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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凌天晴抬了抬下巴,“放心吧,我已经征求过我父皇的同意了,我只要在他十月的寿辰之前回来即可。”
安宁仍然努力做着垂死挣扎,“公主这是打算出京玩玩吗?”千万别说要跟着她到她家里,家里多出一个公主殿下,她压力好大啊。
凌天晴笑了笑,她笑起来其实很好看,“自然是同你一起的。你看,我同那几株的稻苗也一起带走了呢。我记得你给我的那个策论……”
“是论文。”
“嗯,没错是论文。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古古怪怪的词语。”凌天晴继续道:“你不是告诉过我,最好是找那种距离比较远的天然不育雄性株吗?我觉得玉山村够远了,干脆去你们那边寻找好了。”
难为她把安宁上头所说的那些专有名词一字一句地记了下来,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用心想要做好这件事。
安宁抿了抿嘴,“但是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可能一年两年都没有进展。”
凌天晴笑道:“我可是特地请了某位大师帮我占卜了一下,他可是对我说,利在东南。东南,不就是你那边吗?”
安宁只想说东南的范畴可大了,整个宣州都属于大周的东南,大周的东南至少有十多个州呢。
目光接触到凌天晴坚定一往直前的眼神,她又什么劝阻的话语都说不出了。
凌天晴继续道:“就算这个暂时没成果也不要紧,我们不还有稻田养鱼的计划吗?”
安宁在比赛完没多久,就送了一份这样的论文给凌天晴,她想了想,发现这位公主意志实在坚定。没看人家连最可能阻止她的皇帝都说服了吗?又怎么可能因为她几句话而打消主意,她只能说:“在宫外可不像是在宫里那样好,可能会吃苦。”
凌天晴淡淡一笑,“我又不是没吃过苦的人。你以为我最初为什么会跑去种田?”
一开始只是跟白雪一起给自己种点菜吃,到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等到这几年她受到父皇的宠爱,即使父皇训斥过她好几回,即使被其他的姐妹兄弟嘲笑,她仍然改不了这个习惯,忘不掉以前饿肚子的场景。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有摆弄那些稻田蔬菜,才能让她心情平静下来。
安宁也想起了凌天晴的经历,沉默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好吧,至少有我在,不会少你一口饭吃。”
凌天晴忍不住想笑,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一个堂堂的公主这样说话,却莫名地感到受用,于是点点头。
安宁他们这行人原本有三辆的马车,如今多了凌天晴,便成了五辆马车。
她之前获得那魁首,也是有奖励的。
皇帝奖赏了她五匹的月华锦、五匹的织锦缎,一套的珍珠头面,还有玉如意等。加上被册封乡君后得到的奖赏,安宁也算发了一笔小财。可惜这些东西都是装逼用的比较多,没法拿出去卖。不然作为贡品上进的那些绸缎,在市面上可是可以卖上几百两一匹的。
这一路,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山贼一类的,毕竟他们走的是官道。一般的贼匪也不可能傻傻跳出来同官府作对,这不是等着被削吗?加上还有童若雪和一干的好手一路护航。现在又多了十个的大内侍卫。他们不抢别人就很好了。
凌天晴虽然被传言说性格孤僻,但只要摸准了她的脉,还是挺好相处的。
也许是因为从未出过京城的缘故,一路上她无论见到什么,都分外得好奇,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安宁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不能回答的就交给了童若雪。童若雪常年行走在外,说起一些景致典故头头是道,她偶尔还会穿插一些江湖故事,听得几个鲜少听闻过这些的姑娘悠然神往。安宁前世虽然看过不少的武侠小说、电视剧,但架不住那些都是虚构的,哪里比得上这种真实发生的。
在之前同童若雪的交谈之中,她也明白童若雪之所以能够用琴音移动当初的杯子,说到底就是将内力融入了琴音之中。用通过琴声,来给内力增加buff,这是她的一种攻击手段。只是这种手段也是有限制的,比如以她现在的水准,最多也就是能移个几米,生死之间,这种能力还没有她拔剑效果好。童若雪没说的是,她琴声最大的用途是影响人的思维。
