还有多远?~”严默感到难过,任谁被人捆绑着夹在胳膊下面也不会感到舒服。
“~就快到了~”
男低音的就快到了花了半个小时,严默被发现睁开眼睛,索性就大大方方地一路看过去,不过因为他脖颈以下不能动,只能看到他经过的地面。
一路,他倒是发现不少眼熟的药草。
地势在下沉,他听到了轰隆的水声,附近很可能有一个不小的瀑布,他猜。
走着走着,男低音带他进入了一个宛如峡谷的宽大地底裂缝中。
裂缝并不黑暗,相反因为周围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掩,裂缝又足够宽大,让人走在其中就如走在一个阳光明媚、土质肥沃的盆地中。
突然,刚刚一直安静待在他腹中的果实猛烈撞击起他的小腹。
严默惊讶,他明明失去了身体的感觉,可是在果实开始撞击他的小腹后,他竟然从撞击点开始感到剧烈疼痛,渐渐的,他的身体开始恢复知觉。
就在这时,男低音再次开口:“~我们的萨玛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