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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沐寂北微微发愣,一双黑眸带着雾气。
殷玖夜抬起头,和女子对视,似乎在等着女子的答复。
沐寂北别过脸,没有开口,殷玖夜似乎因为不满女子的态度,嘴唇紧抿着,之前好不容易勾起的弧度也不见了踪影,眸子黝黑,暗藏红光,带着隐隐可见的强硬。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气氛一时间又僵持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沐寂北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气压逼人,让她几乎难以喘息,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蹲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回话。
收敛情绪,沐寂北转过脸来,浅笑着看着面前的男子,小手轻轻抚上了男子的脖颈,柔声道:“怎么也不知上些伤药,留了疤,还真是难看。”
见着沐寂北转移话题,殷玖夜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沐寂北却没有半分松口,殷玖夜忽然明白,面前的这个女子,看似最温软无害,实则心肠比谁都硬。
殷玖夜垂下了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安月恒是么?
沐寂北站起了身,没有再理会男子,直接走了出去,殷玖夜赶紧起身跟上,步履之间带着丝慌乱。
殷玖夜同她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到底跟着,每当沐寂北走到大厅的前门处时,他的心总是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沐寂北的双脚。
沐寂北四处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这里竟然只有一间卧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回头对着男人开口道:“我睡哪?”
殷玖夜一愣,似乎没想过女子在考虑这个问题,有些不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整个人有些呆呆的,在沐寂北的注视下,理所当然的吐出了一个字:“床。”
“在哪呢?”
听见女子的问话,殷玖夜看向沐寂北的眼神更是疑惑,却还是转身带着她走回了卧房。
沐寂北跟在男人的身后,竟然觉得莫名的安心,可是她知道,出了幽冥院,她还是那个沐寂北,她确实不会嫁给安月恒,那是她恨不得杀之后快的人,可是她不会告诉给殷玖夜。
殷玖夜将沐寂北带回了之前的卧室,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好了,沐寂北看向那张柔软的大床,继续开口:“我睡这?”
男子点点头,有些不解沐寂北为什么会产生疑问,难道是这床她不喜欢?于是,开始认真的打量起这床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那你睡哪?”沐寂北继续发问,她忽然觉得这个男子的思维很是奇特。
“这。”依旧是很吝啬的开口。
“我记得外面有张软榻,我去那里凑合一下。”沐寂北有些头疼,转身就要向外走。
殷玖夜长臂一伸,大手紧紧捏住沐寂北的手腕,眼中带着丝受伤:“为什么?”
“男女不能睡在一张床上。”沐寂北告诉他。
“那男人和男人能睡在一张床上?”殷玖夜认真的反问。
沐寂北的额上流下三条黑线,一时间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就没人告诉过他男女授受不亲吗!
可是转念想来,沐寂北却有些明白了,也许从未有人教过这个男子,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世俗,什么是礼法,什么是仁善,什么是正义,他也不懂得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人情,什么是是非,什么是黑白,又或者,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沐寂北那双璀璨的眸子望向殷玖夜的眼中,里面的血丝遍布,让人不由得就心软了。
“算了。”沐寂北有些叹息的开口,只好拉着男子一同回到卧室,殷玖夜那双死气沉沉的黑眸突然生出一丝光彩。
“坐去床上。”沐寂北对着寡言少语的男子道。
