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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完,阮舒假意离开林宅,实则将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对面的隐蔽之处。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发现林妙芙的身影。
她看起来还挺匆忙慌张的,似乎生怕余婶反悔所以不敢都滞留,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妆都花了也不顾及。
出来后她东张西望了几眼,旋即拦了辆出租车。
阮舒瞅着距离,启动车子,悄然尾随其后。
暮色四合,城市的霓虹灯渐起。林妙芙所乘的出租车好像并没有目的地,绕了好几个圈。
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阮舒身体前倾趴在方向盘上,凤眸眯起,透过挡风玻璃,仔细盯住出租车车尾的玻璃。
林妙芙就坐在后座,明显抓着手机贴在耳边,与谁通着电话。
找她的“裳裳姐”哭诉?阮舒嘲讽地猜测。
绿灯。
出租车重新启动的时候,林妙芙差不多结束通话。而出租车的速度这才比先前快,明显有了要去的地方。
阮舒继续跟踪,同时也在留意是否还有其他人在跟踪林妙芙——林宅外一定还有傅令元的手下才对。
当然,以她这种业余水准,并发现不了傅令元的人。
她真正在意的是,傅令元不可能不知晓汪裳裳故意接近林妙芙的事情,为什么好像没有管而就此放任?汪裳裳毕竟是陆家的人,他就不担心万一汪裳裳瞎猫碰上死耗子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还是说……傅令元存在就此放任她们二人接触的目的?
阮舒握紧方向盘。
以她对傅令元的了解,她更倾向于最后一种猜测。
但她暂时想不出来,林妙芙和汪裳裳玩在一起,能带给他什么好处?
以为林妙芙会去找汪裳裳,出租车最后却停在了C’Blue门口。
这个地点令阮舒稍有意外,不过其实又在情理之中。
看着林妙芙下了车往里走,和门口的泊车小弟熟稔地打招呼,阮舒眸底冷意盛盛——她还真去做鸡了?!
庄佩妤生的好女儿!
停好车,阮舒没有耽误地跟进去。
夜幕尚未完全降临,这个时候的C’Blue里还没有迎进大批的客人。
林妙芙的速度不快,没一会儿阮舒便紧追在她的后头。
里头光线暗,林妙芙没有注意到她,正在和一个穿着金色蓬蓬裙的女人说话。
“欸?欢欢,你不是中午刚离开的怎么又来了?今天又有你的班吗?还有,看你,怎么弄成这样?该不会被人打了吧?”对方好奇地询问。
欢欢?林妙芙在这里的“艺名”?
阮舒冷笑。来过C’Blue几次,她记得这些金色蓬蓬裙的女人,貌似和包厢公主并不一样,是VIP包厢的那块地方才会有的引座的礼仪。
林妙芙满脸的不痛快:“别提了,太晦气,我现在有家回不去,还不回来继续上班,现在要去找经理今晚把我也安排上。”
对方轻轻拍拍林妙芙的肩:“你们新来的,往往是最有干劲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班上吧?我们这些老人,都是抓紧了时间休息的。真羡慕你们年轻。”
林妙芙撇了撇嘴,打量对方的裙子:“我才羡慕你们,你们服务的都是熟客、尊客。我现在只能在外面做推销,那些人又小气又爱揩油,抽成一分,我赚得只是你们的零头。”
“你那只是零头?你如果只是零头,要那些只卖酒水的姐妹多尴尬?”对方笑了笑,紧接着和林妙芙两人手挽手,放低了音量,边说话边朝里走。
阮舒原本进来的目的是打算直接揪林妙芙走人,听完她们的对话,心中不禁对林妙芙在这里头所做的事情存了疑虑——听起来林妙芙没到那样的地步?在酒吧里做推销,一般就是酒水妹,可刚刚和林妙芙说话的那女人的意思,分明透露出林妙芙并非只卖酒水?
