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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初只淡定将手中的玉佩收起来,“老将军认得此物,宋安便也不再多说了,其实在下前两日便已经绕过玄门关,如今,北梁的粮草被烧毁一半,北梁必定认为王爷的援军近在咫尺,不会再贸然出兵,因此,这两日,玄门关前应该不会再有激战,将士们可以休息休息。”
可是看着苏云初先前拿出的玉佩,寿远却是腾的一下站起来,握住苏云初的双肩,“蓝鹰难道没有随着宋公子过来。”
他难掩神色激动,一旁的木韩和应离看着这个架势,已经皱眉不已,若是慕容渊在场,光是寿远如此失态和激动的行为,慕容渊估计不会顾虑这位将军是不是老将了。
但是寿远却也在一旁的寿忠一瞬间的制止和苏云初诧异的神色之中放开了苏云初,苏云初对于先前那番,不动声色,才道,“老将军,蓝鹰没有跟随我们一起来,此次来玄门关的,只有在下三人。”
寿远的面上重新恢复了严肃的神色,“蓝鹰未到,靖王未来,可关内士兵已经元气大伤,这……两日之内,北梁反应过来,玄门关还能等得到王爷么?”
苏云初见着如此,只一眼坚定,看着寿远,“老将军,不能等,也得等,你我都知道,玄门关万万不能失守,只能死守!”
苏云初的眼神太过坚定,坚定道到便是寿远看着,也不见了刚刚升起的一瞬间的消弭,反而是变得更加坚定了。
然而,沉淀下来之后,几人坐于一处,寿忠只看着苏云初道,“北梁的粮草,真的是三位烧毁的?”
不怪寿忠怀疑的语气,以他看来,就苏云初三人,看起来并无多少经验的年轻人,比他几乎小了一个年轮,烧毁北梁的粮草就算了,烧毁半数,又是如何做到的。
苏云初对于寿忠怀疑的语气并不见任何负面情绪,只轻点头道,“幸不辱使命。”
这会儿,便是寿远也是心中好奇了,“不知宋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苏云初只道,“我们三人潜入北梁军营之中,悄悄部署,直到今日午时之后,才找到机会将北梁粮草引爆。”
“引爆?”从来他们只听过粮草是烧毁的,何曾有过引爆一说。
苏云初只简单与寿远和寿忠两人说了关于粉尘爆炸的原理。近日来,玄门关一带,气候干燥,而北梁的粮草,因着北梁人的饮食习惯,粮草所在的地区,有许多粉尘,且粉尘密度较高,加上天气干燥的原因,容易引起粉尘燃烧爆炸,苏云初恰恰也是运用了这一点,以三人之力,引起粉尘燃烧,从而引起爆炸,粉尘爆炸最显著的特点便是会引起连续的爆炸,所以,北梁的粮草能在他们相对轻松的行动之中被烧毁半数。
听完苏云初的一番解释,寿远与寿忠虽然还是半知半解,但是却也是知道了由苏云初传达出来的他们从未知道的知识。
当下也不得不心中感叹了,怪不得靖王能将蓝鹰的令符交给苏云初,怪不得苏云初能之身前来玄门关,怪不得她轻松让北梁退兵,这个人,他用无穷的智慧去破敌啊。
寿远感叹了一声,“宋公子才智无双啊。”
说着,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只看着苏云初道,“公子姓宋,不知与江南宋家?”
宋家自然是有许多宗族分支的。
苏云初只摇头,“江南宋家,闻名遐迩,宋安忝颜,祖上几代,始祖同是宋家血脉而出。”
这……十万八千里的关系,寿远只愣了一下,便朗笑道,“宋公子谦虚了,以你的才智,同样不俗。”
只一旁的木韩和应离听着苏云初这番话,嘴角微微抽搐,王妃,您这样睁眼说瞎话,如是宋公听到了,真的还会如同先前一般疼爱你这个妹妹么,若是被王爷听到了,王爷不会认为她的王妃在来到玄门关之后,换了一个人么?
