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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后,龚蓓蕾走进办公室,就开始忙起来。但她对昨晚没给韩少良开门,心里有些愧疚,也感到有些不安。
尽管她采用李锦明的办法吓退了他,也没有过分得罪他,但她知道,韩少良心里肯定不高兴,很有可能会报复她。
她不敢到他办公室里去,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敢在公司里多走动。他不是今天一早就要去武汉吗?等他从武汉回来,还是给他打个招呼吧,让他消消气。
没想到,她正这样想着,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她拿出来接听,里面传来韩少良的声音:“你过来一下。”
龚蓓蕾紧张起来:完了,他要报复我了。这么快啊?唉,在他的手下工作真难过。
但她不能不去,就提着一颗心,走进董事长室,打着笑脸打招呼说:“韩总,昨晚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你了。你走了十多分钟,他就来了。”
韩少良唬着僵硬的驴脸:“哦?他真的来了?你们谈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领来让我们看看吧,蒙丽集团总经理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子,大家一定都是很好奇的。”
龚蓓蕾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说:“会的,但现在还早了点。我们才谈了一个多月,是别人说的媒。”
韩少良这才信以为真地说:“你的要求应该是不低的,尽管你,嘿嘿,但你是研究生,又是一个具有亿万身价的总经理,怎么可能低就呢?”
他是什么学历?他的公司是做什么的?长得怎么样?他的家境如何?韩少良用一个又一个问题,掩饰着心头的不快,嫉妒和尴尬。
龚蓓蕾像真的一样,一一作答,说得很流利,这是她昨晚就想好的。他基本上是按照李锦明的情况说的,只有些地方作了必要的修改,所以说得天衣无缝,没有出现前后矛盾。
这样说了一会,韩少良话题一转,就转到正题上来:“呃,龚总,叫你来,一是想表达一下我昨晚的心情,二是有一个出差的任务,要安排给你。”
龚蓓蕾听他叫她龚总,心“突”地一跳:他很少在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龚总。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这是对我昨晚不开门的不满吗?
她愣愣地看着他,想着他突然这样变化的原因,只听韩少良又说:“说实在的,昨天晚上,你这样对我,我心里很不开心,也很难过。可是,唉,想到你后来男朋友要来,也就觉得情有可原。算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以后你不再这样对我,我就不计较了。”
龚蓓蕾心里一阵宽慰:“谢谢韩总,能理解我。”
韩少良略微沉默了一下,又说:“昨天晚上,我跟你说,今天一早要去武汉。没想到回去后,我就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他让我今天下午去参加一个活动。明天下午,我还要去市里参加一个经适房建设的会议,说是必须一把手到会。所以,这次出差,就只好由你去了。”
龚蓓蕾爽快地回答说:“好吧,我去。到武汉分公司,办什么事?”
其实没有什么事,是韩少良硬想出来的:“呃,上次,我在那里答应过他们,说是年底前,要去检查一下那里的工作。主要去看一下那里少良雅园的一期销售情况,二期建设进度,资金回笼状况等。”
龚蓓蕾想了想说:“那也不急的,还是等这次调整工作做好以后再去吧。后天就是周末,我想,下个星期二三去,就差不多了。文件我已经起草好了,只等调整方案确定下来,就可以打印出来,发下去。”
韩少良沉默了,他在考虑时间问题,等到下星期二三去行不行啊?来得及吗?最好让她明天就去,可是这样硬是让她提前去,她肯吗?
于是,他以商量的口气试探说:“调整的事,你回来定也不迟。武汉那边,我答应他们今天去的。一推就推迟五六天,不太好。”
他昨晚跟二毛分开后,就给武汉分公司的刘经理打了电话,说了他们要过去检查的事,但去几个人,他没有说。
龚蓓蕾也多了个心眼,她对韩少良突然客气地叫她龚总,又不生她昨晚的气,还突然安排她到外地去出差的真正用意,有些吃不太准,所以想让李锦明参谋一下:韩少良这样安排,是想反对和拖延调整,还是想再次支开她,架空她呢?这难道真是一次正常的工作出差吗?
