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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伸手撩起他桀骜卷曲的鬓发,在他耳根落下一吻:“独儿,情这一字,你要学得还有很多,孤慢慢教你,你不许心急。”
萧独凝坐不动,傻了似的。
他到底没经情事,虽霸道放肆,却不知如何游刃有余,而我曾是三宫六院,少时也风流,若真较起劲来,哪还对付不了他?
“皇叔,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喜欢,喜欢得很。”我毫不犹豫地答,笑了一笑,掀帘下轿。
第32章危险
太子家令将我引到我暂居的住所,就在萧独寝宫内,虽与他的卧房隔着一条走廊,但也就是几步之遥,连太子妃乌珠都没这个“殊荣”。想到以后要去萧独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感到头疼。
“太子新婚燕尔,臣住在此处,恐怕……不太合适罢?”趁着太子家令在,我委婉地提出了我的意见,却被萧独干脆利落的驳回了。
自然,这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我没辙,只得既来之则安之。
“行了。你们退下罢,我要与太傅议事,任何人不许来扰。”
待我走到门前时,听见萧独向其他人这般下令。知他是想与我独处,我竟隐隐有些不安起来,立刻又觉滑稽——
怎么,我还真怕这半大小子不成?
如此想着,萧独走近我身后,一只手放到门上,一只手将我眼睛捂住了:“皇叔,我备了份礼物与你。”
说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来。他扶着我走进去,松开手,我当即吃了一惊,只见眼前这房内布置竟与御书房一模一样,从大物件到小玩意,种种陈设文玩样样不缺,就连那多宝格也复制得毫无二致,若不是墙上没挂我的字画,我会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自惊喜难抑,恍惚往里走了几步,便觉腰间一紧。萧独将下巴搁在我颈窝,蹭了一蹭:“喜欢吗,皇叔?”
他呼吸如羽毛挠得我颈间奇痒,我打了个激灵,忍着没挣:“你怎如此大胆,敢将书房布置成这样?也不怕你父皇看见了,疑心你急着篡位?”
“这间房,原本是空的,无人会来。”
我一怔,莫非他是特地为讨我欢心而准备?他竟这般有心?
萧独手臂收紧了些,不依不饶地:“皇叔……不喜欢?”
我只觉被这狼崽子叼在嘴里,有点无措:“自然也喜欢得很。”
定了定神,我拉开他的手转过身去,笑道,“难为你,有心了。”
萧独凝视着我,目光灼灼,像随时会扑上来将我一口吞下。
我避开他的视线,走到案几前盘腿坐下,将《天枢》从书匣里取出来,在灯下铺开,指了指我上次做了标记的一处:“独儿,上次孤看到这儿,有些疑问,想与你研讨一番。你瞧瞧残缺的这句,可是意指,可凭星象云纹,确定所在方位?”
萧独在我身边坐下,端起烛灯,照亮那串模糊不清的蝇头小字,才看了一眼,他便道:“我以为,皇叔说的不太准确。”他指了一指,“这个字符,是指气象。”
我对照了一下上文,豁然开朗,再看下文,也顺畅起来,不由又惊又喜:“如此,能掌握气象变化,行军打仗时倒真如虎添翼。”
萧独点点头:“我在瀛洲时,便试过此法,的确有用。”
我摇头叹:“难怪你能设下那等厉害的埋伏,将海寇们一网打尽,原来竟是将《天枢》中的兵法融会贯通了。”我捋起袖摆,从笔架上取下一只狼毫,蘸了蘸墨,若有似无地掠过他手背,落在纸上一处,“那这句,你又有何见解?”
萧独呼吸一乱,手挪了几寸,挨近我的手。见我没躲,便也不故作矜持,将我的手连笔一并拢进掌中,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此句之意,乃是,日月盈亏,俱与潮汐风向有关。”
我细细一读,果真如此:“那这句,可是指……”
萧独停了笔:“皇叔光是问,也不给些奖励。”
我斜眸睨向他,萧独盯着纸帛,显然在等我给些“奖励”。我不禁腹诽,真是少年心性。我懒得耗神,可有求于他又无可奈何,从案上摆的几盘点心里拈起一颗蜜饯,逗小犬似的喂到他唇边。
“喏。”
萧独张嘴叼了,这才又执笔写下几字,挪到下一句又停住。我只好又拾起一颗莓干,他却垂眸扭开头:“皇叔当是逗小犬么?”
