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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她没有想到,赵轩已经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第二日便召见赵括,想提一下,不过男人心软,不是那等果断的性子,话到嘴边又绕弯了。
“你上回治水有功,周大人几位提起来,仍是称赞不已……或者明年你去滇南看看,那里总是闹旱灾,朕是束手无策呢!”
滇南那么远,来回一趟可是要半年了,赵括笑道:“儿臣倒是十分想帮父皇的忙,可儿臣的婚事,原先听父皇母后说,是要定在明年开春的。”
果真是惦记这桩事呢,赵轩心头苦涩,怕这儿子痴情,他打趣道:“你又不是姑娘家,还急着成亲吗?你看隐儿,这么晚不也挺好的,难道你去半年,月兰就能跑了不成?”他心想把儿子哄到远方,一年半载的时间,感情或许就淡下来了,到时候再提,就不会那么伤心。
赵括道:“看来父皇很是着急,那不如让儿臣……”他略略低头,“早些迎娶萧姑娘便是了。”
虽然萧月兰不喜欢他,可这些年他在她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血,也许不甘,但他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萧家的重要?
一开始他年少,惠妃耳提命面,他不敢不听,但渐渐大了,见识多了,他便知道惠妃的高瞻远瞩,而今萧隐也信任他,正是最好的时机。且萧月兰再如何,也只是姑娘家,等到她嫁给自己,委身于他,她还能这样看不上自己吗?她这个人都是他的了!
将来,还不是由得他主张?
多拖时间也是一种折磨,长痛不如短痛。
赵轩怔了怔。
他实在没想到儿子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他向来内敛的,而今如此着急,怕是真对萧月兰喜欢的紧了,这要他怎么说呢?
赵轩真是不想伤害这个儿子,他轻咳一声:“此事朕再同你母后商量商量。”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赵括看在眼里,把刚才的对话仔细想了一遍,他的眉头忽地拧了起来。
难道父亲是不想他娶萧月兰吗?
正思忖间,见殿门口一个小黄门探头探脑的,好像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他便忙向赵轩告退了。
那黄门是他的心腹福安,见到赵括出来,便是跟着走到僻静的地方。
“我正同父皇说话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赵括原本满腹疑惑,要向赵轩询问,或许能找到缘由,谁想到被福安打搅。
福安低头道:“奴婢刚才听出宫的一个小黄门说,齐家出事了,”他顿一顿,“朱夫人状告齐家,谋害人命,说朱大夫昨晚上被他们齐家的人喂了毒-药,昏迷在家门口……”
赵括怔了怔:“朱大夫,是齐夫人的那个表亲吗?他昨晚去了齐家?”
“是。”福安对下面要说的话很是惶恐,越发声音小了,“朱夫人说昨日朱大夫是去给齐姑娘看病的,齐姑娘与人私通,怀了孩子,齐家生怕朱大夫胡说八道,便是想杀了朱大夫灭口,而今朱夫人便是不管不顾的要告齐家,赔偿他们朱家。”
赵括浑身一震。
惠妃听说赵轩召见儿子,心头担心,便寻过来想问一问,远远就看见那两个人在说话,她走过去笑道:“殿下,你在这里作甚?”
他抬起头,脸色发白。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情,惠妃以为赵括知道了,十分的焦急,她叫福安退下,与赵括轻声道:“是不是皇上说了萧姑娘的事情了?”
赵括而今有些魂不守舍,都没有听清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惠妃心头一跳:“他真的说了吗?括儿,你可不要答应,皇上多么疼你,只要你多求求他,他自会将萧月兰赐予你的,到时候萧家又能如何?我就不信豫王还能忤逆了皇上的圣命!再说,退一步,月兰对你也不是毫无感情……”
赵括耳边嗡嗡作响:“你是在说,萧家悔婚了吗?萧月兰亲口说不肯嫁给我了吗?”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明天暂时都是单更哦,后日会恢复双更的。
☆、071
惠妃见他失魂的样子,才发现原来他竟不知。
一时说漏了嘴,她有些懊悔,不过这件事情赵括很快就会知道的,又瞒着做什么呢,这种时候他们母子两个应该同心才好。
“萧家是有这个意思,不过皇上既然没有同你说,便还有转圜的余地。”惠妃在赵括手臂上拍了拍,“萧家除了你难道还要找到更好的姑爷吗?也许是一时昏了头!”