如此,苏云初便在玄门关呆了下来,以慕容渊麾下的谋士的身份,其实这身份,也可以说是军师,但是,为了不显得张扬,只好将身份归于谋士一类。
苏云初的到来,自然是让整个玄门关之内将士们的士气再次上升了一层,寿忠接下寿远的吩咐,将苏云初带到将士的面前,对苏云初以三人之力烧毁北梁半数粮草之事,大加宣扬,这一番,无疑是给今日受了重创的玄门关内的士兵一个巨大的强心剂。
这个年轻的公子,以一人之力让北梁退兵,挽救了频临破关之险的玄门关,只让一度频域崩溃边缘的玄门关将士们心中再升腾起一股力量——这个人的到来,可以挽救玄门关。
宋安之名,一时之间,在玄门关内如风一般传扬。
第二日,在玄门关内的将士们一阵紧张的防守之中,北梁确实没有来犯。
苏云初自是与寿远寿忠两人说了自从北梁来犯自后玄门关守护的情况,大致了解了这几日的战事的情况。
一番详细了解之后,寿远准备去请军医为自己疗伤,然而可是是因为昨日一直处于紧张之中,北梁没有来进犯,所以,寿远有了一些放松,这般放松下来之后,便是他刚刚与苏云初结束一番几日内玄门关战事情况的谈话之后,便在站起来的瞬间,倒下去。
一旁的寿忠大惊失色,“父亲!”
可寿忠现任已经处于昏迷之中,苏云初立马反应归来,“寿将军,快将老将军放在床上平躺好。”
寿忠看他,“公子懂得歧黄之术?”
苏云初只点头,“嗯,快将老将军放好。”
寿远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此时是坚持不住了,因而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动作。
待一切收拾妥当,军医也到来了。
然而,军医的诊断却是认为,寿远可能活不久了。
寿忠只抓住军医的衣领几乎将人提起来,“你说什么!”
苏云初见状,忙走上前去,“寿将军勿要激动,老将军不会有事的。”
那军医自是听说了营中来了一个宋安,并且令玄门关再次士气大振,可是此时,听到苏云初如此说,只当做是苏云初在安慰寿忠,自欺欺人。
寿忠却是觉得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看着苏云初,“当真?”
苏云初坚定点头,“当真,老将军虽然身负重伤,此时也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高烧,只要用药,抑制伤口发炎之后,便可调理回来,老进军一生征战,身子健朗,不会轻易出事的。”
寿忠听着,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军医看着,却是对着苏云初道,“宋公子懂得医术?”
苏云初颔首,“在下是习医之人。”
军医并无对苏云初的任何嫉妒与同行相轻,听着苏云初如此说,只面对羞愧,“老夫医术不佳,对老将军……只怕无能为力,若是宋公子有办法,便将老进军交托给宋公子了。”
寿忠自然也是满含期待看着苏云初。
苏云初只点点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寿忠,“这是应该的。”不怪军医,在这个发烧能够死人的时代,有时候很残忍。
接下来的一日,苏云初便是在为寿忠的病情忙碌,自寿忠倒下的第二日一早,便醒了过来,身上的症状也消失了不少。
只是,看着给自己配药换药的苏云初,他很是诧异这个自称宋安的小公子竟然医术如此传神。
然而,北梁那边,此这一日午后却是再次向玄门关发起了进攻。
甘承原先因为粮草被毁而怀疑援军到来,但是,发现过了一日之后,玄门关却是平静如斯,便也知道,粮草被烧,自是当日情急之下逼退他的计策,慕容渊的兵马根奔就没有到来。
所以,既然慕容渊未到,按照探子的汇报,慕容渊也得有两日的行程才能到达玄门关。
那么,他就该在慕容渊到来之前,拿下玄门关,到时候,慕容渊的援军赶到了,长途跋涉之后也是强弩之末,玄门关已经在北梁囊中。
因此,今日午后,甘承亲自带兵,重闯玄门关。
可是玄门关内此时只有不到十万的兵马,便是一阵死守,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是,坚持不了多久,也得坚持。
寿远已经不能迎战,而与玄门关将士一起去迎敌的,只剩寿忠和苏云初。
可是,寿忠一直都在寿远的麾下,他活了大半辈子,几乎都是在按照寿远的军令在行事,虽然这样也训练了自己的能力,可是,比起寿远,他差了不止一截。
他有无尽的勇气,但是,在行军迎敌方面,却是不若寿远期待的一样出色。
因而,这一次,寿远被苏云初勒令不能下床,听着外边激烈的战斗声音,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他是将军,将军只能在战场上战死。
而此时,苏云初正在与一众玄门关的将士在迎敌,原本的寿忠率领,最后变成了苏云初在发号施令。
甘承骑着马,高坐在北梁大军的身后,透过遥远的距离看着玄门关城墙之上那抹渺小的白色身影,微微眯眼,看不清,但是却是可以感受得到,此人,定然就是让玄门关在遭受重创之后,却在一日的时间之内,士气仍旧大增之人,这般进攻了两个时辰之后,玄门关竟然还能坚持下来。
他对着身边的将领问道,“玄门关内来了何人?”
