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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处置好一切,先回正房沐浴,换了身儿衣裳才向紫竹苑来。跨入紫竹苑,但见十几个丫鬟、妈妈尽数立在院子里,便觉气氛沉重,心底便微觉不安。
见了她来,守在门口的杜鹃向内回道,“老夫人、老爷,夫人来了!”说着替他打起帘子。
秦氏整了整心情,摆出一张不悲不喜的面容,俯首跨进屋去,但见老夫人端坐在首位,阮云欢坐在老夫人身侧,却不见阮一鸣,不禁暗思,如今两个姨娘,一个小产,一个禁足,他无处可去,或者便会来自己房中。
得意之下,唇角便勾起一丝笑意,向老夫人行下礼去,说道,“今日母亲受惊,是儿媳妇持家不周,望母亲见谅!”
老夫人点头,“嗯”的一声,说道,“不必多礼了!”
秦氏起身,但见阮云欢低眉垂目,却不起身向她见礼。秦氏心头掠过一层不悦,向她冷冷一瞥,说道,“今日吵嚷一日,母亲该早些歇息才是!云欢怎么还在这里?”
老夫人抿了抿唇,向阮云欢望去。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云欢在此专候母亲,想给母亲瞧样东西!”
秦氏挑眉,疑道,“什么东西?”
阮云欢向她深深一凝,向外唤道,“青萍!”
“是!”青萍在门外恭应,帘子一挑,躬身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把坏掉的木椅。
秦氏一眼瞧见,心头便突的一跳。难怪她命人去毁掉椅子却遍寻不获,想不到被她先取了来。
阮云欢指着断掉的椅腿,淡道,“母亲不防查看,这椅子有何不妥?”
秦氏脸上笑容便已有些勉强,说道,“不过一把寻常的木椅,又是坏掉的,有什么好瞧的?”
阮云欢定定瞧着她,一字一顿道,“这是昨日,樊姨娘所坐的椅子!”
秦氏心头一跳,扬眉道,“那又如何?”
阮云欢勾了勾唇,眼底便露出一丝凌厉,冷笑道,“如何?昨日这椅子是杏儿取来,袁姨娘也是杏儿撞倒,若不是这椅腿断折,樊姨娘又岂会撞上案几?”
秦氏挑眉,淡道,“那时孩子们回来,正乱做一团,意外罢了!”
阮云欢摇头,说道,“若昨日是意外,那今日呢?采薇下药,难不成是她与樊姨娘有仇?”
秦氏听她句句逼问,不由怒起,冷声道,“虽查出采薇藏有药渣,却并不见得就是她下的药!”
阮云欢冷笑道,“若不是她下的药,她为何要自尽?”
秦氏怫然道,“我又如何知道?”
阮云欢向她凝视,说道,“母亲若不知道,怕是无人知道!”
秦氏冷笑,说道,“怎么,大小姐是说,采薇下药,是我主使?不知有何证据?”
阮云欢也是一声冷笑,说道,“采薇和静香都出自建安侯府,能支使她们的,除了母亲,还能有谁?”
秦氏脸上微微变色,冷笑道,“仅凭这些,不足为证!”
阮云欢点头,却不接她的话,叹道,“两位姨娘虽出身显贵,姨娘也终究只是姨娘,又如何越得过母亲?昨日宴上,爹爹多饮几杯,一时得意,命人唤二位姨娘出来侍宴,却未想过,置母亲颜面于何地?”
身为正妻,最忌讳的不是妾室得宠,而是在外人面前正室的脸面。而自己的丈夫也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尴尬,却偏偏是这个自己视为眼中钉的前夫人的女儿清楚明白,秦氏听她道出自己的心思,不由一怔,抬头向她望来,顿时心头百般滋味齐涌。
她又哪里知道,前世的阮云欢曾眼见着自己的丈夫左拥右抱,此间的心疼,比她只多不少。
阮云欢见她神情恍惚,知道说中了心事,抿了口茶,续道,“自从樊姨娘怀孕,母亲便想将她除掉,奈何爹爹极为紧张这个孩儿,母亲一直不曾得手。直到昨天,两位姨娘赴宴,母亲便命杏儿取了早做好手脚的椅子,伺机动手。”
秦氏的心思还没从刚才的酸涩中收回,猛然听到这句,眼底不禁闪过一抹慌乱,目光迅速在室中一转,见除去老夫人、阮云欢之外,便只有罗妈妈和青萍,而随自己来的,也只有心腹婢女杏儿一人,又不觉稍稍安心。
想着昨日宴上的情形,秦氏突然轻声一笑,说道,“那位平阳王世子倒是个妙人,昨天他说那番话,想来是为了大小姐你罢!”
阮云欢浅浅一笑,说道,“那等粗劣的手段,自然瞒不过母亲!母亲虽然瞧破,却装作不知,趁机将袁姨娘推出,一则为了羞辱于她,重要的,便是想在她献舞后心绪不稳,更容易嫁祸,这一石二鸟之计,当真高明!”
秦氏勾了勾唇,说道,“哪里知道那位平阳王世子仍不放过大小姐,大小姐寥寥数语,扭转僵局,不但技惊全场,也令袁姨娘感激于你,当真令人佩服!”
