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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失望 虽然昨夜被明香吵得睡不好,楚雁回到了那个点却还是醒了过来。
贺连决看着她眼下的浓重的黑眼圈,心疼极了,“真是的,那么热心做什么?”
楚雁回一边打水洗脸,一边道:“景大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事情。可是既然发生了,而且她也找到我们家来,我总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你放心,一会我娘会在老屋那边为她将炕给铺上,今晚就好了。”
“可别好心收个白眼狼在身边。”贺连决抱怨道。
“呵。”楚雁回笑着压低声音道:“景大哥,我可不是我娘那般无底线的善良,该狠的时候,你可曾见过我手软过?打人的时候,你可见我皱过一下眉头?只要她不起坏心眼,我可以收留她一辈子,甚至将来她遇到不在意她失身的男子愿意娶她,我还可以为她备上一份不错的嫁妆,但是若要起坏心,我是断断不会容她的。”
她说着,捂嘴打了个呵欠。
要说别人是死是活关他贺连决毛事,他就是心疼他女人而已。可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的女人都不会做到放任不管,何况是和她相处了十多年的人?他自然不会再就这事表现出不满,“既然这么困,今儿就不去练功了,再回去睡会,一天不练也没什么。”
“不行,我可是很有原则的人!”楚雁回想也不想就反对,然后以傲娇的口吻道:“我楚雁回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景大哥,你可不能坏了我的原则,否则我跟你没完。”
“呵呵。”贺连决哑然失笑,身形一晃便到了楚雁回的身边,凑在她的耳前魅惑的道:“小回你要怎么跟我没完呢?”
果真是妖孽!
楚雁回还沉浸在他好看的笑颜中发花痴呢,突然他的声音就到了耳边,吓得她手中的铜盆险些就掉地上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当然是休了你!”
贺连决顿时就不好了,愠怒的道:“女人,这种话我说过不许你说第二遍,你惹到我了。”
话落,拿掉楚雁回手中的铜盆,搁放在灶台上,然后扣住她的后脑勺就吻上她的唇。
“唔唔……”
楚雁回傻眼,这厮的,咋滴也不说一声就亲上来了?而且这种玩笑话都不能说,太霸道了!
见楚雁回都被他吻了还瞪着眼睛看着他,某个男人非常的不悦,惩罚性的吻就这样铺天盖地而来,直吻得楚雁回天旋地转耳晕目眩。
尼玛,这男人,第二次吻,吻技好了很多啊!是不是背地里练过?
“啊!”
突然的一声压抑的尖叫声使得楚雁回和贺连决回过神来,二人赶忙分开,看过去,发现是明香站在里屋的门口,一手掀着帘子,一手捂着嘴。
楚雁回看着明香倒没说什么,倒是贺连决好事被打断,看向明香,眼神如刀,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明香委屈的嚅着嘴道谦。
“明香,发生什么事了?”里头传来阮氏疲惫的声音。
楚雁回看了明香一眼,扬声回道:“娘,没事,我和景大哥去跑步了,天色还早,你和小妹多睡一会,晚些我回来做早餐,小弟来不及就让轻弦给他在镇上买吃的。”
“呃,好的。”阮氏回了一句便没了声音。
楚雁回又对明香淡淡的道:“明香姐,时间还早,你也回去睡一会儿,今晚上你就去你以前的屋里睡吧。”
“呃,好。”明香木讷的放下帘子,人却站在帘子后久久没有动一下。
楚雁回起来的时候她便醒来了,听到贺连决的声音,鬼使神差的便起来了,哪里看到那样让人吐血的一幕。
只是那个男人刚刚的眼神好吓人,她从他的眼中看见了杀机……没错,就是杀机!
是因为她打断了他们的好事吧?
她适才也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而已,根本没有半点想要觊觎那个男人的心,以她现在的样子,又哪里有资格去觊觎那样一个如王者般存在的男人呢?
明香心里既懊恼又忐忑,要是楚雁回误会,不愿意收留她就惨了。
发生那样的事,她却是一点也没想到死,因为她怕死怕疼,昨儿那样说,不过是想博取楚雁回一家的怜悯罢了。而且楚雁回有句话说得好,她要是死了,死了这个世界就没她了。如今的她无处可去,她的爹娘也不可能想到她在这里,所以这里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退一万步讲,即便她的爹娘知道她在这里,想必凭楚雁回的狠劲也是能震慑住他们的。
可是现在,她明显得罪了楚雁回和那个男人了,她该怎么办?如果没了楚雁回的庇护,她绝对逃不了走上那条路的命运……
想到那样恶心的男人在她身上毫无怜惜之情的施为,她就觉得恶心无比,又如何能在那条路上走下去?