手下的将领自是不明白的,“听说是一个叫做宋安的人。”
宋安,甘承在口中难安着这个名字,将领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眯眼看了一番之后,他只挥手下令,“加快进攻,在天黑之前,拿下玄门关!”
“是!”一旁的将领听令,策马向前,传达将军的命令。
站在城楼之上的苏云初,看着底下北梁士兵突然增加的猛烈进攻,心中已经明白了,甘承这是想要在一日之内,拿下玄门关呢。
嘴唇抿了抿,她往甘承那边看了一眼,太遥远的距离,看不清那位传言中是北梁顶梁柱的将军到底长何样。
然而,只唇角一翘,她便转身,往着城墙上边的战鼓而去,一手拿起鼓捶,在巨大的战鼓上用尽力气击打。
激昂的鼓声,在战场之上咚咚咚地响着,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守住玄门关的坚定决心。
底下的将士同样是杀红了眼,听着振奋人心的鼓声,面对北梁更加猛烈的攻势,也显得更加猛烈了。
寿远撑着一身病体走上城墙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苏云初这般豪迈地击打战鼓的时刻,壮怀激烈,他几乎是费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对着将士们大喊,“死守玄门关!”
主将出现,玄门关的将士们再次士气大振。
然而,对方人数众多,他们这边,即便士气大振,最后还是渐渐走进了下风。
寿远在那一声大喊之后,几乎精疲力竭,他看着苏云初,“宋公子,一定……一定要守住玄门关……”
一定要守住,要等到靖王过来。
苏云初早已放下了战鼓,看着疲惫不堪的寿远,嘴唇一抿,却是快步走下了城楼,寿远只通过城墙之上的凹糟,看着千军万马之中,突然出现的一个白色身影,身手矫健如鹰,与玄门关的所有将士一起,厮杀着,拼了命一般的厮杀着。
只远处的甘承,看着那个身影,从城墙上道千军万马之中,越发显得矫健。
然而,在这一阵厮杀之中,就在玄门关将士觉得守不住了的时候,空中突发一箭,直直刺中了一个正在背后袭击寿忠的北梁士兵。
寿忠大喊,“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随即,无数的箭羽朝着北梁的方向发射过去,一身白衣已经被染红了的苏云初在马上回头,只一瞬,手下的动作却是更加凶猛了……
的确是援军来了,苏云初看到那些箭羽的时候,便知道了,是蓝鹰到来了,那样的箭,只有蓝鹰才能发的出来。
而为首的正是颜易山和邓成两人。城墙之上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的寿远在听到那一声音的时候,立马站起来,却是看到了,玄门关之下,多出了许多背后背着箭袋的士兵,将近五千人。
还有当先打头的风骚的颜易山,高高坐在战马之上,往北梁与玄门关将士拼杀的地方而来。
还有将近五千的蓝鹰。
蓝鹰是绝对的精品,专门克北梁的精兵,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边,北梁士兵自然领略到了蓝鹰出众的战斗能力,所以,此时,看到大量蓝鹰出现在此处,由一开始的慌神,到如今见着蓝鹰,更是觉得心中害怕了。
他们一直意味着,有蓝鹰在的地方,就会有慕容渊。
便是甘承在战场外边看到突然出现的蓝鹰,也是面色惊讶,慕容渊这么快就来了么?