一路上有童若雪这个见多识广,行走过大江南北的人在,还是颇为愉快的。
她十号从京城出发,等回到玉山村,至少也是二十几号的事情了。一走两个月,安宁分外想念她的家,想念玉山村的一草一木,甚至就连村里那些爱八卦的三姑六婆都怀念。在京城,特别是皇宫里,还真的就是步步惊心。一对比,之前想要下药的赵小红手段都完全不够看。
在她离开京城之前,大周月报甚至还向她约稿。安宁则是琢磨着,要不要在上面开一部小说试试。只是这年头的小说在大家眼中难登大雅之堂,比不上诗词歌赋的地位高。安宁所记得的足够名流万古的绝妙诗词有不少,随便选一首就可以上。但她作诗水平摆在那里,还不如她的策论,还不如写点别的呢。
思前想后的,尽管小说地位不高,她还是决定写这个,这个好歹也是她擅长的内容。
至于要写的内容……
安宁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身穿金甲、头戴金冠、手举金箍棒的巨猴形象。这可是多少人童年时期的英雄齐天大圣孙悟空。
决定了!就写西游记!年年暑假都会反映的电视剧,相关剧情早就耳熟能详,她以前家里西游记的纸书更是被她给翻烂了,每一个细节都如数家珍。
虽然红楼梦的艺术成就更高一点,但是安宁觉得她要是敢写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不管写得再好,她娘都一定会揍死她。
为了试验西游记在这时代是否能够受欢迎,在马车上,她便试着开始说了起来。凌天晴是大周公主,什么故事没听过啊。童若雪则是见多识广,游戏红尘。倘若她们两人都喜欢的话,说不定这西游记便会大受欢迎。
她刚说了第一章节,两人都被这个故事给迷住了,甚至催着安宁说下文。不仅是她们,就连桂圆和玉容都很喜欢。
安宁每天暂时说一个章节,每次她讲故事的时候,护送他们的侍卫直接停下了马车,等听完故事再继续行驶。西游记这个故事在这陌生的朝代中焕发出属于他的光芒。
不好的地方是,原本十二天可以抵达,这么一拖,便花了十四天时间。
童若雪还有些意犹未尽,“要不,我去你家吧!给你当护卫,你说故事给我听。”
安宁是从十天以前开始说故事的,此时西游记正好说到唐太宗地府还魂的故事(凌天晴他们没问唐太宗是谁,只当这里的国家和国王都是杜撰的),大家都被勾得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知道之前被镇压在花果山下五百年的孙悟空的结局。孙悟空不愧是童年偶像,即使在这个时代,也轻而易举地俘虏了大多数人的喜欢。
安宁想了想说道:“我这篇打算先发报纸上。嗯,大概会一次发几个章节。”她本来还有点担心大家不一定会喜欢,但是看到大家这么热情的捧场,瞬间就有信心了。
连天晴都说故事好看,那么她还担心什么呢。
童若雪有些失望,“也就是说后续的得在报纸上看啊?”她叹了一回,终究是江湖儿女,性格爽朗,很快就丢开了。
“那好吧,看在这故事的份上,我以后会去订阅大周月报的。我先走了,再见。”
她出现的时候风风火火,离开的时候也是半点都不扭捏,干脆到了极点。
安宁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对凌天晴笑了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若雪姐姐真有几分传说中的高人气度呢。”
一路上他们也是遇到过一些事情,但基本都被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安宁进城后本想直接回家,玉容却劝了她一回,“姑娘,您好歹换上乡君的礼服再回去。”
安宁想了想,“这是衣锦还乡吗?”
玉容点头,“姑娘你身份变了,但是在那些看你长大的人眼中,他们对于身份的认识可能不是那么高,万一以叔叔婶婶的身份,以后向你请求这请求那的,又都是父老乡村,姑娘您反而不好处理。索性先让他们认识到这点。”
对于玉容而言,她现在的主子是安宁,处理事情自然会从安宁的角度来看。
安宁沉默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也有几分道理。她对于朋友当然不会摆架子,可是也不希望朋友利用情谊蹭鼻子上脸。她家里人肯定是不会,玉山村大多数人还是挺淳朴的,也不至于。但是还有周家那群不省心的呢。虽然他们已经断绝了关系,可是看到安宁如此飞黄腾达,说不定还真会靠过来呢。
玉容在一旁安静地等着她决定。
安宁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这个月的报纸已经出来了吧?”