这一句倒是一针见血,我有点心虚,哂道:“你堂堂太子,怎这样看轻自己?孤这不是奖励你么?”
萧独不为所动,薄唇如刃:“皇叔的奖励,好生敷衍。”
敷衍?我还没这么敷衍过哪个妃子呢!这小子蹬鼻子上脸了?
顿了顿,他又幽幽道:“当真是……喜欢我么。”
我顿悔方才不该随口作答,可说出去的话已难收回。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萧独既当了真,我就得将错就错的应付下去。
我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还要怎样?孤亲口说的话,自不是骗你的。你要孤甜言蜜语的哄着你不成?你是娇娃儿么?”
萧独攥住我手腕,叼走了我手里的莓干,顺便舔了一口我指尖,眼睛却眯了起来,“唔”了一声,显然是给酸着了。我忍俊不禁,见萧独喉结一动,蹙着眉头似将莓干囫囵咽了下去,差点失笑。
“真有这么酸?”我拾起一颗莓干,正要尝,耳垂一热,竟被亲了一下:“莓干太酸……斗胆求皇叔赏点甜的。”
我不耐地放下莓干,夹起一枚蜜饯,递了过去,他却忽而凑近,嘴间热气呵到我脸颊。猝不及防的,我右耳竟被一口叼住。我浑身僵住,被他不轻不重地一嘬,脊梁就整根麻了,软软靠在案上,不住往下滑,被他一手托住了头,一手搂着腰,牢牢控住。
我想斥他,可耳朵是我的弱点,最经不得人碰,以往我最喜欢在睡前命梁笙拿羽毛替我挠耳,便能伺候我到酣然入梦。可羽毛哪比得上人的舌头,萧独一边吮我的耳垂,舌尖往我耳眼里探,只令我浑身酥软,飘飘欲仙,什么责骂之言都抛到了九霄于外。因他只是伺候我耳朵,并未干其他的越矩之事,我便也由了他。
待他停下之时,我已是化成了一滩泥,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放肆,你……都是从哪学的花招?”我舒服得还没缓过劲来,声音也颤,语气不似责备,倒像调情。想扇他耳光的手也是拂过他脸颊,爱抚一般,想收手都来不及,被他轻轻攥住。
——我这叔叔的面子是挽不回来了。
“皇叔,”他顿了顿,“若是喜欢,我还有其他的花招。”
我忙正色:“放开。”
萧独自然不放,反倒一手又执起笔,凑到我左边耳畔:“得了皇叔奖励,我好像又领悟许多。”
说罢,便在《天枢》空缺处上落下几行字,他运笔如飞,我凝神去看,只觉竟句句精辟,尚未细思,却觉他顺着耳根往下啄吻。我舍不得挪眼,便只好容他胡来,哪知他愈发贪食,由吻变咬,腰间的手亦不安分往衣里探,被我及时一喝,才堪堪打住。
将被弄开的领口扯了扯,我此刻才觉得,自己是真引火烧身了。
再这么下去,我们叔侄俩止不定哪天就滚到榻上去了。装模作样地陪他一个半大小子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真弄出啥丑事来,传了出去,整个萧家皇室的名誉都要败在我手上,我脸往哪搁?
萧独是小辈不懂事,我还不懂事么?
可萧独这性子,我算也摸清楚了,重话说不得,吃软不吃硬。
如此想着,我执笔挑起他下巴:“仗着孤说喜欢你,就敢乱来了,手往哪摸,嗯?孤不是说了,要你莫要心急,孤慢慢教你么?”
萧独喉头一滑:“方才是我太急躁了。”
我笔尖下滑,掠过他喉结,一路往下,在一处落定。萧独一抖,不由自主地挺直腰背,呼吸稍急,瞳孔扩大。到底是个小子,不知何为情趣,当年我勾引父皇的妃嫔的之时,他还穿着开裆裤呢。
我勾起唇角,手腕轻摆,运笔挥毫,游龙戏蛟。
“跟孤说说,你在馥华庭里说了什么,打算如何保翡炎?”
狼毫笔尖又软又韧,萧独哪经得这么撩拨,双手攥成拳头,喘了一下,咬牙道:“我说,天牢传来消息,杨坚自杀,而古书有典,若神职者若不忠,将受天火而死,翡炎赤脚踩火不焚,是忠臣。”
“聪明。孤以前让你看的书,你真没白看。”我加重了手劲,“你父皇如何反应?”