北梁对蓝鹰多有忌惮,若是蓝鹰来了此处,那么,这场攻坚便不能持续太久。
但是,不论如何,后来到来的蓝鹰加入了战斗之中,而因为蓝鹰的出现,将玄门关的将士的士气更是往极限上再次提升一层。
仅仅五千人数不到的蓝鹰,在片刻之内,已经让北梁将士重新产生了别的认识。
苏云初同样还在战场之中厮杀,在这样的时代,在冷兵器时代,在拼杀肉搏的古战场时代,苏云初一直都知道,若是想要提升士兵的士气,主将一起战斗,至少能够提升三层,所以从一开始时候的观察之外,苏云初从来就不是那个会站在背后,站在最安全的地方等待庇护的人。
她是要和这些人一起战斗的。
正当厮杀之中,慕容泽作为蓝鹰之中的一员,已经拼杀道苏云初的身边,看着苏云虎一身白袍最后染了鲜红,他分辨不出是别人的血,还是苏云初的血。
他声音有些焦急,“五嫂,你没事吧。”
苏云初在厮杀之中自然是听见了,只沉声道,“无事。”
说着,又是一阵严厉的厮杀。
然而,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蓝鹰人数五千,在这场玄门光将士几乎已经精疲力尽的战役中,甘承的北梁士兵还在坚持着,甘承除了一开始看到蓝鹰出现而有一瞬间的惊慌之外,此时也发现了,除了这些蓝鹰的出现,后边便没有援兵到来了,这么说来,只有这五千的兵马到达玄门关这边了。
这下子,他更加不急于鸣金收兵了。
既然蓝鹰是北梁的噩梦,是慕容渊的心血,是大新的精神支柱,那么,今日,若是他坚持下来之后,毁掉蓝鹰,该当如何,北梁的噩梦被打碎,今后,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们害怕,慕容渊的精锐之师被摧毁,今后,他还有多少资本来与他对抗。
因此,此时的甘承,不但没有下令收兵,反而是击鼓,让将士们前进。
厮杀之中,颜易山也来到了苏云初的近旁,多少有一些给苏云初掩护的成分,与慕容泽一道,形成无形之中的守护姿势。
甘承远远地看着战场之中的形势,目光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了苏云初的身上,他不认识慕容泽,却是认识颜易山的,颜易山一出现在战场之中,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往苏云初这边过来的,如今的活动范围也是在苏云初的周边,这个架势,分明就是在守护苏云初。
甘承一环眼睛,静静看着,一边看,一边轻声开口,“你说,宋安到底是何人,值得颜易山这样去守护?”
他问的是身边的小将。
那小将摇摇头,并不知道,但是看着战场之中如今的架势,却是没有一皱,“将军,今日真的能够让来到玄门关的将士遭受重创么?”
甘承抿唇,之后才语气不满,“怎么,你认为,蓝鹰便是所向披靡了么?”
那小将倒是看得明白,只摇了摇头,“将军,属下并非此意,只是将军看着蓝鹰,比起一年多以前,比起两年前,蓝鹰的攻势是不是更加猛烈了,两年前甚至一年前的蓝鹰,所用的武器是长枪,可如今,将军看,此时的蓝鹰,所用的武器是什么?”
甘承自认为对蓝鹰足够了解了,先前并没有多注意到出现在此处的蓝鹰没人背上都背上了一个剪袋子,臂上都搭着一把弓弩,他微微皱眉,“蓝鹰的确变了,变得更猛了。”
“那将军可是还有把握?”身边的小将跟在甘承身边多年,对甘承,有下级对上级的尊敬,但更多的时候,却是亦师亦友。
甘承不回答,却是看向了战场之中苏云初矫健的身手。
那个叫做宋安的人,已经从马上下来,但是,似乎下马自后的厮杀更为快狠准。
他曾经听说过,靖王妃的伸手只世上最诡异的。
那么那个人呢?与靖王妃是否有关系?宋……
他还在思考着,但是,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另一边,战场之中的苏云初,在拼杀之余,已经和邓成接头,邓成只对着苏云初道,“王妃,北梁攻势太猛,蓝鹰需要改变战术。”
苏云初点头,“改,必须改,甘承这是想要重创蓝鹰,目的已经不在玄门关。”
邓成皱眉,“该当如何?”
苏云初唇角一翘,“那就然甘承看看,蓝鹰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蓝鹰。”
说着,苏云初只快速截过了一匹战马,高坐马上,对着邓成道,“邓将军,现在出场的,不是蓝鹰,是大新的弩箭队!”
