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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夫妻两秀恩爱的日常中快速滑走,转眼就到了镇国公六十大寿这一天,巳时才过,镇国公府的门口就车水马龙。
沈秋和白玉瑾骑着马过来有些惊讶,“这么多人?”这人未免有点太多了,她好像还看到了吏部侍郎家的女眷,照理说,一个四品官,若没有特别好的交情,国公府做寿应该轮不到他们才对。
白玉瑾摇头叹道,“定然又是二三房搞出来的。”
他们夫妻俩说话从来不用说透,只要一点,对方就明白,沈秋点点头,想来是二三房分家之后,想借着镇国公六十大寿的机会发展些人脉,毕竟分家之后他们就会成为旁支,若没有特别出息的子侄,肯定是不如没分家前风光。
“想来大舅舅也存了帮衬兄弟的想法吧。”沈秋笑道,“否则以大舅舅一向低调的性格,肯定不至于这么夸张。”
两人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是三房的长子唐鸿在那里迎接客人。唐鸿比白玉瑾还大上几岁,却没入官场,要说以当初镇国公的荣宠,给他们谋个缺轻而易举,偏老镇国公压着不许花钱捐官。除了大房和二房的嫡长孙,其他人要不就去军中历练,要不就在府里做个闲散公子。
沈秋明白老镇国公的想法,毕竟因为大长公主的缘故,镇国公府已经荣宠无限,大长公主在的时候还好,大长公主一去,越是荣宠,出了事对府里的打击会越大,所以那种没什么资质,脑子不太清楚的子侄们,镇国公就压了不许入朝,省的给府里拖后腿。
三房显然资质不够,偏心又大,所以成了被重点打压的对象。老镇国公是顾全大局,他们却不明白老人家的苦心,如今两老一去,立刻就出来蹦跶了。
唐鸿看到白玉瑾,眼睛一亮,急忙迎了上来,笑呵呵的作了个揖,调笑道,“哟,这不是我们新上任的太尉大人么,快请快请!”
他的语调夸张,白玉瑾摆手笑了笑,“鸿哥哥还是别笑我了。”
“这怎么能是笑呢。”唐鸿道,“这些日子尽忙着大伯的寿宴了,等事情完了,咱们兄弟一定要好好聚聚,庆贺一下。”
沈秋暗暗摇头,也不怪老镇国公要压他们。就算镇国公府环境相对单纯,这位爷不动声色的功夫实在差了许多,和白玉瑾说话态度虽然亲昵,但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功利之心。
更何况,做戏还只做一半。她就在白玉瑾旁边站着,却理都不理。
不过也不能说是做戏,毕竟当初三房得嫡女唐嘉悦自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白玉瑾妻子的人选,结果被沈秋截了胡,之后整个三房就对沈秋一直有着明显的敌意。
不过那个时候有两位老人压着,白玉瑾自己又喜欢沈秋,唐嘉悦倒是还想过耍手段,可惜白玉瑾多敏感的一个人啊,本来就因为她对沈秋的敌意而不喜,知道了她的心思之后更是从来不给她机会,所以沈秋隐约知道一点,却没放在心上。
后来唐嘉悦嫁了定安侯的嫡长子,也是不错的门第。定安侯的嫡长子朱一鸣沈秋也见过,是典型的封建士大夫,责任心强,守规矩,脑子清楚,在光禄寺领职,也是个有为青年。只是和白玉瑾比还差点。
在京城之中,论起最佳夫婿,白玉瑾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位高权重是其次,宠老婆那才是最重要的。也许正是因为总是想和白玉瑾比较,所以唐嘉悦过的不太好,尤其是她怀孕之后朱一鸣去睡了她安排的通房,立刻就闹将起来,结果因为第一胎没经验,还把孩子给折腾没了……
当初这件事情在镇国公府里闹的挺大,因为常去探望外祖父、祖母的缘故,白玉瑾和沈秋还听过一耳朵。当时心里只是感叹,以朱一鸣那种循规蹈矩的性子,只要她不给安排,出于对嫡妻的尊重,他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偏唐嘉悦按照规矩办事,却存了考验对方的心思,结果把自己折腾的够呛,图啥呢?
