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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我没看到他。
我们这档节目要保证收视率,因为前期尝到了甜头,后面持续炒作。没过几天,果然,我最不想看到的消息放出来了:
佳妮怀孕,奉子成婚什么什么的这类标题到处都是,而且在所有的咨询当中,我肯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这真是扎疼了我的眼。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我呆呆地看着窗外,总觉得会有什么奇迹会发生,就像是我们相遇时那样。可是,外面的日光天色那么真,没有神仙降临。
公司没我什么事后,我早早回到宿舍,免得再受各种渠道的刺激。躺床上,又睡不着。起来在屋子里乱走,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干瘦,又开始弄面膜。这时候电话来了,很奇怪的电话号码。我心内起伏,每次我都觉得是邵铭允打来的。可是,接通后,却是叶。我顿觉失落。
“喂。”我调整下情绪。
“在干什么?”他问我。他声音平静,像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么自然淡定。
“我没事,到处乱逛而已。”
“又跑出去了吗?”
“没有,在我自己的房间里逛。”
他笑。
“你在哪里?”我问道。
“我也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过我是躺着的,房间却乱走。”
“噢?”
“我在游艇上。”
我无语了。
“什么时候带你一起过来,这里的海水蓝到让人心都醉了。沙滩上还有好多海星,我一早看到姑娘们在沙滩上捡,我想你如果在,那画面一定很美。”
我不说话。
“你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他又问道。
“没事,我很好的。”
“好了,休息吧,我马上要谈工作了。”
他说完挂掉电话。
之后的十多天里,他时不是地给我打电话。我虽然不十分开心,但是也不反感。我想我会不会依赖上他,这个比我大二十岁的男人。我每想到此,心情会更糟糕。心内纠结,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如果我接受他的话,邵铭允怎么办,如果哪天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他是因为某种不可抗的原因不能来见我,我会不会当场痛死。
但是佳妮怀孕了,我们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邵铭允此时如果来找我,我会怎么样,我能做到无视佳妮和她的孩子存在吗?
想到这里我开始精神恍惚。
可是总不甘心啊,一会儿觉得邵铭允一定会回来,一会儿又觉得是自己在做梦,就这么错乱着。终于病倒了。
这次是躺在宿舍里真的发烧,我打电话给孙姐,让她替我请假,孙姐每隔大约两三个小时就会来看我。还买了药,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烧退下来。我让孙姐放心回去,说我没事。她说让小陈过来照顾我,我说你千万别,他来了,我病得更重。她不放心地走了。
可是好景不长,晚上八点的时候,我又开始觉得发热,我迷迷糊糊睡着,做了好多的梦,梦里看见邵铭允翻山越岭地找我,可是那座山怎么那么高,他怎么也翻不过去。我打电话给他,总是拔不对电话号码,不是少一位数就是多一位数,最后急得我胸口发闷。
梦里还有我妈妈,她站在路旁,我叫着奔过去,可是她就像是不认识我一样,冷冷地看着我,我抱着她哭到噪子嘶哑,她还是无动于衷。我想跟她说话,可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就在这可怕梦魇中,我被电话吵醒了,是叶先生。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他说到。
我当真是嗓子嘶哑到说不出话来。我喝了点水。
“我没事。”
“你说话声音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他马上意识到。
“没有,不过,我觉得好像是下雨了,雨好像是漏到了屋里头。”我发着烧,意识模糊。
“周心月!心月!你怎么回事?”
“我没事,就是有点冷。”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了。电话又开始响,我想邵铭允又不知道这个电话,肯定不是他打的,我也不用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渴醒,喉咙痛,混身像是着了火,下来趔趄着找水喝,电话又响,我先接了电话,竟然是新年,电话接通了我却发不出声音来,心年急了,拼命地喊着姐!姐!,我喝了一大杯水终于可以嘶哑着说话了,他都快哭了,说姐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想到他小时候的样子,然后我一下子也哭了。这下他着急了。
我说没事就是感冒了,嗓子发炎。
他说一定有事。我说也没事。
他就是不挂电话,追问我是不是还是为那个男的。
我没说话。
他就特别激愤,非要问我他是谁,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我说问这么多干嘛。
他说他要削死他,替我出气。
我说这样更不敢告诉你了。我又嘱咐他不要告诉奶奶说我病了,我说我吃点药就好了,他说就是奶奶让他给我打的电话,老担心你,他又说二三天内没好他就来接我。
我说好好快挂了吧,嗓子每说一句话都疼。
我跟奶奶还是有心灵感应的。她一定是知道我病了。
不大一会儿,有住在这个楼里的同事过来,要把我送到医院去,可是我硬拽着门不肯去,我潜意识里想的是又会被送到圣玛丽医院,我可不去那种鬼地方。后来没办法,两位同事给我又重新买了药,一位女同事守了我多半晚。第二天孙姐又守我一天。等到傍晚,药力终于发挥了作用,我脑子清醒过来。
“孙姐我没事了,你快回家吧,还得接孩子呢。”
“你现在怎么样?”