阮云欢一笑,说道,“虽说如此,袁姨娘终究没有逃脱母亲的算计,混乱中依然撞上樊姨娘,所幸樊姨娘身体康健,那一撞未能如何,袁姨娘也有幸,只得了一个禁足!”
秦氏想到袁青眉那一舞时,阮一鸣瞧她的眼神,不由心中醋意翻涌,冷哼一声,却不接口。
阮云欢接着道,“胎儿无恙,母亲一计不成,另生一计,趁着那院子里要人手服侍,便将采薇送去,命她伺机在安胎药中下了红花,事成之后设法逃走,想着不过是一个小丫鬟,无人留意。却不料她慌张逃走时自己露出马脚,被小五撞见,抓了回来。”
藏在心底的秘密一旦开始说出,便无法停止。秦氏皱了皱眉,冷道,“她自己蠢笨,又怨得了谁?”
阮云欢挑唇笑了笑,却不接口,继续说道,“药渣被查出,眼见采薇不能逃脱,她便依照母亲嘱咐,攀污青萍,拖我下水,做最后一搏!其间虽然漏洞极多,但只要在我院子里查出红花,一切便可弥补。”
秦氏冷笑,说道,“我便是不知道,你如何知道有人在青萍药房里放了红花,还及时调换?”
阮云欢挑了挑唇,说道,“哦?母亲当真命人在青萍药房里放了红花嫁祸?”
秦氏冷笑道,“大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又何必装傻?分明是你得知有人放了红花,便将计就计,将红花换成了番红花,依然任由我命人搜查,其后借机搜查整个相府,方拖出静香!”
阮云欢笑了笑,也不再否认,点头道,“母亲见了番红花,自然想到了其中的关节,见攀污云欢不成,生怕稍后采薇受刑不过,招出什么话来,便决定将她除去。只是云欢执意搜查全府,母亲有众多眼睛盯着,脱不开身,便示意张妈妈设法。张妈妈在搜查云乐院子时,悄悄知会了云乐,所以,云乐才会赶去樊姨娘的院子里,命采薇自尽!”
秦氏向她凝视片刻,叹道,“若是云乐不走,又岂能容你们轻易将静香带走?想不到你这一步也算得到!”
阮云欢摇头,说道,“我命带上赵承,便是提防云乐阻挠,并没有想到母亲会借云乐之手杀人灭口!”
秦氏默然,说道,“大小姐果然聪慧!只是,为何你不直接嫁祸云乐,不嫁祸给我,却嫁祸给静香?”
阮云欢微笑道,“母亲,那个静香,当真无辜?”
秦氏抬头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奇异,说道,“她又有何不对?”
阮云欢淡笑,说道,“昨晚樊姨娘出事,府中一团混乱,不是只有云欢一人疑到母亲身上,母亲身边儿的人若有异动,立时便会被人知觉。张妈妈便悄悄知会静香,静香将红花一分为二,少的一些给了采薇,多的那一包,便放入青萍的药房!”
秦氏脸色微变,强笑道,“静香以前不过是一个照管花草的小丫鬟,服侍云乐也不过半年,这等大事,为何要听张妈妈吩咐?若她说了出去,张妈妈岂不是将把柄交到旁人手里?”
“不会!”阮云欢摇头,含笑道,“因为,静香是张妈妈的亲孙女儿!”
秦氏万不料她说出这句话来,怔了片刻,突然笑起,点头赞道,“睿敏县主,果然聪慧!只是,你纵知道,又能如何?莫说这些话老爷不会信,便是他知道,我是当家主母,不过是处置一个姨娘,又能将我如何?”话说至后句,已是一脸的傲然。
阮云欢浅浅一笑,抿唇不语。
老夫人一声长叹,说道,“果然是你!”
秦氏向她斜睨一眼,冷笑道,“想来母亲也早已猜出是我,却又能如何?”
老夫人连连摇头,默然不语。
秦氏心知她顾忌阮一鹤,并不敢如何,不由连连冷笑。
便在此时,但闻房门微响,一脸苍白的阮一鸣自内室慢慢行出,凌厉双眸透出一抹冰冷,狠狠向她瞪视。
秦氏大吃一惊,失声唤道,“老爷,你……你怎么在这里?”
阮一鸣冷笑,惨然道,“想不到果然是你!”
秦氏惨然色变,隔了半晌,才咬了咬唇,摇头道,“你……你应过我,再不纳妾,如今……如今你纳了一个,又纳一个,将我置于何地?我不过是要守住我的丈夫,又有何错?”
“你没错!”阮一鸣惨笑,说道,“可是,这十年来,你再未生养,那一个,可是本相的子嗣,你……你竟然下此毒手!你……你这个毒妇!”
“毒妇?”秦氏身子晃了晃,双眸大睁向他瞪视。隔了良久,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脸上神情傲然,冷笑道,“是又如何?难不成相爷为了一个贱妾,还要休妻不成?”
阮一鸣脸色大变,只觉这个十多年的枕边人,自己从不曾瞧的清楚,怒极气极,抬手指着门口,大声道,“滚,你给我滚,本相再不想见你!”
绝情的话,如冰锥入体,秦氏但觉心底一阵锐痛,紧接着便是一片冰凉。只是,侯门嫡女的傲气,相府主母十年来养成的颐指气使,令她无法对眼前的男子低头,冷哼一声,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