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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到了。?? ”南院的轮廓热热闹闹地出现在视野中,林西顾说着降下了剑,将徐鉴心放了下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
徐鉴心愕然,她已经不记得师父上一次拉她的手时什么时候了,她不由自主地紧张了一下,然后像是怕眼前那人反悔似的,一把抓住了林西顾的手。
手掌宽厚而干燥,指尖冰凉,唯有掌心处有一点跳动着的温热,很微茫,却好像会灼人一样。
这感觉,和刚才梦中那个叫衍之的神君一模一样。
徐鉴心不动声色地哆嗦了一下,没舍得松手。
魂不守舍的徐鉴心和林西顾一路进了南院,二人略带亲密的姿势引来了一院子人的注目礼,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先对上了齐君疾冷冷的眼神。
对了,她答应了今晚带着他们去看师父练剑的!
都已经这个时辰,师父今晚八成是不会去了。徐鉴心被众人有点失落的眼神弄得有些惭愧,匆匆拜别了林西顾,脚下疾行两步进了屋,好像后面有人追她似的,“咣”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林西顾不以为意,好似责备她冒失般横了她一眼,抬起眼睛在南院里打量一番,见几个官二代都好好活着没出去闯祸,这才有点满意地施展缩地之术,在诸人面前化作一抹冰色流光,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还没看清眼前林西顾是怎么个身法,诸人眼前便陡然一空。
“上仙果真大能者也。”坐在一旁对着副残局琢磨了半天的秦佩瑜先做出了反应,“这缩地之术,整个翠微山估计也没几个人使得。”
秦佩瑜说完,眼神又重新回到棋盘上,忽然眼前一暗,见齐君疾坐在了他对面,便疑惑地抬头问道:“君疾,你干什么?”
齐君疾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咱俩下一盘。”
秦佩瑜:“刚才叫你怎么不来?”
齐君疾:“你再磨叽我就叫修语去了。”
秦佩瑜:“……”
徐鉴心此时已经躺会了房间里,想到刚刚在院子中看到齐君疾的眼神,心里有点不好受。
虽然六岁就上山,但在师父的严加看管下书也是没少读的,徐鉴心自认为虽是女子,但性格中还是有几分君子气概的。
应了人家却不做,这事儿确实没什么层次。
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诸人影影绰绰,嗫嚅道:“要不我去和他们道个歉……?”
徐鉴心一面吞吞吐吐一面想办法,事情最难办的地方在于师父并不是每一日都要练剑的,通常是在每月月亏的第一日,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就要半个月之后。
就照齐君疾和莫修语这个劲头,半个月是断断等不得的。
正当徐鉴心心如野马脱缰,想着怎么能忽悠师父给他们比划两招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再磨叽一会,估计你师父就要回去了。”
谁!
徐鉴心暗自打了个哆嗦,身形一动从床上翻了下来跃出一丈远,方才还茫茫然的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床边的那人。
她的床边是早年钟灵谷送给师父的一块幔帐,雕满了各色符咒,既驱邪又安神。极轻薄的纱帐旁站着个红衣男子,他懒洋洋地往她的床柱上一靠,长得眉清目秀,仪态万方,却好看的并不端正,右边的眼尖下压了一颗痣,给他原本就清艳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妖气。
纱帐上的符咒本就可退散邪灵,徐鉴心看着他怡然自得的样子松了口气,起码眼前这位不是个妖物。
不是妖物就好办,体术而已,瞧着这人懒洋洋一副病秧子的样子,八成打不过她。
她站在一丈之外,定了定神,朝着那帐中的年轻公子问道:“这位公子,夜闯女子闺房乃宵小所为,公子仪态端方相貌堂堂,这般行径似乎有些不妥吧?”
帐中的年轻人看起来脾气不怎么样,但明显是忽略了徐鉴心话中**裸的嘲讽,他饶有兴味地微微一笑,对着她说道:“我看你长得这一脸精灵,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怎么记性这么差?我俩方才刚刚见过,叫那林西顾一抱你就给忘了?”
徐鉴心虽然长了一张货真价实的聪明脸,但她总觉得自己的智商总是对不起长相。尤其是听完那男子的话之后,她努力思索的样子看起来痴痴的,惹得那人一阵皱眉。
“你好好想想,是在哪来着?”男子循循善诱,脸上写着不信邪三个大字。
聪明和聪明不一样,像徐鉴心这种,虽然聪明但却死心眼的人,也实在是让人火大。
红衣男子觉得她想了好久,久到他千年万年积攒下来他自认为足够的耐心耗了个尽,她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
他眼珠微微一转,无声叹气,心中暗道了一声麻烦。
下一刻,徐鉴心只觉眼前光华万丈,空气中漂浮着灵力散溢的红色碎片,眼前的男子忽然消失,她的手中瞬间一沉,垂眸看去,是一柄剑。
她将剑举起,伸手拔开剑鞘,面文星辰,背记山川日月,剑柄处回还反复的凸起,赫然是个“诫”字!
徐鉴心被这怪力乱神的一幕惊呆了,双手一抖,那柄剑又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脚上。
光华再起,刚刚还在脚上的剑重新变回了那个红衣青年。刚刚还一脸闲适的那人顿时急了,指着她的鼻子好一阵兴风作浪:“两次!这一会你就摔了我两次!我这大名鼎鼎的上古神兵在你这可算是丢尽了脸了!”
徐鉴心最为不喜人大吵大嚷,见那红衣一张嘴张开闭上没完没了,脸上不耐之色一闪而过,带着“你是什么神兵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念头,不打算和他废话下去,冷冷开口道:“出去。”
……
红衣男子嘴张了张,好像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一脸错愕地说:“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出去。”
红衣男子听了没吭声,看起来好像仿佛被她这话吓到了一样。
好不容易来的清净,徐鉴心怎么觉得有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的感觉呢。
果然——
“你让我出去?你凭什么让我出去?我活了几千年,那些上神们都从来没这么和我说过话,你就叫我出去?就算出去也应该是你出去!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林西顾那厮就没教过你长幼有序吗!”
如果他是一只鸟,估计他身上的毛都得炸开了。
徐鉴心脑中嗡嗡作响,愁眉苦脸地寻思道:“拉倒吧,就你还长幼有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