“我好多了。”
“心月啊。”她看着我。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最近觉得你状态不对。”
“嗯,我失恋了。”我老实回答。
“我早猜到了□□分,还有回头的可能吗?”
“没有了。”
“那要不这样,我介绍一个给你,我有个表弟跟你岁数差不多,我跟你们俩介绍认识认识?也是大学刚毕业。”
“不要,孙姐。”我心想,孙姐你就别添乱了。
“你不知道啊,心月,过来人教你,要想治愈一段情伤,那最好的办法是找个替代品,真的。”
我不蒙你。”
“哪有那么合适的替代品?”
“没有也得适应。其实男人都一样,区别不大。你不信?”
“我不知道。”
“你看你都成这样了,这可跟我刚认识时的周心月快不是一个人了,说明这段情你是受伤的,那对方呢,现在在干嘛,让你一个人在泥潭里挣扎?人家或许早搂着别的女人逍遥去了,你傻不傻。”
“或许是吧。”
“不是或许,是肯定,哪个男人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遭罪受折磨?”
我听着这话,越来越觉得是对的。但是我不想有人说他不好。
“快回去接孩子吧,孙姐。”
“那好吧,我走了,我的话你再想想哈。还有啊,晚上如果不舒服,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开车过来。”
“好的。”
她又把水药粥水果什么的放在我床边。然后才走。
晚上七点的时候,我给以菱打电话。我们俩现在的距离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她过来找我,得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我不敢说我生病了,只说是嗓子不好。她说这周末一起吃饭吧,咱俩一人走一半的路程。
我说好。
她说邵铭允还是没有消息吗。
我说没有。
她说她也没有听到有价值的□□,还说上班很难受,一天窝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倒是轻闲。
她只字不提最近火爆的关于邵铭允的绯闻,怕刺激到我。
聊了会儿,我觉得我精力还是不够,就挂断了。
九点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挣扎着下床去开门,脚底下就像踩了棉花一样,飘到门口。
开门后,面前站着高大的叶先生,他黝黑的脸上,风霜似乎是更明显了。
我在门口一下呆住了。
我觉得他应该还在开曼群岛。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突然会一阵眩晕,我像踩空了一样差点栽倒,我想我可能又受了刺激。他一弯腰,一抬胳膊就把我接住,像抱一个商店橱窗里的假人一样豪不费力。
哎,这些天感情生活从空白到如此翻天折腾,像是在坐过山车,正常人都会晕菜。
他就这样双手捧着我站在屋子里。
“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他的声音温柔带感。
“是。”我突然想哭。眼泪就像决了堤。
“好了好了。”他像是在哄小孩儿一样。
刚才孙姐的话还是起了作用,我想我是过得太苦了,我试着接受一段新的开始吧,刚才看到他风尘仆仆的一刹那,让我看到了真诚,那种如父如兄的关切,我难以抵抗。
“看,又瘦了。”
这种话只是恋人之间才可以说,我们还没有相爱,可是,我为什么能容忍他。
他把我放到床上。
然后从衣服兜里掏出一盒小海星,递给我。
“这是我亲手捡的,一路从开曼带回来。”他的语气里带着欢快。
“谢谢。”我接到手里。心里又莫名起妙的想起那个人。我望着海星发呆,想象着他递给我这盒海星的样子。
“来,试个体温,如果还烧的话,就立刻去医院。”他把海星从我手里拿走。
我听他的话,他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试了体温。还好。已经退烧了。她让我躺好。
他是刚从开曼群岛回来。然后又问我吃了什么东西吃了什么药,我告诉他,他长吁了一口气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