不过毕竟不是自己的事,沈秋和白玉瑾每日里繁忙不已,也就没有再放到心上。不过后来再见到唐嘉悦,对她总是一副冷嘲热讽的嘴脸,沈秋也不太计较。
沈秋是不计较的,但白玉瑾作为宠妻狂魔,可不会容忍有人对自己的妻子不敬,因此见唐鸿无视沈秋,也就敷衍的点了点头算招呼,直接往里走去。
唐鸿显然是个没眼色的,以往仗着是镇国公府的爷,出去之后他说什么也没人反驳。这会儿虽然知道白玉瑾有些不快,但却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难堪,所以直接拦了沈秋道,“弟妹你还是去二门吧,那边是女眷在的地方,大伯母也想见见你。”
沈秋看了他一眼,唐鸿的城府并不深,他这样说,怕后院有什么事等着她呢。
沈秋笑了笑道,“毕竟是大舅舅的寿辰,我先去给大舅舅祝寿。”说罢也不等他说话,拱了拱手跟着白玉瑾一起进去了。
唐鸿恨恨的盯着她的背影,心道,若不是她,自己如今就是太尉的小舅子,肯定风光无限,哪里会是现在的一介白身。
像唐鸿这种成不了气候的小人物,也不值得沈秋夫妇放在心上,两人给镇国公拜过寿,沈秋就打算去女眷那边见见大舅母。
因为十年前猎场之事和除夕夜救驾的缘故,京城贵圈大部分女眷们都对沈秋抱有好感,婚后沈秋有空了也会接一些邀约的帖子,众人接触后更是喜欢她的爽利和透彻,因此也结交了几个不错的夫人小姐,所以一般这种时候,沈秋都会躲到女眷那边去,没办法,以前自己只是个禁军指挥使,如今却成了太子太傅,太子也已经十几岁了,自然就有了居心叵测之人,对于沈秋来说,还是应付女眷那边更轻松点。
到了后院,沈秋见过镇国公夫人杨氏,正要去外面找相熟的女眷,路过偏厅时被却呆在里面的唐嘉悦叫住,“哎哟,太傅快留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太傅呢,先让我们稀罕稀罕在走。”
她的嗓音有些尖利,其中隐含的侮辱十分明显,沈秋本不想理她,却听她又接着道,“快来跟我们讲讲你每日里教太子什么呢?太子师傅有几个?就你一个女人会不会觉得不自在?哦,我倒是忘了,太傅早就习惯了在男人堆里滚打了,是个厉害人……”
唐嘉悦连珠炮似的开口,语气让人极不舒服,沈秋胸口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压着火气淡淡的调侃道,“嘉悦你窥探东宫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定安侯府的意思啊……”
唐嘉悦的母亲耿氏见势不对,急忙打圆场道,“看秋丫头说的,不过是娘们好奇罢了,怎么就扯到窥探东宫上去了。”说罢对唐嘉悦道,“哥儿也快醒了,赶紧让嬷嬷抱过来吧,不然又该哭了,你这做母亲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沈秋都要被气笑了,这对母女这是故意刺她痛处呢。
唐嘉悦说起孩子,立刻笑起来,“谁说我不心疼呢,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当初可是疼死我了。这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我们家世子如今根本就离不得这孩子,只要在家必然是要在屋里看孩子。”
沈秋失笑,心道这有啥好得意的,唐嘉悦因为第一胎小产伤了身,因此一直没孩子,朱一鸣本来因此对她有愧,但再多的愧疚也因为她阴晴不定和尖酸刻薄的性格弄伤了心,她五年无所出之后,就纳了良家妾室,如今她的嫡子虽然出生,但上头可有两个庶子呢。
照往常沈秋的性格,定然是不会跟她这种可怜人计较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火气特别大,因此笑道,“看嘉悦说的,难道没孩子朱兄就不去你屋里?”说到这里摆出一副羡慕的语气道,“我要是能有个孩子分散我们家世子的注意力就好了,省的成天价盯得我,去哪儿都想跟着,十年了还没盯够,简直烦人!”
