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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药王阁,一眼看过去,两人都愣了一愣。睍莼璩晓
两人本就是存了个旧地重游的心思,所以琉璃灯停在了药王山的脚下,可是抬头看时,极陡峭的药王峰上,正有数人在努力的向上攀援,俱都是携奴带仆的青葱少年,各色衣衫映在碧色山峰上,竟如花儿开放。
紫微讶然的道:“难道,今天又是药王阁招新的日子?”
花似锦更是发怔,仰面望着那山峰出神。自从离开狐灵山,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感觉中似乎已经过了太久太久,谁知道竟才刚刚一年……看着眼前的山峰,不由得便想起昔日那个病弱少年,在寂静夜风之中,半含微笑的把头放在她的肩上……
同赴药王阁,这就是第一道试题,她还记得叶扶秋中了毒,她与远志忘忧彷徨无计时,那个雪袍玉带的人影,就在静夜中渐行渐近,发丝衣袂被夜风卷起,烈烈做响,乱石险峰中仍是足下从容,宛如闲庭信步一般……她记得膏肓谷中三人同战影妖,然后力竭一起躺在草地上,他汗湿的墨发散在长草间,草茎半掩了他俊秀异常的眉眼,只露出笑的弯弯的唇角,两人隔了几缕长草静静对视,他妍丽之极的凤瞳中,深幽幽的光芒流转,深深浅浅,只有一瞬,却似乎穿越亘古…攴…
自相识,到相知,复相许……一桩桩,一件件,每一天,每一时,都清晰的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很多人,很多事,兜兜转转到最后,却只余了那个凤瞳绝丽的男子,他携了她的手,向她微笑,唤一句:“锦儿……”
她站了很久很久,竟是思潮起伏,情难自抑,他长长的吁了口气,侧头吻吻她的颊,柔声道:“锦儿,我们上去瞧瞧。”
她乖乖的点头,两人便一起向山上走去,他习惯成自然的张臂,挽了她的纤腰。现在她身上有紫微大帝的神力,根本就诸邪不侵,可是他还是很小心,怕她累到,怕到接触到不妥的药草,甚至怕她会摔下去……小心的过份,于是她就乖乖享受他的照顾……他一路攀爬,她缩在他的臂弯,在贴近地面寸许的地方漂浮,这大概是飞的最低的腾云驾雾,却是旖旎十分娲。
花似锦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他的手臂上,侧头看他墨发垂落,凤瞳明澈,俊美无伦,就忍不住满心欢喜,偷偷凑过来吻他一下,再吻一下,一边开开心心的道:“真好,你是我的了……”
他无奈看她,却又忍不住一笑:“你才知道么?”
“人生的际遇真是奇怪啊!”她继续大发感慨,“想想那时候你那么凶,我怎会想到还有今天哪!”
紫微大帝完全是为了哄她开心,含笑低头认罪:“小生错了,是小生有眼不识娘子……”他顿了一顿,抛过来一个揶揄的眼色:“只不过,那时候有些人好像忙的很,也不怎么理我就是了。”
“谁说的!”她张大眼睛,毫不惭愧的嚷嚷:“谁说没理?你洗澡的时候我都特意下了药去‘理’你的……”
他失声大笑,看身边无人,飞快的捏了她下巴,便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笑道:“是啊!想想那只辛苦打洞的小毛狐狸……锦儿,你知不知道,我那时看你的样子,其实好几次都忍不住要笑出来……”她鼓起腮看他,他亦目不转晴的看着她,他的手指,流连的走过她的眉眼,含笑的凤瞳流光溢彩:“那时候你就这么看着我,眼泪直往下掉,一边哭一边骂我摸了你的尾巴……我那时候险险就要说一句,就是摸了又怎样,我会负责的!”
“有吗?”她疑惑,“你那时明明一脸嫌弃的样子!还说自己修为高,拼命气我!才没说要负责!”