桂圆点点头,“姑娘,雨歌他们肯定买了,你若是想看,我直接去店里拿。”
安宁笑了笑,“好,那我们先去宅子等你。”
她家在城里可是买了好几个宅子,她那三进宅子还没有住人呢,正好可以让凌天晴住进去。
她们一行人,直接浩浩荡荡进了她那宅子中。宅子因为之前买下来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一回,周李氏每隔一周还会让人过来打扫,这便省了她们不少的功夫。
凌天晴直接挑选了一个通风又采光好的厢房,直接就搬了进去。她出来的时候,除了白雪,另外还带了一个叫做百灵的宫女。
其他的护卫则是安排到另一头去。
玉容和卫先生真是烧起了开水。幸好宅子里虽然很多日常家具缺乏,但水壶还是有的。
他们这十多天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等一行人洗头洗澡后,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因为等下要回去的缘故,安宁也只是稍微清洗干净一下,不敢泡太久的澡。
这时候桂圆也带着雨歌来了,连同这个月的报纸。
雨歌看到她,两眼亮晶晶的,“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
安宁一边听着她压抑不住的激动赞美,一边翻了翻报纸。果然这个月的报纸很与时俱进地把她力压群芳获得桂冠的事情洋洋洒洒地写成了一篇文章,文里那些赞美的话语,安宁看的都要脸红。
因此开原县的人早在前几天便知道这事,还知道她获得了乡君的爵位,一个个与有荣焉的。
特别是玉山村,几百年都没出过周安宁这样的人物,说起这事,一个个挺胸收腹喜气洋洋的。村长李富贵甚至开了祠堂,把这件事记载了进去,这相当于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荣耀。
这其中,受到最大震动的就是周家。嗯,不是安宁的周家,而是当初和他们一刀两断的周族。
他们甚至还舔着脸找上周李氏,表示安宁这是全周家的喜事,必须要写在族谱上,还抬出了周安宁已逝的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示若是他还在,看到她这样多开心。
安宁原本的欢喜在听到这种令人反胃的事后,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她现在突然觉得玉容的主意的确挺好的,对于有些人,就应该要好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身份。
她直接换上了乡君的那一套服侍。珠翠三翟冠,丹矾红大衫,深青纻丝金绣孔雀褙子、金绣练鹊文霞帔,一件一件按照顺序,慢慢往身上穿。虽然她今年刚过十岁的生辰,但是穿着这一套华贵的朝服,站在那边,雍容华丽,衬托着她明媚的相貌,更是让人无法逼视。
只是……安宁僵硬地转头,这个珠翠三翟冠好重啊!戴在头上都不敢乱动,生怕脖子一个不小心就扭了。
玉容偷偷笑了笑:“姑娘您只是第一次戴,所以有些不习惯而已。习惯了就好。”
安宁表示她一点也不想要习惯。
雨歌和桂圆还在那边鼓掌,“姑娘真好看!”
安宁穿着这身衣服,缓慢地去找凌天晴。问她是要在这里呢,还是跟她一起回玉山村。
凌天晴想了想,说道:“偶尔去一下就好,你家也塞不下我这么多护卫吧。”她倒是想少带几个,比如带两个出来就好。偏偏她父皇在这点上不肯让步,要么就把这一队的全带了,要么就别出京。她在权衡过后,看着父皇一脸“我开始后悔了”的表情,很识相地选择了前者。她叛逆期归叛逆期,智商还是有的。
安宁想想也是如此,又问:“需要隐瞒你的身份吗?”
