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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豫的康熙带着一行人往慈宁宫去的时候,慈宁宫内一众人也几乎被新月的行止给惊得回不了神。
时间回到散朝前,随着努达海一同进宫的新月在到达西一长街时,领路的小太监分成了两路,按康熙的旨意,努达海带着克善到养心殿面圣述职,而新月则进内廷到长春宫随同富察氏一道到慈宁宫面见太后。乍闻此消息,新月有些惶惶然,看着幽深的殿宇,心下慌张,一路来形成的对努达海的依赖使得她立刻转头望向努达海,试图得到支持和鼓励。
只可惜,皇权当头,努达海再怎么不着调,也不敢如此公然质疑皇帝的安排,只能用眼神安抚失措的新月,在新月不断的回首中,拐上了去往养心殿的路。
新月无法,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小太监往长春宫去了。一路上惶惶然如惊弓之鸟,似乎周围随时会扑出一只怪兽将她吞吃入腹,不敢多问一句话。
直至进了长春宫,在边上人的示意下,才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礼,抖着声音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长春宫内诸人都带着些好奇打量着这位格格,身段瘦弱,腰肢不盈一握,一袭白衣,更显得弱不胜衣,脸容清秀,下巴削尖,虽然行止略显小家子气,但身上那股子楚楚可怜的气质确实惹人怜惜,当然,是惹男人怜惜。
看到这样的新月,诸妃都不由地看了高贵妃一眼,实在这俩人的气质太过相似,众人的动作高氏当然察觉了,当下气得脸都有些发青,又不好在新月面前发作,因此看新月开始不顺眼起来。
而打量完新月的诸妃,心中对新月也稍有不喜。不管怎么说,这年关将近,穿着重孝进宫,实在也太不像话了。
新月自是不知诸妃心中都已对她有了意见,请完安后,就听到一个略有些威严的女声道:“免礼,起吧。”
新月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明黄旗袍的女子端坐在主位上,脸上的憔悴苍白即使脂粉也遮盖不住,两侧分别坐着身着贵妃服饰的女子,一柔弱,一娇艳。尤其是那娇艳女子,脸上只是薄施粉黛,一身风华无法掩盖,只是坐在那,所有人一进来第一眼就会注意到她,就仿佛黑夜中的明珠,连皇后,都被比下去了。
新月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女子,一时间不由看呆了,心中甚至不由生出些自惭形秽来。胤礽当然也发现了新月在盯着自己发呆,不过却也不打算出声,反正今天也没他什么事,省得说了话又得跟着一帮女人虚与委蛇。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哪有没发现新月异样的,但是看胤礽自己都没有介意新月的失礼,也就事不关己地在一旁看戏了。
富察氏一见再继续下去就会冷场,立刻示意身边的陈嬷嬷轻咳一声。
新月闻声一惊,脸色先是变红再变得苍白,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做了多么无礼的事来,心下懊恼万分,更加担心给皇后等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为稍后提出的请求造成障碍。
富察氏见新月恢复了正常,也不管新月如何想,自顾说:“你这孩子一路来可是辛苦了,放心,皇上和本宫都会为你好好安排,你只管安心就是了。”
新月闻言眼圈一红,立刻又跪了下去,哀哀哭了起来:“奴才……不苦……就是阿玛、额娘和哥哥们……”
看着新月转眼间就哭了起来,长春宫内众人皆皱起了眉头,对这位忠臣遗孤也略略有了些看法。
富察氏按下心中的不耐,自己的永琏也才走没多久,自己都只能忍着,端着,这个格格倒好,说哭就哭,这宫里是能随心哭笑的地方么?不过康熙早些日子就已经交代下来了,这位是忠臣遗孤,须得好好对待,自己身为皇后,掌管后宫的一切,可不能出半点岔子。因此,就算再不待见这位哭哭啼啼、没半点规矩气度的格格,富察氏也只能藏在心底,面上依旧维持慈爱。
可这新月还真能哭,简直就是一泪包,哭起来就没完,眼看着再不阻止,这新月就能在这上演一次孟姜女哭长城了,富察氏只能给身边的大宫女使个眼色。
两个大宫女立刻走到新月身边,搀起了新月,新月被这一打岔,终于稍稍止住了哭声。
富察氏这才接着道:“进了宫里,你们姐弟俩就再也不必受苦了,一切有皇上和本宫在呢!你们只管好好呆着,咱们先到慈宁宫去见见太后,给太后请安罢!”