“你还不是?”他挑眉,“你还对我说‘你这么凶这么不讲道理,我才不要嫁给你!’对不对?现在呢?”
她愣了愣,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番,忽然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自相遇那一刻起,或笑或闹,或怨或喜,甚至还有重重的误会……可是事过境迁,此时再想起时,竟满怀俱是温馨,就连吵嘴打架,也都这么美好。
他一边笑,一边拥起她,加快脚步冲了上去。药王阁大门前已经是满满的人群。没想到时值五大城兵变之时,药王阁招新仍旧有这么多人来……这固然有当日嵩山大会时,药王阁独揽第一天师,第一药师和第一炼器师的影响在,但更多的,是因为天下大乱之时,药师之学更显得尤为重要,药王阁之名更加令人信服,所以天下人才会这般趋之若鹜。
两人找了个角落,静静的等着,他们已经是最后一批,所以等了不大一会儿,便见药王阁大门开启,东方天籁缓步而出,他仍旧长身玉立,唇畔微微带笑,足下步步生莲,雪色长发用二龙戏珠的金抹额勒起,眉心一点桃花痣嫣红欲滴,当真风华若仙……此景此景,恍如昨日……
他一眼就看到了众人中的紫微两人,却只向他们略略点头,然后笑吟吟的团团一揖,道:“诸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在下东方天籁,先师羽化之后,便禀为药王阁主。”
他从不在乎权势地位,却也从不介意承担,这药王阁主“羽化”的消息,大家自然是第一次听说,可是他显然不欲多做解释。静了一息之后,旁人纷纷开口,说甚么东方阁主众望所归之类……东方天籁也只含笑而已,等到众人都说的差不多了,才道:“今年的药王阁,与往年颇有不同……”
众人都是一静,东方天籁微笑道:“因为药王阁在外界有小小虚名,所以,往年承蒙诸位看重,常常有许多异族仙友欲拜入我药王阁,既需要掩饰身份,药王阁又不能因材施教,着实辜负了良材美质……所以,自今年开始,药王阁中加设三馆,为丹砂馆、决明馆和蟾酥馆,分别用于给新入阁的妖修,鬼修和毒修修习药术……”
紫微和花似锦对视了一眼。其实在他说了一个开头时,紫微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世间向来没有“毒修”的说法,因为毒族向来人人喊打人人厌弃,从来不以为毒族的修炼也能称之为修炼……可是从现在开始,就有了,站在药王阁门前,身为药王阁主的东方天籁,言出他口,势必传入世间……毒修二字就这样顺理成章,堂堂正正,与妖修鬼修并列,不特别,只是自然而然的存在了,好像一直存在着一般……东方天籁的想法就是,让世间从此正视毒族的存在,同时也让他们明白,毒族并不可怕,可以拨乱反正,亦可以和平共处……东方天籁始终言笑炎炎,当日魔山之事,已经随着众毒族下山,传遍妖界,凡间也多有听闻,听到这一番言辞,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惊恐,却难免心存疑窦。东方天籁细细说到最后,然后含笑续道:“不瞒诸位,在下便是毒修,出身白头蛇族……”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东方天籁负手含笑,眉眼姝丽,风华妖娆,宛似神仙化人……可是他既然开口,当然就是真的……花似锦一时激动心情,想也不想的上前几步,站到了东方天籁身边,朗声道:“我叫花似锦,我出身鸩族!”