萧独喘息凌乱,一手抵在腹间,碍于我在看着,忍着未动手。
“父皇下令将翡炎收监,择日公开审判,以火验身。我可以将此事拖到父皇离开之时,审判翡炎之事,便只能由我主持。”
我松了口气,一颗心落回胸膛,不再折磨他,将笔一扔:“行了,平常没这么玩过罢?自己动手试试,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萧独扫了一眼下方。他剑拔弩张的,竟也忍得住,一动不动。
“皇叔,为何对翡炎如此上心?”
“他乃两朝元老,孤的肱骨之臣,孤的难道不得上心?”
“那日,皇叔与他在神庙后面,没穿衣服,做什么?”
我一愣,旋即回过味来:“你想什么?你把孤当成什么人了?”
“皇叔是不是……”萧独胸膛剧烈起伏,从齿间挣出支离破碎的一句,“谁都可以喜欢?父皇,萧煜,翡炎,还有,我……”
“滚!”我勃然大怒,站起身来,“胡说八道!给孤滚出去!”
我气得发晕,一时忘了这是哪儿,抬脚踹中他胸口。萧独硬生生的受了我一脚,忽然站起身来。他比我高大太多,压迫感令我不禁退后了一步,一下子跌坐在桌案上,被他顺势扑在身下。
烛火挣扎着闪了一闪,灭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萧独嘴唇就悬在我咽喉处,呼吸粗重得危险,身上那种常有的麝香味浓郁得令人窒息,像头疯狂的雄兽。我这一刻才觉得这半大小子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情难自已的男人。而这儿,是他的地盘。
我终于有点慌了,却不愿自乱阵脚:“萧独,你闹够了没有?”
萧独没有答话,我听见他清晰的吞咽津液的声响。
饥肠辘辘,亟待猎食似的。
我毛骨悚然,两指压住嘴唇,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
窗外立时传来一串声响,紧接着传来一阵厮打的动静,下一刻,窗户哐啷一下,被撞了开来,两个人一齐滚到房内。但见白厉骑在乌沙身上,匕首抵着他咽喉,而乌沙的弯刀亦卡在他颈间。
看见我与萧独的情状,二人齐齐愣住。
第33章龙袍
我忙将萧独一把推开,萧独整了整衣衫,对乌沙喝了一声。
乌沙将弯刀挪开一寸,白厉匕首却分毫不让,反倒抵紧了几分,乌沙却摊开双手,不怒反笑,将脖颈仰送给对方。
“皇……主子召唤属下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见乌沙那副嚣张邪性的蛮人样子,我就来气,冷声道:“孤无碍,方才晕倒过去,醒来便将太子误当成了刺客,虚惊一场罢了。”
“看罢,我不是说了,我的主子不会害你的主子么?”乌沙操着一口生涩的冕语,一字一句道。白厉冷哼一声,将匕首收入袖中,这才起身,踹了乌沙一脚,迅速走到我身侧来。
“主子,属下有话想与你私下说。”
我看了一眼萧独,转身推门而出,将白厉引到走廊。见乌沙与萧独并未跟来,白厉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太子有怪癖,皇上要小心。属下方才追踪乌沙,潜入东宫,发现太子寝宫里有一暗室,里面全是皇上曾用之物,皇上画像亦有百来张,应是太子手笔。且那暗室有置床榻,太子应是常常夜宿在那。”
我倒吸一口凉气。萧独对我,都迷恋到了这种地步么?
“太子病态至此,属下忧心皇上住在东宫里,与太子走得太近,太子会对皇上做出些越矩的事情来。太子那暗室中,有些皇上的画像实在……属下看了都觉得难以启齿。”
我蹙眉,难以启齿?萧独都画了些什么东西?
想起这些画像给白厉看了去,我不禁有些难堪:“无事,孤知道把握分寸,他不敢对孤怎么样的。这里毕竟是东宫,你先退下罢。”
话虽如此说,我却觉有点自欺欺人。若如此笃定,我方才喊白厉来做什么?片刻前在黑暗中与萧独对峙的感觉仍令我心有余悸,但我不甘就这么处于下风,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厉却没立刻退下,我见他欲言又止,便问:“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