稍一忖,阮舒觉得有必要确认清楚,暂且捺下心绪,没有再跟踪,先离开了C’Blue,去到附近的网吧。
网吧里总是能找到游手好闲的非主流男青年。
阮舒给了对方一笔钱,要他按她的要求进C’Blue里消费。
这种好事,对方没有拒绝,叼着烟晃荡着身形便去了。
阮舒没多久也再进了C’Blue,找了个角落里的能够看到那个男青年的散座。
随着夜色的越深,C’Blue里的客人渐渐多了,酒吧、服务员们也统统忙碌起来。
林妙芙说她是在外面推销,那也就是外面的这些散客?倒是庆幸如此,如果换成包厢,可能还一时真没什么办法。阮舒记得,和其他酒吧或者会所相比,C’Blue的包厢比较难订,想想先前陆少骢在此聚众吸、毒一事,就可以猜测到包厢的作用,招待的就是方才林妙芙口中的那些熟客和尊客。
边思忖,阮舒边喝着饮料,目光在穿行于人群中的那些酒水妹身、、上徘徊。
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也见过,只不过现在才拿正眼观察她们。统一的制服,区别于包厢区域的金色蓬蓬裙,头上戴的是亚麻色的齐耳内卷短发假发,耳侧垂坠着华丽的黑色巴洛克风格大耳环,上衣短打齐腰,下身短款皮裙蹬一双黑色厚底高跟短靴,拉长了她们的平均的身高。
她们的目标多数是酒吧内的男客人,主动凑过去搭讪,聊着聊着就陪对方喝酒、猜拳,当然,不管喝多少,酒水的账最后都是客人头上的。酒吧内的利润绝大部分都在酒水上,而这就是拉动酒水消费的常见手段。
但……真的只推销酒水么?阮舒深深地怀疑。同时,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貌似有人在看她。她朝四周张望,全是灯红酒绿,没发现异常,倒是总算搜寻到了林妙芙的身影。
相比在林宅见到她的那副鬼样子,此时的她看起来还真是年轻、貌美又时尚,容易招男人眼球的那种。
阮舒给了那个男青年一个眼神,示意他目标出现。
男青年收到讯息,赶在林妙芙找到她的目标之前,率先端起酒杯从她身侧经过,佯装不小心撞到她人。男青年道歉,提出为表歉意赔她酒,尔后顺其自然的,林妙芙就和他一块儿坐下来喝酒了,一杯紧接着一杯。
阮舒冷眼旁观林妙芙挺熟稔地嘟着嘴有点撒娇地摇头好像在说自己喝不了了,然后把酒杯递给男青年。
那男青年似忘记他是受了雇佣,手臂不老实地搂在林妙芙没有布料的腰上一通摸,凑在林妙芙的耳边说话,转回眸来发现阮舒冷冰冰的脸,他的神色一阵尴尬,然后才记起来办正事儿似的。
没多久,那个男青年就借口去洗手间。
阮舒迟一步也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男青年一见她就将她拉到没人的后门墙根:“大姐,行了,那个美女还真不是卖酒那么简单,她刚刚悄悄问我‘要吃宵夜么?我有猪头肉’,你晓得那是啥吧?”
虽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到这些,阮舒还是黑了脸——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是毒、品的黑话!
男青年一看她的表情,答案不言而喻,顿时笑了,在嘴前做了个吸的动作,问她:“大姐你不会也……嗯?知道得很清楚嘛。”
阮舒没有搭理他,问:“她拿东西出来问你了?”
“没呢。”男青年摇头,“那个美女傻是挺傻的,但在这方面估计被训练过的呢,谨慎得很,只拿这话问我。见我听得懂,她乐呵着,估计是想着酒没白陪,毕竟推销酒水的抽成和推销这玩意儿的抽成还是有差距的。”
顿了一顿,他又道:“那个美女是大姐你什么人啊?哥们我在这附近呆久了,见得太多了。类似她这样的酒水。妹,往后多半会成个‘冰。。妹’。”
两个字,深深地刺激了阮舒的神经。
“冰。。妹”是什么?就是比普通的小。。姐要做更多一些事情,不仅陪客人睡,还要陪客人吸。。毒。陪吸的目的,就和陪。。酒差不多,为了让客人消费,至于睡,是因为那些初期吸冰。。毒的人大多姓玉旺盛,需要由此来散。。冰。
而她为什么了解得如此清楚?为什么知晓那一句黑话?