邓成听令,只高呼道,“所有弩箭队听令,全部出击,集中火力,进攻北梁。”
随着这一声呼喊,战场之中所有蓝鹰以最快的速度集合出现,全部后到步兵的前方,行成一股叠层三角的阵势,往北梁军队所在的方向,搭弓弩射弩。
强劲的弩箭,数以千计,齐齐往甘承所在的方向射杀过去。
已经进入战场的北梁将士大惊,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大新不善于弓箭射击,包括然他们一直忐忑不安的蓝鹰,可是此时,蓝鹰射箭技术娴熟,并且,设计出来的箭羽,速度快,又狠又准。
这个突然的出现,再次刷新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可蓝鹰设计出来的那些箭羽,却是强大的定心丸,让玄门关的士兵们看到了希望,得到了能够支撑下去的信仰。
弩箭队的箭羽一发接着一发,将还在往战场之中加入的北梁士兵步步后退。
甘承见状,更是大惊失色,已经直接从马上跃起,对着身后道,“箭队回击。”
他的声音里边有一些焦急。
北梁的弓箭手早已做好的准备,齐齐出现在北梁队伍的前头,一边打掩护,一边朝着大新士兵的方向射击。
整个战场,一时之间,似乎变成了蓝鹰弩箭队和北梁弓箭手之间的碰撞。
便是在场上的寿远,却是撑着一个残躯,靠着城墙爬站了起来,看着下边惊心动魄的一幕。
蓝鹰只有不到五千人,可是,大新那边的弓箭手,却是足足有一万多。
五千对一万多,何如?
他看得心惊胆战。
然而,他的心惊胆战还未达到惊心动魄的地步,下边的情况,却是完全出乎了他我意料。
在苏云初的布置之下,蓝鹰弩箭队的队列在变化着,而这变化之中,却是步步紧逼,朝着甘承及其身后的北梁将士而去,那里,还有尚未出战的士兵,而是,面对秘密麻麻的箭羽,却是谁也不敢出发了。
玄门关的将士,已经在蓝鹰队列的变化之中变成了被蓝鹰护在身后,而北梁的士兵,要么在密密麻麻的箭羽之中比射杀,要么在蓝鹰弩箭队和北梁弓箭手的对决之中退回了自己的阵营之中。
五千对一万,蓝鹰并不显示出任何的弱势,反而是一步一步在往前推进,而北梁的弓箭手却是一步一步往后推着。
当年自诩无人可敌的北梁神弓,如今被不起眼的大新的弓箭技术逼得节节后退。
寿远在城墙之上看着下边这一幕,只觉得不可思议。
弓箭,一直都是大新的弱项啊,令人扼腕的弱项。可是此时,他看到了什么?
便是甘承也吃惊了,尤其是当他看着变幻来去的队形,却是配合得极为默契,无数的箭羽,又快又狠的射向他们所在的阵营,甚至,如今正在射穿他们的弓箭手撘成的防护的时候,甘承终于意识到,蓝鹰更加强大了。
而他视线紧连着的是那个在发号施令,沉着稳定的宋安。
苏云初此时同样在看着甘承,她只唇角微翘,伸出一只手,邓成会意,将手中的弩机放到苏云初的手中。
苏云初架弩瞄准,往甘承所在的方向一箭发射。
甘承自然是看到了,箭羽急急射来,他马上一惊,战马嘶鸣,朝着一旁而奔。
可是,那箭羽,却是在自己前方十多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完全处于震惊之中,这只箭羽,太快,太远,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大新那边的箭羽射过来的时候,射程明显比他们最好的弓箭手的射程还要多出几十步。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自己的弓箭手反而在大新的箭羽之下几乎要遭受了重创,只赶紧下令,“收兵!收兵!”