殷玖夜很乖的坐了过去,只是认真的看着女子的动作。
沐寂北拿起桌子上的药瓶,和白布,转身走到男子面前,也不看男子,只是将药浆倒在食指上,“抬头。”
殷玖夜看了看沐寂北,却还是微微扬起了头,感受到柔软的手指,轻抚过他的伤疤,不由自主的一颤。
沐寂北看着那被凤尾钗划破的脖颈,微微皱了皱眉,她还记得那天这男子是有多暴躁,可是险些掐死她,没想到这会倒是这么乖,这伤口倒是没什么了,只是横亘着的疤痕并不好看,不过只要按时上药,倒也应该会好。
“倒是记得来给我送药,自己还不是不在乎。”沐寂北处理好他的脖子后,开始仔细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你在乎?”殷玖夜反问道。
沐寂北浅笑,“我在不在乎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我的身子,伤着碰着疼的也不是我。”
殷玖夜不再开口,沐寂北蹲下身,仔细查看了青瓷刺出的那一剑,当真是用足了气力,若不是这男人有内力护体,这一剑,就是要不了整条命,却也得去个半条,而眼下,虽然不致命,估计也是要养上一两个月才能好起来。
殷玖夜看着沐寂北那长长的睫毛,只觉得世上再没有更美的女子。
一圈一圈的白布缠在了男子的腰间,沐寂北的两只胳膊几乎圈住了男子的腰身,小脸也快贴在了男子的胸膛之上,努力了半天,才算是大功告成。
刚站起身,男子却一下子将沐寂北紧紧搂进了怀里,头埋在沐寂北胸前,惊的沐寂北心头一紧。
半响之后,殷玖夜将沐寂北抱上了床,熄了灯。
“睡觉。”殷玖夜对着沐寂北开口,房间里只剩下一盏暗黄的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沐寂北有些尴尬,虽然上次昏迷的时候似乎也是同他睡在了一起,但若是真正论起,她还从未和男子同床共枕,怎么会不尴尬。
于是她便裹着被子睡到了最里面,殷玖夜长臂一伸,却发觉没有够到女子,不由得也向里面挪了挪,这下好,偌大的一张床,两个人都挤到了最里面,沐寂北是想躲也躲不掉。
感觉到大手攀上自己的腰身,沐寂北终于忍不住开口:“殷玖夜,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是不对的。”
“为什么?”殷玖夜依旧将床上的女子搂在怀中。
沐寂北只能无力的用那些自己都不当回事的原因解释道:“这样会坏了女子的名声,以后会嫁不出。”
“我娶你。”
“这不是娶不娶的问题,旁人知道了便会议论纷纷,说这个女子不知廉耻,举止轻浮。”
“那我杀了他们。”
“但是《祖宗礼法》上曾经说过,女子要自矜,自持…。”
“祖宗已经死了。”
“可是这样我会睡不着。”
“睡的着。”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也不知是谁先睡着了,一夜无梦。
殷玖夜醒的很早,似乎仅仅是安稳的一觉,便让他精神很好,看着怀中的女子,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这一夜,他没有梦见那些血腥,没有杀戮,没有无边的血色,很是安稳。
女子的小手紧紧攥着男子环在腰间的大手,让男子的眼中生出一抹柔情。
殷玖夜将头埋在女子的发间,嗅着淡淡的清香,渐渐又有了睡意。
而初一从昨晚走出这里后,便找到了被关在屋子里的青瓷。
“啧啧,真是勇气可嘉啊,怎么样?静待死亡的滋味是不是很不错,要不要同我分享分享?”初一吊儿郎当的推门而入,翘着个二郎腿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青瓷只是微微抬眼扫了一眼初一,便再次闭上了眼睛,没有做声。
“你叫小爷一声哥哥,小爷今个就帮你把这毒解了,你说怎么样?”初一带着欠扁的笑意,眼中带着丝兴味看着青瓷。
“滚!”青瓷冷冷的吐出一个字,丝毫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
初一走到了青瓷面前,突然凑近了青瓷那张斑驳不堪的脸:“怎么,真的不考虑考虑?”
青瓷一巴掌挥了下去,甩在初一脸上,不过初一似乎早有防范,一只手紧紧捏住了青瓷的手腕。
青瓷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带一丝感情。
初一暗自思忖,这个婢女可是和她家小姐不太一样,她家那个小姐似乎对谁都能毫不吝啬的温柔,让你泥足深陷,可实际上却最是铁石心肠,心狠手辣,说实话,初一并不希望主子和那个女子在一起,他总是觉得她会让主子受伤。
可是眼前这个婢女却是冷眼看人,除了她家小姐,谁也不放在眼里,同样是心狠手辣,却让初一觉得,她的心比起她家主子要软上许多。
初一终于正了神色,询问那毒已经过了多久:“几个时辰了?”
青瓷甩过一记冷眼:“关你屁事!”
一句话把初一堵的险些吐血,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你…!”