她不想,真的不想啊!如果她明香的命运走到最后是那样,还不如真的去死了好了!
明香心乱如麻,听到外面传来楚雁回和贺连决离去的声音,便也摸索着上了炕。
楚雁回又怎么会听不出明香躲在帘子后没有回炕上?便是她醒来的时候明香也醒过来,她也是知道的。对于呼吸,忍者最是敏感了。
与其说相信她是正好想出来,还不如说她是听到她男人的声音想出来!不过不管她出于什么心理,这次她放过她,再这样,她绝不轻饶。
跑步到了鸡公山,楚雁回便依决打坐继续默念内功心法,练习聚气于丹田。
今日的内功修习,她已然能感觉到丹田有一股气息在蹿动,贺连决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只要再累积几天,她便能试着练习轻功了,这让她很是开心。
三刻钟后回到家,阮氏和明秀已经起来,正在灶房里烧水、做早餐。
“娘,不是让你们再睡会吗,那么早起来做什么?”楚雁回有些心疼的道。
“我们也才起来,比你多睡了近一个时辰,精神好着呢。”阮氏道。
“明香呢?”楚雁回回到里屋见没人,便问道。
“她去老屋收拾去了,说是今晚睡那边。”明秀说着,贼兮兮的看了贺连决一眼,然后才转向楚雁回问道:“姐,适才她看见什么那样叫呢?可是吓死我了。”
贺连决闻言,神色不自在的回了明玉那屋去。
对于自家妹妹的八卦,楚雁回当真是无语至极,胡诌道:“大约是看到老鼠了吧,你也知道,咱们这老屋老鼠多。”
贺连决在里屋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才是真正的无语了。有人把自己和自己的男人比着是老鼠的吗?
他脑中顿时出现了一只公老鼠和一只母老鼠顶着两颗老鼠牙接吻的画面……尼玛,画面太恶劣,他不敢再想!
冲了凉吃了早饭,轻弦照例送明玉去了学堂,然后按照楚雁回的要求,买了几十斤五花肉、一大木盆的猪大肠、咸菜、干辣子以及几样新鲜蔬菜回来。
“好臭!”待轻弦将菜从马车里卸下来后,明秀便逃得远远的,“臭死人了,又臭又腥的,太难闻了。”
轻弦幽怨的看了楚雁回一眼,才对明香嚷道:“明姑娘,该喊臭的是我啊,你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憋着气,险些没晕过去哇!”完了又看向楚雁回,“楚姑娘,这辆马车少说也值千两银子,被你用来拉猪肉猪下水,还真是暴殄天物。”
“嘿嘿,”楚雁回傻笑着道:“你将几方的帘子给打开来吹吹风,没一会就好了。”
“小回,你确定那猪下水能吃吗?”贺连决站得极远,依旧忍不住嫌弃的捂住鼻子。
“得,你们一个两个都这副样子,一会儿可别吃啊!”楚雁回说着,拿了盐先将猪下水给腌着,一会便于清洗。
“我也没说不吃。”贺连决当即讨好的道:“嗯,小回,只要是你弄的,哪怕是毒药我都会吃。”
轻弦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他家爷这是准备做妻奴的节奏吗?
“那还差不多。”楚雁回这才满意了,安排道:“秀儿,你去把柴火点上,烧一大锅的热水,先烧肉洗肉,景大哥,一会儿你帮我将这猪大肠端到清凌河去,咱们去那里清洗。”
贺连决险些要倒了,轻弦也是吓了一跳,这楚雁回还真是不客气,连他家爷都敢随意使唤,要是被他那些个兄弟知道了,别想得到他们的认可!是以忙道:“楚姑娘,一会我端吧,这种事情景公子哪里能做呢?”
贺连决很是期待的看着楚雁回,期望她能听轻弦的提议。
哪知楚雁回故意忽略贺连决那嫌弃的样子和期待的眼神,很是体贴轻弦的道:“轻弦你才驾车跑了个来回,该是累了,再说了,哪能事事都靠你呢?就这么一点距离景大哥一定能行的,他要多运动运动才能保持完美的身材,否则变成朱县令那样的多难看啊。”
镇上,朱县令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无故躺枪,他表示很无辜。
贺连决狠狠的汗了一把,他的身材天生就如衣架子一般,就算一顿吃上两大碗肉也是不会胖的,好伐?只是要运动的话,他能不能换种方式?比如他和她的那种双人运动?