赵括眼眸眯了眯,什么昏头,萧月兰原本就是不情不愿,她之所以答应,一是因萧氏撮合,二是因自己对她的恩情,至于萧家,没有长辈在,萧隐又常年在边疆,最后还不是萧氏做主吗?萧隐这个人又不拘小节,哪里会去干涉他妹妹的婚事。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悔婚了?凭着萧月兰的性子,应是不会的,萧氏一心盼望他们成亲也不该,那是萧隐吗?
他发现了什么?
赵括心神不宁,加之齐家的事情,便是不愿再同惠妃说话了,匆忙道:“我现在有事儿,这些稍后再说吧。”
他告辞,转身走了。
再有什么事儿能比得上这个重要吗?他娶不成萧月兰,萧家便一直是个威胁,偏偏赵轩还把萧隐这头猛虎养在身边,委他于重任,而今萧隐又娶了陈莹,陈怀安又是赵轩看重的,朝中还有谁能对付得了他?万一有一天,萧隐有什么企图,就好比萧老将军,撼动了原本太子的地位,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惠妃咬一咬牙,并不想任由赵括糊涂下去,她打算再与他谈一谈,就在这时,翠羽寻了过来,满脸焦急的道:“娘娘,奴婢同徐太医去齐家,才知道出了事情了,刑部堂官派衙役去齐家,请齐大人去刑部衙门呢,说朱家告齐家谋害人命!”
惠妃一怔:“你是不是弄错了?”她哥哥可是工部左侍郎,谁敢胡乱告齐家?她喝道,“哪个朱家,这么大的胆子!”
“是住在小西街的朱家,齐夫人表亲家。”
“什么?”惠妃拧起眉,大喝道,“是那个朱家?他们疯了吗,齐家出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是朱启文告的状吗?”
“不是,是朱夫人,听说朱大夫一直昏迷不醒,外面谣传……”翠羽支支吾吾。
惠妃哪里有耐性等,斥责道:“还不同我说个清楚!”
“娘娘,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只是听说,朱夫人告齐家,是因为朱大夫昨日去齐家给齐姑娘看病,说齐姑娘是有喜了,朱家便是要杀人灭口。”
惠妃目瞪口呆。
齐月有喜了?这怎么可能?
可下一刻她就不能不相信了,因齐家同她关系亲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会告知一声,若齐家有难,怎么会不请她帮忙呢?还有昨日,她派了翠羽去,齐夫人也是反应古怪,齐月又是呕吐不止……她生过孩子,而今哪里不知是什么原因。
惠妃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差些晕倒。
翠羽连忙扶住她。
惠妃闭起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她见萧月兰总是来宫里,便是让齐月同她做姐妹,小姑娘起初是有些不情不愿的,但后来渐渐长大了却越发听话了,她以为是齐家教导有方,更是喜欢齐月,谁想到竟是有别的原因。
难怪上个月齐月染病,她让太医看一看,让她歇着,齐月却不知跑哪里去了,后来是赵括送她回来的……
原来自己也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
她低声道:“你把明公公请去明玉殿。”
翠羽点点头,叫另外一个宫人来扶,她快步走远了。
明玉殿原先也很热闹,当年是徐婉仪住的地方,她温良和善,颇得赵轩喜欢,谁料到后来失心疯要去谋害萧氏,丢了自己的命,此后这座宫殿便是荒废了,附近杂草丛生,小黄门与宫人们都不愿接近这种宫殿,都是绕路而行。
惠妃立在殿门口,手抚在斑驳的石墙上,想到徐婉仪的样子,想到她往前服侍皇太后时的尽心,眉宇间便是露出一抹嘲讽。
在这世上,真心恐怕是没有太多用场的。
“惠妃娘娘。”明安站在不远处道,“不知娘娘有何见教,要见奴婢?”
惠妃转过身,面对着明安,叹口气道:“原本无事是绝不敢劳烦公公的。”
选在这个地方,明安眼眸眯了眯,他淡淡道:“娘娘是因为齐家齐姑娘的事情吧?”
