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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想治好我家殿下的病。”苏惊羽望着月圆,神色无波,“但,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天机门的占卜术。”月圆道,“莫非宁王妃信不过我的占卜?”
“不是信不过你们的占卜术。”苏惊羽悠悠道,“只是我信不过你这个人,先不说你带来的那位小师妹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你本人来此,有没有安好心,我还未可知呢。”
“我来此的目的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我也不会害我师兄。”月圆眉头轻拧,“宁王妃信不过我,那这样如何?我回去先为宁王殿下卜上一卦,将我所能知道的透露给你们,之后,你们再救我小师妹,如何?”
“这么信得过我们?”苏惊羽挑眉,“不怕我们耍赖?”
月圆闻言,只淡淡道:“二位虽不是好人,但想必是守信用之人。”
苏惊羽:“……”
这话讲得倒真是直白,一点也不委婉。
“你会将你所知道的透露给我们?”苏惊羽身侧,贺兰尧不咸不淡地道,“据本王所知,神棍说话一向暗藏玄机,几乎不说直白话,你回头若是给我们一大串听不懂的提示,让我们慢慢参透,请问,我们要参个多少年?”
月圆:“……”
“是呢,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苏惊羽听闻贺兰尧的话,忙附和道,“你回头神神叨叨说一堆不说到重点,或者又有可能赋诗一首让我们自己研究其中奥义,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你忽悠?”
“二位误会了。”月圆顿了顿,道,“我必定会给你们一个十分简洁明了的答案,绝不会故弄玄虚,我以天机门弟子的身份担保,不会忽悠二位。”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罢。”苏惊羽淡淡一笑,“可答案若是让我们不满意,我便也可以选择不救月满。对么?”
月圆:“……”
“简洁明了的答案?这并不符合你们天机门一贯的作风。”贺兰尧凤眸轻眯。
“的确不符合,因此,我若泄露太多原本不该我泄露的事儿,会折损寿数。”月圆道,“二位若是愿意信我,那么便等我半日,等我给你们想要的答案,你们要守信用,救月满出狱。”
“为了救她出来,你竟愿意折损寿数?”苏惊羽眉梢轻挑,“月圆姑娘,你这师姐做的也太称职了。你那小师妹若是知道,想必很感动。”
“不求她感动,只求她莫要再闯祸便好。”月圆的声线依旧没有起伏。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惊羽悠悠道,“我把我家殿下的生辰八字写给你。”
……
“我算是明白了,这月圆就是帮着月满收拾烂摊子的。”回永宁宫的路上,苏惊羽不禁唏嘘,“好在我身边没有这样的猪队友,否则,早让我一脚踹飞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倒是真的很期待月圆卜算出来的结果。”
“这个月满,来头不小。”贺兰尧慢条斯理道,“小羽毛,当初月光告诉你,美人煞的解药是冰山青莲时,给你划的范围是多大?”
“很大。”苏惊羽想了想,道,“那时我与他才相识没多久,他告诉我,青莲就在这皇宫中,因此,我才必须要进宫,一方面当白日的国师为他打掩护,一方面,我要自己找解药。倘若不是遇上了你,也不知我现在会是什么样。”
说到这儿,她不禁叹息。
“月光想必早就算到了我会给你解毒,因此他根本不必多说,他若说了,就等同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事,便会如同月圆所说的那样,折损寿数。”贺兰尧悠悠道,“算卦人的原则就是如此,只说该说的话,不该说的不可说,很多时候,他只会给出一个蕴藏玄机的答案,让你自己去参透,这便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很多人都以为算卦人很幸运,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是呢,知道太多未来事有什么意思,即使能看破别人的命运,却算不到自己的福祸。”苏惊羽沉吟片刻,道,“月圆会因为月满而折寿,看来她很重视她这小师妹,重视到了宁可折寿也要救?天牢守卫森严,她单枪匹马闯不进去,便将希望寄在我们的身上。”
“迄今为止,我们已经见过三个天机门弟子,其中月光本事最高,再则是月圆,而月满,可谓一无是处。”贺兰尧道,“天机门选弟子,除了天生绝症之外,想必也需要天赋好的,收这样的弟子,岂不是一大污点?这月满绝非普通弟子可比,她的身世背景想必不一般。”
“算卦不会,医术不会,才艺不具备,功夫三脚猫,头脑不灵光,除了会抽羊癫疯,会闯祸之外,几乎没有其余的用处。”苏惊羽一番分析下来,只觉得额头上的筋直跳,“专业拖后腿三十年,又极度爱慕虚荣以貌取人,当真是给天机门招黑,和月光相比,云泥之别。”
难得的是,这样的德性,竟还有个三番两次要救她于水火的师姐。
天机门那么高逼格的地方,为何会收这样的一个弟子?她究竟有什么来头?
苏惊羽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想法,随即又觉得有些荒谬。
月光曾说,他师父当年也是国师候选人之一,后来因为动情,放弃了这个名额,最后这名额就落在了他的师叔头上。
他师父动情,那么可曾生儿育女过?
