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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笃定了我即便和你离婚,也不会再有其他男人,等于为你‘守’着?”她确认着问,口吻携些许嘲弄。
傅令元沉声吐字:“是。”
阮舒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腔,听他心跳的勃动,嗓音幽幽:“那我的自由呢……”
“难道你离婚是为了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傅令元反问。
阮舒抿唇无话。因为答案是“不是”。
傅令元读懂她的沉默,圈紧了手臂:“既然如此,那我并没有妨碍到你的自由。你现在还不够自由?”
阮舒呵呵地笑了笑:“你的字里行间只让我感受到一点,那就是你的大男子主义。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是你的私有物件,只不过现在暂时被你放养,总有一天你要召回。而即便我被你放养,也得时刻谨记自己的主人是你……”
傅令元掐了一把她的腰:“你永远都是这样,要把一件事压到最不堪的那个层面的去理解。”
“可本质意思都是一样的。”阮舒怼。
“你只会这一招,用言语上对你自己的作践来到达刺激我的目的。”
“我能够一直用,那也是因为对你百试百灵。”
“所以你就是还在仗着自己在我心里的那点份量。”傅令元冷笑,“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没有关系了?那你还‘仗’什么‘仗’?若非如此,你能这副态度对我?在这一点上你就已经没有你所追求的完全自由了。”
火势在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又烧起来。
阮舒想要再辩驳,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讲什么,便有些恼羞成怒,恼羞成怒地试图挣他的手臂:“你滚!”
傅令元抱着她顺势扑倒在地毯上,不顾她的反抗压住她的四肢,用嘴堵住她的嘴,在唇舌间继续对抗。
两人扑倒的那一瞬间,科科被吓到了,快速地从纸盒子的边缘跑开,中途有颗樱桃从它背上掉下来,它还停了下来,抱起樱桃再接着跑,缩回到角落里,一双黑滴滴的眼睛颇为困惑地盯着纸盒子外不远处地毯上两个大人的动静。
在傅令元面前,阮舒根本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噢,不对,其实是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束缚着任由他索取。
吻到后来,阮舒感觉脑子都要缺氧了,晕晕乎乎的,还浑身都是汗。
她自己的汗,还有他的汗,分不清楚了。
而且,随着这个吻的加深与和谐,气氛渐渐地产生了变化,便也不再只是单纯的吻。
阮舒在理智和混乱中半推半就。
傅令元一步步地谨慎试探,把前面该做的全部都做了,最后关头还是强行忍住没敢直接来,拨了拨她汗湿的鬓发,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阮舒的脑子乱糟糟的,没有太多的考虑,只恍恍惚惚地记得一件事:“套。”
“你这儿有没有?”
“我这儿怎么可能有?”阮舒有点生气。
傅令元安静了一瞬:“我也没有。”
“……”
两人霎时相对无言。
两三秒后,是阮舒先反应过来,理智终于占了上风,手臂亘住他:“起来。”
傅令元没动。因为隐忍,他的眼睛有点红,表情很绷,声音更是绷的:“附近有没便利店?”
“只在河道对岸的居民区见过。”还是夜跑的时候刚发现的。
傅令元折眉,不知在想什么,很快迟疑着问:“马医生会不会有?”
阮舒:“……”
马以那么禁玉自带圣洁光环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世俗的东西……
就算他有,三更半夜的,为了这种事去敲他的门,她丢不起这个脸……
约莫从她的表情看出答案,傅令元半晌没吭气。
到这地步了,最后做不成。人家是“一文钱难倒英雄”,现在的情况是一只套难倒傅令元。
“起来吧……”阮舒推了推他——神志在这个过程中清明了起来,一时的意乱情迷也消退。
约莫明白她是真的不愿意了,傅令元这才起身,黑着一张脸,满身都是无处可撒的火气,习惯地准备带她一起去洗。
“不用了。你自己洗吧。之前不是还说着急着用?”阮舒拂开他的手,捂住脸。
傅令元凝她几秒,进浴室前,邦她把浴巾往身、上盖好。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阮舒捂着侧翻过身——差点还真做了……她算怎么回事……
松开手后,视线正与纸盒子里的小刺郎对了个正着。
心里头烦躁,阮舒随手往周围一摸,抓到实物就砸过去。
当然,没有瞄准科科,只砸到纸盒子附近。即便如此还是把它吓到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变成扎满烂樱桃的圆球。
再转眸则发现,她刚刚砸出去的是傅令元的烟盒。
收回视线,阮舒裹着浴巾从地毯上爬起来,先开了空调,然后准备去衣柜换洗衣物,经过垃圾桶前时,看到里面扔了好几张的纸巾,纸巾上沾着的玩意儿令她顿住了脚步。
脑子里浮现出刚醒来时的场景,阮舒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他那么忍,不仅是因为担心她醒来后发现身体的异常,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轮歼”造成的影响。
而这件事如今基本变成了她令自己不轻易被他碰的保护伞和攻击他的武器。
一晚上忍了两次……
阮舒扭回头望向浴室的门,凝了凝神色,走过去,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给他搭把手。反正真枪实弹地做是别想了……
里头的水声忽地停了,倒是令间接地邦她做出了决定,当即从浴室门口离开。
在衣柜拿完自己的衣服,转过身去时,傅令元恰好也从浴室里出来了。
看到他竟然什么都没穿,阮舒火气又上来:“你变态是不是?这是我家,请你自重!”
