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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陌离撤的极快,青衣门也不慢,瞬间整个树林安静下来,洋洋洒洒的雪花穿过树梢,落在肩头,溅起几声簌簌寂寥的声音。
青衣人在树下轻轻抖落头上的雪花,苏慕遮走上前去,恭敬的说道:“师姐,好久不见。”
青衣人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伸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极美的容颜。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拂落苏慕遮刘海上的雪花,感慨道:“昔日的小娃娃已经长大成人了。”
苏慕遮轻声笑道:“师姐却还是那么的年轻。”
也许是因为药王谷出身,岁月在树含烟的面颊上未曾留下丝毫的痕迹。她对苏慕遮露出了亲切的微笑,一如往日在药王谷时对苏慕遮的样子,但鬓角的斑白却泄露了她饱经的蹉跎。
她说道:“还是这样的花言巧语,师妹那样聪明的人儿是不是这样被你骗到手的?”
苏慕遮委屈道:“我哪敢骗叶大小姐,她武功那么厉害。”
树含烟嘴角挂着笑,却说不出的忧伤:“骗不过才好,女人最怕被花言巧语欺骗,看不见归来和去时的路。日后你千万莫负了师妹,否则我是定不饶你的。”
苏慕遮知她有感而,没敢搭话。 他身后的药王谷一众俯身恭敬道:“拜见大师姐。”
树含烟却轻轻地摆了摆手,道:“我早已经不是药王谷的人了,我辜负了师父和师母的信任。”
叶秋夫妇晚来得子,一直把树含烟当作亲身女儿看待和培养。
叶秋将他一身的医术和武学倾囊相授,师母谢意然独步天下的易容术也毫无保留。
即使在有了叶秋荻后,因师母是高龄产妇,伤了元气,很快便撒手人寰,叶秋伤心过度从此不在江湖,药王谷中一应俗务由树含烟打理,小师妹叶秋荻和苏慕遮也是由她照看长大的。偌大的江湖都知道,树含烟毫无疑问将是江湖四大门派药王谷的下一代掌门,师父叶秋对她的期望如此可见一斑。
然树含烟与李绎的事情,却是伤了师父叶秋的心。他老人家原是不答应这门亲事的,只是树含烟豁出了一切,他老人家见阻拦不住才松了口。
孰料岁月弄人,最后却成了这般模样。
苏慕遮认真说道:“师姐谬言,师父一直将大师姐视作得意门门生,即使在临终前也不曾改变,何谈辜负?”
雪花落下,如脸颊上的泪珠纷纷砸落在大地,带起阵阵悔恨。
树含烟轻声道:“弟子不孝,竟因蝇营狗苟之事,未顾的上见师父最后一面。”
苏慕遮默然,师父叶秋去世不久,便生了树含烟血溅西蜀宫廷之事,想来这之间也是有点关系的。
气氛有些浓重,苏慕遮话锋一转,问道:“师姐怎么沾惹上了青莲教青衣门这些匪徒?”
树含烟自嘲道:“没听那青莲教圣女说么,替天行道罢了。”
苏慕遮不屑道:“杀几个负心汉而已,他们这些人才是心黑哩,他们围追师姐定然是有所图的。”
树含烟知道这个师弟自小言语行事便与旁人不同,对甚么江湖大义,君子之道十分不屑,轻易不以善恶分人,对自己的行径想来也是不太在意的,心下不由地一暖。
她将包裹中的一把云锦包着的剑取出来,扔给苏慕遮,道:“算你有良心,知道心向着师姐,不枉我不远千里来把它送给你。”
苏慕遮接过,故作委屈道:“师姐明知我不喜剑的……”
“你当他们为何追我?正是为了这把剑。”树含烟没好气的打断他。
“剑?他们吃饱撑着了?”苏慕遮纳罕的抽出宝剑,见剑身上有云纹,端的是好看。
漱玉上前一步,惊讶道:“莫非是天子剑?”
树含烟点头道:“不错,西蜀天子剑,青莲教青衣门等人皆为此来。”
苏慕遮将剑回鞘,道:“终究不过一把剑了,迷信要不得。当年前秦始皇帝传下六把天子剑,不也是未能换得前秦江山安定?只经二世便分崩离析了。”
漱玉不赞同,道:“绝浮云曾言,天子剑得七把方得天下。前秦只有六把剑,江山当然不稳了。他的江山不就是被另一把剑打乱的?当年始皇帝若集齐七把剑的话,想来便不会有后面事情了。”
“这倒也是。”苏慕遮闻言一想,觉着这天子剑的确够邪门。当年前秦皇家只余苏家的流苏剑未集齐,后来江山便被苏慕遮父辈们举着流苏剑给打乱了。
苏慕遮将剑又包上递给树含烟,道:“若当真如绝浮云所言,师姐你拿着这把剑日后指不定混一方诸侯当当呢。”
树含烟不接,错身走过去,道:“我取它只是让西蜀李家不舒坦而已,真要它作甚?烫手山芋罢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山道上。
苏慕遮见状,将天子剑递给漱玉,道:“既如此,改日上朝的时候把他上缴给主上,待集齐七把天子剑后,我苏家好一统天下。”说罢心下暗暗疑惑:集齐七把,一统天下?咦,这剧情有点熟悉的。
“快些下山去,连日赶路有些乏了,正好到你的王府好好歇息去。”树含烟的话远远传来。
苏慕遮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去,问道:“师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药王谷,我要亲自到师父跟前结庐清修,拜祭谢罪。”树含烟幽幽的说道。
苏慕遮知道师姐是心灰意懒了,劝道:“如此也好,药王谷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与世隔绝,如世外桃源一般,远不是尘世喧嚣可比的。”说着眼珠子一转,笑道:“师姐回去也正好可以代替小师姐主持药王谷大局,也让她好到外面走动走动。”
树含烟斜睨他,道:“怎么?才分开几日就已经在思念小师妹了?”
“哪里,哪里。”苏慕遮心口不一的说,谄媚笑道:“只是师父他老人家走的匆忙,谷中再无长辈,婚事还得劳师姐烦心张罗张罗呢。”
“好啊。”树含烟一口答应了,苦笑道:“师父他老人家最遗憾的怕是这件事了,的确应该早早遂了他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