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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妃与安锦绣说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话后,才被安锦绣送出了千秋殿,来的时候忧心忡忡,走的时候倒是心安理得了。
安锦绣送走了齐妃,再回小花厅之后,在齐妃面前还能挂着笑容的脸阴沉了下来,跟跟进来的紫鸳道:“你去找一下韩约。”
“又要我去找他?”紫鸳不乐意道。
安锦绣说:“我不是让你找他谈情说爱的。”
紫鸳看看安锦绣的神情,小声说:“又出事了?”
“让韩约派个亲信去朱雀大营找庆楠,”安锦绣道:“请庆楠派人跟着白登出城去寻五殿下,见到五殿下之后,就跟他说,白登在宫门前说他要过些日子才能回京的话,圣上已经知道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紫鸳望着安锦绣发呆。
安锦绣说:“还有,让庆楠要派一个他信得过的人,这事不能让旁人知道。”
紫鸳说:“主子,你这是,这是又要帮五殿下了?”
安锦绣说:“我有我的打算,一时半刻跟你说不清。”打了白承泽几记重重的闷棍之后,总要给一个甜枣才行,这样才能让白承泽回京之后,找不到她安锦绣的头上来。
紫鸳说:“那这事让韩约派个人去办不就行了?干嘛要去找庆楠?”
安锦绣说:“现在盯着韩约的人多,这事还是由庆楠去做的好。”
“庆将军能帮主子这个忙吗?”紫鸳担心道:“他又不知道主子是谁。”
“他不知道我是谁,可是将军临走前,一定会拜托他照看我的,”安锦绣说:“你把我方才的话,再跟我说一遍。”
“主子你还怕我记不住?”
“你的脑子我现在信不过。”
紫鸳只得把安锦绣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安锦绣听紫鸳说的没出差错,嗯了一声,说:“你让韩约转告庆楠,在见到五殿下之前,不要惊动白登。”
“知道了,”紫鸳说:“主子你还有吩咐吗?”
“我哪里敢吩咐你啊,”安锦绣冲紫鸳一抱拳,说:“劳烦紫鸳小姐了。”
“又哄我,”紫鸳白了安锦绣一眼,转身要跑,却又想起了什么,问安锦绣道:“那个白登还在城里吗?他要是已经出城了怎么办?庆将军那里再派人也追不上他了啊。”
“他在宫门前那会儿,天色已晚,”安锦绣说:“等他再回府,城门就关了,让庆楠连夜派人,就等在四城门口,明日一早,白登一定会出城寻他的主子去。”
紫鸳这才冲安锦绣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安锦绣在紫鸳走了之后,扭头看窗外,雨势还是未减,窗外园中的花木在大雨中东倒西歪,冬天本就是草木凋零的时节,大雨这么一下,更让人觉得这些花草树木在垂死挣扎,没了生机。
紫鸳一路带着小心地跑到了韩约休息的屋里。
韩约这会儿洗完了澡,手里拿着一个白面馒头吃着,双腿还泡在一盆热水里。
紫鸳一看韩约的这个样子,就好笑道:“你怎么这样?洗脚还吃东西?”
韩约看见紫鸳跑进来了,也不动弹,说:“正好我想喝水呢,去给我倒杯水。”
紫鸳说:“自己倒。”
韩约说:“你没看水里泡着花椒吗?今天淋了雨,我这是在泡脚驱寒呢。”
“身子不舒服了?”紫鸳走到了窗下的茶几旁。
“就是怕会生病,才泡泡的,”韩约说:“我现在可不敢倒下。”
紫鸳拿起放在小炉子上热着的小铜壶,给韩约倒了一杯热水,送到了韩约的跟前。
“我手脏,”韩约说:“伺候我一回吧,紫鸳姑姑?”
“事儿多!”紫鸳嘴里骂着,手上还是把茶杯送到了韩约的嘴边,喂韩约喝了几口水,再看看韩约手上的馒头,说:“你晚上就吃这个?”
“宫里哪有人为我们这些人准备饭呢?”韩约叹道:“这一回知道我的日子也过得不好了吧?”
紫鸳撇撇嘴,说:“主子有事让你去办。”
“什么事?”韩约本来还能再逗紫鸳几句,听紫鸳这么一说,正经了起来。
紫鸳把安锦绣的话跟韩约说了一遍,叮嘱韩约道:“千万别把话传错了啊。”
“主子这是想两边都占着好啊,”韩约说道:“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办。”
“那我走了,”紫鸳把茶杯放到了韩约坐着的床边上,扭头就要走。
“等一下,”韩约说:“我手巾忘拿了,你再替我拿一下吧。”
紫鸳看看韩约泡在水里的脚,走到了韩约指着的地方,突然反应过来,冲着韩约道:“你让我给你拿洗脚布?!”