众人中有不少去过嵩山,花似锦又是倾国之貌,一见之下便不可能忘记,所以立刻就有人认了出来,一时满场喧哗。紫微早已经料到,也不阻止,只负手站在一旁,东方天籁上前一步,虚扶了她手肘,款款道:“姑姑。”
花似锦嗯了一声,庄重的抬手,摸摸他头,东方天籁略低头让她摸的更顺些,态度十分恭谨……众人更是哗然,不少人忆及当年药王阁云符雾手,以及七八阶天象的前事,纷纷交头接耳,东方天籁一直等到众人渐渐平静些,才含笑续道:“对,姑姑出身鸩族,我出身白头蛇族,我还有一个师弟,出身碧眼蟾蜍族……”
他向后招手,花似锦这才看到池画月居然就站在他身后,正与一众药王阁弟子站在一起,原来自从魔山之后,他便随东方天籁来了药王阁……此时,见东方天籁招手,池画月便上前一步。池画月自初见时起便是一身红袍,即使后来死而复生也仍旧是着了淡色红袍,此时却换了一件书生的青袍。他生的本极娟秀,眼角尖尖,唇色清淡,眸光静谧,衬了一头丝绸般的银发,那样静静伫立的模样,竟是透骨的斯文风雅,宛如水中莲花般香远益清,浑不是当日红衣红伞的妖娆模样。
东方天籁续道:“现如今,药神大陆共有四个八阶药王,花长老是其中一个,我也是其中一个,可是最早晋级八阶的,你们可知是谁?”他顿了一顿,悠然续道:“是鸩族的墨离,亦是我药王阁的客座弟子,现在正在阁中闭关。”
墨离也在这儿?花似锦微讶,东方天籁向她微微点头,低声解释了一句:“姑姑放心,墨离是药痴,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长大不长大,并不太重要。”
花似锦默然点头。紫微始终旁观,不置一词,却不由得赞赏。东方天籁成名已久,花似锦则是在嵩山大会上一鸣惊人,池画月虽则籍籍无名,却容貌清俊温良之极……三人俱是倾城之色,却各自不同,东方天籁便用这种令人惊艳到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事实,清清楚楚的告诉大家,其实毒族早就在你身边存在着,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们不但不可怕,反而异常美好……
不得不说,这翻牌翻的十分大胆,且极为成功,似乎突如其来,却又如此的水到渠成……而且因为东方天籁最后说的那一句“蟾酥馆的毒修将由我亲自教导”,就连普通凡人,都恨不得自己是毒修了,毒族令人唾弃的过往,转眼便似一梦……在场诸人,能入药王阁的最多不过十之一二,可是今日情形,却势必传遍天下。从此天下毒族不必再藏头露尾,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之下,东方天籁这一手着实玩的漂亮。
等到诸事已毕,东方天籁才转身走到了紫微面前,微笑拱手,道:“帝君,东方天籁来领摇光星位。”
紫微含笑点头,抬手时,手中一团光芒宛如火焰般跳动,东方天籁便坦然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啪”的一声轻响,两人双掌轻击,宛如一个仪式,抑或一个宣誓,借着这一击,那属于七星之中摇光的仙骨,便到了东方天籁手中,瞬间没入……紫微正色道:“七星神职,会为你之后行事带来许多便利。”
东方天籁微笑道:“享受许多便利,亦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我明白的。”
惺惺相惜,亦是志同道合,他是君,他为臣,紫微大帝不必事必躬亲,却须知人善任……再不必多说一个字,两人各自拱手别过,走出很远,花似锦悄悄回头时,那华美锦袍仍旧静静伫立……花似锦轻叹一声,转回头来。
紫微含笑道:“东方天籁倒当真是个智者。”
花似锦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不跟他约时间再见呢?你不是说要七星归位?”
紫微笑着摇头:“傻狐狸,所谓七星归位,并不是要七星都聚到我身边,只是各安其位的意思。现在,天璇天玑在朝,天枢摇光在野,玉衡,”他笑着点点她的肚子:“还要很久才会出来,所以,倘若我们真要聚集七星,还有得等呢!”
花似锦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怔,道:“我记得你说过,要有两个人在人间,一个引导毒族修炼自救,另一个则斩杀为恶人间的毒族……那小东方在这儿做‘引导’,谁来做‘斩杀’的事情?”
