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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2”白起抬手,淡淡地阻止了大臣们还在继续的“危机论”,然后蓝眸轻飘飘地扫向了那连胡子都在颤抖的老部下:“囚牛。”
年迈的囚牛见这位年轻有为的领袖点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即住了嘴,恭恭敬敬地看着白起,大有随时要为白起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气概,等待着白起的命令,只见白起神色平静,看着他,微微地扬起了唇角,然后云淡风轻地丢下了一道命令:“冬季的事,你要多费心了,父亲大人交待的差事,我不希望出半点差池。”
冬季?这时候还讲什么冬季的事?
冬季再棘手,还能棘手过三苗人入侵?那搞不好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囚牛似乎有些怀疑是自己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此刻白起却已经自座位上起身,涟仍旧随行跟上,白起淡淡地看了眼身侧的涟,蓝眸微敛,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唇角的弧度冷冽又莫测,一抹深不可测的冷然笑意,逐渐了爬上了冰蓝色的眼底:“涟,准备准备,不日我们的禹康将有客人造访。”
这样的笑意,分明只有在看到猎物即将毙命的时候,往往才能在狩猎者的脸上看到。
“是。”涟的脸上没有太大意外的神色,他几乎都能想到白起大人口中所谓的“客人”会是谁。
前一阵子,白起大人的忙碌可没有白费,眼见着就要到收网的时候,此刻白起大人的心情并不算太差,甚至是这段日子以来,少见的愉悦。
“哦……”顿了顿,白起的脚下未停,却对涟说道:“你不必跟着我了,想必那些大臣们一时半会还舍不得走,你和湛一同留下安抚他们吧。”
涟的表情微停,似乎有些犹豫,毕竟他和湛,从来还没同时不在白起大人身边侍候的,即便是在自己的封地里,涟也不敢忽视白起大人的安危,但也只是瞬间,涟便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跟着白起,微微低头,脸上仍是没有表情,只低着声音回应了一声:“是。”
……
白起的王殿外虽然时常有工作的侍从侍女经过,但并不像想象中守卫那么森严,为此孟青夏来这里,也没有人将她撵走,大概她在这里的事,也早有人知道了,人们很清楚她的身份,虽然白起正在和大臣们谈论公事,但谁会在意是不是该撵走一只无足轻重的宠物呢?
仍和先前一样,孟青夏在这里并不与那些女奴一样住在拥挤狭小的东面,她的待遇虽然与众不同,可也没好到要白起将她当作客人看待,赐予她自己的房间,作为宠物,她的“窝”就安在白起的床榻上,日子久了,她倒也习惯了睡在白起的床榻上,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夹答列晓
可以说,她根本就是全天下离得白起最近的人,可即便如此,自从白起回到禹康以后,似乎真的每日忙于政务,就是孟青夏想见他一面都有些难,白起也不管她,为此她在白起的都城里,成日都无所事事,早上醒来时,白起早已经不在了,晚上睡着了,白起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也是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情。
白起当日虽然开口要处死昆白,可后来因为她的一通胡来,白起默许了她去探望昆白的事,尔后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了,孟青夏估计,白起日理万机,早把这种小事给忘了,为此孟青夏成日无所事事,不需要做什么工作,唯一一件事便是时常去探望昆白,给昆白带各种各样的伤药,反正她前一阵子三天两头的受伤,她这里囤积了不少湛给她的药,白起也不管她,自然没人干涉她每日去探望昆白的事,久而久之,昆白虽然仍天天关在那个鬼地方,但身体却一天天地好转了起来,孟青夏也为此感到高兴。
不过湛曾经好心地警告过她,白起好像是个特别讲究的人,尤其在干净上,近乎就是洁癖,孟青夏若是带着去过关押昆白的石牢后的湿气和臭气爬上白起的床,恐怕要倒霉的就是她了,不管真假,孟青夏还是心领了湛的好意,每天去探望过昆白以后,难免都要先把自己洗干净了才敢回来。
白起虽然没有再提起处置昆白的事,他好像已经完全把这个人给忘了,但没有白起的命令,昆白仍是被遗忘在石牢里,难道以后就要这样关着她一辈子吗?孟青夏早就想和白起谈谈昆白的事了,无奈这阵子她根本没机会见到白起,就算晚上迷迷糊糊地知道白起回来了,那也是在她睡着之后,哪里有机会开口。好几次她为了和白起谈论昆白的事,刻意醒着等着白起回来,可白起回来得太晚了,每次白起回来,她又已经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好几次还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着,被白起拎回床榻的。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就因为这样,她今天听说了白起提早从外面回来了,才一时冲动跑到这来想要见他,来了才知道,白起和他的大臣们好像在谈论什么重要的公事,她如今虽然已经能娴熟地与人对话了,但王殿里面的人争论得有些激烈,她也听不大清他们谈论的到底是什么,只看那气氛,好像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孟青夏忍不住偷偷探了个脑袋来往里面瞧,这一看,她的脸色不禁更加茫然了,怎么人人都一脸急迫,好像天快塌下来一般,唯独白起的神情看起来是那样的淡然,根本不当回事呢?