哎呀,肉啊肉,多久才能吃上啊?不过现在也还好,偶尔还能偷个香,也算是沾了点儿油荤。
轻弦还要说什么,贺连决给他递了个眼色制止了他的话,“小回说什么就是什么,爷照做就是了,你也是,不得置喙。”
“知道了。”轻弦当即恭敬的应了。
楚雁回抬头,疑惑的看了看轻弦又看向贺连决,“景大哥,我怎么觉得轻弦好似对你很是恭敬的样子?好像他是你的人一般。”
艾玛,你这感觉也太灵敏了!
轻弦知道他家爷的心思,顿时吓得不敢说话,贺连决心里亦是咯噔了一下,撇撇嘴道:“他既然被上官誉派来供咱们驱使,自然要对咱们恭敬一些。再说我功夫比他好,他若是对咱们不恭敬,我一掌劈了他。”
爷,你够狠!为了个女人能做到你这个这步,简直是咱们大昭第一人了!
“是吗?那敢情好,以后我的话轻弦也不许质问。”
轻弦连忙道:“嘿嘿,楚姑娘,那是自然,在我心里,你就跟我前主子一眼,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贫嘴!”楚雁回不再纠结这事,提了两块五花肉就往明韩氏家以前的灶房走去。
轻弦赶忙将剩下的几大块肉屁颠屁颠的提了进去,贺连决满意极了,这家伙,是个有眼力价的!
忽然,他发现一道几不可见的青烟停驻于村子西面、也就是鸡公山方向的天空中,久久不散,若不是他太熟悉,必然是发现不了的。
“小回,我去鸡公山兜一圈,看能不能打个猎物回来。”贺连决对楚雁回喊道。
楚雁回斜睨着他道:“景大哥,你该不是逃避和我去洗猪大肠吧?”
“哥哪能是那样的人呢?”贺连决忙道:“还有机会的不是吗?如果一会儿大伙觉得好吃,你明儿再买,我去洗可好?”
楚雁回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这可是你说的。”
贺连决佯装没看见,“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我相信你了。”楚雁回这才妥协,“咱们家里的灶房墙上挂着我自制的竹弓,你最好能猎两只狍子回来,晚上燃上篝火,让做工的人都留下来,咱们烤狍子吃。”
“嗯,没问题。”贺连决要走也不忘做好安排,“轻弦,一会儿你将猪大肠给端到清凌河去,要是被我知道你偷懒让小回自己端那么重的东西,爷定扒了你的皮。”
轻弦很受伤啊很受伤,“景公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最好。”贺连决不再多做停留,闪身便不见了。
这男人,真是的,她哪就有那么娇气了?楚雁回虽是这样想着,心里却是吃了蜜似的。
因为家里吃过回锅肉,所以对于烧猪肉皮,明秀很是拿手,只见她以火钳夹着五花肉放在灶膛里泛着烧着,肉皮被旺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没一会儿便肉香味四溢。
余光瞥见明香过来,明秀故意扬声道:“大姐,景大哥对你真好,你和景大哥相处也越发的融洽了,等咱们的屋子砌好了,你们便把亲事给办了吧。”
明香喜欢她姐夫的事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女人,她大姐好心收留她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恩德,没想到她竟还敢觊觎她姐夫!要她说,她们就不该放这样一头狼在身边,太危险了。
哼,姐夫只能是大姐的!
楚雁回嗔道:“你这丫头,怎地比我还着急?”
“我能不急吗?姐夫那么俊,我担心有些人不长眼,把姐夫抢走了怎么办?”
明秀意有所指的话使得明香的脸色顿时不自在极了,她已经放弃了,真的放弃了啊。
“呵呵。”楚雁回知道明秀是在维护她,柔柔的笑道:“要是他那么容易就被人抢走了,便走就是了,我还稀罕他干嘛?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我才不会揪着他一棵树吊死呢!不过二妹你放心,你姐夫没那么容易被人抢走的。”
最后一句话楚雁回说得很是肯定,轻弦连忙附和道:“对,景公子绝对没那么容易被抢走的。”
虽然不赞成他家爷和这个小村姑在一起,可是他家爷都一头栽进去了,而且还是那种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一发不可收拾的人,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呵,轻弦大哥知道的还真不少。姐,这块肉烧好了。”明秀好笑的说着将肉夹了出来,扔到一旁备好的装了半盆水的木盆里,刚烧起来的肉烫得很,入水后,竟是长长的“嗞”了一声。
楚雁回当即拿了刀开始刮被烧得漆黑的肉皮,一刀下去,厚厚的一层油锅巴被刮去,露出被烧得金黄的颜色。
“雁回妹妹,需要我帮忙吗?”明香问道。
楚雁回装着这会才发现明香,忽略她难看的脸色道:“明香姐,你脚伤了就去坐着休息吧,等你伤好了我再安排你做事,你放心,我会给你开工钱的。”
明香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留我住在这里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要工钱?”