这个问题她当初没问。
转念一想,国师候选人,必定智商极高,生不出这样愚蠢的女儿罢?
大概是自己的脑洞太大了。
“小羽毛。”贺兰尧的声线传入耳膜,“你以为,哪种方法救那个蠢物出来比较好呢?”
“你觉得呢?”苏惊羽想了想,道,“黄蟒一事,她肯定脱不了干系,即使她将贺兰陌招供出来,她也难逃罪责,陛下将她暂时扣押,我们也很难保证在这期间,贺兰陌不会想法子对她下手,故而,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只能选择效率最快的方法,助她逃狱。逃出去后,她可以选择回她的山谷,出云国和天机门几百年的交情,陛下总不会去找天机门算账。”
“你我真是心有灵犀。”贺兰尧莞尔一笑,“我想的也是这个法子,越狱。”
“天牢守卫森严,想要进去,只能靠易容。”苏惊羽沉吟片刻,后道,“选一个与月满身形差不多的人,先将她从狱中悄悄替换出来如何?但你的下属中没有女子,我们上哪儿找身形符合她的?且这人功夫不能低,起码要有逃跑的本领才行,能在陛下提审她的时候,半路逃脱。”
“小羽毛,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贺兰尧倏然轻笑一声,而后道,“平日里能呆在我身边的几个下属,他们所擅长的本领各不相同,小青擅医术,小黑擅易容术,小白,则擅缩骨术。”
“小白擅缩骨术?”苏惊羽眉头一挑,“这个我还真没听你提到过。”
“先前忘了跟你介绍,这会儿才想起来的。”贺兰尧轻描淡写道,“你以为他只会耍贫嘴么?”
“原来在你身边近身听命的几人都是有特长的。”苏惊羽笑道,“那么月落乌啼擅长什么?”
“月落擅长与动物沟通,无论是小蓝还是小红,都和他很亲昵。乌啼,擅长……”贺兰尧说到这儿,微一停顿,而后道,“勾搭姑娘,哪怕他如今是个太监的身份,都能引得那么多小宫女喜欢。”
苏惊羽‘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乌啼的特长……真的不是来搞笑的?
“其他的人,大多都分派在雪山,以及帝都的一些商铺。”贺兰尧道,“小黑所经营的杨家绸缎庄,那些打下手的,都是我们的人,小青身为三公子之一,有他自己的府邸,全府上下亦都是我们的人,只不过他们没有近我身的机会,故而你不常看见,在宫中我并未留太多人,只留几个心腹。”
“你这几个心腹,个个都能以一敌十,足够了。”苏惊羽笑道,“那把月满换出来的这个任务便交给小白,不过,天牢的守卫可不是吃素的,届时,他能否顺利脱身?”
“让小黑去接应他,他们二人可以的。”贺兰尧道,“他们又不似月满那个蠢物,你我不需要太操心他们。”
苏惊羽:“……”
也是。
一个会易容,一个会缩骨,这样的二人组,逃跑的功夫想必很好。
“好了,小羽毛,旁人的事儿,咱们先丢一边。”贺兰尧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腰,凑到她的耳畔,柔声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儿,今夜,要与我……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滚床单。”
苏惊羽耳根一热,一时无言。
果然……这种事儿他是不会忘记的。
“小羽毛,你耳朵红了。”贺兰尧在她耳畔轻语,浅浅的鼻息喷洒。
本该是十分柔情蜜意的时候,而就在下一刻,温柔的轻语被声声咳嗽取代,将暧昧的氛围破坏了。
“咳咳!”贺兰尧只觉得喉咙痒,不禁抬手低咳了几声。
“阿尧,怎么了?”苏惊羽顿时神色一紧,这会儿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忙跩着他往前头不远的寝宫里去,“别在这儿吹冷风了,有什么话回去说,等会儿我给你灌个汤婆子。”
“小羽毛,不必紧张。”贺兰尧见她神色焦急,低笑一声,握紧了她的手,缓步朝前走,“没有什么大碍的,可能是这两日不小心着了凉,轻微的风寒而已,方才只是觉得喉咙不适……”
“着凉了?那你怎么不早对我说?我等会儿就给你煮姜汤喝。”
“我就知道,一旦告诉你,你又要逼我喝那个难喝的玩意。”
“再难喝也得喝!”
“……”
贺兰尧一路牵着苏惊羽回了寝殿,迈过门槛之际,身后苏惊羽并未注意到脚下的门槛,被绊的一个趔趄,身子朝前一倾险些摔跤。
好在贺兰尧眼明手快,一把将要跌倒的她拉起。
“你怎么走个路都能摔着?想什么呢?”贺兰尧将她扶稳了,伸手掐了掐她的腰,“你必定是走神了,连门槛都没有注意,怎么,是因为要滚床单,所以太紧张了么?”
说到后头,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的笑意,“小羽毛,你这脸皮何时变得这么薄了?”