顺手就将手里的衣服朝他砸过去。
傅令元一件不落地邦她全接住了,手指勾着她的内库,垂眸瞥了一眼,再掀起来看向她:“你也自重。如果分得那么仔细,那我就是你的客人。你喜欢朝客人丢你的私人衣物?”
阮舒:“……”
边说着,他走过来,把衣服还给她,然后问:“还有没有干净的浴巾?浴室里都没了。”
“没了。”阮舒没好气,旋即指向地毯上那件他之前穿过的浴袍,“自己捡起来再穿。”
傅令元折眉:“全是汗。”
阮舒耸耸肩,表示事不关己:“你自己解决。”
然后抱着衣服准备掠过他。
傅令元握、住她的手臂拉回她,抬起下巴点了点她身、上的浴巾:“你的给我,你有睡衣。”
“我的浴巾上也全是汗。”
“我不介意。”
阮舒:“……”
傅令元镇定道:“那你就是更想看我什么都不穿。”
阮舒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
而傅令元已强行动手摘了她的浴巾,顺手推她一把送她进浴室,邦她关上门:“小心着凉。”
阮舒倒是晃过神来一件事——他既然要了浴巾,不就并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待她从浴室里出来,傅令元果然还在,上、半、身光着,就腰间围着那条从她这儿抢走的浴巾,人坐在床尾凳上,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抖得一颤一颤的,手里在用吹风机给科科吹身体。
科科身、上的樱桃已经全摘没了,红色的汁水也全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显然在此期间也被傅令元抓去洗澡了。
小家伙非常享受地四脚摊开趴在他的手掌心,脸正对着傅令元的脸,小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像是在用眼神传递它对他的想念。
晃神间,阮舒感觉仿佛此时此刻两人还在绿水豪庭的新房里。
吹风机的声音停止。
阮舒第一时间开口:“你怎么还不走?”
傅令元没有回答,反问她:“有樱桃么?”
阮舒蹙眉:“你想干嘛?”
“在冰箱?”傅令元兀自猜测,随即起身走过去,打开保鲜的那一层,取出装樱桃的盒子,再走到她面前,一手科科,一手樱桃,道,“再给它扎一身我瞧瞧。”
阮舒:“……”
“嗯?”傅令元又晃了晃。
阮舒扭头看向小刺郎,用眼神道:“这回是你爹金口玉言要我欺负你的。”
五分钟后。
才刚洗干净的科科背着满身的樱桃独自委屈地画圈圈。
傅令元忽视它的委屈,观赏得饶有趣味,甚至拿出手机给它拍了一张照片。
阮舒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臂站在一旁呈旁观者状,看了眼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半,又问一遍:“你还不走?”
“过来。”傅令元唤她。
阮舒没动。
傅令元伸手拽她坐到他身边,手臂搂住她的肩,紧紧地挨着。
阮舒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耳边传出相机的一声“咔嚓”。
傅令元盯着手机屏幕,神色颇为满意:“嗯,第一张全家福。”
阮舒伸手要去抢。
傅令元已快一步收起他的手机。
阮舒蹙眉:“侵、犯我的肖像权,也总得让我看看拍成什么样吧?”
傅令元背对着她将科科送回纸盒子里:“你怎么拍都是漂亮的。”
阮舒:“……”
傅令元自纸盒子前起身,又兀自走去洗手,整副架势看起来就像把她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地盘似的。
洗完手回来,经过她的书柜,他却是突然顿住了身形,转去书柜前,从中取下一份文件袋。
“不要乱碰我的东西。”阮舒快步上前阻止,伸手去夺。
傅令元侧一个身避开,手里已经将文件袋内的纸抽出来一部分,快速地浏览几眼,微折一下眉头:“你怎么会有警察局里的东西?”
阮舒这才得以抓住文件袋的一角,不悦地解释:“从马以那里借来的资料。你别乱动。都知道是警察局的东西你还随便翻?!”
傅令元松开手,问:“那里头是什么人?”
阮舒把资料塞回袋子里,简单回答:“精神病院里的一个病人而已。”
“和失踪人口有什么关系?”傅令元眉头折得更深,神色微凝。
“不关你的事。”阮舒没好气——拿了马以的东西,而且涉及警方的文件,她怎么都有义务邦马以保护好资料的。
傅令元未再追问,眼睛还是盯在那份文件上。
将文件袋放回书柜,阮舒扭头,再一次问:“请问你现在可以从我家离开了么?”
