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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常乐与长孙熠乃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自小两人的关系就十分亲密,并非与一般的兄弟姐妹可比。
长孙常乐初初回宫,长孙熠便寻了过来。
长孙常乐忙起身去迎接:“皇上万福。”
“皇姐起来吧!”长孙熠说着将她扶起:“皇姐这两日劳累了。”
“为国祈福,不敢称劳累。”
两人在椅子上坐了,景春十分有眼力的上了茶,长孙熠这才轻声问:“皇姐,当真想好了,要嫁给尹少阳?”
长孙常乐点了点头:“想好了,皇上不必为我担心。”
长孙熠轻叹一声:“先前的时候,朕以为皇姐与他乃是情投意合,不想他……皇姐若有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长孙常乐轻轻一笑:“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圣旨已经下了,君无戏言,莫非皇上要食言吗?”
“若为皇姐,食言一次又何妨?皇姐,尹少阳未必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皇上。”长孙常乐打断他的话,问道:“皇上是怎么了?为何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长孙熠一时默然无语,喝了口茶,才悠悠的说:“人的感情最是难以捉摸,变化也最快,当初皇姐和他自是海誓山盟,可如今呢?皇姐枯等几年,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若他将来对你不住,倒叫朕心中难安。”
长孙常乐给他添了一杯茶:“皇上今儿可不似以往,我听说,你去了落羽殿,皇上当初既然做出了决定便不该后悔,因为这件事已经没了退路。”
白芷听两人念叨半晌,一直处在云里雾里,此时倒是恍然了,仿佛拨云见雾,原来长孙熠终究是后悔了,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卖?人既然逝去终究只剩一抔黄土,再记挂又有何用。
长孙熠默然坐了半晌,站起身道:“皇姐所言有理,是朕多虑了,皇姐既选择了他,只愿皇姐可以与他琴瑟和谐,携手百年。”
“谢皇上吉言。”
长孙熠眸光一转瞧见了桌上的琴盒,打开来,只见灵悠琴静静躺在其中,琴身虽瞧不出什么,但是琴弦却莹白如雪,手指轻轻一拂,声音古朴动听。
“这琴,不错。”
“是国师大人给的贺礼。”
长孙熠手一紧,随即又缓了下来,压着嗓子道:“想不到容泽不擅琴,却私藏了一张好琴,真真是浪费了,现今儿送给皇姐,也算得上物尽其用。”
说罢,衣袖一拂已经站了起来:“罢了,皇姐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长孙常乐忙送了出去,福身道:“恭送皇上。”
送走了长孙熠,长孙常乐将瑶琴收起来,她似乎并没有拿出来用的打算,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琴不是普通的琴,若是她闲来无事便弹琴,白芷也会很纠结的。
屋顶的房梁上,垂下两条大长腿来,白芷轻轻叹气,容泽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新婚礼物,贺礼……容泽到底把她当做了什么?
躺在房梁上闭目养神,不多时便听到了吱呀一声。
景春走了进来,轻声道:“公主,该用膳了。”
“你放在那吧,等会用。”
白芷把目光投向内室,水晶珠帘掩映的内室,瞧不太清里面的情景,但是隐约可以看到,长孙常乐正坐在床边,在整理什么东西。
珠帘轻动,景春走了进去,略带不悦的道:“公主别看了,您每天整理好几遍,莫非还不嫌烦呢?还是早些用膳吧,用完了膳再整理也不迟啊。”
白芷轻轻飘落在内室,这才注意到床上铺散着的是些书信,书信的纸张泛黄,有的边角的地方已经破损,看上去应有些年头了。
长孙常乐并未理会景春,只一张张将书信叠起来放好,装进一个檀木的盒子里,这件事她做的极为小心和认真,看那模样拿的不像是书信反倒像是在放什么珍宝一般。
不晓得这书信是谁写给她的,竟叫她如此的珍惜,白芷心下里好奇,便想凑上去细看,忽然又想到了容泽说过的话,叫她不要去碰长孙常乐的东西,一时又有些犹豫。
不过转念一想,容泽都把她当做贺礼送给公主了,八成以后也不要她了,那些承诺八成也是骗她的,既然如此,何必理会他!
白芷想着便凑了过去,待要细看,却恍然瞧见眼前闪过一道绿光,她下意识的一退,定睛一瞧,只见长孙常乐的腰间缀着一块碧绿色的玉坠子。
那玉坠子形状如水滴,上面雕刻着细细的花纹,因玉坠子不大,那花纹瞧着不甚清楚,玉坠子上光芒流转,显然刚刚阻挡住她的就是这个东西。
想不到容泽会把这个东西都给了她,他对长孙常乐倒是特别嘛!
白芷抿了抿唇,这个玉坠子,她极有印象,先前这个东西被容泽珍而重之的放在一个盒子里,她有一次无意中瞧见,觉得这玉坠子奇特,便想拿起来看看,不想容泽忽然出现一下把她推出去了老远。
他一直把这东西宝贝着,却转头又送了常乐,倒叫白芷的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一下变作了兴致缺缺。
夜晚,微风轻拂,但见星空银河若带,繁星耀目。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女子细细的声线传来,听的人心中一动。
白芷翻身从屋顶落下,只见廊下正站着一个女子,却不是长孙常乐又是谁。
只见她一手扶着廊下鲜红的柱子,举目望着夜空,竟是愁容满面。
一个即将嫁人的姑娘,却没有丝毫嫁人的高兴劲,反倒满眼哀伤,这实在诡异,不得不叫人怀疑。
暗自猜测道,莫非她不愿嫁人么?可今天长孙熠过来的时候,她明明说过自己愿意的。
可转念一想,自古以来,帝王之家,谁又能得个自由,兴许这尹少阳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公主就是被迫嫁的,现今倒是不愿了。
“我这般任性想必你会生气吧?”忽而,她自言自语的道,唇角又弯了起来,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白芷摇头,罢了,她是瞧不懂这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