凌天晴点点头,直接说道:“你就说我是蔚邵卿的表妹好了。到时候估计不会有人来烦我。说起来,我当他表妹,还是他占便宜了呢。”凌天晴好歹也是公主身份,比“蔚邵卿的表妹”要高多了。
安宁莫名感到膝盖中了一箭——这“蔚邵卿的表妹”真是块砖,哪里需要就哪里塞。
玉容更是垂下头,不让人看见她抽动的嘴角。
凌天晴看她心思都已经飞到了家里,笑了笑,也莫名有些羡慕,“你快回去吧,我这里有卫姑姑看着呢。”
她母亲去世许久,母亲那边的家人又上不得台面。她不受宠的时候,躲得比什么都快,从未出现过。等她得到宠爱了,一个个在她面前献殷勤,凌天晴十分厌恶他们的为人,特地三申五令当他们是死人,不许放到她面前。
卫汀然已经在宫里当姑姑好多年,凌天晴也是见过她的,还是习惯喊她卫姑姑。
有她坐镇,安宁也放心了许多。
按照玉容的说法,乡君郑重出行的话,也是有相配套的仪仗的,只是因为安宁这边距离京城太远,所以就省了,总不能把那些仪仗也从京城搬过来吧。
输人不输阵,就算没有仪仗,阵仗也是要摆出来的。
于是玉容直接找蔚池,要了翠盖朱缨的华车。
安宁看着这些,想到自己要坐在上面,然后游街,再从城里到玉山村,莫名有种羞耻的感觉啊。嘤嘤嘤,她有点后悔了。
偏偏在玉容和卫先生的微笑中,她又不能说不,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反正帘子一放,外头有哪些人,她都看不到,也就可以自我催眠自己是坐普通的马车了。
蔚池很快就把她回来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他们的马车又华贵非常,在街上走着实在吸引人眼球,没一会儿时间,全城的人都知道安宁这位新上任的乡君回来了的消息。
原本还算宽敞的街道两侧顿时被看热闹的民众给挤得水泄不通的。
坐在车内,安宁还能够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议论声。
“看看,那就是周家的小娘子,乡君啊!”
“乡君是什么级别的官?比县太爷大吗?”
“县太爷是七品,听说乡君可是五品。”
“那她岂不是成了我们开原县最大的官?唉,一群男的,还比不上人家一个小姑娘呢。”
安宁忍俊不禁,其中的议论还是以羡慕居多。这时候凌天晴那些护卫就派上用场了。能当护卫的,就算长相没有貌似潘安,至少也不能寒碜人。一个个中等以上的容貌,配上轩昂的气质和侍卫服,让人直接眼前一亮。
嗯,这样的排场在京城里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开原县这种地方,就足够闪瞎了大家的眼睛。一个个又是赞叹,又是惊讶的。
一些三姑六婆看着仪表堂堂的护卫,更是嘀咕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婚配。
话题也很快就从安宁的爵位转移到了护卫的婚事。在他们眼中,安宁同他们是云泥之别,比县太爷还厉害,婚事是别肖想了。但是她的护卫就不一样啊!家里有好姑娘的话,还是挺有希望的。
好几个中年妇女眼光发亮,对那些护卫指指点点。
因为围观民众太多的缘故,导致本来半个时辰可以到,硬是走了两个时辰。若不是出门之前,还吃了点东西,安宁都要饿晕了。也幸好她坐在马车内,就算把珠翠三翟冠暂时摘下来,也不会有人看见。
他们还没抵达玉山村,就有好事的人已经跑到村里去宣传开来了。
于是等到马车开到村里的时候,又是新一轮的围观。
玉山村的人好歹也是看安宁长大的,比起城里的人自然也少了几分的敬畏。只是当他们看着坐着富丽堂皇的马车,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一行人,隐隐觉得安宁不再是以前那个安宁了。
……
周李氏早就收到了女儿回来的消息,她内心那叫一个狂喜。
女儿去京城的时候,她茶不思夜不眠,生怕女儿不小心冲撞到了京城中的贵人。虽然她对安宁一向很有信心,但架不住京城这两个字太让人敬畏了。
等前几天收到这消息,更是开心地直接跑了趟云水观,感谢三清神仙的保佑。还在家里给那去世好几年的死鬼烧香,告诉他,女儿有了大出息,成了大人物了!