然而,面对他的调侃,苏惊羽并未露出半丝羞怯的神色,面上有的只是愁绪。
“为何这副表情?”贺兰尧抬手捏起了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阿尧,不知为何我有些心绪不宁。”苏惊羽忽然将头埋进了他怀中,“你方才咳嗽,我很慌张,我忽然想起月圆说的那句话。”
观他面相,不似长寿之人。
这话若只是寻常人说,她还能当成是诅咒,可月圆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很正经严肃的。
“想起哪句?说我不长命那句?”贺兰尧抬手抚上苏惊羽的发,似是安慰,而后冷哼一声,“她这句话,极有可能是夸大,为了激我们帮她救月满,此话不可信,更何况,她的语气并不肯定,她说,观我面色,我这脸色看上去确实像个将死之人,可这么多年了,我不是还活的挺好的?”
“不准你提那个字!”苏惊羽倏然抬头,冷声道,“什么将死之人,这种鬼话以后不要说。”
“你凶我?”贺兰尧眉头一挑,随手伸手勾了一下她的鼻翼,“你太杞人忧天了,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苏惊羽伸手揽上他的脖颈,“千年是别想了,我不求太多,只求这一世,你我能相约白头,岁月静好。”
话音落下,她的唇也随之落下。
贺兰尧凤目一紧,揽着风闪灵腰际的手紧了几分,启唇回应着她的亲吻。
唇上的力道不轻不重,辗转不息,口中清透的气息萦绕,愈发的缠绵悱恻。
贺兰尧轻柔的吻渐渐游移到苏惊羽的面颊之上,而后是脖颈……
二人厮磨了片刻,贺兰尧倏然抬起头,正在苏惊羽纳闷他为何忽然停止的时候,贺兰尧将她打横抱了起——
“站着多累,咱们上榻去。”
他朝着她笑了笑,而后迈步到了床榻边,将她轻柔的放在了被褥上。随后顺手将床帐扯了下来。
苏惊羽的眸子这会儿已经有些迷离,眼见贺兰尧的头倾了下来,唇上传来的温润之感令她不由自主张开了口,原本揽着贺兰尧脖子的手,游移到了他的衣领上,试图扯开。
而她这般动作,引得唇上的力道加剧,轻柔无比却又分外霸道,辗转在唇齿之间,极尽厮磨。
原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此刻变的更加朦胧而恍惚了。
贺兰尧的手不知何时游移到了她的腰际,将那腰带轻易扯了开,解了下来……
床帐之外,散落了一地衣襟,轻纱浮动,遮挡了一室旖旎。
……
苏惊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光亮,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
她微微侧头,贺兰尧静谧的睡颜映入了她的眼帘,耳畔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唇角扬了扬。
身上有些酸麻,她试图要起身,却察觉到一只手正紧紧地扣着她的腰际,她这么一动,贺兰尧便悠悠转醒了。
“阿尧,该起了。”苏惊羽试图将腰上的手拿开,“去找月圆,问她要卜算的结果。”
“急什么,她又跑不了。”贺兰尧非但不松开她,还朝她挪了过去,使得二人更贴近了几分,“再陪我躺会儿。”
苏惊羽无奈,只能躺好,察觉到腰间那只手不安分,她淡淡道:“躺就好好躺,手不要乱动,过会儿该起来去找月圆了,你莫要再来压我,否则我怕下榻后连路都走不好,惹得别人笑话。”
贺兰尧:“……”
二人又在榻上赖床了半个时辰,苏惊羽终于躺不下去。
“起来!该去找月圆了。”
“殿下,惊羽姐姐,你们起了么?”寝殿外头,乌啼的声音响了起来,“月圆姑娘求见,说是昨天为了昨日和你们的约定而来。”
苏惊羽闻言,忙坐起了身,顺带将贺兰尧也跩了起来。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时候自然不能再躺。
二人穿戴整齐之后,互相帮对方束好了发,这才朝着寝殿外而去。
出了寝殿,一抬眸就望见前方梨花树下端坐的那抹黑影,苏惊羽快步走了上去,“月圆姑娘,久等了。”
“不久。”月圆抬眸,开门见山道,“宁王妃,昨夜子时我已经算好了,你和宁王殿下所需要的东西,出了帝都,南行三万里,最繁华之地便是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你们此番去,必有波折。”
“南行三万里,最繁华之地?”苏惊羽稍稍细想,便惊讶道,“赤南国帝都?”
南行三万里,便是赤南国的地界,最繁华之地,想必就是帝都了。
从出云国到赤南国,日夜兼程需要大概*日。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赤南国王宫。”月圆沉吟片刻,后道,“到了赤南国,去找你的故人便是,如何,够直接了么。”
苏惊羽垂眸。
她所认识的赤南国人,只有古月东杨两兄妹。
此去,古月东杨是否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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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看见有人问为何不叫月光卜算,因为小羽毛怎么可能让月光折寿呢~折寿的事儿自然要留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