北梁再一次的猛攻,最后功败垂成。
苏云初此次并没有下令追击,弩箭队还要保存实力,玄门关还要坚守,此时虽然可谓是乘胜的大好时机,却不是追击的大好时机,慕容渊还未到来,所以,他们只能守着。
城墙之上的寿远,看着在甘承带领之下的北梁折兵而回,看着底下一片狼藉还有无数将士的尸体,看着玄门关留下来的残兵败将,终于倒下。
颜易山和邓成的到来,让玄门关内的将领更多了两个,但是,在寿忠看来,这两个蓝鹰的将领,看起来,却是极为尊重苏云初,一口一个军师的喊着。
几人坐在厅中之中商议接下里的行军计划。
今日北梁败走,是因为对于蓝鹰突然的强大没有准备,因此,才在重新审视了蓝鹰实力之后鸣金收兵。
一旦北梁修整过来,明日,最迟后日,甚至在今夜都有可能倾尽全力再来攻打玄门关,因为此时不攻打,待到慕容渊的援兵一到,他们就真的宣告没有机会了,只会用更长的时间拉开战线。
经过今日的一番战斗之后,不知不觉之间,寿忠对于苏云初只剩下了一种对于强者的敬畏与臣服。
他听见蓝鹰的士兵叫苏云初军师,一口一个的军师,是对苏云初绝对的认可,他没有见过蓝鹰对慕容渊的服从,但是,仅仅在今日之中,见到了蓝鹰对苏云初的认可与敬重之后,便知道了,宋安此人,绝非是靖王的谋士如此简单。
何况,靖王本身就用兵如神,何须谋士?
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他多想这件事情,他看着苏云初,表情殷切,“军师,接下里,该当如何?”
苏云初只沉声应道,“随时准备迎战。在王爷到来之前,北梁一定会闯关,甚至,会倾尽北梁的全部力量也要将玄门关拿下。”
“这……”他想说的是,那么蓝鹰呢?有蓝鹰在啊。
苏云初自然是看得懂寿忠的想法,只似笑非笑看着他,“寿将军,北梁有二十多三十万的将士,而如今,玄门关内,将士人数不过*万,蓝鹰再厉害,也抵不过北梁绝对的人数和实力。”
寿忠面色一臊,是蓝鹰今日的勇猛让他觉得蓝鹰已经无所不能了。
另一边的颜易山,只轻笑了一声,“寿将军,蓝鹰也是大新的士兵罢了,同样是人,并不是神。”
寿忠听罢,不语。
苏云初摆摆手,面上有一丝疲惫,今日战争结束之后,她还是满身的血腥味,“寿将军,准备吧,今夜,也许北梁会袭营,也许不会。”
说着,苏云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或许,该让玄门关内的百姓转移了。”
寿忠大惊,“军师!”
苏云初嘴角轻扯,“王爷大概在后日才能到达玄门关,这两日,我们可以赌,但是,玄门关内几万百姓的性命,不能赌。”
寿忠自然明白了。
只下去准备一系列事宜。
此时,此处便只剩下了苏云初和颜易山等四人。颜易山嘴角轻扯,“王妃,出门在外,似乎,每转一处,便有一个名字。”
苏云初背靠椅背,只看着颜易山,眉头微挑,“想必,本妃的名号,还不如颜将军多吧。”
颜易山摸摸鼻子,有些讪讪。
但是,却是正色道,“王妃觉得,玄门关在王爷到来之前,能守得住么?”
苏云初摇摇头,“不知道,但愿怀清早些到来,下一次,甘承的进攻,会直接毁了玄门关,不毁不罢休!”
一时之间,营帐里边的氛围又变得沉重了一些。
慕容泽看着,面上有些沉重,“五嫂,不若你先去休息一番。”
苏云初只占了起来,“我去看看寿老将军。”
寿忠还处于昏迷之中,苏云初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来给寿忠诊脉,先前已经有过了军医的处理,这时候,她只是单纯想要来看看罢了。
寿远是属于精疲力尽到最后的不省人事,年过半百的人,在精神和*的摧残之下,已经受不得如此大起大落的刺激。
军医还在照料寿忠。
这时候看到苏云初,看着眼前不及弱冠之年的翩翩公子,他这个年过不惑的人同样是心生敬佩,就是此人,能够掌控蓝鹰,让传闻中大新精良之师的蓝鹰听从除了慕容渊以外的人发出的号令,也是他在战场之中奋勇杀敌,更是他鼓舞了玄门关的士气,也是他第二次让北梁退兵。
他毫不掩饰对苏云初的敬佩之意,见着苏云初到来,只站起身,表达对苏云初的敬意,“宋公子。”
苏云初摆摆手,却是看着他道,“寿老进军如何了?”
