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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赛因落败,但庆幸他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幼稚和狂妄了,即便被人挑衅嘲讽,但至少没有喊出“再来一局”这种话来。
不过说实话,真要再来一局,赛因也不见得会落败。麦基的狮鹫也只能存在一瞬,稍稍小心一些也不至于无解,只能说实战中固然实力很重要,但有时候运气也是关键。
现场人并没有嘲笑赛因,胜负本来就是正常,有点水准的人也都能看出这次战斗并不能体现双方真实实力。他们更多的是议论,而且比赛场地空旷,议论声音也很小,只是赛因什么感受,只能他自己知道了。
范米尔宣布结束,两人爬起来握手言和,表面上的礼节还是可以做一下的。握完手,各自转身离去。
凯文等人眼见赛因闷闷不乐的回来,自然也劝两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赛因只是苦笑一声,然后坐一边发呆。
凯文倒是多讲了两句:“不要过于纠结于胜负这种东西,而且我也不赞成你在这种场合下,寻私仇。”
赛因沉默。
“这不过是一个游戏,赢了没奖品,输了也不掉一块肉。如果我是你,上去随便比划两下就行。累了不想打了就认输,没必要拼命,更没必要暴露太多。”凯文接着说。
“但是他还挑衅我,”赛因忍不住,“范米尔在边上说我打不过他。”
“你怎么回答的?”凯文好奇。
“我……我担心可能真的打不过他,所以没敢说话。”赛因微微尴尬。
“嗯,你做的对,”凯文点头,“不过你还是把胜负看得太重,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就回答他‘我故意输给你的’‘陪你玩玩’或者‘我就故意试试你有什么秘技,果然被我试出来了,哈哈哈’等等,让他赢也赢的不痛快。”
赛因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随即问:“那我试出他有狮鹫,是不是还是有点用的。”
“有点吧。”凯文回答。
赛因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只是懊恼自己当时为何不说:“我是故意输给你的。”落了气势。
“没事,”边上小勺子等人也过来劝,“一会儿还有我们的比赛,到时候我们全都故意输给对面。这样你不就保住了面子了吗?”
“这……”赛因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边范米尔正巧在叫:“请楼保勒国的菲特做准备。”
菲特当即站起来:“故意输掉吗?”
众人望向凯文,但凯文没说话,算是默认,菲特心邻神会,往下走去。凯文突然觉得全输掉也好,要晋级上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索性第一轮全淘汰,以后就纯粹看戏了。
片刻,菲特走下大坑,对面只是一个本地的佣兵,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似乎只是凑人数的。范米尔也没多说什么,双方准备完毕,当即宣布开打。
菲特也选了一杆枪,一开场就提枪冲锋:“杀啊啊啊啊!”
对面佣兵心中惊慌,原地防御。结果菲特冲到一半,突然脚一滑:“啊呀!”然后开始连续前翻滚,一路滚到佣兵脚下,然后躺好。
佣兵:“……”
实在没见过这个套路,佣兵甚至不敢下去压制一下,而菲特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仿佛摔晕了一般。
范米尔等了片刻,无奈宣布佣兵胜利。
佣兵欣喜若狂,而菲特做戏做足,继续躺着装晕,直到范米尔过来拉她,这才佯装醒来:“啊,这是哪儿?我是谁?要干什么?”
范米尔:“……”
“哦,我想起来了,是我输了。”菲特叹息一声,然后往上面的观众席走去,突然还回头强调一下,“我不是故意输的。”
范米尔:“……”
菲特回到台上,凯文等人集体给她鼓掌:“一流演技,模板已经出来了,大家后面跟着学啊。”
再片刻,叫到杰克。按理说法师对战会跟精彩一些,虽然他的对手只是一只狗头人,理论上应该是压倒性的优势,但当杰克也挑选了一杆木枪的时候,范米尔已经开始有所预感。
一声令下,杰克当即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风系加速术,然后提枪冲锋:“杀啊啊啊啊!”
范米尔在边上瞬间眼角抽搐,后面的情况基本全都猜到,但却无可奈何。
果然冲到一半,杰克一声:“啊呀!”然后疯狂前滚翻,一路翻到对面狗头人脚下,躺好装晕。
这种情况就是让对方不胜都不行,这位狗头人自然也是白捡了一个胜利。范米尔过去扶起杰克,脸色已经很不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杰克很茫然的站起来:“我是谁?我在哪儿?要干什么?”