韩约说:“反应过来了?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混蛋!”紫鸳跺脚骂了韩约一声后,推开虚掩着的门就跑了出去。
韩约在屋里傻笑了一会儿,反正每回把紫鸳逗得跳脚之后,他就能高兴一阵子,这要是说出去,旁人又要说他韩约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可是韩约就是能乐此不疲。
庆楠这个时候在朱雀大营里,已经是朱雀大营主将何炎的得利副将之一了。在自己住着的营房里,见到韩约派来的人后,庆楠一时半刻还反应不过来。他在朱雀大营里呆着,这么长时间了,从他听到的消息里,帝宫里的主子们一直都是斗得厉害,只是安妃娘娘一直也没有找过他,这让庆楠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大哥那日那么郑重其事的交待,其实只是随嘴一说,就没指望他当真。
韩约派来的亲信看看庆楠的样子,没敢把要说的话说出来,跟庆楠说:“庆将军,您有听到在下的话吗?”
庆楠背着手,在这位的面前来回走了两步,说:“既然是千秋殿吩咐下来的事情,你说,我听着。”
“那您?”
“嗯,”庆楠说:“那位主子的事情,我一定能替她做到。”
来人这才把韩约要他带的话,一五一十地跟庆楠说了一遍。
庆楠听完之后,觉得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跟来人大手一挥道:“这事不难办,你回去跟韩大人说,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去办。”
来人说:“还请将军做这事时,务必小心,不要让人盯上了。”
庆楠从兜里拿了赏钱给来人,笑道:“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一定不会误了那位主子的事的。”
来人谢了庆楠的赏后,急匆匆地走了。
庆楠不敢耽搁,在韩约派来的人走了后,就叫了四个自己从卫**带到朱雀大营的亲信来,把事情交待了一遍,说:“你们四个就分守在四个城门口,那个叫白登的太监出了城后,你们就偷偷跟上去,别让他发现了。”
四个人一起点头。
庆楠说:“知道这个太监长什么样吗?”
一个校尉说:“五王府里的大管家,京城里的人谁不认识他?”
庆楠说:“妈的,老子以前就不认识他。”
这校尉说:“以前将军你不是还没混到这一步吗?”
“都滚吧,”庆楠说:“难得有人请我帮忙,你们不管是谁跟了这个太监,都不能把事情办砸了,否则我就没脸见人了。”
四个亲信对于庆楠的话不敢儿戏,领了命后,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把身上的军装一脱,换了身平常的衣服,出了朱雀大营,分头往四个城门去了。
庆楠坐在房间里喝闷酒,想着上官勇和卫**里的那些兄弟,他听说了这帮人在江南大胜的消息,就是不知道这帮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二天天色刚亮,京都城四城的城门还没开,白登就已经等在了南城门下,等城门开了后,便一马当先第一个出了城门。
守在南门的这个校尉,忙也打马跟在了白登的身后。
白登这会儿是心急火燎,白承泽因为受伤,这段日子身体不好,白登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得知沈妃被贬,他们兄妹三人都被改了玉碟之后,能不能受的住。
白登骑着的是五王府里养的好马,这就苦了跟在他身后的校尉,不敢跟得太近怕被白登发现,骑着的马还不如白登的快。所幸白登没被白承泽带着在军中历练过,骑着的马虽然足以日行六百里,但他人受不了,每两三个时辰后就要歇一下,这才让跟在他身后的这位校尉没跟丢了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了京都城跑了一天一夜之后,到了京都城六百余里外的三塔寺。
白登进了寺门,就有伺候在白承泽身边的人迎了上来,惊讶道:“白总管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白登喘着粗气说:“我看到你们留在寺外的标记了,爷呢?我有急事要见他。”
这侍卫说:“爷病了,这会儿正在客房休息。”
白登忙问道:“爷的伤势加重了?”
“宫里的事,爷知道了,”这侍卫小声道:“这事我们刚到这里,就听来寺里上香的香客说了,爷当时就不好了。”
白登摇头,说:“你带我去见爷吧。”
白承泽这会儿躺在三塔寺最好的一间客房里,沈家无救的事情,他有心理准备,只是沈妃被贬为了嫔,他与白承路被记到了齐妃的名下,这两件事让白承泽再坚强的心智也接受不了。当着那几名香客的面,他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走到无人之处,一口血吐出,伤口随即也崩裂了,竟是让他一下子卧床不起了。
白登进到客房后,喊了白承泽一声爷后,就哭开了。
白承泽无力道:“哭什么?我死了?”
白登说:“爷,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白承泽也很想知道,他只是去了一趟江南,无功而返不说,他的处境怎么会就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