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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还没还是迎客,他接的很快。
“早啊,棠总。”
棠意礼:“你……最近忙么?”
她想着怎么套话,沈浪直接说:“荀朗给留了东西在我这,有时间你过来那一趟。”
棠意礼吸住一口气,“什么东西。”
沈浪:“你呀,我都懒得说你,你自己来就知道了。”
这回轮到棠意礼被挂电话。
她捏着手机,在耳边愣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放下来,然后心里就忍不住想,荀朗倒底临走前,给她留了什么。
生日礼物已经送了,他还欠她什么么?
要说欠,那也是她欠。
狼心狗肺的棠意礼,欠了荀朗一颗真心。
他不来讨就算了,竟然连人都走了。
棠意礼想还,都找不到对象。
棠意礼一时被勾起好奇,起身准备马上去趟酒吧,刚把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王简再次敲门进来。
“大小姐,你准备出去吗?”
“有事吗?”
王简把手里一叠A4纸,递过去。
“这个叫安妮的,履历和问答,都不错,你要不要亲自面一下专业知识?”
“这是她的简历,和作品图鉴。”
手下员工能有如此效率,棠意礼身为老板,本该欣慰,但现在只觉得无比疲惫。
工作就像永远也无法通关的游戏,一直不停的打怪升级,没有尽头,有的只是片刻喘息而已。
棠意礼翻了两下安妮的作品,发现她的设计,既有日常基本款,又有宴会小礼服,不同场合,都能把极简风格贯穿得很好。
与一梨制衣理念吻合。
棠意礼把外套和皮包,放回了衣柜里,吩咐道。
“我十分钟后过去。”
……
棠意礼第一次给别人面试,经验不多,但涉及专业,她进入状态很快,差不多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都把问题问到了。
安妮,本名姓安,没有留学背景,妥妥的本土设计师,鲁美毕业,今年二十六岁,未婚单身,之前一直到处给人打版,几乎没有做过真正的设计。
安妮本来就有点心虚,见到比自己还年轻的老板,她比棠意礼还要社恐。
面试即将结束,棠意礼问她:“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这是职场上,常见的暗语,让面试者把薪资待遇的问题,摆在明面儿上说,
安妮并不是听不懂,只有点紧张过度:“我只是希望贵公司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真正设计的工作,至于其他的,加薪、升职,公司可以看我的表现。”
棠意礼会心一笑。
“我明白了。”
“那你……”棠意礼本来想说,你回去等通知——不管是否录用,这都是最常见的说辞。
但话出一半,棠意礼改口,“你等一下人事,她会跟你聊入职细节。”
安妮眼睛一亮,“我被录用了?”
棠意礼点头,微笑。
这样赤诚的人,这样舍身追逐梦想的人,让她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人。
……
棠意礼被面试耽误了一下午,赶在晚高峰之前,她终于开车到了酒吧。
客人不多,伴着轻柔音乐,三三两两,都在低头私语。
棠意礼走到吧台,没见沈浪,调酒师早已认识棠意礼,很有眼力地摇了一杯粉蓝色的鸡尾酒,放在纸垫上。
碎冰透过灯光,有种磨砂感。
棠意礼放下包,西服袖子拉了上去,举杯观察了一下。
“那一颗是什么?”
“是青梅,”调酒师叫大保,笑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腌橄榄,所以改啦。”
在这种地方混的男孩子,就没有一个不是人精,他们比女人还懂女人,棠意礼笑了一下,领受这份好意。
她品了一口,说,好喝。
大保说:“姐姐喜欢就好。”
棠意礼:“我才二十一,你好像比我大吧。”
“才不。”大保一笑露两颗小虎牙,“我永远十八。”
棠意礼举了举高脚杯,“祝你永远十八。”
大保吐吐舌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小奶狗吧。
棠意礼又喝了一会,问,沈浪怎么还不回来。
“沈哥在后面检查消防呢,有上百个小灭火器,要挨个看失效没,估计要等会了。”
这倒是符合沈浪亲力亲为的个性,棠意礼也没想帮忙,呆了一会,觉得无聊,看见大保操作台上,有一包凉烟。
她问:“十八岁的人,可以抽烟吗?”
大保放下正在擦的酒杯,问,“姐姐要尝尝吗?”
棠意礼不置可否,大保掂出一根,送到她面前,另一手已经把火机点着。
蓝色的火苗,发出噗噗的声音,好像撩的是焦渴的人心。
棠意礼没犹豫,取了一只,夹在中指与食指间,微微往前。
大保抬高手腕,帮她拢了一下,火苗瞬间舔上烟卷,随着黄色火星,一阵明灭,棠意礼吸了一口,青烟直上。
可能是凉烟的缘故,没什么劲,也不太辣,做一圈肺腑循环,棠意礼反而觉得身体里吹进一股凉爽的风,把心头阴霾都吹散了。
三口五口的,抽完一支,好像还不过瘾,她问大保又要了一根。
大保再度给她点上,笑着说:“姐姐抽烟的样子,很有味道。”
隔着灰蓝色烟雾,棠意礼微微偏头,直直看他,瞬间有了烟视媚行的样子。
她问:“什么味道。”
“男人喜欢的味道。”
棠意礼笑了,大保跟着笑,同时体贴地把烟灰缸,往前挪了挪,正好抵住棠意礼的指尖。
他们同时低眉去看,不等下一秒反应,沈浪大咧咧走了过来。
“抽什么烟,抽烟,我刚检查完消防,你就要把场子给点了,是不是?!”
他一把抽走棠意礼剩余的半支烟卷,摁在烟灰缸里。
大保抽回手,走到吧台另一侧,继续擦酒杯,沈浪看了他一眼,长腿跨坐在高脚凳上,问棠意礼。
“我看分手之后,你过得还挺潇洒。”
棠意礼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不然呢?”
“我活该哭哭啼啼,你们才高兴吧。”
沈浪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闹成这样,我看着都替你们难受,早知道,你们还不如不在一起。”
“本来你们也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