“你说呢?”紫微含笑放眼天空,徐徐的道:“其实,北斗七星一直在不停的转动,但其中五星的方向是顺向,只有天枢摇光是反向的……所以也就注定天枢和摇光,与其它五星不同。”
“呀?”花似锦愕然:“药王山是摇光,是龙脉之首,狐灵山是天枢,所以是龙脉之尾?所以……是大花花?”他含笑点头,花似锦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好一会儿才道:“我觉得大花花不会做这种事呢……大花花是那种‘人不犯我,我才懒得花心思理你’的人,他怎可能费这种心思,走遍天下找人杀啊?”
紫微笑着摇头:“谁跟你说要走遍天下找人杀了?他既然承担了这个为毒族之事收尾的使命,就会注定与毒族有交集,等到倒行逆施的毒族运数到头,自然就会走到他手里……花长老并非嗜杀之人,可是他自然有别的法子做好这件事的,你放心就是。”
“可是……”花似锦眨眨眼睛:“花长老,他肯答应么?”
“我跟他做了个交易。”紫微缓缓的道:“我允诺之后的天狐一族,一生都可以遇到真爱,不受这三年情劫的限制……所以以此为代价,花长老会为我做万年的天枢。”
花似锦张大了眼睛,总觉得自家相公这一手有点儿趁人之危等等……其实她求他一求,没准他也会答应啊,干嘛还要花漫天做一万年天枢……可是转回头再想想,凡间妖修做神仙,本来就是一件荣宠之极的事情,求都求不来,而且所谓的做一万年,其实花漫天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只是顺手杀几个撞上/门来的毒族,就算他不做天枢,惹到他他也会杀啊!于是扁扁小嘴儿没说什么。
紫微看在眼里,不由得好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小狐狸,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花漫天不做天枢,这件事我便不能做……须知天狐化形后的三年情劫,这并不是一个规矩,而是天性所限……你忘记情魂的事了?天枢乃是司命星君,所以唯有花漫天自己做了司命星君,才能以此为因,更改天狐一族的命运。否则我若是妄改了此事,天道因果循环,做为交换,天狐可能会失去一些其它的东西,例如美貌,或者智慧,你明白么?”
呀?花似锦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把拉起他,另一手抛出琉璃灯,便跃了上去,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一个法阵了!接下来,就看我第一天师大显身手吧!”
飞快的赶回狐灵山,花似锦铺开药神大陆的地图,紫微也不打扰她,便转身退了出去,属于紫微的事情,只余了这一个天师法阵,可是属于云知处的事情,他还没有做完。比如妥当安置云母,比如将来的云氏宗族……
处置天下容易,安置亲人却不太容易,英明的紫微大帝其实真的很为难,他想过带云母回九天界,这虽有些难,却并不是做不到,可是云母坚持不肯,他又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照顾,着实有些犯愁……一直到有一天,小狐狸他哥随口说了一句话“你这八阶药王生死人肉白骨是假的啊?你自已双宿双飞好不快活,怎忍心你娘亲一人孤苦伶仃?”
紫微恍然……天狐的主意从不拘于常理,却总是最有情,可惜他竟不曾想到。令死人复生需担因果,但是从无到有则不必,他跑了一趟云氏,收集了云栩然的魂魄残念,置于他的身体之中,以灵丹培值,以法器温养,为了安云母之心,他嘱她每日念一百遍他的名字……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云栩然便会死而复生。这样一来,竟连云氏的事情也一并解决了……真可谓一举两得。
他忙碌的同时,花似锦亦在专心的研究天师法阵。其实这个法阵,从拿到地图的那一刻她就在想,一直到现在确定了龙脉所在,早就在脑海中成形,虽然现在花似锦已经灵性全开,记忆尽复,对自己的天师符箓又是极有信心,可是毕竟牵涉整个天下,来来回回看了几次,仍旧不怎么放心……于是站起来就去找现成的天师花漫天,甚至连想都没有多想。
花漫天仍旧在雕刻玉屋,花似锦懒的往下走,就站在山坡上,手拢成一个喇叭,遥遥叫:“花长老!大花花!”