青瓷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初一真想摔门出去,除了殷玖夜,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甩过脸子!
“得,我上辈子是欠着你了!”初一盘腿坐到了床上,大手一伸,便开始撕起青瓷的衣服。
青瓷立刻反手一记手刀,砍向初一,初一一面躲开,一面却是撕扯起青瓷的衣服,不出几招,青瓷的两手便被擒住,衣服也迅速的被初一解开,褪了下去。
一个后仰,青瓷死死的咬住初一的耳朵,初一吃痛尖叫:“我擦…你给老子松嘴!”
捏住青瓷的两手立刻松开,可即便是耳朵险些要被咬掉,初一也是忍着没有对青瓷动手。
青瓷两手得了自由,一记后肘,打向了初一,也松了嘴。
初一这次真的来劲了,也下了狠手,两人就在床上打了起来,‘乒乒乓乓’,初一的面具在扭打的过程中掉了下来。
两人均是一愣,青瓷打量起面前的男子,五官并不特别出众,但是却唇红齿白,皮肤光滑的让人嫉妒,让整个人莫名的就亮了起来,要不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有些像世家公子,倒是很容易让人想起青楼楚馆里供达官贵人玩弄的小受。
“人妖!”青瓷火上浇油的开口。
初一的眼中跳动着两簇火苗,没有做声,却是继续出手。
几个回合下来,青瓷再次落败,被初一摁在了床上,初一一手拧着青瓷的两只手,一条腿压制住青瓷的两条腿,另一只手则是开始扒起青瓷的衣服。
“今天小爷就让你看看人妖是什么样的!”初一通常都是嬉皮笑脸的,鲜少这样大的火气。
青瓷也气的不轻,无论怎样就是打不过,你说放在谁身上,谁能舒坦!
三两下,衣服便被初一褪了下去,青瓷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人却突然停了动作。
初一有些震惊的看着青瓷裸露在空气中皮肤,这还是女人吗?那本是很白皙的皮肤上林林种种的各种疤痕,有烧伤,有烫伤,有刀伤,有鞭子的痕迹,有烙铁的印迹,有箭羽射中的坑洼。
一瞬间,这让初一什么成就感都没了,再看看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那双手,上面厚茧遍布,丝毫不比自己的少。初一记得,上次主子让大夫给沐寂北号脉的时候,他瞧见过沐寂北的手,软软绵绵的,柔若无骨,那才是女子该有的样子。
青瓷并不知初一所想,痛声骂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禽兽!”
初一出奇的没有反驳,反倒是放开了青瓷,声音微微有些泛冷:“你家小姐已经来了,让我帮你逼毒,若你放过这个机会,我想你家小姐一定会很失望的。”
青瓷果然没再做声,只是坐在了那里,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初一实在是服了这个固执的女人,怕她对自家主子的误会越来越深,于是开口解释道:“我家主子并没有做过伤害你家小姐的事,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你家小姐,反倒是你,伤了我们主子在先。”
因着初一的话少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青瓷倒是也信了,随即开始默不作声。
初一这才再次坐到床上,看着青瓷伤痕累累的背有些找不准穴位,微微有些紧张,手心了倒是攥了一把汗。
用了两个多时辰,两人皆是大汗淋漓,青瓷吐出一口黑血,身上的毒已经被逼出来了,穿好衣服,回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初一,没有开口。
初一静坐休息了半个时辰调整气息,睁开双眼,面前多了杯水,不由得一乐,变回了那副模样:“呀!这是知恩图报呢!啧啧,爷看了你的身子,用不用以身相许啊!”
青瓷的脸色发黑,一把将手中的水泼在了初一的脸上,初一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摔门就走。
第二日一早,初一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跑到了青瓷这来,毫不见外的推门而入。
青瓷已经起来,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初一,初一摸了摸鼻子,开口道:“这是琼浆之露,来自药王谷,一个月,便能祛除任何疤痕。”
青瓷收回目光,声音不似之前的冷意:“不用了。”
“为什么?用不了多久,你脸上的烧伤也能治好。”初一有些不敢置信,他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不爱美的,怎么眼前这个总是这么让人难以理解。
“我说不用了。”青瓷也没有发怒,只是重复了一遍,那淡淡的毫不在意的语气,却是再次把初一给惹火了。
一把抓住青瓷的胳膊,开口道:“坐这,我给你上药。”
青瓷挣脱不开,皱着眉头看着初一:“放手!”
