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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车城内的骑兵部队还有吗?有。
那是玉努斯江的亲卫队。
可惜的是人数不多,只有二三百人,就是加上一些队伍散乱后主动找过来的步骑兵,总数也不过五百。
这些人要么是玉努斯江的心腹,要么是铁杆的阿古柏支持者,接到玉努斯江的命令,毫不迟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已经被征伐军攻占的东城。
这些骑着战马穿梭在炮弹飞舞当中赶来的骑兵,面对东城那触目可及的废墟、残垣,不得不跳下了马背。玉努斯江只看到了骑兵出击的便利,却忘了遍地都是阻碍的城市根本不利骑兵的冲刺。
三百余最先赶到的骑兵,这些擅长骑着战马,挥舞着弯刀,将敌人的头颅斩下的乌兹别克骑兵,无奈变成了只凭双腿移动的步兵。但是三百来人依旧舞着手中的弯刀,在那凌乱到难以踏实落脚的残垣断壁间,英勇阻击着蜂拥而来的征伐军。
城市内的厮杀与枪炮声仍旧在持续着,东面传来的喊杀声音却越来越近,很快真神寺楼上就能看到征伐军的身影了。莎车本地的真神教上层们,目若呆鸡,这些人能做的只有拼命地在心中咏诵真神的真名,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最后一名敢于反抗的乱军士兵倒下了。他手中的弯刀被自己的对手用刺刀架开,而另一把刺刀趁机捅入了他的肋部,狠狠地,没有一丝留情地整体没入。当气力在他体内流失,又一柄刺刀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胸腔。
一股的血沫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整个人就像是醉酒了一般,摇摇晃晃地挪动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那满是碎砖乱石的城市废墟上。
……
城固县,刘府。
看着手中的一把小牌,柳婉舒终于耐不住连输七把。第八把再拿一手小牌的气闷,将手里那十几张迥异中国马吊的西洋扑克胡乱地推了开去,直起身来。
坐在柳婉舒对面的王璐莹疏懒的一笑,也一把将手中的牌丢出去。她与柳婉舒是一帮,也一样输了七把呢。只是王璐莹为人不争强,输了也就输了。反正月钱拿在手里,也没地方去花。
刘暹不在家,刘府里的四个女人,真正的是一年里连大门都不出去几回。拜神求佛给刘暹保平安,也是在家中后院起了一个小庙。
“唉……”张妙彤也丢了扑克。再好玩的游戏。玩了两年也腻死了。消遣打磨时间也不是这么个打磨法。
对于柳婉舒在她面前的无礼,她也不在乎。这女人啊,中间一没了男人,争宠斗艳的心一去,朝夕相处,感情是来的很快的。
如果这两年刘暹是自始至终都跟她们在一起的,你看看柳婉舒敢这么随心不敢。
对张妙彤来说,对王璐莹来说。对王碧云来说,也对柳婉舒来说,她们的人生除了对刘暹的思念与牵挂外。如果不是还有三个姐妹伴着,真的就似‘空谷幽兰’,寂寞,死心了。
“散了,散了。打了一上午,我要歇歇去了。”王碧云站起身。伸了一个长长地懒腰。丰韵的腰臀曲线把衣服衬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来。
两年前还跟柳婉舒一样身材修长苗条的王碧云,也不知道是真的长大了。还是因为刘暹不在家,她根本无心保持身材。变得丰韵了许多。尤其是最近一年,陆陆续续把过往的衣服换了一遍。
“啪——”张妙彤一巴掌打在了王碧云腰胯上,“说你多少次了,大大咧咧的。女人要文秀一些……”
王碧云嘴撇了撇,落落的道:“文秀给谁看呢?老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去年的通信还是在阿布河之战前,南疆战局根本不见明朗,只是刘暹在信中表露的甚有把握,算是安抚了一下四女的心。让她们不那么担惊受怕的了。
牌局散了后,张妙彤也歇下了一会儿,辗转反侧了一番,刚刚朦朦胧胧的有些睡意,隐约的就听得鞭炮的声音传来,张妙彤一下惊醒。过了一小会,才确实听明白,鞭炮声正从外边传进来,而且,愈来愈响,最终响成了一片。
这可奇了怪了,今天又不是什么年节,放什么鞭炮?
起身叫丫鬟来,“你出去瞅一瞅,外边闹什么热闹?怎么离咱们家这么近?”
张妙彤的脸色很不好看,内心本来就不好的她想着外面人的热闹,再看看自己的情况,尤其是这热热闹闹还影响到了自己睡觉,脸色阴沉的能滴水。
但是没等丫鬟走到外庭,就看到大门的门房一路小跑的往内院赶,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喊道:“夫人大喜!”