呵呵,呵呵呵……因为林翰曾经对她打过这样的主意威胁她做这件事!
他满脑子想的就是要靠这一行当赚大钱发大财,就连出狱回来后溜到她的办公室里和她“叙旧”,都没忘记再提起这件事!——可联系第137章。
呼吸一滞,当年她举报他贩、、毒的陈年旧事闪过脑海,阮舒不禁捂住心口,闭了闭眼睛,重新睁眼后,从钱包里将尾款交给男青年:“行了,没你的事了。”
“大姐,以后有这样的好差事可以再去网吧找我。”男青年数了数钱,揣兜里,高高兴兴地走人。
阮舒稍加整理了情绪,黑着眼珠子,准备去找林妙芙。
身后冷不防伸出一只长臂捞住她的腰,早有防备似的连同她的两只手臂一并箍在身侧使得她无法伸手打人,力道特别大,另外一只手则捂住她的嘴,迅速地将她从后门拖了出去。
毫无防备之下,阮舒的心脏瞬间吊到嗓子口。
洗手间这边其实不少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可基本都是喝醉酒晕晕乎乎的,要么就是躲在这里调、、情的,就算有一两个清醒的,也没有人在意她。毕竟这里是酒吧……
“唔唔唔!”阮舒拼命地蹬腿挣扎,借着对方的力两脚蹬上墙,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往后压,脑勺则用力往后磕对方的脸。
对方的脸没被她磕到,但被她弄得一时没稳住身形,倒是连续后退了两三步。他的背撞上墙,她的背撞上他的胸膛。
阮舒没放弃,还记挂着自己后脑勺的作用,趁机继续往后磕。
没等她的动作到位,对方迅捷地与她调换了位置,同时也调转了她的方向,令她与他面对面。
后脊背贴上墙,阮舒以为她的后脑勺也得撞上墙,然而并不是,而是他快一步挡在她后脑勺和墙壁之间的手掌。
肉垫似的。
乌乌的眼珠子没有波澜地盯着跟前熟悉的人影。阮舒没再动了。一连串的动作花了她不少劲儿,现在不想浪费力气了。
巷子里灯光很暗,他们所站的位置更处于暗处,导致她看不清楚他具体的面部。不过他明显也在调整呼吸,从灼重渐渐轻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
酒吧里的嘈杂声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阮舒缓得差不多了之后,无情无绪地吐字:“松手。”
傅令元没有松,反倒将脸凑近她,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鼻尖触上她的鼻尖。
他的气息越发清晰而浓重地萦绕在她的鼻间、她的身周,呼吸交、缠,不分你我。
夏天,他身体的温度很烫,即便隔着衣服的布料,也能氤氲过来,烧她似的。
阮舒蹙眉,侧脸,避开,尝试性地推了推他:“你——”
有人在这时忽然推开了后门,从酒吧里出来。
阮舒暂且止住话。
出来的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口勿,动响特别大,仿佛很急迫很饥、渴,忘乎所以地都不先查看一番这外面是否有其他人。
阮舒眨眨眼,盯着他们前一个被后一个按着趴在墙上,貌似在月兑库子。
好戏尚未没看到,她的腰上一紧,便被傅令元揽着离开:“换个地方说话。”
阮舒回过神,挣了挣他:“我没想和你说话。”
何况她还打算进去里头把林妙芙给办了。
傅令元强行拽着她走,脚步不停,点破着她的心思道:“林妙芙我让手下看着。”
阮舒冷了凤眸:“你果然对她的事情早就有数。”
可是却采取放任的态度!