唐嘉悦立刻被刺痛了,这是明晃晃的炫耀呢!这些宠爱本来应该是她的!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凭什么能得到这些!
唐嘉悦的嗓音愈发尖利,“你说的也是,自己不能生就赶紧找个人给生吧,总要为子嗣着想,况且瑾哥哥那么敬重你,想必也不会把其他女人放在眼里,就当个生孩子的玩意儿就好了,生完了去母留子,还不跟自己生的一样。”说罢看向耿氏,“娘,你那里不是有个看起来很能生养的丫头么?送给秋嫂子好了。”
沈秋已经不耐烦应付她了,道,“那怎么好意思,三舅母给你留的,你带回去就好了,你虽然有了哥儿,但对于定安侯府来说,肯定是儿子越多越好嘛。”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许是沈秋不同寻常的烦躁让唐嘉悦察觉自己刺到了她的痛处,所以当正式宴会时她竟然又旧事重提,还拉了一帮志同道合的夫人给沈秋“讲道理”。
偏高门大户中像她这样的怨妇不多但也不少,沈秋的幸福早就刺痛了她们的心,自然是见不得她好的,如今有唐嘉悦带头,她们也就跟着不客气了,反正她们说的有理,沈秋总不好因为这个报复她们。
说到最后唐嘉悦得意洋洋的,直接叫了一个丰乳肥臀水蛇腰的娇媚姑娘过来,大有当场就要送给沈秋的意思。
沈秋本来是跟相熟的几个夫人坐一起的,偏唐嘉悦以主人的姿态邀请她过来,本着不想在镇国公寿宴上闹出难看的原则,沈秋就过来了,打算做做样子就离开,偏唐嘉悦子在这里咄咄逼人。
沈秋揉揉额角,虽然这些天偶尔也有冒火气的时候,但今日却格外烦躁,见到那姑娘更是压不住,她的男人,岂容他人觊觎?!
当唐嘉悦再开口的时候,沈秋猛的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梨花木的饭桌就稀里哗啦的碎成几半,杯盘碗筷落了一地,整个花厅都静了下来。这其中大部分女眷是没有见过沈秋出手的,虽然平时听说了不少,但总没有亲眼看到来的震撼。
沈秋看向唐嘉悦,唐嘉悦脸色煞白,因故意想刺激沈秋而抱在怀中的孩子也吓得噤了声。沈秋目光落到那孩子惊惶的小脸上,理智微微回笼,自己也有些尴尬,看来回去得让太医给诊诊脉了,最近这是怎么了,火气这样大。
不过事已至此,沈秋也没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去找白玉瑾,想到白玉瑾,心里就莫名生出一股委屈,心道都怪他,他才是罪魁祸首。
想完又继续揉额角,她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可理喻,怎么会生出如此无理取闹的念头……
结果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沈秋晕倒,比她拍碎了桌子造成的轰动大多了,无他,沈秋可不是一般的内宅妇人,人家还是位高权重的朝廷大臣呢,况且还有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白玉瑾。
白玉瑾狠狠的瞪了唐嘉悦和那几个夫人瞪了几眼,犹如实质的杀气让几人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因为顾忌沈秋的身体,白玉瑾也没说什么,至于时候的报复,她们就慢慢受着吧……
…………
正房里,老太医摸着胡子笑道,“恭喜世子,夫人这是滑脉。”
白玉瑾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滑脉?滑脉是什么意思?严重么?”