“公公果然神通广大。”惠妃往前走了几步,“也难怪外面提到公公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而今我齐家蒙不白之冤,遭人陷害,更有甚者弄得谣言遍地……”
明安从小就服侍皇太后,同皇太后一起将赵轩托到了龙椅上,故而赵轩登基之后就将明安升为执笔太监。这些年,他的势力从宫内扩散到了宫外,但却是细雨润无声,许多人都没有察觉,因他不惹是非,很多时候都站在一个公平的位置,不偏不倚。
这样的人,这种时候,惠妃自然是要他伸手帮忙的,她可不想因齐月的事情,让赵轩对赵括从此生了成见。
寥寥几句话,明安已经明白了,他笑一笑:“这倒是不难,只要齐家配合,不过齐姑娘,”他低头摆弄了下手腕上的佛珠,“娘娘可知道映红这个宫人?”
“映红?”惠妃眉头一挑,“我自然知道,原先是服侍月儿的,后来跟着去了萧家。”
“但你恐怕不知道另外一件事儿,映红去了萧家,死了。”明安挑眉道,“那日萧姑娘在云县落水,听闻豫王怀疑有人谋害,结果不到两天,映红就自绝身亡。”他慢条斯理的道,“映红年幼时被人栽赃偷窃,差些被断手断脚,后来是齐姑娘救了她,而今死了,也是还个人情罢。”
惠妃脸色顿变:“你的意思是……”
“奴婢不曾说什么,只是些听来的消息罢了。”明安淡淡道,“娘娘放心,毕竟太后娘娘临走时,便是叮嘱奴婢,一定要照看好太子殿下,该做的,奴婢自然会做。”
他告辞而去。
惠妃震惊非常,她实在没有想到齐月竟然还会想害死萧月兰,如此说来,她是一早就想要取代萧月兰了,只是这个蠢货,她以为自己是谁?
她能比得上萧月兰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吗?
惠妃十分的生气,想到齐月往前种种,原来是个白眼狼,不知顾全大局,还去勾引自己的儿子,弄得他们现在的处境如此危险。
要是赵轩知道赵括同齐月私通,甚至有了孩子他会怎么想?她前日还同他说,赵括很喜欢萧月兰呢,那赵轩知道真相,会如何看待他们母子两个?他可不止赵括一个儿子,他还有两个儿子分别在湖州,嘉州做藩王呢,他们也不会安分的!
另外,萧隐知道了又会如何?
那个可怕的年轻男人,指不定会想杀了赵括!
真正是四面楚歌!
惠妃面色铁青,扶着宫人的疾步便走了回去。
事情闹成这样,陈莹哪里有不知的,只是萧隐一整日都没有出现,等到他出现,他们正是要回门了。
幸好陈莹早已准备好东西,不过看到萧隐还是忍不住有些抱怨,她是想给萧隐时间,结果这男人也恁不像话了,去哪里她一点不知。虽然事情做得漂亮,但她也没有参与,自不高兴,轻哼一声道:“王爷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王府的东西都搬到娘家去!”
看她娇嗔,萧隐笑一笑:“怎么了,生气了?”
陈莹别过头。
知晓自己过分了些,萧隐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硬是掰过脸亲了亲道:“你将王府的东西都搬走好了,本王绝不会怪责你。”
这么多,她能放到哪里?陈莹又不是真的想要,她咬一咬嘴唇:“王爷到底去哪里了?”
“担心我吗?”他手指在她脸颊上轻抚。
陈莹正气着呢,本不想说是,可想到萧隐定也受了折磨,虽然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他,毕竟这些年他都在边疆,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里晓得赵括会如此无耻?这个人也真的装得太好了,要不是齐月暴露,她也是全不知的,陈莹轻声道:“我晚上都没有睡好。”
这话倒也不假,尤其是昨日下午得知此事,又看到萧月兰,她几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忍心告诉萧月兰实情,最后仍是欺骗她,说是外面谣传的。
萧隐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现在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马车微微的颠簸了下,但是他坐得很稳,陈莹搂住萧隐的脖子:“那我真睡了?”
“睡吧,到陈家我会喊你的。”
过得会儿,陈莹却抬起头:“朱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让柳玉荣喂他吃药了?吃得什么药,会不会很快就醒呢?”
“不会,总是要过上七八日的。”
“那朱夫人怎么会愿意告齐家呢?”
她一句句的问,萧隐将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你先睡会儿,等睡饱了,我与你好好讲。”
听到这话,陈莹高兴了,两只手环住他的腰,脸靠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