哼,死鬼以前还说她太宠女儿,还说她是被那道士给忽悠了。事实证明,她女儿果然是有大福气的人!整个玉山村,哪个比她女儿更有出息?
至于周家那群人,哼,等安宁回来了,以她的本事,哪有什么问题。
周李氏再次摆出香案,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也勒令全家换好衣裳,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安宁回来,不时抬头看一下门外。
等她看到那马车后,立刻让人点燃了爆竹,噼里啪啦的声响冲破了云霄。
她看见马车在他们家门口停下,一个模样清秀的侍女打开了帘子,她两个月未见的女儿缓缓走下,前所未有的华贵装扮直接冲击了大家的眼睛,像是高贵凛然的贵族,同其他人化开了一道深不可见的横沟。
原本喧闹的玉山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周李氏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模糊了视线。
……
安宁环视了周围一群,唇边噙着一抹的浅笑。
看见她娘哭的时候,她其实是想上前扶着她娘的,但是这衣服太重了,导致她只能缓慢前进。别看她走得很优雅,任谁这样全副武装,也会不得不优雅起来的。
“娘,我回来了。”短短的一段路,她硬是走了好几分钟。
周李氏手紧紧拽着她的手,眼泪都把刚刚画好的胭脂给弄花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千般话语最终只化作这短短的一句话。
安宁看见无论是周慧还是周青梅,都眼带泪花,见到熟悉的亲人,她也想落泪了。只是她并没有看到聪哥儿,想必是还在上课。
她气场太强,导致原本想说话的玉山村村民寒暄的话语都说不出。
现在的安宁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比城里那些贵妇人还有气场呢。
不过不长眼的人在哪里都是存在的。
周家现任族长周安青舔着脸上前,“安宁啊,我是你二叔,你还记得吗?咱们周家能够出了你这样的人才,真是祖坟冒青烟,祖先保佑啊!”哈哈哈,有乡君在,以后看谁敢小看他们周家!他还是安宁的二叔呢。
安宁视线在他得意的脸上扫了一圈,语气却相当冰冷,“我同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了。当初我们被赶出来的时候,周家的祖先可没有保佑过我们。我会那些知识,也是我师傅教导的,同祖先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安青怔了怔,连忙道:“就算如此,我们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你看你有现在的成就难道不是祖先保佑吗?”
她冷哼一声,“倘若祖先真有灵,怎么就不保佑你们?反而是保佑我这个被逐出的人?还是说,在祖先心中,你们根本不配当周家人?”
虽然被指着鼻子骂,但想到攀附上安宁以后的荣华富贵,周安青还是忍了下来,说道:“安宁啊,以前是我们不对,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们吧。”
其他周家的人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我们以后一定会改正的。”
“安宁啊,你年纪还小,不知道有家族在背后撑腰的好处啊。”
安宁对于这些话半点都不相信,周家这群人就像是吸血虫一样,一旦被缠上就别想轻易撕扯开来。她好不容易在最初的时候,利用那个机会同他们断绝关系的,怎么可能因为他们几句好话就回头?真以为她没看到他们脸上的算计吗?
安宁脸上的笑意加深,“我年纪还小,的确不太懂这些。所以决定还是让一些明理懂事的人教我。正好我比赛完后,大周月报找我约了几期的稿子。你说,我要不要把周家的事情直接写上去,让那些大学士,让那些读书识字的人帮忙评理呢?”
她眯了眯眼,粉面含春威不露,“正好之前胡氏死前也说了不少的事情,顺便还可以写上去,让大家知道谁是谁非。”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周家哪里不知道大周月报的威力,若是真的让安宁把周家全部的事情捅出去,那么他们在大周就没地站脚了。
他眼前浮现出所有人对他们周家指指点点的画面,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住,“安宁啊,你不能这样的!”
安宁没有情绪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嘲讽。
其他人拉着周安青的袖子,千万别让安宁这丫头真的这么做啊,周家的百年名声!