事实证明,孟青夏的运气似乎一直不怎么好,她才把脑袋探进来,好像就被白起捉了个正着了,好些天没有见到白起的面,冷不丁和他那双似笑非笑的蓝眸撞了个正着,孟青夏还是吓了一跳,猛然缩回脑袋来,背靠着石殿的墙面,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就像做贼的人正好被他逮到了一般,她的脸色有些懊恼,脸色也是一阵莫名的恼红。
正犹豫着是不是先离开再说,那蓝眼睛男人就已经出现在殿门口了,孟青夏连他什么时候从里面起身出来的都不知道,今日的白起身穿了一身浅色的亚麻长袍,外面披了一件保暖的动物的皮毛制作的外袍,腰间束了一条镶嵌了一块方形玉石的玉带,他本就生得高大,如此一来,更显得气宇轩昂,英俊威仪,此刻他的蓝眸,也正居高临下地扫视她,然后慢悠悠地眯起了那双诡异的深眸,隐约有些取笑她的意思:“看够了?”
孟青夏一愣,当即面色微涨,才发觉自己越来越习惯无礼地盯着他看了,想到这,孟青夏的眉毛也微微老气横秋地拧了拧,毕竟有求于他,她也不敢在他的地盘上给他脸色看,只是孟青夏仍是觉得郁闷,也谄媚不出来:“我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一直想见你,然后和你说一些事,可最近你好像很忙,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跑到这来等你了,我不大熟悉你王城里的结构,也没人告诉我不能来这……”
她甚至想补充一句,她在这站了一会,反正也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好了,我并没有责怪你来王殿的事,只是下回让里面的老古板看到了,难免要编排我太过纵容你。”白起已经往前走了,孟青夏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跟在他后面。
白起的心情看上去不错,近来对她说话,也还算和颜悦色,至少没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冷下脸来训斥她了,况且,她也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要训斥她?
这阵子,他的确是忙于公务,倒是有些忽视了这孩子,最近她倒是安分,没有给他惹什么麻烦,一阵子没有管她,她看起来过得倒也还不错,脸色也健康了不少,人也不像先前那样瘦得随随便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了,看来,他最近没有监督她喝药的事,她自己也还算老实。
孟青夏虽然想问白起“昆白”的事,可现在她心中实在有些困惑,白起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可刚才王殿里的大臣分明各个头顶布满阴霾,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孟青夏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然后加快了几步追上白起,拽了拽白起的袖子,仰起头来一脸困惑地看着他:“白起,你最近这么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他们好像都很凝重的样子……”
孟青夏绝对没料到,自己这稚嫩的面孔摆出如此老气横秋的模样是何等的有趣,白起兴味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弯起嘴角,眼底却是一派冷酷和野心勃勃:“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只需关心好你自己的身子,别再三天两头给我闹出受伤的事就好,我这里,可没为你专门备着一位巫医。”
孟青夏被泼了一头冷水,小脸微垮,但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来,她本来要问的就不是这件事:“那昆……”
就在此时,她刚要和他提昆白的事,原本井然有序的王城里忽然引发了一阵骚乱,这阵骚乱好像是发生在东面,因为已经有不少人往那跑去了,一名侍从见了白起,也不敢无礼地就这样跑了,忙下跪向白起行礼,白起见了,便微微皱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白起大人,惊动了您真是我等天大的罪孽,不过是死了一名女奴罢了……”
死了一名……女奴?
白起的神色未变,孟青夏的面色却已率先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