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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井大病了一场,独自一个人住在医院里。他不敢让小高来照顾他,怕被小高瞧出猫腻。高烧加上后面撕裂的伤口,他在医院躺了将近十天。在这十天里,他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入的反思。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只怪他哥眼拙。他除了没说出那句他是郑井之外,能做的他都做了。他哥愣是认不出来他是谁。
只是换了张脸,他哥对他的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反转。他明明就长得比原先更好看,更英俊,他哥真是眼瞎!
他靠坐在病床上,用小剪刀咔擦、咔擦的修剪捧花。捧花是医院里漂亮的护士姐姐送给他的。
“你个瞎了眼的混蛋!睡了我,还要凶我!”
“哼!你以为我没有你就不行了是吧?我不管你了。”
咔擦、咔擦,又剪了几下。好好的捧花让他剪得七零八落。
没过多久,他否认了自己刚才的决定,“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皇上肚里能撑船。为了儿子,我就饶过你这一回。你来给我道个歉,好好求求我,我就原谅你。我就是这么好说话,所以你赶快来给我道歉啊!”
……
再说佟绍礼,那天离开酒店后,他在家闭门休息了多天。具体没做什么,每日陪陪儿子,改改剧本。
酒店那边的服务生在打扫套房时捡到了一枚吊坠,通过检查入住记录,本该是给郑井打电话的。可是酒店经理收了佟绍礼的威胁和封口费,并帮佟绍礼调取了监控视频。所以,经理收到吊坠后首先联系了佟绍礼。
电话是佟绍礼的助理接的,助理表示佟先生最近几天没时间。酒店经理不敢怠慢了佟绍礼,过了两天派人把吊坠送上门给佟绍礼。吊坠说不上是什么风格的,很古朴的造型,有点儿类似巴洛克风格,看起来价值不菲。
酒店的工作人员将吊坠交给佟家的阿姨便告辞离开了。阿姨忙着进厨房准备晚餐,随手把装有吊坠的盒子放在了茶几上。佟绍礼的别墅里只请了三个佣人,一个司机师傅,一名阿姨,一个月嫂。月嫂负责照顾龙龙的日常起居。
龙龙两岁半,每日傍晚仍然要喝一杯奶。月嫂转过身给他冲奶的功夫,龙龙迈着小短腿冲到茶几前。他翻开盒子,从里面抠出那枚吊坠。吊坠有暗扣,扣开后里面便是那片金色的龙鳞。
龙龙好奇的拿着龙鳞把玩了一会儿,问月嫂,“娘娘,这是什么呀?”
月嫂走过来,从龙龙手里拿过龙鳞,重新放进盒子里。然后她把奶瓶放进龙龙的小手里,“小孩子不能乱碰大人的东西。爸爸知道了会生气的。乖乖,先把奶喝了吧。”
龙龙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抱着奶瓶在茶几附近打转儿。小孩子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趁月嫂不注意,他把龙鳞拿出来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晚餐后,佟绍礼抱儿子到浴室里洗澡,笑着问他手心里藏了什么。
龙龙甜甜的笑道,“爸爸猜。猜对了就送给你。”
佟绍礼换上沉思的模样,摸着下巴道,“嗯……让爸爸猜一猜啊。是巧克力豆?”
龙龙摇头,“不是。”
“不是巧克力豆吗?那好难猜呀,宝宝提示一下爸爸好不好?”
“爸爸好笨呀。”龙龙贴在佟绍礼耳边小声说,“是金色的哦。爸爸再猜。”
佟绍礼光是智商高有个毛用。他儿子手里随便捏个什么东西让他猜,他怎么猜?儿子的心事好难猜的。
可是他不猜的话,儿子会不高兴。他不得不把房子里跟金色有关的物事全部猜了一遍,龙龙攥紧小手,不停地摇头,“不对不对不对!爸爸笨!”
一整个晚上,从洗澡到上床,房子里一直回荡着龙龙兴奋的叫声,“爸爸笨!”
佟绍礼把儿子放在床上,诱哄道,“该睡觉了。爸爸真的猜不中,你松开手让爸爸看看吧。”
龙龙机灵的在床内侧躺好,打着滚道,“不不不,明天爸爸继续猜。”
佟绍礼笑得好无奈,他总是笑话儿子是个小迷糊蛋。儿子呢,天天嫌弃他这个爸爸笨。实际上龙龙不笨,智商蛮高的。他在被窝里悄悄把龙鳞换到另一只手里,眨着眼睛跟佟绍礼说,“爸爸不能趁宝宝睡觉的时候偷看。”
佟绍礼低下头,温柔的亲吻儿子的额头,“好的,爸爸答应你不看。”
龙龙得到爸爸的保证,安心的进入梦乡。结果他刚睡着,佟绍礼就把他的小手给掰开了。这个世上就是有很多“说话不算话”的父母。
佟绍礼拿起龙鳞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他以为是儿子从玩具上扣下来的小东西,便随手把龙鳞放在了床头几上。这两年他每晚都是陪着儿子一起睡觉的。关灯前,他看着对面的全家福发了会儿呆,轻声道,“晚安。”
关灯,入睡。
在佟绍礼睡着后,床头几上的龙鳞闪动起来,发出盈盈的金色光芒。佟绍礼忽然进入到一间密闭的古墓内。面前是一具古棺,古棺内躺着的人似曾相识。不,不是似曾相识,而是确实见过,在多天前,他甚至同这个人发生了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紧接着,他的爪子——
他的手怎么会变成一只巨爪了?他无法用意志力去操控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动去感知这具身体。然后他看到自己的爪子附在心口上,硬生生的拔下了心口正中间的那片护心鳞。佟绍礼能够感同身受,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地宫因他的哀鸣而剧烈颤动,他伸手把那颗带有温度和血迹的龙鳞放在墓中人的口中。
这是秦家那个义子吗?佟绍礼在心中问道。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做梦?
佟绍礼头疼得要炸开一般,而后画面一转,他拖着疲惫沉重的身子走在林间,周遭的背景不断在变化,几经寒暑,冬去春又来,不知过了多少年,他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他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他开始返程,沿着来时路往回走。最终他停留在一处山涧中,如朽木一般永成定格。
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唤他,是要回去看墓中人最后一眼吗?不看到就不甘心对吗?死不瞑目对吗?
……
佟绍礼半夜时分惊醒,他起身去敲月嫂的房门,“刘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龙龙在房里睡觉,你明早记得早点儿过去照看他。”
月嫂忙点头应是。
佟绍礼把那片金色的龙鳞装在口袋里,开车前往医院。他查了郑井的去向,得知那天过后郑井一直住在医院里。他需要去找郑井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可能不仅仅是梦。
他没有叫司机,自己开车来到医院里。在值班护士那里查到郑井所在的病房,迈着大步赶过去。
郑井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这人心宽哪,受了天大的打击,照样能吃能睡。佟绍礼叫了半天,终于把他给叫醒了。他看清床下立着的人,眼睛瞬间亮了。
佟绍礼眯起眼睛问他,“你到底是谁?”
郑井以为他哥认出他来了,他还生着气呢,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说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