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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城的天官叫李鞠,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他今年已经一百八十多岁了,可看起来和二三十的年轻人一般的模样。滔城里见过他的人,都赞叹他已经成了仙人之体,长生不老了。李鞠人前听着自然是做高深状,笑而不语。他心里早些年是得意,但最近却是惶恐了。
对于修士来说,一百八十年不过是眨眼一挥间,而现在他的阳寿已经快耗尽了。
他乃是一位金丹散修亲眷中唯一有灵根了,于是就被这位散修收为了弟子。可李鞠只是个五灵根的散修,根骨奇差,性格又好吃懒做,喜爱奢华享受。到五十多岁他还是炼气中期,除了能动用点法宝之外,其实和凡人的武功高手也差不了多少。他那师父此时也已经又有其余的徒弟了,师父是个明白人,虽然李鞠嘴巴甜,这些徒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明白李鞠这辈子是难成大事了。干脆把他送下山来,让他享福去吧。
可李鞠修为太低,最后也只被弄到了滔城这么个偏远地方来做天官。
李鞠一开始还不乐意,可是没两年他就尝到了好处。在繁华地方,天官不止一两人,偶尔还有路过的散修要来分一杯羹。即便是当地的俗世官员,甚至世家大族,也是不好轻慢的。哪里比得了滔城,天高皇帝远,人口其实不少,可是没什么有能力的大家族,天官就他一个,城主也没背景,不敢和他对着干。尤其当地百姓见识少,真把他当神仙一般供养着。
而李鞠也从只是在吃穿上的享乐,到接受信徒供奉的男女,乃至到了现在,他直接去寻城主下令为他寻来童男童女。
他靠着采|补,硬生生把自己的修为从炼气提升到了筑基。其实他自己隐约也知道,以他的资质,勤学苦练提升到筑基,大概还能有望结丹,可是靠采|补提升起来的修为,再想进一步,那就难了,除非他能找到什么灵药异果。明白归明白,眼看着阳寿一天天的耗尽,想着他死后他的房舍土地,他的金银财宝,他的美童妙妾,都不知道要归了谁,他怎么甘心。
但这个时候滔城的偏僻贫瘠,让李鞠根本没办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一日,李鞠在他的静室中打坐。可所谓的静室,实际上四面都描绘着极为淫|秽|露骨,男男、男女甚至多人交|合的壁画。李鞠在静室正中盘膝调息,他身边倒着个最多不超过十五的俊秀少年,少年变色浅灰,纯白如纸,淡薄的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这是刚被他采补之术,该是有采有补,双方获利。少年却分明被取了元阳,又耗损过度,怕是要大病一场,今后身子也亏了。
李鞠早些年也没这么心黑,可如今眼看着自己就要死了,如今他也只能勉力维持在不伤人命上了。
半晌,入定李鞠睁开双眼,他面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越发难看。他如今修为依旧没有意思寸进,无论吸收进来的是元阳、真阴,还是其他,都如泥牛入海。他到了金丹才能增加寿数,可如今连筑基中期都到不了,到金丹?笑话!
“你们这些正道修手,心狠手辣,其实不输邪道。”
静室里突然有人说话,李鞠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就在那少年的身边多了个红袍男子。就这一眼,李鞠仿佛在这红袍男子身后看见了无边血色,顿时他双眼一痛:“你!你是何时进来的!?”
对方笑看他,不发一言,只是走过来和李鞠面对面坐下。
李鞠刚才确实是被吓着了,可他并非是什么除魔卫道的忠直之士。他想活命,非常想,所以早就动过其他的心思,比如——修真活不了,那就修魔!只是他多多少少还是心存侥幸,况且若是修魔了,就算滔城偏僻,也总会有泄露的一天。芸怀东洲正道修真势大,修魔的都是过街老鼠,他舍不得安逸。
眼前这位,李鞠看不透他的修为,那必然是比自己的修为高深。李鞠寻思着,若能抱住这条大腿,无论修魔与否,都是好的。
“这位前辈……”
“我为你指一条活路,你帮我一个忙可好?”红袍人笑嘻嘻的看着对方,两人距离不过半尺,可李鞠居然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他一旦想仔细看,双眼的刺痛就加剧,可他又不敢低头。只能面对着红袍人,眼睛却看向别处,以至于他的表情极端怪异。
“前辈有什么吩咐,小人万死不辞!”李鞠答得斩钉截铁,同时他也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是这样一个高手需要的。想来想去只有他师门了,他已经做好了对方提出要求,他立刻就带着他回师门的准备。至于师门众人是否会被这魔修吞吃殆尽?真那样可就太好了,谁让老东西把他赶下山来!