“呵。”楚雁回笑道:“我们家给别人开的工钱都是八十文一天,村长爷爷为了给我们省钱,给女人和孩子开的是六十文一天,你觉得你花得到那么多吗?好了,你别和我犟了,快去休息吧。”
明香怔然之后,乖顺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哎呀,雁回丫头,你们怎么先做上了?”钱素娥的声音在屋子转角响起,接着来做饭的几人都来了。
见来了一帮老老少少的女人,轻弦也不好意思多呆,对楚雁回道:“楚姑娘,我先把猪大肠端到清凌河边去了。”
楚雁回点点头才对钱素娥等人道:“我今儿做两道你们没吃过的菜,你们只管清洗蔬菜就好了。”
几人二话不说便清洗的清洗,切菜的切菜,忙得不亦乐乎。
贺连决带着竹弓刚刚出现在鸡公山外围,一道纤瘦的黑影便跳了出来,拱着手单膝跪在贺连决的身前,恭敬的道:“轻歌见过主子。”
她的声音如她的眉眼一般清冷,好似除了眼前的贺连决外,任何东西在她的眼中都如无物一般。
贺连决身姿笔挺,不怒而威,“起来吧。”
轻歌站起来,身量高挑,一袭黑色劲装以一条同色的绸带束着,多余的部分垂在右腰侧,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她的腿又直又长,裤腿塞在黑色的软靴里,看起来很是帅气。
“你可知道这次让你来是什么任务?”贺连决对于这些都视而不见,在他的眼中,她只是他的属下,仅此而已!
轻歌双手垂着,恭敬的道:“回主子,属下听轻弦说,是来、来服侍一位姑娘。”
轻弦传回去的消息并没有说起是什么样的姑娘,只是让她来服侍。心里虽是不甘,却还是来了,因为爷的命令不得违抗!只是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姑娘需要让她堂堂骁勇将军身边的乌衣十八骑的一员来服侍?这姑娘到底有什么来头?
“不是一位姑娘,而是你们未来主母!”贺连决以不容置喙的声音道。
轻歌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便是这一点反应,也足以让熟悉她的贺连决知道,她在震惊。面巾下,轻歌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问道:“主子,这事王爷知道吗?”
贺连决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爷的事爷自己可以作主,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这种话,爷不想再听到第二遍,否则……逐出乌衣骑!”
这话近乎凉薄,仿佛十多年的情谊随时都可以斩断。轻歌没有半分的委屈,赶忙跪下去道:“轻歌知错,请爷责罚。”
“责罚倒不必,你只要记住,对她的话绝对服从,她在你在,如若受到半点伤害,你便不用回来了。”
轻歌从贺连决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认真以及对那女子的爱护,当即道:“属下定当以护主子的性命一般护她,她若受到任何伤害,属下愿引刀自刎!”
“嗯,起来说话吧。”待轻歌起来后,贺连决道:“你一会跟着我去认一下人,然后自己想办法接近她,让她毫不怀疑的接纳你。另外,爷失忆了,如今叫景澜,她很聪明,可别露出马脚被她识破了。”
“属下谨记于心。”轻歌垂首道:“回主子,那个吴状元一早从万隆县出发,想必午时便能抵达新河村。”见他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又道:“文侧妃的人又开始行动了,正在到处搜寻你的下落。”
“嗯。”贺连决的反应依旧淡淡的,兀自朝密林深处走去,“跟我去打猎吧,她想吃狍子肉。”
“是!”
轻歌听出贺连决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柔了几分,自然听出他口中的“她”乃是那个女子。心想那女子能得她主子这般对待,一定很了不得。
然而等她跟在贺连决的身后悄悄潜到楚雁回家的屋顶见到她的时候,眼中是抑制不住不住的失望。
那个女子分明就是个村姑,容貌只能算得上清秀,此时正系着围裙在灶台边挥舞着锅铲,没有半点可取之处,比起容貌秀美知书识礼长袖善舞的轻舞,差得太远太远了。
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她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