大喜?
丫鬟有些恍惚,门房兀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给夫人贺喜!老爷那边来了人,说是新疆大捷!”
“老爷在个叫叶尔羌的地方,一战大破阿古柏乱军主力,俘获好几千浩罕兵,现在已经拿下整个叶尔羌,兵锋直指乱军的老巢喀什了。”
消息经门房口传到丫鬟口,再传进张妙彤的耳朵。饶是张妙彤一直要求自己临大事要沉静,很注意自己的主母风范,也不由霍得一下从床上坐起,目光闪闪发亮。
“外面的乡亲知道了,都高兴地很,一路放炮从县城一直到咱们府邸门前……”
“新疆的来人呢?快传进来。”急切的搅着手中的手帕,张妙彤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心口跳出来了。
“奴婢这就去催。”
却是传消息的人被县城的人绊住了,倒是消息先一步从县城传到了双溪铁家山刘府。
外头的鞭炮声比大年夜还要热闹。铁家山是刘暹的老巢。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以他为荣。
大约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王璐莹、柳婉舒、王碧云三女都早早的到了张妙彤这里,就听到丫鬟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夫人,是范德彪,他到了!”
老熟人了。
挑帘进来,范德彪满脸风霜,又满脸光彩,手中捧着一个信匣子。
张妙彤手都有些颤抖的结果信匣子,但并没有立刻打开来看,而是目光咄咄的看着范德彪,“老爷身体可好?有没有落下什么病?”
“没有。大人身体安好的很。南疆那里的冬天比青海暖和多了,不比汉中冷多少喽。”
四女齐齐的舒了一口气。她们这两年是既担心刘暹的军事胜败,又担忧刘暹的身体是否健康。尤其是今年,新疆那地方在她们眼中就是边塞不毛之地,风霜如刀剑,她们可真担心刘暹的身体。
“…………大人先打下了阿古柏的偷袭,然后步步后撤,引诱阿古柏大军上套,一举出击割断了乱军的后勤线。阿古柏在固满城下苦战四日不得不退。沿途路上,大人又率骑兵时刻扰袭,疲惫乱军,最后在阿布河畔一战功成。阿古柏只带一千许骑兵仓皇而逃……”
“此战我军只俘虏就捉到了过四千人,其中浩罕兵占过八成。缴获西洋快枪五千七百余支。阿古柏的新军全军覆没,玉努斯江的主力部队也损失殆尽。连同艾克木的投降,阿古柏的主力部队几近被全歼。”
“随后大人招募新疆本地土著为兵,连克齐盘和哈什喇普,阿克赛钦降服。二月里集中主力攻克莎车,两日拔城。敌酋玉努斯江授首,现在兵锋插进喀什,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荡平整个南疆不在话下。拿下北疆也不是没有希望……”
范德彪说的兴高采烈,张妙彤四女就听得悲喜交加了。特别是最后范德彪说道今年内荡平南疆,甚至拿下北疆也不是没希望,屋子里简直成了眼泪的湖波。
“这么说,明年时候,老爷就可以班师回家了?”
张妙彤唯恐自己听到的是幻境,又重复的向范德彪询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眼泪的湖波是直线向着眼泪的大海扩进。
当晚,整个铁家山张灯结彩。城固县内上到县令,下到乡下财主,人人有份,争相向刘府递来贺礼。次日这个范围就扩展到了整个汉中,然后是整个陕南,整个陕西,一连半个月喜声不断。
已经挪任升迁为河南巡抚的张守岱,比汉中接到喜报的消息要晚些日子。独自一人躲在书房里,喝着小酒,拍着膝盖,呵呵笑道:“不知道湘淮楚三家,听到如此捷讯后,是做如何感想啊?”
他真的很想看看眼下曾李二人的脸色,是不是像打破了染料铺一样,变成了调色板!
当年自以为的妙计,想不到会成就侄女婿的偌大声名吧?
刘暹在新疆做的可不只是平定了叛乱,那南疆的阿古柏是浩罕人,已经把事件整体性质上升到外国入侵。刘暹平定叛逆之余,更是保边卫国!
尤其值得点出的是,刘暹孤军入新疆,兵不满六千,饷不过五十万,万里跋涉,一往无前,战无不克,攻无不胜,那是何等的风采?
而中原腹地负责剿灭捻军的湘淮军呢?坐拥朝廷的全力支持,要钱要粮一句话,却始终拿不下贼首,致使捻军西南窜入云贵川,与石逆连成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书房里张守岱的笑声是那么的畅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