周安青只觉得自己在她的视线下无所遁形,似乎所有的算计都被照在太阳光下,明明白白地摊显开来。
他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如果不想周家落得被人唾弃的下场,只有那么一个选择。他上下的唇瓣微微颤抖,“是我刚刚糊涂了,我不该痴心妄想的。”
安宁点点头,神情肃穆又庄重:“我不希望在外头听到有人说是我的叔叔舅公。我脾气不太好,谁让我不愉快,我便让他一辈子不愉快。对了,你们若是想趁早成名,可以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助你们一把。”至于成名方法,她就不能保证了。坏名声也是名声,不是吗?
周安青只觉得安宁从京城回来一趟后,这气势越来越足,压得他胸口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他声音苦涩,“不会的,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不会有人敢这么做的。”
其他的周家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被安宁眼神扫过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缩到最角落,省的安宁想起了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情,真的直接写报纸上帮他们出名。
原本信心满满的周家人就这样轻轻松松被安宁KO,灰溜溜地走了。
经历过这么一场后,其他原本仗着看着安宁长大有些情分的村民更是打消了原本的小算盘,不敢做多余的小动作,甚至上前套交情都不看。周家就是前车之鉴啊。
安宁也算是拿主动送上门的周家树威,杀鸡儆猴了一把。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她是懂的,因此她转过身,环视了一圈,脸上的笑意也温和了几分,“我这次去京城也算是开了开眼界,等过两天请大家吃顿酒席,也算一起粘粘喜气,还请大家别同我客气。”
一听到有免费酒席可以吃,村民们立刻激动了,一个个都保证说一定会上门沾喜气。谁不知道周家的厨艺是出了名的好。
安宁见气氛活络了起来,便牵着她娘的手进宅子了。大家都能体谅他们两个月没见面的心情,围着周家说了几句,便散开了。
……
安宁一进屋子,就立刻把头顶的金冠给摘了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穿这一身真是累死我了。”
周李氏眼睛都要被安宁这一身给闪花了,还伸手摸了摸安宁这一套衣服,“多好看啊,你穿这个比县太爷还气派呢。”
她家闺女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这都是她生得好啊!出生的时辰也好,难怪能够有这么大的福气。一想到这里,周李氏便忍不住挺了挺胸。
玉容在一旁逗趣,“老夫人,姑娘这爵位可相当于五品,是比县太爷厉害,县太爷也就是七品。”
周李氏闻言,瞪大了眼睛,在她心中,县太爷已经是第一等厉害的人了。她看着闺女,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安宁笑了笑,撒娇道:“再厉害也是娘的女儿。”
“对对对,就是这样。”周李氏笑得脸上都开满了菊花,“你不知道,一个月前,还有人想向慧姐儿提亲呢。幸好我没答应下来,有你这样的姑姑,咱们家慧姐儿就算是举人也是配得起。嘿,那媒婆在我拒绝后,还老大不高兴,说慧姐儿错过这位就找不到更好的,我呸。”
慧姐儿的脸颊微微红了红,她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要开始相看亲事了,不过即使相看了以后,肯定也是十五岁再出嫁。
安宁最头疼的就是她娘说亲事了,连忙转移话题,明知故问道:“聪哥儿和金宝呢?还有贝贝呢?”