“不放!”
一言不合,两人再次打了起来,乒乒乓乓满室狼藉,声音传了出去,惊醒了卧室里的两人。
沐寂北坐起身来,仔细听了听,而后黛眉微蹙,掀开被子就要走下去。
殷玖夜敏锐的抓住女子的手腕,黑眸直视着女子:“去哪?”
“外面有人打起来了。”沐寂北看着手腕上的大手。
殷玖夜松开了手,也起身一同下地,沐寂北随手抓过一件外袍披上就要往外跑,男子却速度更快,直接堵在了门口,看着那双光着的小脚丫,冷声道:“回去。”
沐寂北心头焦急,在这里动起手来,一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闯了进来,要么是有刺客刺杀,可是如果有人闯入,普通人不会过招这么久,如果是刺客,殷玖夜不会这么淡定。
所以沐寂北很快便想到了青瓷,青瓷之前就对这有着误会,很有可能是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沐寂北看着男子眼中的固执,似乎她若是不肯穿好鞋子,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出去的,只好小跑回去,去穿鞋子。
殷玖夜见此,也跟了过来,拿起另一只,帮着沐寂北一起穿,两只低下的脑袋一同抬起,却是撞在了一起。
“呀!”沐寂北眉头一皱,小手胡乱的揉了揉,就跑了出去。
殷玖夜站起身,看着女子的背影,眼神幽深的深不可测,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顺着声音,沐寂北找到了青瓷所在的地方,直接推开门,一把长椅却突然飞了过来,直接砸像沐寂北的面门。
沐寂北刚要闪身,却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旋身,一脚将那长椅踢了回去,直接砸在了初一的脑袋上。
“我。!”初一脱口而出的话再瞧见殷玖夜黑着的脸时,立刻就吞了下去,跟猫见了老鼠一样。
青瓷更是趁机一脚踹过去,直接踹在了初一的膝盖上,而后看向站在门前的小姐,跑了过去。
初一半跪在地上,面色铁青,可是因为面具挡住了脸,让人瞧不出神色,初一咬牙切齿的在心中道,果然是唯殷玖夜与女人难养也!
“小姐!”青瓷直接跑了过去,瞧见沐寂北被殷玖夜抱在怀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可是看着自家主子没有反应,便也忍着没有开口。
沐寂北可是少有的没给青瓷好脸,这个丫头,实在是胆大妄为,若是这次不让她长点记性,估计下次直接就能吞砒霜!
沐寂北勾起唇角,也不说话,笑的有些诡异,青瓷忐忑不安,在沐寂北那仿佛刀子般的目光下,乖乖低下头道:“小姐,我错了。”
初一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这…这还是刚才那个母夜叉吗!沐寂北有做什么吗?不过一个笑容,这母夜叉就低头了,就乖乖认错了?
沐寂北眸色很深,柔声开口:“再有下次,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青瓷有些红了眼圈,点了点头。
沐寂北瞧着青瓷的样子,到底是不忍心责备,毕竟她不是想责备她,只是真的担心,随即松了口,看着一室狼藉,挑了挑眉道:“看来毒解的不错?一大清早就开始切磋。”
青瓷狠狠的剜了一眼初一,没有开口。
初一却好像是找到了苦主,要不是怕殷玖夜一脚将他踢飞,险些上来抱住沐寂北的大腿,:“哎呀,沐小姐啊,可算是找到个人给我做主,你是不知道,这个母夜叉。这个女人有多不知好歹,我辛苦讨来这昂贵的琼浆露给这丫头,她不仅不领情,还对我动粗!真是没天理了,没天理啊!”
