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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对谁都能说出这番话来,沧笙在外头从不对人掏心窝子,唯独戚玄,隔了这些年没见了,感觉仍是一样的亲近,“不过这事儿其实我也有错。实力不配位,离开第二天是应该的。”
戚玄听到了关键:“风头正劲,墙倒众人推?”她的声音渐渐冷冽起来,“谁挑的这个头?问过帝君了吗?问过我了吗?”
“帝君?”沧笙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像是隐隐将帝君归为同一阵营,诧异,“我离开第二天,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戚玄默了默,迟疑起来:“你是说是帝君对你出的手?具体我不太清楚,你都稀里糊涂的,更何况我呢?”她自己想了半天,解释道,“你出事的时候我正在闭关,后来听到说你们石族去了第九天,原本的附庸族都归顺了帝君。这事儿有大几千近万年了吧,帝君至今都没有收容那些族落,我就想若是他的主意,这白来的附庸干嘛不捡着?他们逃的逃,散的散,下场都很凄惨,第二天的好地方,连石族都说能力不配位的话,他们单独的势力敢吃这口饭?”
她越想越不明白,“我就奇了怪了,当时消息传得好好的,说有大动静。帝君都发话了,灭的是鲛人族。鲛人族魔性未除,以吞噬旁的仙者为修仙主法,大肆杀戮,还以血祭之法养出了一个大帝,害得人人自危。可这事同你们石族没关系啊,怎么鲛人族一灭,你们就跟着出事了呢?”
沧笙顺了顺美人的毛,盯着床帐看了许久,原来当年的这件事旁观者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世界能藏污纳垢的地方太多了,谁也说不准哪里隐着猫腻,一出手就是打得人猝不及防。”追溯往昔,知道的消息并不多,“沧宁查到是有人散布的谣言,说我们石族嫡系的体质都是有缺陷的,一如我,到了最高峰就会跌下来,永远站不住帝君的位置。当时的附庸们不指望我了,就盼着沧宁,这消息一出,又见着了我的前车之鉴,似乎是慌了。一夜之间,纷纷自毁与我族的契约,转投帝君。”
“这谣言是谁那传出来的?没根没据有人信?难不成真是帝君的手笔?”
沧笙也是这样想的,没有权威的人帮谣言站住脚,他们与附庸之间的关系绝不至于这样弱不禁风,这九天之中,除了他谁敢和石族对着来呢?挑拨了他们谁又是最后的受益者呢?
“查到一个,就是凤昱那妹妹凤琴。”
戚玄低哼:“我早说这人不是个好东西,搁我我早杀了。小跳蚤吸起人血来虽然不妨事,但万一是带了毒的呢?”怒也改变不了现实,细想过后诧异,“这么些年,就查出来一个人?”
各为势力的族群之间不得相互干涉内政,正因当年石族出事是起于内讧,戚玄无法出面帮着查探。连沧宁当年都让她先按兵不动,省得遭人非议,反而惹来无妄之灾。
沧笙苦笑:“事情发生得急,附庸叛乱之后。为了保住嫡系,防止帝君趁虚而入,我们连夜离开第二天。借用炎帝的传送阵,辗转到了第九天,当时的第九天是个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吧,哪里住得了人?将族落安顿下来,又部署阵法防备报复,这些都废了一些时间和功夫。等有了空隙,再回头查这件事,相关的知情人早寻不到踪迹了。”她顿了顿,“在当时看来,这世间只有帝君能干出这么件事,都没如何细查过。不过现在你问起来,当年情绪或许是草率了,如今都拿不出证据来定他的罪。可他就算不是主谋,事情发生在第二天,说同他没有半点干系,我怎么想都不信。”
“你……”戚玄震惊于她的态度,“你不是对虞淮……”她谨慎地选了个词,“死心塌地的吗?”