周青梅含笑道:“他们两个今天得上学呢。早知道安宁你是今天回来的,就应该给他请假。贝贝正在睡觉呢,还是别吵她。”
安宁笑了笑,“晚上再见也是一样的。对了,我这次回来可是带了好多东西呢。”
她使了个眼色,玉容便赶紧让人把东西都一一摆了出来。桂圆和红枣也在旁边帮忙。
周李氏看着玉容,手顶了顶女儿的手肘,“安宁啊,这位是你新买的丫鬟吗?真是伶俐能干啊。看看这气派!都比一般的地主家小姐厉害呢。”
安宁微微一笑,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可不是说说而已。玉容好歹也是蔚邵卿的贴身侍女,都相当于侯府里的副小姐了。若不是慧姐儿也被卫先生调教过,在气度上恐怕都要被比下去。
她把玉容的来历也大概说了一下。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那蔚邵卿居然是位高权重的侯爷,即使在皇帝面前也很有面子。安宁之所以能够参加这比赛也是因为蔚邵卿的缘故。
一时之间,周李氏的心情有些复杂——那位侯爷不会是看上安宁了吧?不然怎么会帮他们家这么多?而且还把玉容这样得用的丫鬟给送到安宁身边来。
安宁看出她娘的想法,也不想让家里人操心太多,所以只是几句话带过,又赶紧歪楼,“娘,你来看看,这些可是陛下给我的赏赐。”
周李氏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边看边啧啧称奇。
“这布料比玲珑家送的更好呢。”花样是那样好看,摸上去也是如此得柔顺,偏偏重量又十分的轻,穿上去的滋味,一定非常美妙。
安宁笑着解释:“这几匹可都是贡品,宫里的主位娘娘穿的,质量当然更好。”
周李氏听了这话,更是坚定了收起来的决心。她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好的布料,必须收起来,到时候给两个丫头做嫁妆。这些布料一看花样和颜色就是给她们这样的年轻姑娘穿的。
安宁不知道她娘守财奴的心态,又展示了一下珍珠头面。
那全套的珍珠首饰一摆出来,屋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安宁和周李氏虽然有珍珠首饰,但最多就是钗子上镶嵌了一颗,黄豆大小,远远比不上这些。哪里像这里的,一颗颗珍珠皆有指甲盖那么大,每一颗都散发着柔和的光华。
单单这一套的珍珠,拿出去一千两都买不到啊。
“这皇帝真是太大方了!”她忍不住感慨,女儿这一趟去的真值啊!
安宁噗嗤一笑,这些东西对于天子来说,都是下面上贡的,根本不需要他花钱。不过她也没必要和她娘解释这一些。
“都收起来,给你做嫁妆!”周李氏斩钉截铁道。
安宁见她有把所有东西都收好的打算,连忙阻止,“娘,珍珠这种东西,藏太久的话,到后面可是会失去光泽的,不然怎么会有年老珠黄的故事?所以啊,我们还不如趁着它们漂漂亮亮的时候,好好穿戴出去呢。”
安宁就算在前世,也没有这么好看的珍珠首饰,而且这些珍珠还不是养殖出来的。她本质上也是姑娘,偶尔也会想戴点漂亮首饰啊。
“真的吗?”周李氏狐疑地看着她。
安宁点点头,“真的,珍珠这东西,最多也就是保持一百年,既然有了,那还是穿戴出来,也体面。省的出门在外,人家说,你女儿可是乡君,你连个珍珠都戴不起吗?”
周李氏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她额头,算是勉为其难接受了女儿的说法。
安宁趁着她没打消主意,把这套珍珠头面给分了分。周李氏拿到了一串的珍珠项链,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的直线。周青梅拿到了一串的珍珠手链,眼神温柔地抚摸着。
慧姐儿的则是一对的珍珠耳环,嵌着珍珠的金钗一只。安宁也给舅妈张青青同样留了一串的手链。
剩余的一对步摇、金钗便自己留着了。
分过这些东西以后,大家更是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安宁在京城中以及皇宫里的见闻。在场的这些人,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见过皇宫呢。
安宁知道他们心中的激动,便坐下来,缓缓地为大家描述。她并没有告诉他们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只是着重描述皇宫的金碧辉煌,描述京城的繁华富贵,听得一个个都眼露憧憬。
说太久的下场就是她的嗓子不可避免地哑了。
周李氏哭笑不得,连忙让人给她熬煮一些冰糖雪梨汤,好滋润一下她的喉咙。
周慧也坐在她旁边,轻声说着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所发生的事情。大多是聪哥儿在学堂之中的趣事。偶尔周李氏也会穿插一些邻里八卦。
安宁含笑听着,这些事情虽然琐碎,但是却又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也许玉山村永远比不上京城,但是只有在这个地方,只有在这些亲人身边,她才能够寻回心中的宁静。
此心安处是吾乡。
她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一片心中的家园净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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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财源滚滚来,泪奔昨天咻一咻了半天,还是没有敬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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