不大一会儿,就见衣衫一闪,花漫天从玉屋里走了出来,她笑吟吟的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花漫天负手而立,遥遥看着她,她毫不在意的又招了招手,花漫天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慢条斯理的走了上来,花似锦一转身,便就近进了长老阁。
花漫天进了长老阁,不紧不慢的洗手,拭干,花似锦早把地图铺在桌上,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就指着道:“大花花你看,这是龙脉……这是七枚星主石的位置,这是五枚药王印的位置,我这个天阵法阵,兼具五行之力,但布成之后,会略为偏重水系和金系,偏重水系,是因为龙乃水中神灵,要以水来温养,偏重金系,是因为金生水,且金为稳固之物……”
他一声不吭,背对她解去沾满玉屑的长袍,她就跟过来,在他身后叽叽呱呱指手画脚,一边说话,一边开箱子取出新的袍子递过去,他便接过换了,懒洋洋的坐去桌边,待看不看的瞥了一眼地图,她早屁颠屁颠的跑去泡了茶来,倒了一杯给他。
两人的动作全都是自然而然,熟极而流,甚至完全不需要去想。他接过茶,慢慢喝了一口,想要抬头看她一眼,却终究没有,只低头看那地图,她巴啦巴啦终于说完,然后满脸兴奋的盯着他,花漫天并不理会,只细细看那地图,花似锦说的口干,自己倒了两杯茶喝了,然后催他:“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
花漫天养了小狐狸多少年,岂会不知她已经从头到尾全盘算好了,只是需要他点个头,她心里就有底了……花漫天再细细看了几眼地图,那龙脉所在,活生生的五爪金龙正腾挪做势,似乎下一刻就会盘旋云天。
花漫天抬手就敲了她个爆粟,道:“笨蛋!”“喂!”这一下真的很痛,花似锦捂着小脑袋:“你干嘛敲我这么重?”
花漫天淡淡的道:“龙困浅滩,你没听过吗?这既然是一条即将腾起之龙,布阵便须顺风顺势,助以云气,你一昧温养,令这条腾龙耽于安乐,这怎么成?天师符箓最重‘自然’,你的‘自然’呢?”
花似锦争辩:“这是新朝的国运,我当然要想法子令他留在此处,难道反而要想法子让他飞走吗?喂,大花花你敲的我很痛!”
“我只是让你清醒一下……”他面不改色,语声淡淡:“这就好像你抓来一只老虎,变着法子喂他好肉,老虎有现成的肉吃,当然就不会再有心思去捕猎,长此以往,他的筋骨就会退化,变的比猫还温顺,你的确是把他留住了,可是他还是老虎吗?同样的道理,飞龙在天,才是龙,否则成甚么了?人间朝代更迭,本是常事,一朝运势尽了,自然会有一朝取而代之,龙腾之势本是始,新朝初兴,万物蓬勃,已经足够好,你理他后人做甚?”
花似锦想了一下,无言以对,只好继续揉脑袋:“大花花你敲的我很痛。”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她立刻整个人偎近些,把小脑袋凑到他手下,花漫天轻轻揉了揉,眼瞳中渐渐现了一个笑,道:“你错了!”
他敲的是右边,现在揉的是左边,小狐狸一手累了换一手,早就已经换的不知道哪边痛了。她理都没理,斩钉截铁的:“管他哪!反正揉揉就不痛了。”
他愣了愣,然后突兀的笑了出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两人言出全似无意,却好像打了一个哑谜……她错了,他也揉错了,可是这又怎样,花漫天和花似锦之间,本来不需要对症下药,她出的招儿,他照单全收,他的好与坏,她同样依赖……这样就够了,有一种感情,本来就谁也说不清……
………………
花似锦回到家里,紫微正坐在桌前,花似锦铺开了地图,郑重的道:“我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紫微点了点头:“那便开始罢!”