镇国公夫人杨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瑾哥儿都傻了,滑脉,是怀孕了啊!”
“啊?!”白玉瑾彻底傻住了,他本来已经抱了一辈子无子嗣的想法,没想到它竟然来的如此突然。
不过作为宠妻狂魔,这点惊喜还没有让他冲昏头脑,而是问太医道,“对沈秋的身体没有妨碍吧?她如今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生的话她会不会受不住?”
“你说谁年纪大呢!”沈秋睁开眼就听到这个,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吼他道。
“没有没有,才二十八岁,年纪哪里大了,你听错了。”白玉瑾急忙上前安抚,“别生气别生气,我们秋丫头看起来还像十年前呢。”
看着这夫妇两个,屋里的主子丫鬟都笑起来。美好的感情看着也让人愉悦,老太医也笑道,“夫人的身体强健,生孩子完全无碍。”
这下轮到沈秋傻眼了,“生啥?生孩子?”
沈秋呆呆的模样取悦了白玉瑾,确定沈秋身体无碍,后知后觉的狂喜才席卷上来,白玉瑾高兴的覆上沈秋的小腹,激动的道,“生我们的孩子啊,秋丫头,我们要有孩子啦!”
沈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那处暖洋洋的,似乎能感觉到生命在成长。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白玉瑾,却见他竟然也红了眼眶……
沈秋看着他的傻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一笑,白玉瑾也跟着笑。
众人看着这对又哭又笑的夫妻,识趣的退出门去,相视一笑,这对让人羡慕的夫妻总算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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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青龙街上的盛宝楼人头攒动。今日是盛宝楼珍品展示的日子,有些家底的人们都跑过来瞧热闹,即使买不起,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说起来这盛宝楼也是会做生意,从去年开始每半年就有一次珍宝展示会,真正奇珍异宝倒是不多,但东西的做工却是精美异常,每次一场珍品展示完了,总能让京城的女眷们津津乐道几个月,几乎时刻保持着热度。
角落里,林可芸和林可茵拿起一对金钗有些爱不释手,这盛宝楼果然名不虚传,就这末等的珍品都如此精致,而且这明显是一对,姐妹俩一起带出来感觉肯定不错。不过问过价钱之后,两人就有些尴尬。
说起来,如今林可芸过的还不如林可茵,沈青云虽然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但一直都没什么成就,当初在京城呆了三年都没谋到缺,无奈之下只能去了偏远之地做县令,熬了快十年才调回京来述职,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京府通判,是十三年前林可茵丈夫苏承业的官职。
而且阳翟帝执政清明,他们基本上没什么贪污的可能性,收到的冰炭孝敬也就只能维持个收支平衡罢了。
苏承业倒是还有些家底,如今凭着他老子的人脉和努力,好歹混到了从四品国子监祭酒,但苏承业家中小妾通房一堆,他还喜好交些狐朋狗友,应酬起来银子根本就不凑手。因此两人都有些拮据。
那给他们介绍的伙计见两人似乎有为难,素质很好的给两个人找了台阶道,“两位夫人怕是觉得后面有更好的吧?要不您先去看看别的再说,既然要买首饰,自然要买的合了心意。”
两人松了口气,对那伙计感激的笑了笑,压下了心中的酸涩,准备去看看别的,末等的都买不起,其他的就更别提了,就当来开开眼吧。
两人一路惊叹的走到三等的展示台前,眼中的渴望都无法掩饰。忽听旁边一个女子道,“别买啦,这钗太贵了,不如回去给夫君添个端砚来的实在。”
有男子笑道,“怎么会贵,给夫人买,多少都不贵的。”说到这里不容拒绝的道,“好了,就这么定了,难得夫人喜欢,我虽给不了夫人更多,但这一件钗子却能给的,这可是我的心意。”说罢对伙计交代道,“包起来吧。”
两人听的羡慕,这是哪对新婚夫妻吧,然而扭头望过去时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僵住。
张氏开心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待察觉到林可茵她们的目光就回望过去,不由笑道,“原来是苏太太,这位是……”
赵耀祖也是从底层一层一层爬上来的,张氏作为他的太太自然和林可茵有过交际,不过自从赵耀祖一路高升,她们见面的时候就少了。
林可茵没有回答张氏的话,而是愣愣的看着她旁边的男人,他的变化很大,若不是一样的眉眼,她都已经找不到过去那个青涩少年的影子了。
张氏见她的模样,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喜,但教养所致,还是礼貌的对她介绍道,“这是我夫君,对了,你们好像都是边城来的吧,难不成以前认识?”
