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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玉哈哈得意地笑,恰好掩盖了黑暗里虞淮不以为意的一声冷哼。
接下来便是正常的观景环节,业玉不敢凑到她跟前去,沧笙也总觉得明莹山这个气氛暧昧得很,带着他玩不妥,便各赏各的。
起初是为了躲避偶尔飘近的明莹,后来业玉给了沧笙一个可吸纳明莹的法宝,她便干脆主动追着明莹去,想着多收集一些,到时候还可以带回去给沧宁开开眼界。
走着走着,走过了风口,远远可见无数明莹像是受到牵引一般,飘向一株山竹树,将之点缀得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沧笙看得稀奇,摘了片叶,小声对相距甚远的业玉传音:“那棵树怎么回事?”
业玉同样采撷了片叶传回来:“我也不太清楚,第一次见,怕是明莹族上山来捕猎了?”不然也不会将明莹这样大规模的聚集。
收集明莹的时候,沧笙大致知道了明莹族迷幻能力的高低,这会儿倒也不是很忌惮,翻出了乾坤袋中的千重伞,慢慢朝山竹靠近。
业玉也凑上来了,两人在树林前探头探脑,结果没有看到被围捕的大型妖兽,高大的山竹树下仰面躺着一个人,碧莹的光芒点缀下,男子银发逶迤缠绵有近乎妖异的温柔。
沧笙眯着眼,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人看了数遍。清了清嗓子,侧过身,对业玉:“好了,你可以先回宫了。”
业玉支支吾吾:“可,可那不是我家主上吗?他好像中了明莹的迷幻……”
“胡说。”沧笙板着脸,“你家主上可是堂堂帝君,能中明莹的小伎俩?”
业玉傻了:“那……那他……”
”他生着气呢,你敢上前不成?“沧笙朝他挥挥手,稳重道,“交给我,你放心。“
这是个什么意思,业玉好像明白过来了。但是虞淮之前的态度给他看在眼里,感觉两人之间是有暧昧好感的,就是这个尺度要给他来拿捏实在是难办。万一互相有心,他杵在这得多么碍眼,万一帝君无意,他就是眼睁睁看着主上的清白毁了。
业玉牵在身前的手指都要绞断,絮絮叨叨:“笙帝你……不会伤害我主上吧?我主上他怕是挺洁身自好的,这么多年身边都没个暖床的……你可千万不能勉强我们帝君,不能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啊。”
沧笙皮笑肉不笑:”你高看我了,我没这么没下限的。“朝山下一指,”那要不你在山下等着,但凡你主上喊那么一声,你就冲上来救他,成么?“
业玉终于满足了,点点头,撤身离开。
沧笙双手在背后牵着,一步一顿地朝人走去,近到只剩两步的地界站定了,看人双眸紧闭,咳嗽了声:“躺着呢?”
“……”虞淮果不其然是清醒的,闻言很不友好地侧了下身,拿背对着他,并不应声。
美人不愧是美人,傲娇的背影也曼妙地紧。
沧笙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干笑两声。眼珠子在四周转了转,汇聚的明莹栖息在山竹树上,不飘不动。四面八方不住有更多的明莹飘过来,也是一样仅仅在此聚集。
刚吵过架,多少有点干,饶是沧笙这样厚脸皮也不好立刻拉下脸去哄她,尤其他还傲娇地厉害,瞧都不愿意瞧她。
罢了。
沧笙同样当做没瞧见他,绕过人,朝山竹树行去,抄着法宝对着树上的明莹好一通吸纳。
她是极有耐心的人,这一收集就是一个时辰,期间头都没有回过一次。热战变冷战,两厢僵持着,似乎谁也不打算先开这个口。
虞淮倒是忍不住睁眼看过她好几次,终于意识到自己又错过一次和好的机会。因为剧本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以为沧笙既然都走过来了,自然会跟他多说几句话的,可惜没有,她不冷不热问了句“躺着呢?”就自顾自地去收集明莹了。
他没有别的想法,感情里头有太多不能自主的东西,回过神来想也不懂自己为何会那样做,譬如毫无心理准备下就邀请沧笙跟自己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过如此了。
如今再难熬也熬着,他已经默认了感情对自己的影响,总归不会是快活的,连想要低头都找不准彼此的节奏。
虞淮不再等了,连日派兵遣将的算计又大动过肝火,这会儿已经有些倦怠,心灰意冷之下真的分了一丝心神浅眠。然后就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中,听到有人临近的脚步声。
沧笙收集了满满两大瓶的明莹,带回石族也足够炫耀了,好心情走到虞淮身遭,看他纹丝不动地睡着,不知为何有股子奇妙的感觉从胸膛内窜起。
业玉说明莹汇聚的奇观他没见过,偏生又聚在虞淮的身侧,其实不难想象他是有意的。只是觉得矛盾,既然要哄她,又干嘛做一副高冷的模样不理人?
沧笙在他身侧坐下,看到虞淮的手臂自然往内靠了靠,生怕碰着她分毫一般,霎时茅塞顿开,他这是……害羞?
堂堂帝君,在姑娘面前竟然这般老实么?连句好听的都说不出口?
沧笙忽而起了促狭的心思,手肘撑地,半躺在他身侧,慢条斯理勾起他一缕发丝,在指尖绕啊绕。
“业玉走的时候,帝君离得这样近,想必该听的都听到了吧?我说过我是个有底线的人,但凡帝君要喊上一句不愿意,都不会勉强的。”
女人心海底针,虞淮想不透前一刻还在同他冷战的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来调戏他了。
他见识过她的果决,说亲上来就是毫不含糊的,惊得他赶忙睁开眼,捏着倦意的语调,佯装没听到上一句:”你收集好了吗?动身回宫吧。“
虞淮起身,沧笙也跟着拍拍衣襟站起来,毫无怨言安分的形容。好整以暇随着他走,只是时不时歪着身子看他一眼,末了自个偷偷地笑。
虞淮给她笑得莫名,就问:”你笑什么?“
沧笙捂着嘴,一副怕要笑出声的模样:“帝君是真给明莹迷住了吗?一点感觉都没吗?”
虞淮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自然知道她是玩笑话,并不接她的话。
结果沧笙从背后摸出来一块镜子,递到他面前,努了努嘴:”你瞧,我下嘴用力了些,印了不少痕迹在你身上,一会就要见业玉了,是不是稍微盖一盖会比较好?“
虞淮望镜子里头一瞅,登时也懵了,他的脖颈上红痕星星点点,衣襟半敞,风光无限。
沧笙声音幽幽的:“但凡帝君喊一句不愿意我都住嘴了,可帝君瞧着好似还是挺乐意的嘛……”
画面太过震撼,虞淮猛然一惊,睁开眼来。
浅眠的时候最易做梦,虞淮好不容易从梦魇中挣扎醒来,尚且惊魂未定,一转眼就看到尚且卧在他身侧,一手卷着他发、低头凑过来的沧笙脸色微变,一个闪身退开了丈余,瞅着他,一脸的警惕与慌张:“怎么着,这回我还是未遂呢,你就要揍我?”
虞淮听到自己想听的词,简直欣慰,狠狠松了口气:“未遂?”低头瞥了一眼衣襟,果真是合好的。
沧笙莫名其妙点头说昂,一摊手:“清清白白。”
未遂还说清白?他刚刚要是没惊醒就正给她得逞了!好在更坏的情况都在梦里经历过了,这会儿对任何事接受程度都很高:“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