新月闻言,抽噎着应了声,随后跟着一群宫妃,浩浩荡荡地往慈宁宫去了。
由于有长春宫时的经验,再次见识新月哭功的宫妃们已经淡定了,因此,当新月跪倒泪洒慈宁宫时,被惊到的只有钮钴禄氏。
本来听了康熙派来的人说的关于新月和克善的事时,钮钴禄氏对这两姐弟还是挺同情怜惜的,弱姐幼弟的,确实可怜。可是被这新月一哭,钮钴禄氏就有些受不了了。
从雍正藩邸到进宫,钮钴禄氏何曾见过此等人物。按了按隐隐抽搐的太阳穴,钮钴禄氏道:“死者已矣,想必你阿玛额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见到你们为往生的亲人如此伤怀,节哀罢!在宫里好好地过,等出了孝,哀家和皇后定会给你一个好前程的。”
钮钴禄氏本以为得了话的新月该会停下不哭了,正欲松一口气。孰料,新月闻言却仿佛被人突然割了一刀,那哭声更是惨烈上几分。
这下,富察氏也坐不住了,连忙出来打圆场。新月这般没眼色,惹恼了太后还不自知,这本与她不相干,但万一太后迁怒,那可太不值当了。
“你如此伤心,莫不是进宫之前还受了什么委屈么?说出来,皇上和太后都会为你做主的。”摸不准新月的心思,富察氏也只能猜测着开口劝道,总之先想法子让新月别哭了。
新月闻言,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这次不说,日后住宫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再怎么不晓事,新月也还是明白君无戏言的,一旦皇上下了决定,自己和克善就再没法开口了。
于是,新月拿帕子拭了拭泪,哽咽着道:“奴才很感激皇上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好意,只是宫内的规矩大,奴才和弟弟自小长在荆州,进宫恐会冲撞了贵人而不自知,奴才只求有片瓦遮头即可,实在不必为奴才和弟弟劳师动众。”
胤礽听到新月的话,眉毛一挑,暗道:这新月格格,看来也不像皇阿玛折子上写的那般无知嘛!听这说话,有条有理的。
富察氏闻言心里一动:“这怎么行,你们家满门忠烈,朝廷对忠臣遗孤定是要好好照拂的,片瓦遮头什么的,这话就休要再提了。放心,克善养在宫里,日常份例一律比照阿哥,上书房的师傅也是最好的,再不必担心的了。”
新月急了,这要真住宫里,岂不是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天神努达海了?宫里冷冰冰的,太可怕了。银牙一咬,新月决定再不兜圈了,直接道:“奴才感念皇上的恩德,只是奴才的弟弟年方八岁,就没了阿玛额娘,来京的一路上,努达海将军对奴才姐弟俩颇为照顾,在将军的开解下,奴才姐弟才渐渐从痛失亲人的打击中走出来。奴才阿玛也是武人将领,奴才弟弟从小敬仰,而努达海将军也是一位英雄,家里更是妻贤子孝,奴才觉得,在努达海将军家里,能重新找到奴才家的感觉,希望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成全。”鼓起勇气说完了一番话,新月跪着磕下头去,伏在地上也不起来。
慈宁宫内气氛一阵僵硬,众人被新月的一番话镇住了,连胤礽都被新月的话给惊得愣神了一瞬:说这格格没教养吧!瞧这番话说得多漂亮,句句拉上自个的弟弟,要是没看到昨天康熙给的折子,还真以为这是一位多为弟弟着想的好姐姐呢!说她有教养吧,难道不懂就算她们不是宗室,但是身为王府的袭爵者和嫡出格格,住到奴才家里去,这算个什么事呢!
到这地步,胤礽总算也看出了,这新月根本没有之前他和康熙所猜想那般,利用努达海想牵线搭上权贵以图东山再起,克善怎么样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看这新月,就不是有那脑子的。就算拉拢,也不会这样摆到明处还要求住到人家里去。努达海可不是什么铁帽子或者掌权宗室,圣心独断,只凭康熙一个不喜,去官夺职也就一念之间,再难有出头之日。
不过如果不是为了拉拢,那为什么新月这么坚持要到努达海家里去呢?为了弟弟这借口就算是悦儿小丫头都不会信的,难道是看上努达海了?才这么一想,胤礽旋即就否决了,暗笑自己连这么荒谬的理由都扯上了,真是最近生活太安逸了,殊不知,这就是新月心底的最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