军医只摇了摇头,“此次受伤需要长时间修补回来才行啊。”
苏云初自然明白的,并不在多说了,只与军医说了两句关于寿远用药的事情,便离开了。
如今夜幕已经降临,但是,此时的玄门关的夜空上边,却是繁星满天,将这个玄门关的大地照得透亮。
苏云初站在城墙之上,眺望远处,眺望慕容渊来的方向,微微摇头,今日,想来是她多虑了,如此晴好的夜晚,不适合埋伏与偷袭。
今夜将士们可以休息,只是,明日,是否还要面临一场大战,却是难以说的。
正当他站在此处的时候,寿忠也上到了城墙这边来,“军师还未休息?”
苏云初嘴角微扯,“寿将军还是叫我宋安好了,这一声军师,在下可不敢当。”
她不过是蓝鹰的军师,慕容渊授命之下的蓝鹰军师,不是寿忠的军师。
寿忠却是不应苏云初这番话,只继续道,“原本我一直以为,公子只是王爷麾下的谋士,如今看来公子多得将士尊重,是军师一职,果然,真人不可貌相。”
苏云初听着,对于这番话,只当做是寿忠的感叹罢了,并不接着下去。
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蛮空星斗,“寿将军,今夜,可以让将士们适当放松了,北梁,不会袭营。”
寿忠看向她,面上有些不解。
苏云初抬手指了指星空,并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慕容渊会领兵而来的方向,微微皱眉,怀清,但愿你我想的是一样的。
只是寿忠看着苏云初离开的方向,面上仍旧是不解的,再次抬眼看了看天空,以为苏云初说的是什么佛偈。
只另一旁,颜易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城楼之上,“寿将军,今夜夜色太好,军师的意思是说,太过亮堂,北梁不会来袭营了。”
寿忠一噎,说不出话来。而颜易山只朗笑着离开了。
这一夜,北梁的确没有来袭。
然而,北梁大营之中的甘承,却是几乎一夜无眠。
蓝鹰的变化,还有那娴熟的射箭,还有那个身后诡异的少年。一切的一切,有太多疑问。
此时的慕容渊,带着全部部队和兵力,正在往玄门关而来,玄门关的战报,这一路上,都他都能收到,包括北梁大营的粮草被烧毁,包括昨日蓝鹰到达玄门关,他全部知道,只是,恰恰是因为知道,所以心中才担忧,如此下去,甘承必定痛击玄门关,可是,他们几十万的兵马,还有一段路程需要走。
而在蓝鹰到来的第三日,天尚未亮,北梁就已经来破关,此次,来破关的是北梁全部的兵力,而玄门关的兵力,加上蓝鹰,人数仍旧是是十万还都不曾到达。
这场以少对多的战役,只能硬撑,在绝对的人数,绝对的力量面前,蓝鹰施展开,能够解救的不过是杯水车薪,也许蓝鹰能够以一当十,各个都是勇猛之士,但是,仍然是不够。
整个蓝鹰列队在城墙之上,对着进犯的北梁士兵射箭,但是,北梁士兵在无数的箭羽之中,一个倒下了,还有另一个站起来,攻势猛烈而又恐怖。
苏云初知道,这是甘承最喜欢的作战方式,他会让你觉得可怕,就像一只随时随地都能够突然向你进攻的猛兽一般。
玄门关内所有将士,全部迎敌,从尚未天亮开始,蓝鹰的防护已经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而北梁却是一步步逼近玄门关。
这一次,苏云初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边的厮杀,她做了一个决定,回头对着寿忠道,“寿将军,让北梁入关。”
寿忠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苏云初,觉得不可思议,“宋安!”
他几乎是怒吼,眼睛泛着血丝的红色。
苏云初面上并无其他表情,“封锁西门,东门,分派五千将士守住南门,让北梁入关!”
苏云初面上笃定,并不看寿忠,紧紧抿住的嘴唇表达了坚定的决心。
寿忠本能地想要拒绝,“宋安,你说过,玄门关万万不能失守!”
苏云初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这样做,玄门关便会立刻失守!”