“不可以。”傅令元收回目光和思绪,轻挑眉尾,“我的内库洗了还没干,暂时走不了。”
“大晚上的谁管你穿不穿?你就这么直接出去都没有问题。”阮舒冷脸。
傅令元搂住她的腰一起走向床:“就当收留我一晚在这里过夜。如果不是你突然醒来,我本来就要像上一次在这里睡到天快亮再走的。你可以当作没有发现我。”
阮舒:“……”
见她似乎还要说话,傅令元率先伸一根手指竖于她的唇前,掀翻她在床,扯过被子盖在他们身、上,随手关了灯,抱紧她,“别矫情了。乖点。两个小时就好。天快亮了。”
明明刚冲过凉,明明室内还开了空调,他的身体依旧热烫得像个大火炉。她被圈在大火炉的身前,手掌按在他起伏不平的胸膛,掌心是他的心跳。
“我们离婚的意义在哪里?之前不是好好地各过各的互不干涉?你变态的占有玉爆发,就来爬我的窗户来警告我?”
傅令元闻言并没有说话,下巴轻轻在她的额头摩挲。
以前并不觉得怎样,如今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重新感受他的这个小动作,阮舒觉得宛若重逢旧友,很怀念这种扎扎刺刺,不动声色地凑近自己的额头。
就像前天夜里在阳明山上,她悄无声息地用自己的脸颊凑近他的鬓角那般。
半晌傅令元低低沉沉地开口:“如果我们的离婚没有意义,我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地来爬窗?”
“别本末倒置转移重点。”阮舒抿唇。
“那什么是重点?”傅令元稍低了头,呼吸全打在她的脸上,“占有玉是重点?”
阮舒垂眼帘:“我会装防盗窗的。”
“不用麻烦了。我不会再爬。”
“那再好不过。也省了我的功夫我的钱。”
傅令元轻哧:“你装了也无所谓。再有下次,就算有防盗窗我也进得来。”
“什么再有下次?”
“和你说的话全忘了?”傅令元执住她的下巴,“别再让我发现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阮舒沉了沉气:“这样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很重要。”傅令元侧过身来,将她拥得更紧,脸埋进她的颈窝,嗓音低低地携了丝疲倦,钻进她的耳朵里,“你等我。你必须得等我。你等等我……”
阮舒愣了一愣。
像极了古时候的秀才,去京赶考前对爱慕的姑娘说的话,可最后的结局多半是秀才成了状元娶了公主,只剩姑娘一人抱着山盟海誓独憔悴。
男人功成名就之前,貌似都喜欢对女人许下承诺,而这个承诺几乎只是套路,用来栓住女人的心。最终往往物是人非无法回首当年。
她怎么可能当这种傻女人……
手臂虚虚地拢在他的腰背上,阮舒嘲弄着问:“等什么?等你取代了陆振华上位青邦邦主彻底成为黑邦大佬?还是等你成为所谓的‘海上霸主’?要我怎么等?等多久?等到最后你能给我什么?”
不知是不是他自己也没有答案,傅令元未做回应。
“没什么好等的。”阮舒语音淡淡,轻吁一口气,“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如何都强求不来。”
傅令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蓝沁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嗯?阮舒心头一顿——蓝沁……?蓝沁是以什么角度说类似的话的?
不过傅令元只是随口提了一嘴而已,并未再谈及,再收紧手臂,牢牢地圈住她:“你是我的。”
口吻非常确信。也不晓得更多是的是宣示对她的主权,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阮舒没再泼他的冷水,静静地享受他宽厚结实的怀抱,享受久违的相拥而眠……
……
混混沌沌的,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知道傅令元也并没有睡着。
夏日的天亮得很快,感觉刚躺下没多久,窗外的天空便开始蒙蒙亮起来。
傅令元起床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察觉。
她只当作自己睡得沉,侧耳凝听着他在房间里发出的所有窸窣声。
最后,她察觉傅令元坐在了床边。
很快,他的气息靠近,是他伏低下身体,凑上来,吻了吻她的额,吻了吻她的鼻,吻了吻她的脸颊,再在她的唇上流连许久。
手腕套上来冰凉的触感。
他掂了掂她的手,终是起身。
他没再爬窗,光明正大地打开了门。关门的动静传出来之后,阮舒睁开眼睛,看到腕上是那串玉髓子。
不知道曾遭遇过什么,原本颗颗圆润的珠子表面均有了磨损的痕迹。
阮舒摩了摩,握紧它们,重新闭上眼睛。
……
傅令元从三楼沿着楼梯往下走,没几步,突然顿了顿,微眯了一下眸子,才继续迈步。
行至二楼,果然见门敞开着,马以站定在那儿,眸光透过镜片,不冷不热地落在他的身、上:“今天怎么不爬窗户走了?”
傅令元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有意无意地往三楼的方向瞟一眼,旋即斜斜勾唇:“抱歉,我们俩的动静闹太大,吵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