范米尔:“……”
“哦,我想起来了。我也输掉了,但我也不是故意输掉的,”杰克说完又想了想,“我是不是不应该用‘也’字?”
范米尔:“……”
如此敷衍的战斗,在场观众当然不是傻子,当然真要说他们违规,却也没有。只是这种消极比赛,不免让人怀疑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一时间观众席上又是议论纷纷。
比赛暂停,范米尔上台来,走到布莱德雷那边似乎请示两句。片刻之后,他又折转向凯文这边走来。
“如果你们真的不想比赛的话?那也没必要报名嘛?”范米尔开口。
凯文倒也没有否认,毕竟这实在太明显了,于是他转头训斥其他们来:“对啊!你们真的不想比赛的话?那还报什么名?啊?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比赛的吗?啊……”
众人都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凯文,凯文毫不客气继续训斥,列举诸多大道理。边上范米尔听了片刻,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就此离去。
比赛继续进行,上午再没有叫到楼保勒国的人,比赛也着实毫无看点。到了中午,范米尔宣布休息,众人各自走出场地准备弄点东西吃。这短暂的中午休息时间,无疑是场外无数摊贩们争抢的关键。
凯文等人没去找那些满是套路的小贩,自己在远处树林里找了一个地方,架起火堆,弄点肉干之类烧烤一下,加点作料,再配合着干粮吃。大家围坐在一起,倒也非常惬意。
吃到一半,赛因起身其上个厕所,走的远了点,找了颗树。然而刚刚尿完,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赛因大惊,急忙回头却见是布莱德雷老将军,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背后,圣阶实力即便已经衰老,但对自己来说依然遥不可及。
“想找你聊个天,都没什么好的机会。”布莱德雷开口。
赛因稍稍低了一下头,算是作为晚辈的礼数:“老将军有话要说吗?”
“对我不用太生疏了,”布莱德雷笑,“我和你父亲也是老朋友了,你明白么?”
“我明白。”赛因点头。
“明白?”布莱德雷笑,“算了,就说说当下吧。凯文他又有什么打算?”
赛因笑了笑,又想了想回答:“我们会认真对待比赛,但是很遗憾实力上的差距让我们无法取胜。相信……”
“行了,”布莱德雷摇头不满,“你是不是把我当敌人了?”
“没有啊?”赛因回答,“我国和贵国并不是敌对关系,我们有……额……长足的贸易往来。有……额……深厚的文化交流,还有……额……还有……很多。”
“什么时候开始,你学的和凯文一样玩外交辞令了?”布莱德雷冷笑。
“我和凯文是兄弟嘛,互相学习是应该的。”赛因回答。
“什么时候你和凯文变成兄弟了?”布莱德雷再问,“你们自从新兵队时期就不合,我没记错吧?”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赛因回答。
“是么?当年对抗山贼一战,你为何没去?”布莱德雷直指要害,“当时军团内每个部门必须有留守人员,而你被当时的参谋指定留守。为什么?”
赛因脸色一变,不知如何回答。
“你也不要以为凯文会忘了这事,只是现阶段的敌人不是你,你是下一个阶段而已。”布莱德雷笑笑。
赛因一瞬间不由想起凯文说过一句话,史密达国人虽然是他捅死的,但他毫无愧疚,然而格雷他却会记住一辈子。
“你……你是想离间我们?”赛因倒也不至于太傻。
“离间?”布莱德雷冷笑,“你是不是忘了出国前,你父亲的交代?”
赛因脸上顿时表情复杂。
“现在没时间多说,如果你想明白,那就晚上出一趟门。”话音落下,布莱德雷人已经消失。
赛因呆呆的站了片刻,然后接着往回赶。凯文等人并未察觉那边的异动,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你上个厕所跑的够远的?”