沐寂北看着初一手上的那瓶琼浆露,接了过来,仔细闻了闻,确实是真的,不由得有些激动,这琼浆露出自药王谷,因为能祛除一切疤痕,所以十分昂贵,不过听说若想从药王谷讨得奇药,或者请药王出手救人,都必须答应药王一个条件。
为此,沐寂北看向初一的目光有些深邃,看来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也不是泛泛之人,只是不知,这里的鬼面人皆是如此,还是只是这个初一不同常人。
沐寂北走进房间,柔声道:“青瓷,坐下。”
青瓷有些犹豫,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初一对沐寂北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既能降服得了殷玖夜这只大魔头,又能制得住青瓷这只母夜叉,真乃神人也!
随即仔细打量了起沐寂北来,可没由来的感到遍体生寒,感到一阵杀气袭来,初一大惊的回过头看去,却发觉自家主子正阴测测的盯着自己,于是立刻蹿出去老远。
沐寂北也没理会那边的动静,自是仔细的将那琼浆露一点点敷在青瓷的脸上,动作轻柔,看得殷玖夜十分不快。
“小姐,如果这疤没了,会不会被…”青瓷的话没有说完,沐寂北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安慰道:“不会被认出来的,听说用这琼浆露治好的疤痕,长出的皮肉宛若新生,白皙异常,你平日洗脸沐浴,点一滴在水中,皮肤应该都会变得细嫩起来,你再上些脂粉,定然如换了个人一般。”
青瓷点了点头,她不肯上药,是怕恢复了样貌之后被安月恒等人认了出来,从而给小姐带来麻烦,或者不能呆在小姐身边。
初一躲在远处,眼中带着丝兴味,青瓷到底是怕谁认出来呢?这主仆二人怎么就这么难看懂呢?
殷玖夜终于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将沐寂北拉了回来,将那琼浆露甩手扔到了初一面前,初一反射般的接住,郁闷极了,不用说,这活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沐寂北无奈,一时间有些头疼,她现在会留在这,是因为最近事情少,孙家也刚刚解决,柳知园还没有被发配,柳梦和柳旺也都没有被处斩,所以柳家不会轻举妄动,再加上临近年根底下,众人都异常忙碌,她也才会安心的呆在这。
可是她总是要走的,不会一直留在这,只是不知道这个男子会不会按照殷玖笙的心意顶替六皇子的位置,真正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不知自己若是要走会不会走的顺利。
沐寂北和青瓷暂时在这住了下来,没几天,外面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将皇城铺的片片雪白,仿佛是冰雪世界。
殷玖夜住的那座小楼,叫做琅琊殿,从前厅处的门开始,里面连着数间房,大的像一座孤城,不过沐寂北来了之后,这里也渐渐有了人气。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殷玖夜让人在每一个房间的地上都铺上了白色的绒毯,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不会觉得凉,也就不再管着沐寂北是不是穿着鞋子,总是到处乱跑,屋子里也新添了不少暖炉,暖洋洋的的,感受不到丝毫寒冷。
柜子里渐渐的多了许多沐寂北的衣服,有亵衣,有长裙,有小袄,有貂裘,每日添上几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也罗列了一整个柜子,摆放的整齐,女子用的珠钗,步摇,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也一件件出现在这里,琳琅满目,看起来小巧可爱,让人觉得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清。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扬扬洒洒,仿若天女散花,夕阳的余晖从窗子斜射进卧房,照在了女子身上,带着丝丝暖意。