林可茵听了这话,看着赵耀祖呐呐的想说什么,却见赵耀祖笑道,“认识,当初苏太太的父亲在边城开了书院,你夫君我可是里面拔尖的学生,自然是认识院长千金的,这位就是她的姐姐。”
张氏见他说的坦然,也知道他们边城规矩不比京城严苛,况且她也了解自己的丈夫,虽然比不上京城宠妻第一人白世子,但对自己绝对是敬爱有加的,从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动过纳通房小妾的念头就可见一斑。
林可茵看着赵耀祖对张氏一脸温柔和亲昵的模样,却觉得心痛难当,当初,当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而他谈起自己时如此坦然,显然是自己对他来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了吧……
赵耀祖见林可茵还盯着自己看,也觉得有些不悦,他如今已非吴下阿蒙,官场上也磨炼出了气势,因此对林可茵淡淡的道,“两位太太慢慢逛,我们夫妻就先走一步了。”
林可芸这才急忙点头,赶忙道,“您忙,我们自己随便逛逛。”虽然也觉得妹妹当初没有嫁给赵耀祖有些遗憾,但如今已是无法挽回了,还是不要惹事为妙。赵耀祖可是吏部侍郎,管着所有官员的政绩考核呢。
结果赵耀祖他们刚要走,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脖子上骑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进了门。
少年穿着一身禁军服侍,虽然身量还未长开,但贴身布料勾勒出的紧实肌肉,昭示着这并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他一直手抓着脖子上耷拉下来的小腿,脸上表情灵动,口中嘟囔道,“小外甥,今日就靠你啦,大马给你骑了,你得给小舅舅挑几件好东西给你小舅母呀。”
骑在他脖子上的小东西虎头虎脑,此时正左顾右盼的,看着热闹的人群高兴的大笑,“宝贝,宝贝。”
“自然是宝贝。”少年道,“可惜你小舅舅买不起,不过小舅舅有你呀,只要你那小指头一指,你爹就全都能给你买下来!到时候你用不着,就送给小舅舅好吧?”
“记着了哈,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少年一口气将一等展位上的东西指了个遍。
赵耀祖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这小石头还是那么淘气。”
赵耀祖如今高升为四品吏部侍郎,也跟白玉瑾打过交道,说实话,他能顺利升到这个位置,也有白玉瑾的帮助,虽然对他而言是顺口一说的事,但赵耀祖还是承他的情。
对此赵耀祖十分佩服白玉瑾的心胸,虽然当初是他阻挠了自己娶沈秋,但却没耍坏心眼,给自己安排了张氏,后来也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如今他也明白,其实他并不适合沈秋。
不过也正因为当初他是认真的想对待沈秋,所以白玉瑾才对他如此宽容。可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呢?
张氏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只是慢慢打入上层圈子后,也遇到过沈秋一两次,因为和丈夫和沈家都是边城来的老乡,所以和沈府还算有些交情,于是偷笑道,“世子也放心让他把哥儿带出来。”
赵耀祖笑道,“肯定是偷出来的,你等着吧,一会儿世子就该找过来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白玉瑾就从门口进来,瞪了小石头一眼。
小石头理直气壮的道,“是诺哥儿要出来玩,我才带他出来的!”