赛因含糊了一句:“哈,这里有姑娘,不好意思啊。”
众人并未在意,继续吃喝。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大家起身回到比赛场地,下午依然没有小勺子和小九两人的场次,今天只是最初级的比赛,她们两个实力高出一阶,被安排到明天。
下午又是无聊的开始,低手的格斗重复又单调,中午的大太阳下来照的人都想睡觉。而赛因一直在发呆,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大家几乎都在发呆。
权衡利弊,赛因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一些事情,但是真的深夜出来,又容易被同伴误会。于是决定就在白天,借个上厕所的时机离开一下,如果布莱德雷真心要找他,这同样也是机会。
“哦,我突然有点肚子疼。”赛因佯装皱眉捂着肚子,“我去一下。”
凯文等人没在意,摆摆手示意他去吧,然后靠着打算继续发呆。但下意识往帝国方向一撇,却见布莱德雷的座位居然是空的。
凯文当即一惊,一时间倒没往赛因身上联想,还以为他要开始幕后操纵什么阴谋了吗?剑圣真要动手,凯文反而不敢让鹦鹉和乌鸦去监视,一旦被发现会被反击杀。
但必要的情报却必须要掌握,那就只能亲自侦查了。凯文当即叫起所有人,准备出去收集情报。然而刚走一步,却见不知何时,布莱德雷又出现在座位上。仿佛刚刚他只是看花了眼。
无奈凯文等人又坐下。其实刚刚布莱德雷的确打算见一见赛因。但凯文等人马上站起来,让他觉得略有不妥,当即回到座位上,反正本来约定时间是深夜。
既然剑圣不出手,乌鸦和鹦鹉就再次侦查周围环境。结果这一侦查,马上发现赛因一个人在树林里游荡。
“他不是肚子疼么?”众人疑惑。这要是其他使魔,最多得出他在来回走动,那也许凯文等人听起来会觉得他比较急,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坑。但鹦鹉和乌鸦都是有智慧的,从他的神态能判断出这更像是在找人或者等人,哪里是肚子疼?
“算了,保持监视不要被发现,”凯文下令,“回来以后大家也别多问,由我来问。”
众人点头,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良久,赛因回来,显然他没有等到人。凯文转头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恩,中午可能吃的不好。”赛因脸色愁苦,拍怕肚子。
“哦,这样啊,”凯文思考片刻,然后拿出点钱,“那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回大使馆拿点药?”
“那……”赛因似乎有一丝犹豫,但还是拒绝,“算了,没事。”
凯文叹息一声:“刚刚你一走,我看见布莱德雷也消失了。害的我一紧张,但他马上又出现了。搞不清楚他在干什么。”
赛因点点头,一时间不知这个时间段该表示什么,只能低头不语。
凯文等人也不再多问,各自继续发呆。
深夜,赛因果然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大使馆。凯文已经有了防备,他一出门,立马察觉。小勺子急忙过来叫醒凯文:“要跟上去吗?”
“不了,”凯文摇头,“等他回来再说。”
门外,赛因还没走两步,突然一阵劲风袭来,赛因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一阵花,人已经到了一个小屋子里。眼前正是布莱德雷和他的随从,并没有别人。屋内烛光摇曳,布莱德雷悠闲的弄着茶杯。
赛因整了整衣服:“虽然我过来了,但是并不代表我站在你们这一边。”
布莱德雷给自己到上一杯水:“看起来我该从最基础的给你讲起,知道强者和弱者的区别么?”
赛因不说话,静等对方继续。
“强者统治弱者,权利来源于实力,这是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即便如今也是一样,”布莱德雷开口,“然而对于强者,天生就拥有弱者没有的权利,他们有跟多的游戏人间的权利,而国家这种概念对他们也更为淡薄。”
“什么是国家,最初不过是为了生存,或者抵御外敌,弱者们被迫抱团的组织。但强者不需要,他到哪儿都能生存,一个真正的圣阶强者,去哪个国家都是座上宾。哪怕自己找块地,自己都能建个国。唯有弱者才需要抱团,而为了让强者不离开弱者,他们创造了一堆又一堆的伦理道德,用于束缚强者。”
“很多强者是愚蠢的,他们沉醉于弱者的欢呼之中,被所谓英雄的名誉束缚,最终成为了弱者的‘奴隶’。这还是个强者么?弱者才应该是强者的奴隶,谁会管蝼蚁如何评判人?”布莱德雷侃侃而谈。
赛因下意识开口:“但是……我还不是强者。”
“你是!”布莱德雷说,“也许我说的不够明确,强者并不仅仅指自身实力强大的人。同样也指能依附在强者身边的人,比如强者的儿子、妻子、亲戚朋友等等,即便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但依附强者,他们同样也是强者。或者用更专业一点的术语,称之为强者阶级。而与之相对的,那就是弱者阶级。”
“究竟是强者阶级统治弱者阶级,亦或是弱者阶级统治强者阶级,这就是阶级矛盾,而为此爆发的战争,就是阶级斗争。我想这个词,你应该很熟悉。”
赛因额头见汗,似乎小时候在历史课上学过,虽然基本忘光了。
“所以你要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剑圣的儿子。你和凯文不同,明白么?”布莱德雷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