寿远面上怒气横线,不执行命令,苏云初看着他,只喊了一声,“颜将军。”
颜易山随即出现,“我立刻领兵去南门。”
说着快步离开。
寿忠看着眼前这一切,只觉得怒从心头起,这等时候,他已经想不起,曾经寿远告诉过他的,要听从宋安的安排,此人不可小觑。
后边的甘承,只高坐马上,看着自己的士兵,终于在将近一个月的攻打之后,玄门关将士不敌,而他们北脸,轰开了玄门关的城门,进入了玄门关的关内,他面上是自信的笑容。
只是,看着那个已经消失在了城墙之上的白色身影,稍作停留,看着自己的士兵涌进了玄门关之后,他面上的表情,却是突然变了一个色。
而在北梁士兵逐渐涌入玄门关的时候,苏云初同样在与北梁士兵厮杀,东门西门全部被锁死,被毁灭,只有南门,南门是一个生命口,这一处绝对不可以让北梁的士兵控制住,因为,慕容渊的援兵,要从此处而来。
苏云初已经进入了战场之中厮杀,整个玄门关内已经打乱一团。
就在战斗到了白热化阶段,南门几近失守的时候,随着一声声马鸣呼啸的声音,他们知道,慕容渊到了,比预算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还在城门外的甘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是,看着三分有二的士兵全部进入了玄门关,一切已经来不及,玄门关内的声音却是更大了,城门突然之间,被落下,他大惊失色。
的确是慕容渊来了,通过打开的南门,南门之外,慕容渊便看到了那个在与北梁士兵厮杀的人,他无需去确认,那一袭白衣,只有他的阿初才能配得上。
苏云初在斩杀了一个北梁士兵,鲜血喷射那那一瞬,回过头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个穿着玄色衣袍的男子当先领马,往关内而来。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重新斩杀了另一个北梁士兵。
慕容渊带兵进入了关内,策马直直通过南门,不看热切期盼满脸鲜血的颜易山,也不看正在拼杀的慕容泽,直直往苏云初而去,一双大掌,将苏云初直接捞起放在身前,周身的北梁士兵顷刻之间,全部被斩杀。
慕容渊来了,那双带着标志性的蓝色的眼睛让整个玄门关内的北梁士兵在那么一瞬间是惶恐不安的。
被捞起的苏云初没有多与慕容渊多说什么,“怀清,东西北三门全部被毁,玄门关内,有三分之二北梁将士。”
慕容渊面色严肃,“我知道,阿初,接下来,一切交给我。”
苏云初松了一口气,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玄门关内血流成河,慕容渊带来的士兵,并没有长途跋涉的疲惫之感,反而是有一种见到敌人的兴奋之感。
落下的北门,玄门关内厮杀的声音,已经让甘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慕容渊来了,他所有已经进入了玄门关内的北梁将士,唯有一死。
南下的蹄铁还未踏过玄门关,他就已经损兵折将。
旁边的小将看着这一幕,艰难开口,“将军?”
甘承嘴唇紧抿,脑海之中回忆了一下城门上最后的一抹白影,眼睛微眯,只一扬手,“撤兵!”
当玄门关的城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死寂一般的沉静。
打扫战场的事情,自是被慕容渊交给了颜易山,此时,寿忠看着慕容渊的到来,与慕容渊共乘一匹的苏云初,不顾心中升起的怪异之感,方才明白苏云初是先前的引兵入关的战略是为何故,而他同样为自己的不配合感到一阵羞愧。
他去迎接慕容渊,“末将见过王爷。”
慕容渊只淡淡点头。
他看向苏云初,“宋公子,先前是我急了,不能领会宋公子的战略,是我鲁莽了。”
苏云初只淡淡而笑,“无碍,总归此时已经尘埃落定。我也没有与寿将军说得明白。”
只慕容渊听着,大概想到了是怎么回事,看着寿忠的脸色却是一沉。
寿忠听着,只双眼灼灼看着苏云初,“公子果然好胆识,今夜,我去公子的账中与公子畅饮!”
苏云初正要拒绝,然而,却是首先发觉了自己背后某个人身上的温度骤然下降,慕容渊淡淡看了一眼寿忠,不见任何情绪,“玄门关内诸多事还需寿将军解决,寿将军去将颜将军替换回来吧。”
说完,他已经毫无情绪地策马离开了。
然而,他凉凉的声音,让苏云初觉得好笑,然而,还不待她出口打趣,却是听得慕容渊在她耳边咬牙,“阿初,今夜看我如何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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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粉尘爆炸,此处夸张化了,具体的爆炸条件其实还有其他。
若有兴趣,可了解相关面粉厂爆炸事件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