屋内沐寂北正蜷在一处摇椅之上,上面铺就着厚实柔软皮毛,身上盖着一件薄毯,手上拿着一本古卷,一面轻轻摇晃着摇椅,一面轻声念着古卷,柔柔软软,好似呢喃。
摇椅的一侧放着一张极小的圆桌,圆桌上摆了两盘瓜果,一壶热茶,便再摆不下多余的东西,茶水冒着滚滚的热气,朦胧了女子的容颜。
女子的另一侧则是一方软榻,软榻上的虎皮耷拉在了地上,男子枕着胳膊大刺刺的躺在上面,没有一点形象可言,肤色有些苍白,神态慵懒,却依旧美的惊人,男子歪着脑袋,神情专注的听着女子在念些什么,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之中有着惺忪的暖意。
两人中间搁置着一架火炉,烧的火红的碳木偶尔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似乎在附和着女子轻柔的嗓音。
“古有君臣之礼,今有…。”沐寂北正在念的是《西罗札记》,这些日子,闲着无事,便念书给殷玖夜听,她发觉,殷玖夜真的是极为聪明,知道的东西也不少,可是却又好似真的与世隔绝了一般。
于是,她每日便念上一些给他听,有山水传记,奇闻异事,也有为君之道,排兵布阵,不过她还是更侧重于外面寻常人家的生活,她不指望有朝一日他出去之后,就会有了世俗的观念,但是她希望,最起码他要了解,这样也免得以后他会格格不入。
一个多月下来,竟然也多多少少的念完了不少书。
而等到夜晚,她便给他讲一些民间趣事,家长里短,偶尔出去走走,倒也不觉得闷。
殷玖夜渐渐平静了下来,每个夜晚都在她的呢喃中睡的安稳,她说的,他都有认真听,无论再枯燥的东西,只要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便似乎都变得生动有趣了,闻着属于她的气息,再躁动的心也都会宁静下来。
他的话也会偶尔多起来,不再如之前的僵硬,在这宁静之中,更显得柔和。
他眼下的青黑也渐渐消散,整个人更加俊朗,可那强大的气场却让人明白,这个人,假以时日,必然是会成为人中龙凤。
沐寂北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走向窗边,看着纷飞的大雪,喃喃道:“又是一年。”
男子从女子起身的瞬间,目光便追随而去,听见女子的轻语,也看向窗外的雪花,却很快收回了目光,似乎那皑皑白雪对他而言,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唯有那窗前的女子,才是他心之所在。
这天,是大年三十,终于在宫中晚宴即将开始的时候,四处响起了鞭炮声,皇宫里的东西总是要比外面要冗长,繁复的变着花样,倒也一片喜气洋洋。
似乎受了感染,沐寂北穿上厚实的衣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然后给殷玖夜拿了一件裘袄,开口道:“出去走走。”
殷玖夜一愣,利落的起身,衣服一披,便跟上了女子的步伐。
沐寂北站在庭院之中,看着漫天飘雪,不由得伸出小手,接住一片片晶莹。
殷玖夜站在一旁,看着女子的目光越发柔和,走到沐寂北身后,环住了她,张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推开殷玖夜,沐寂北扔给他一把雪橇,扬着明媚的笑脸:“堆个雪人吧。”
殷玖夜有些发蒙,不知道她嘴里的雪人是个什么,只是看着她在挫雪的动作,也有木有样的学了起来。
沐寂北将雪挫成了一堆,然后跪在了雪地上,将扎堆的雪捂成了一个大雪球,殷玖夜也认真的学着,一个更大的雪球紧挨着沐寂北做出的雪球。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偶尔这个暴戾的男人还会像孩子一般,邀功的看向沐寂北,仿佛在等待着夸奖。
夕阳缓缓落下,两个雪人已经堆成,殷玖夜好奇的看着忙活了半天的成果,沐寂北找了根胡萝卜当做了雪人的鼻子,又不知从哪找了两个黑色的纽扣做眼睛,直把殷玖夜看的一愣一愣的。
沐寂北好笑的看着他,“傻站着干什么呢?”