“现在?”花似锦眨眨眼睛:“难道都不用选个黄道吉日?净身沐浴,焚香祷告什么的?”
“净身沐浴当然,随时可以……你若是想焚香祷告?”他偏偏头,半开玩笑的:“不然你就叫三次‘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
“喂!”她瞪他,看着他俊美到难描难画的眉眼,看着看着,就忘记了自己要做的是甚么,只是望着他出神,他为什么这么好看?为什么这么顺眼……总是忘记自家相公是神仙,而且是非常非常不得了的神仙……难道紫微大帝真的被她拉下界双/修了?还修出来一个孩子?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诶!
紫微早已经适应了她随时望着他失神的小模样儿,只是含笑,一边取过旁边的玉塔,那玉塔都有一人高,上面都已经放好了星主石和药王印……他指尖每沾到一个,那玉塔都会随手化为一团小小光影,举到地图前时,竟似乎水中映出了倒影,指尖一枚玉塔,图上亦有一枚……他看看犹自出神的自家小狐狸,微微一笑,拉了她手儿,放在他的手背上,然后依着她画出的地方,他将玉塔轻轻投下,玉塔应手而没,顺利的嵌在了山川湖泊之间……
药王印锁五行之力,五爪所在之处,各置一枚,七枚星主石则次第分布,只有十二个点,却是高明玄妙,包罗万象……囊括天下的法阵瞬间布成,浑然一体,腾挪欲飞的五爪金龙得此辅助,更是鲜灵生动……他一直将玉塔放完,才轻轻摇摇某只小狐狸:“乖,天师大人,瞧一瞧你的法阵。”
“啊!”她猛然回神:“为甚么不等我来放啊,你抢我的功劳!”
某人摇摇手,她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小狐狸爪子,正牢牢的巴着他的手,顿时恍然,然后羞涩……抬头时,他望定了她微微一笑,凤瞳流光溢彩:“我不必抢,我最多代劳……我的所有,都会与你共享。”
一句话还未说完,窗外忽有鼓翅之声,花似锦愣了一下,上前两步推开窗子,黑影一闪,已经落在了桌上,双翼微展,略略低头为礼。花似锦讶然,回头道:“小秋的蛊雕?”
紫微点了点头,却不开口,那蛊雕低头从脖子上系的储物袋里拎出一个长卷,花似锦微讶展开,上面竟画了一幅画,笔法十分细致,画上的花似锦也是活灵活现……第一幅画,便是在药王山顶,叶扶秋,花似锦和远志忘忧两人席地而坐,花似锦正说着什么……她当然记得,那时她说的是“其实我很没用的……可是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拼命护着小秋周全。”
花似锦不由得挑眉,心里竟有些感慨……两人在客栈中相识,她全心全意助他,讨好他……助他解毒,甚至背他上山……原来这许多她以为的一见如故,他的温柔细致,俱都是在做戏,一直存着戒心,一直到那时,她说出那一句话,他才有些触动……花似锦摇了摇头,继续翻了下去,第二幅,是在膏肓谷中,她正从他背上接过药筐……这极长的长卷,画了许许多多,俱是两人的过往,一直到最后,却是一个身着龙袍的叶扶秋,正负手伫立,不胜萧瑟。
花似锦出神片刻,将长卷细细卷起,含笑道:“我根本没有怪过他,他真的不必向我解释。”
所有的“不得已”都只是一种选择,此时此刻,她是真的不介意了。蛊雕弓腰伏首,短鸣一声,紫微走上一步,含笑道:“他一定还有一个礼物吧?”蛊雕仍旧短鸣一声,仍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锦盒,盒上御笔朱批百年好合四字……掀开来,满把的珠玉之物……
这就是叶扶秋,他的责任与身份,已经与叶扶秋三个字完全融为一体,密不可分,所以,即使他情之所至,殷殷手绘了这般思念缱绻的长卷,也仍旧会画蛇添足的在最后留一个位置,画上一个龙袍,好像这只是一个礼貌周到的解释,不涉及情感……而在这勉强称之为“友情”的礼物之外,他会像一个城主一样,奉上一份新婚贺礼,不管他有多么不甘,他却始终都明白,此时的“云知处”不可以得罪,所以他会做的面面俱到……紫微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蛊雕:“多谢他的贺礼,后会无期了。”
蛊雕恭敬施礼,然后振翅飞出,看着它的双翼迅速消失,不知为何,花似锦竟完全不觉得可惜……侧身抱了他的手臂,她把头倚在他肩上:“紫微哥哥……我很开心……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
紫微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我也很开心,抓到锦儿这么可爱的小狐狸陪着我……”
花似锦忽然轻轻啊了一声,伸手抚着肚子,张大眼睛:“她……她好像在动啊!天哪,她真的在动!”