沧笙轻描淡写:“对啊,所以我把心剜了。这不,解脱了。”
……
闺蜜处在一起,聊一夜都是少的。从剜心到沧筠,再到小奶猫,题材跨度没有边界,一次次让戚玄震惊不已。
美人陪着她一夜没有合眼,沧笙没养过小猫不知道,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猫主子吃喝玩乐的节奏,这一只,实属特殊。
……
翌日,青灯抱着雪绒猫上门来了,沧笙喜滋滋地迎接上去。这一看,果真是个姑娘,更乐呵了。那蓬松的雪白一团,湿漉漉的眼睛简直叫人爱不释手。
青灯看她高兴心里也开心起来,小声同她禀报:“白灵瑾的人偶我已经毁去了,没有痕迹。”
沧笙点头说知道了,想起来,问他:“近来昭雪镜有人在用吗?”
昭雪镜是当年沧笙亲自做的一件灵器,因为解决了族里的一幢“冤案”所以被称之为昭雪镜。
石族寿元都很长,活得久了,从前的记忆便会容易混淆。昭雪镜是可以读取自己记忆的灵器,没事可以用来找找丢失的东西,同夫君吵架吵不赢的时候借以翻翻旧账,又或者考试的时候作作弊,简而言之是件很受大众欢迎的灵器,成日被人借来借去的。
沧笙以为戚玄说得对,她一心以为是帝君处心积虑,可真正回想起来又找不着他的蛛丝马迹,一点证据都没有。这样不好,存了疑,她便不那么有底气了,到时候去找麻烦,容易手下留情。
翻一翻昭雪镜,说不定会有新收获。干净利落,才是她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洪荒篇准备走起。
第59章
新来的小奶猫不认生,小名叫雪球,整日里缠着沧笙,窜上窜下的。明明是更有灵性的良品,神态却比美人懵懂许多,一颗小绒球可以乐此不疲地玩上大半日。美人则很安静,卧在沧笙的身边,哪里也不会去。
沧筠去学堂了,沧笙带着两只小奶猫到芦苇海边上的水榭露台晒太阳,地上铺了绒毯,临水的地方设了结界,不怕它们乱扑腾。
沧笙手里拿着刚从海底捞上来的昭雪镜,擦去上头的旧迹,依着枕头躺在绒毯上,静了静,迟迟没有开启灵镜。
从哪儿看起?同帝君有关的,统统都是她的黑历史。年轻的时候干过的傻事,过了便不想回想,为什么?因为还放不下。要不是因为没心了,她可能还吊在虞淮这颗树上晃悠。
石族从一而终的特性有时候让她自己都挺愤怒的,万一眼瞎喜欢错了人,就是一辈子跌进了沼泽里头。
思量着,镜中忽而自发闪现了光芒,画面渐次清晰……
……
洪荒初始,十一天之间是没有通道的。
后来父神神力衰弱,分隔各天的禁忌被削弱。秽土十一天到第十天的通道在一次意外之中被人劈开,从此开启了“开荒”的时代。
开荒,是个委婉过后的用词。
沧笙记得她第一次踏足第十天,满目翠绿的清新,草色绵延到山的尽头,和风细雨中空气里透着泥土芬芳。仙力之中摘除了暴虐的煞气,给人的感觉几乎是柔软干净的。
这样鲜丽的颜色,温和舒适的环境,前所未有。
来到第十天的诸神们明白了:天外有天,最好的环境与资源,原来就在那云层之上。
杀戮就此开始。
开荒是一个侵略的过程,层层往上,带来了席卷整个世界的战乱。
开荒初期没有联合的势力,皆如沧笙一般的单打独斗,所以大片大片的兽群是最可怖的存在,一旦落在其中,就是尸骨无存。
无论是哪一层天都有兽潮,兽潮洗一回,圈地的领主便会被大换血一次。
兽潮是沧笙数次体会过的,离死亡最近的时刻,如今回想依然会后怕。也正是它,让人意识到了群体力量的可怖,直接导致仙者之间发起了联盟,规模渐次扩大。
开荒时代持续了数千近万年,弱的人开始像强者靠拢,战役从四处开花的杂乱,渐渐转变成为有序,大规模的征战。
开荒的脚步停到了第三天,第二天本土的灵兽太过强悍,所有的族群都无法再向前推进。至此无序的开荒的年代终结,后九天内崛起的群雄争霸。
石族在这一时期繁盛起来,强极一时,附庸无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