“唔…”殷玖夜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沐寂北的动作,给雪人安上了眼睛鼻子,沐寂北又找来两根红线,一根安在了小的雪人上,向上翘着,在笑。
另一根摁在了殷玖夜堆的雪人之上,嘴角平平的扯着,还微微有些向下弯,看起来严肃异常,十分搞笑。
殷玖夜这会更愣了,看看两个表情迥异的雪人,又看看沐寂北,嘴角竟然也勾起了明显的弧度,一瞬间,满园花开。
而不远处端着一盆饺子的初一瞧见自家主子竟然在笑,险些把饺子直接扣在地上,青瓷一个巴掌打在初一头上:“看什么呢,走啊。”初一愤恨的瞪了一眼青瓷,却发觉那张养了一个多月的脸,基本已经快要好了,在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晶莹剔透,纯净的不染纤尘,让他呆愣了起来。
青瓷却是不管不顾的跑了过去,“小姐,饺子来了。”
初一莞尔一笑,这些日子,总是陪着青瓷习武,吵吵闹闹,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竟也生的这般好看。
沐寂北正巧将斗篷围在了雪人身上,而后示意殷玖夜将他的也围上。
殷玖夜看着沐寂北的动作,皱了皱眉,拿下披风,却是将她围了起来,而后把那双通红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不断揉搓着,两个人靠的很近。
“呀,雪人。”青瓷定睛一看,两只可爱的雪人,正紧挨在一起,圆圆的,好似胖胖的身子,小的在笑,像极了小姐,身上披着斗篷,大的面无表情,隐隐有些不悦,倒是有些像殷玖夜。
青瓷看了看围在小姐身上的披风,眼中含了深意,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之前误会了这莫名的男子,更是因为刺了他一剑,觉得心有愧疚,总是对他和小姐之间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更是让初一不禁对殷玖夜佩服万分。
很是怀疑主子当初是不是也连这点都算计好了,才故意受那一剑,让青瓷以后不好多加阻拦,否则若是搞不定这个沐寂北在意的丫头,哪里会有这么多天的平静日子可过。
几人都端着碟子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看着天上璀璨的烟花,笑的灿烂。
殷玖夜黝黑的眸子始终注视着面前的女子,他终于懂得,言语是多么匮乏,怎样也表述不出他此刻的感受。
沐寂北也收回了目光,看向面前的男子,殷玖夜再次开口,努力的半天,脸颊上却浮起两朵红云,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沐寂北挑了挑眉头,只觉得微红的脸色让这个男人更是好看。
等待了半响,殷玖夜终于吞吞吐吐的憋出了一句话,生涩可爱:“唔…我喜欢你。”
漫天的烟花骤然炸开,惊艳了整个都城,不等沐寂北反应,殷玖夜便将人拉到怀里,漫天烟火只是背景。
沐寂北没有说话,垂了眼眸,默不作声。
而另一边,初一和青瓷又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却渐渐的扬起雪团,打起了雪仗,笑声不断!
这个年,在温暖和笑声中度过。
年后,沐寂北又待了十多天,知晓这年基本上已经算是过完了,用不了多久,皇帝便会开始殿选,柳知园也会被流放,柳旺柳梦依次处斩,柳家必然有所动作,自己也该回去了。
“殷玖夜。”沐寂北躺在床上,没有看身侧的男子。
“嗯。”殷玖夜却转过脸,看向旁边的女子。
“明天我要回去了。”沐寂北依旧是柔声开口,没有一丝异样。
殷玖夜的心骤然紧缩,大手紧紧捏着沐寂北纤细的手腕,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却是僵硬的吐出两个字:“不准。”
沐寂北也看向了男子,笑着坚持道:“我必须要回去了,过完年,便有很多事要做了。”
殷玖夜将头埋在了沐寂北肩上,嗅着那淡淡的香气,过了许久,带着不舍再次开口:“那我去看你。”
沐寂北闭上了眼睛,语气清淡:“出去之后,你便是六皇子,不要再与我有过多的瓜葛了。”
空气中涌动着躁动不安的因子,男子有些压制不住情绪,起身直视着沐寂北,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愤怒:“为什么?”
沐寂北也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依旧清澈见底,明亮的刺痛了殷玖夜的心,
殷玖夜没有从其中找到一丝不舍或者留恋,这让他险些发狂!
果然,这个女人看起来温软,却最是心狠!可是,她只能是他的!“为什么!”殷玖夜忍不住再次开口,带着恼怒和暴躁。
沐寂北看向殷玖夜,目光温和,却是一字一字的吐出:“因为我不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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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话说,我今天一直灰常忐忑,昨天我捧着笔记本睡着了,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了,三点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还没码完,撑起精神继续码,也不知道后来码的都是啥,担心了一天,不知道会不会骂…嘿嘿
有亲亲说要把青瓷和北北搞成一对,似不似激情四射哈~o(n_n)o哈!真是好想法!
额,月底了,还有票票滴亲们都交粗来吧~我肿么只见月票,不见评价票捏~难道不是有一张月票就有一张评价票~╭(╯3╰)╮</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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