紫微一笑,蹲下来,笑着摸一摸她的肚子:“嗯……她的爹娘一直在磨磨蹭蹭,留恋人间,小公主有些等不及了。”
嗯?她眨眨眼睛,若有所悟,却不吭声,于是他笑着挑眉,站起身揽住她,“开阳和明辅一直没在我身边,你不好奇他们去哪儿了吗?”
她从善如流的:“他们去哪儿了?”
他一笑,答非所问的:“据说十天后是黄道吉日。”
“嗯。”
“所以总要有人预先去准备。”
她仍是软软的倚在他身上,好像根本没听懂,“嗯。”
“我已经跟所有人都说了,到时他们都会去观礼。”
“嗯。”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那么,我们……走罢?”
她不答,环顾室中,一床一桌一窗一几,好像每一样都舍不得,都想带走……可是却终于只是抿抿唇,挂上他的脖子,揽紧:“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走!”
噗!满室旖旎都在她这铿锵的话中一扫而空……他又气又笑,一把抱起她,直接穿房而过,跃入了天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又一直在逃避这一天,一直在找事情做,一直跟家人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一直到现在……
身在云空之间,她终于还是转身,看着脚下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的天下……他捏捏她的小脸,含笑:“舍不得?”
“嗯,舍不得,”小狐狸转身揽上他的腰,他的祥云瑞霭袍散在云天之间,乌发垂落,妍丽凤瞳中满是温柔。虽然脚下一片虚无,可是有他在身边,她全不在意这个,正如她不在意那个一无所知的九天界……清澈的大眼睛对上他的凤瞳,她庄重的:“我舍不得很多,我舍不得人间,舍不得爹娘花瓣瓣大花花小东方……可是,我更舍不得你……所以,我会永远陪着你,你永远都不会孤独。”
他微微笑出来,凤瞳闪亮如星,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柔声喃喃:“我的锦儿……”
…………
一年之后,锦瑟城主叶扶秋一统天下,改国号为锦,定年号为神佑。同年,神佑帝下旨,将药王阁改为护国神阁,将云氏宗族赐名为药神世家,民间以讹传讹,渐渐便称做了神仙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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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晚了,妖美男度劫完毕半死不活色相全无……某公主大为不爽,果断把他卖到小倌楼……
第二次来早了,等半天不见有妖度劫,于是喝了点儿小酒,醒来居然被卖,仔细想想那张俊脸有点眼熟……
第三次,噼啪一声天雷震,某公主和某妖王相对咆哮,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喵喵的怎么又是你!”
他是神秘莫测的千面妖王,每一个身份都名满天下,每一个面目都风华绝代,却没有人知道哪一个他是真的,只有她知道…却是在他最最狼狈的时候……
她是倾世美貌的天师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天生不识情滋味。懵懂一场人间行,到头来,令她哭,令她笑,令她恨,令她牵肠挂肚的,竟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