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就坚持说:“我想还是下个星期去为好。”
怕韩少良以命令的口气,非要她明天去,弄得她下不了台,她又想了一个个人的理由:“这两天,我私人也有些事。”
边说边灵机一动,就想到了昨晚李锦明教给她的那个办法:“呃,我就告诉你吧,这个星期天,我男朋友家里请我去吃饭。”
这样一说,韩少良就不能再坚持了:“哦,是这样的事,那是不能不去的。好吧,下个星期去,就下个星期去。不是星期二,就是星期三,你预先安排一下,好不好?”
“好的,那我走了。”龚蓓蕾应答着,就站起来走出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本想给李锦明打个电话,但想到晚上要跟一起吃饭,就没有打。
还没到下班时间,李锦明就给他发来微信:我已经去饭店了,在那里等你,你不用急。
龚蓓蕾看着这条微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和爱意。她觉得他对她真好,这才是真正的爱啊:互相牵挂,关心,体贴,处处替对方着想,理解宽容对方,两人在一起时无拘无束,两情相悦,温馨幸福。
韩少良的占有哪里能叫爱?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欲望,是男人的占用欲,征服欲,控制欲,虚荣心和炫耀欲,与权力的膨胀和金钱的积聚有关。
与这样的强势男人在一起,女人永远是被傲视,欺凌,虐待的弱者。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和悲哀,即使钱再多,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应该感谢施菊香,是她让她获得了解放。尽管她与韩少良的斗争一波三折,非常艰苦,却终于能摆脱他的色爪和控制了,也能够重新恋爱了。因此,她对施菊香一直心存感激,总想报答一下她。尽管施菊香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这可能是受了韩少良挑唆的缘故,但平时见到她,她总要给她打个招呼,说几句话。
这也是她在举报韩少良这个问题上有反复的原因之一,她想把韩少良弄进去了,就苦了她,甚至还会连累她,这是对不起她的。
韩少良口口声声说爱她想她,大言不惭地说不能没有她,真是笑话,这也叫爱?爱能违背对方的意志强行做那种事吗?
哼,李锦明才叫爱,我自己不说失足史,他就坚决不问,我告诉他了,他平时也从来不提,还理解我,关心我,体贴我。更重要的是,我只要不愿意跟他亲热,他连手也不摸我的,不要说强行做那件事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她与韩少良之间的斗争,不是纯粹的利益之争,而是一场爱与欲的较量。
她给李锦明回了一条微信:好的,我忙完就过来。然后从容地做完手头的工作,才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出去赴约。
她开车赶到那个饭店,天已经暗了下来。她停好车,走进饭店,来到鸳鸯厅,李锦明已经点好了冷菜,要好了酒水。
“蓓蕾,今天热菜由你点。”李锦明一见她进去,就热情地说,“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换换口味。”
龚蓓蕾心里感到好温暖,好开心:“你点不是一样的?”说着就叫过服务员,拿过菜单点起来,“清蒸鲈鱼,清炒芦荟。”
她点了两个,推给李锦明说:“你也点两个吧。”
陈智智点了两道她喜欢吃的海鲜,给她倒了半杯干红,举杯说:“来,蓓蕾,首先,要祝贺你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可以说是心想事成吧,我们碰一下杯,喝一口。”
龚蓓蕾跟他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小口酒,开门见山说:“今天上午,他又招我谈话,让我出差去武汉,还突然叫我龚总,你说,这有什么不正常吗?”
“哦?”李锦明喝了一口酒,眉头微皱,话从心生,便脱口说道,“他的名堂还挺多的嘛,啊,上个星期让你去厦门,昨晚要闯到你家里去,今天又突然让你去武汉,他这是想干什么呢?”
龚蓓蕾说:“我也有点纳闷,这阵子,他变来变去的,让人感到有点奇怪。”
李锦明沉默,吃菜,沉思。龚蓓蕾边吃菜边说:“是不是我们多心了?他不一定有特别的用意吧?”
李锦明说:“你不要想得太简单,这里很可能有鬼名堂。”
“哦?什么鬼名堂?”龚蓓蕾说,“他让我明天就去,我觉得太突然,就推说有事,坚持下星期去。我心里有些吃不准,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