诺哥儿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只是看到父亲之后更加开心,伸着小手一抓一抓的嚷,“爹爹,爹爹,骑马马。”
白玉瑾表情立刻温柔起来,伸手架着小家伙的咯吱窝从小石头脖子上转移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点都没觉得影响形象。
当然还顺手在小石头的后脑上拍了一下,算是教训。
小石头缩了缩脖子,又凑上来讨好的道,“姐夫,我看了几件首饰,很适合姐姐,本来想买来着,但没带够钱!”
说罢使劲给诺哥儿使眼色,诺哥儿收到信息,拍了拍他爹的脑袋道,“爹爹,看我,看我!”
白玉瑾把儿子架下来抱在怀里,看他要干嘛。
诺哥儿开始对着他爹撅着肉嘟嘟的小嘴巴,皱起小鼻子,大眼睛一挤一挤的,跟小石头的挤眉弄眼的模样颇为神似,明显是在学他。
白玉瑾被逗得哈哈大笑,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道,“爹知道啦,又是你小舅舅使坏了是吧?诺哥儿真聪明。”
诺哥儿因为白玉瑾猜对了他在做什么,又得了夸奖,高兴在在白玉瑾怀里一挺一挺的蹦跶,看着一副呆样的小舅舅,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趣,咯咯的笑起来。
小石头郁闷的瞪大眼睛,正想凶他,却见白玉瑾往一等展台那里走,急忙跟上。
勉强能买起一件珍品的小石头悲愤的看着自家姐夫在那里问怀中的小家伙,“来,宝贝儿给你娘
亲挑礼物。”
诺哥儿虽然不懂,但却明白自己娘亲不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于是在一排首饰中扫过,就挑玉石来指。
白玉瑾大笑着夸道,“我儿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东西好啊。”
“喂,手下留情啊,老子快成亲了,给我留件好的!”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白玉瑾扭头,惊讶的看着出现的左茂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左茂才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李嫣然,李嫣然当初并没有在京城多呆,沈秋这边稳定下来后,她本来也可以留在禁卫军的,但是李嫣然还是自请去了边关。那里有她的亏欠,她发过誓要一辈子去偿还的。
结果李嫣然走后的第二年,左茂才也跟着去了,在军中摸爬滚打,已经没了当初贵公子的模样,一身的痞气。这么些年他的真心众人看在眼里,也希望他修成正果。
“左叔叔,”小石头笑嘻嘻的道,“嫣儿姐姐答应嫁你了?”
左茂才在他后脑拍了一记,笑骂道,“怎么说话呢,注意辈分!”
“不要打我脑袋,人家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小石头不满的道,他刚说完,诺哥儿就从白玉瑾怀中探出身,学着左茂才的样子,肉嘟嘟的小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记,然后因为坏事得逞而拍着小手笑起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沈秋看着不远处笑闹的几人,对旁边的李嫣儿道,“左将军真不容易,不过好歹修成了正果,祝福你们。”她一开始确实不看好左茂才,却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
李嫣儿笑起来,十年的时间让她脸上的疤痕渐渐淡去,却沉淀给她另一种经历岁月打磨的光彩夺目,“人生有几个十年呢?再说了,”说到这里,李嫣儿笑起来,眼中盛满了光彩,“那些债我一个人还不了,有个傻子帮我,何乐而不为呢……”
沈秋心中微微酸涩,她并不能劝慰什么,错误犯下就是犯下了,那么多兄弟的命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的,好在李嫣儿也渐渐从其中走了出来,债要还,但自己的日子也是要过的。
李嫣儿忽然笑起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美。
沈秋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左茂才正看着她笑,目光中满是如水的温柔和璀璨的爱意。
沈秋不由勾起嘴角,察觉到另外一道视线,微微偏头,就看到白玉瑾抱着儿子望向自己,四目相对,嘴边的笑容无意识的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