傅令元偏头看她一眼,重新说一遍:“换个地方再说。”
两人在这时走出昏暗,走进晕黄的路灯里,照见他一如既往沉笃的面容。他的嘴唇抿得直直的,下巴的线条仿佛比先前要利落,一身的黑色机车服,显得他整个人愈发锋利。
他牵着她,径直走向巷子口边上停靠着一辆黑色的雅马哈摩托车,什么也没多说,更不问她的意愿,拿起帽子就给她戴上。
阮舒下意识地抬起手要阻止他,至半空时,滞了滞,又自行放下。
很快,傅令元给他自己给戴好安全帽,率先跨上摩托车,然后看她:“上来。”
他的嗓音从安全帽里钻出来,异常地沉浑醇厚。
阮舒一声不吭地坐到他的身后。
“抱紧。”傅令元命令。
阮舒双臂环住他的腰。
傅令元嫌还不够似的,抓住她的两只手,用力地一扯。
阮舒被迫再圈紧他,心口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安全帽还砰地一下撞上他的安全帽。
“已经第三次坐了,还不懂?”前面传来他的声音。
如果换作以前,这样的一句话,他的语气该携着轻笑。然而此刻他依旧延续着在巷子里时的那股沉肃,所以乍听之下有点像家长在责怪小孩。
阮舒抿抿唇,心里有点不爽。
“出发了。”傅令元提醒。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摩托车突然冲出去,阮舒的身体惯性地往后一掼,幸而她的手臂圈得牢,基本能稳住。
而下一秒便又是因为惯性重重地撞回他的后背,撞得她的两团柔软都有点疼……
一路风驰电掣。
阮舒原本是像以前一样抱着他紧闭双眼只用耳朵和心跳感受速度与刺激。
这回摩托车启动不久之后,她靠在他的背上,首度尝试睁开眼睛。
道路两侧的霓虹灯在速度之下几乎成了两条线。他们的摩托车迅速地穿过无数辆的轿车,丝毫无障碍一般。
阮舒也不细看,眼神迷茫而涣散,和他一起掠过大半座海城的夜色。
不久后,摩托车便月兑离霓虹,往山路上拐,最终抵达的是阳明山山顶。
停下来后,傅令元放下了支架稳住车身,却并没有从车上下去,只是摘掉了安全帽,并不忘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机把安全帽挂车把上。
阮舒的心跳还处于快速中,只是本能地从车上爬下去,然后有点呆怔地站在一旁,像是意识不过来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还是傅令邦她先将安全帽摘下。
霎时透了气,山顶夜晚的凉风拂面,吹开她被安全帽压得贴在额上的碎发,也吹干她的脸上的细汗。
“还兴、奋着?”傅令元侧目。
阮舒的反应略微迟钝,两秒后才颔首,算作回答他的问题,旋即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心脏——每回坐他的摩托车都这样。十年前第一次坐完,她整个人恍惚了三天;几个月前第二次坐完,她主动邀请他去酒店里验、、货。
傅令元湛黑的眸子凝定她的脸,深深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默了默,他在车座上往后挪了身体,留出他原本所坐的前面的位置,抬起下颔点了点以作示意:“上来。”
嗯?阮舒依旧有点懵懵的,光看着他没吭声,用眼神询问。
傅令元握住她的腕将她拉过,敲了敲她的一条腿,道:“抬起脚,跨过去,坐、上、来。”
宛若在教小孩子,还生怕她听不懂一般,一顿一顿的,配合上动作在空中比划。
阮舒倒是照做了。
傅令元的两只手始终扶在她的腰上,像担心她摔了。
坐上车后,阮舒一抬头便与他面对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她是倒着坐的?现在一边脚是膝盖抵着他的膝盖,另外一边脚干脆叠在他的脚上了。
“还兴、奋着?”傅令元又问了一遍,手指将她鬓边的头发别至她的耳后,继而手掌顺势停留在她的颊边没再移走,单手捧住她的脸,只伸着拇指摩她的嘴角。
他的目光流淌在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今晚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斜斜地扬起一边的唇角,不等她回答,便捧紧她的脸,搂紧她的腰,倾身而来碾上她柔、嫩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