“要你帮的忙,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活路,我现在就指给你。滔城南边有一座无名山,山上有一条蛇妖,你吃了他的内丹,即可便可将修为提升至金丹期。”
“多谢……”李鞠刚要道谢,可是红袍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想想魔修行事的诡异,李鞠还是站起来老老实实的道谢,“多谢前辈!”
而同一时间,苦于李鞠这条贪婪吸血虫的城主,却一脸惊喜的从睡梦中惊醒——滔城有救了!
***
今年的雪下得很早很大,山上已经变成了白茫茫一片,黑十七虽不需要冬眠,可还是有种懒洋洋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在看见牛倌儿的时候,立刻消失不见了。
牛倌儿穿着一件狼皮的袄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洞里。可进来后,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黑十七。
“怎么了?”黑十七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担忧的看着他,“病了吗?”他的蛇信擦过黑十七的额头,虽然温度正常,却丝毫也不让他放心。
“主人,我……”牛倌儿舔了舔嘴唇,“我听说,妖也能化成人形的,主人能化成人形吗?”
“还要几百年吧。”
牛倌儿原本是有些期待的,可是一听竟然还要如此久远的时间,顿时那点期待也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主人你……不吃血食?”
“不吃!”黑*摇其头,想起了当初想尝尝其他人味道的遭遇,还没碰到都那么恶心,真吞下去还不得让他吐死。
“那主人可否……可否破个例?”
“你想杀谁?”黑十七只以为牛倌儿是被谁欺负了,如今想起来了,想让他帮着报仇。
“我自己。”
“!”
“待我齿摇腿软,耳失聪目失明的时候,还请主人将我杀了。”
“为什么突然会有了这种想法?”黑十七自己想过要吃了牛倌儿,可是当牛倌儿自己提出来,他却一点也不高兴。若他有手有脚,八成已经把人拎过来打屁股了。但同时他又隐隐的有些期待,牛倌儿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到底是什么引发的,难不成……
黑十七盘绕过去,蛇信舔着牛倌儿的脸。牛倌儿日常清洗的泉水已经结冰了,可他积攒了许多柴草,至少三日会好好泡个澡,其余每日也会将自己擦洗干净。所以,即使是冬日,他的味道依旧好得让黑十七爱不释口。
“可否不说?”牛倌儿脸上发红,看似是因为隐瞒真相的窘迫,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牛倌儿虽然对情|爱之事懵懂,但毕竟是个成年的健康男人,该有的反应都有。而且在山上和黑十七在一起的生活,无比的安逸,他上到山上来之后,少不了会做个梦,一觉醒来湿了裤子之类的。不过他梦里的对象原本都是模糊不清的,洗了裤子也就忘了。可是也就是从那次黑十七突然一个蛇离开,让他自己在洞里之后的第二天,他又做了个春|梦,但那对象却是他的主人!
可是当他醒来后,惊吓之余,却又有些恍然大悟。想起梦中的缠绵悱恻,本来清晨起来就阳气旺盛的身体,更是灼热难当。牛倌儿却知道自己这份恋慕,该是只能埋在心里了。倒不是因为世上说的人|妖殊途——话本里的无论好妖精还是坏妖精,总归逃不掉被一个仙人收掉的命运——而是牛倌儿觉得黑*概看不上自己。
辗转反侧之后,牛倌儿鼓起了勇气来问一问黑十七。
结果第一个问题就把牛倌儿仅有的那点念想给扑灭了,几百年才化成人,那现在的一条蛇怎么会看上一个人呢?
既然情路是绝路,那牛倌儿就想着可否化为他的骨血,从这一点说,他俩绝对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为何不能说。”黑十七将牛倌儿圈在自己身体里,他这次圈得略有些紧,牛倌儿动都动不了,甚至因为气闷,牛倌儿不得不抬起头来大口的呼吸。黑十七看着他张开的唇,却没探进去夺他的津|液,蛇信在他唇边蹭了两蹭,直接从领口探进他衣内中去。牛倌儿被凉得一哆嗦,刚要说话,突然左胸传来一种怪异的疼感,让他整个人都酥酥麻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