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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人走下云梯,眨眼之间便到眼前,俯身将高兴地脸颊红彤彤、伸出双手的沧筠抱进怀里,头回在人前显出了温柔的一面,轻轻笑起来:“恩,我也在等你。”
言罢,忍不住望向身旁的沧笙,欢喜太胜,止都止不住,温温道:“筠儿的唇果然很像你。”低头细瞧,喃喃般,“眉眼像我,是我们的儿子。”
他这个模样,沧笙忽而有些笑不出来。
他浑不介意的模样,像是忘了她从前对他说过的狠话。
感情原本可以是最好的资源,不会背叛,不会怨怼,就像当初他对她做的那般。
可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展就在眼前,叫她犹豫动摇。突然想不透到底是怎样冷血的人,才能对喜欢自己喜欢到魔怔的人百般利用。
混到大帝这个级别的,都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只不过沧笙和虞淮终成眷属,这件事原可论得是上世界三大绝无可能之首,如今堂堂发生在了眼前,诸位大帝面面相觑,怕里头还有什么误会,不知如何开口应对。
这一失语,便错过了最佳的插话时机。这会儿奶娃正对他爹炫耀起自己学了首称赞父亲的歌谣,双手负背后,一板一眼开嗓子唱起来了。
沧笙蹲在他身边,给人正正经经拍手打起节拍来。
沧筠唱到兴起摆起头来,她也跟着摆头,浑似不知这事给堂堂一介大帝做起来有多幼稚尴尬,尤其旁边还有一票瞪大眼睛的大帝看着,足够丢光了老脸。
可她不在乎,没有什么比让沧筠开心更重要的事。好在娃娃还有一名认真的听众,他爹全程含笑凝望,偶尔看她一眼,温情脉脉。
一曲毕了,满室都是尴尬。
唯有娃娃的父母真心实意拍手称赞起来,你一句宝宝真乖,我一句筠儿真棒。
末了,帝君觉得气氛不够热烈,眼风扫过来,带了丝莫名地冷清,朝人发话:“我孩儿唱歌不好听么?”
当了大半生的大帝,辰帝万没有想到还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小辈的表演,被上头镇压着鼓掌。谁家的孩子能宠出这个境界?看看天帝家的白沉,严厉地宛如上下级!
不过眼下想不透和吃惊都得放一放,他缅起尽量不那么尴尬的笑,啪啪鼓起掌来,第一个开口道:“殿下的歌喉非同一般啊,甚妙,甚妙。”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请假缺的更新,也就是大粗长,会放在周末补起来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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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沧笙沧筠的出现是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眼下天族海族正打得不可开交,大帝们答应了帮衬天帝,自然会更注意那边的情况,其他震惊的事件也得放在利益的战争之后再去捋清。
沧笙心知他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当下便只做是来避风头的,带着娃在启明殿中四下看看。
她领着娃,娃牵着他父君;她跟沧筠介绍点什么,他扭头又说给他爹听,多数的时候笑容都是向着虞淮的,颇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沧笙有些吃味了,筠儿向来都只黏着她一个人,现在多了个人,还是她不乐意接纳的,晃起来没了趣味,重新回到议事的殿内。
走入殿内,看几位都在商议,笑了笑,漫不经心提起:”看你们讨论来讨论去的,就没一个人想起来,海族人族这一战,打到最后也不会有结果么?”
几位大帝朝这边看了一眼,复瞄了眼跟在后头,领着儿子迈进大殿虞淮,久久无人搭话。
还是辰帝顾念着情分开口:“笙帝有什么指教吗?”
“我自成了归隐之后,便不再理会九天的事,也不晓得当年父神的遗训,如今还有几个人知道。”她敛袖拨弄了一番堂前的香炉,“这天下间大帝的数量是该有限的。总数有限,各天分别长期供养的大帝也有限,若坏了平衡,引来了恶鬼,谁也承担不起。”
辰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袖中隐匿着的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
凤昱眯起眼,指尖在椅背上敲了敲,方道:“我等不比笙帝得父神垂爱,天地法则全靠自己摸索领悟,这一条警告闻所未闻。若是误入歧途,还望笙帝明说,不晓得你口说的恶鬼,是指谁?”不是她胆子小,不想将话回得硬气一些,而是因为沧笙的人品众所周知,从不无的放矢,做些无所谓的吓唬与虚张声势。
但这回沧笙摇了摇头:“恶鬼不是一个人,是你们忌惮的很多人。“她在炉中添香,”秽土第十一天诸位还记得吧?九重天再打下去,那里的封印很快就可以被破了。届时的局面可以预见,秽土十一天,如今恰好也还剩十三位大帝。“
这消息是爆炸性的,连只是来凑热闹的息帝都侧目,颦眉之后:”事关如此重大,为何上次笙帝并未言明?“
沧笙摊手,笑着:“我一个废帝,难道有义务同你们一起胸怀天下?我管好自己门前一亩三分地,安分守己就好,不是么?”
这一句将息帝噎了个倒岔气,他们如今确然没将她视作一路人了,哪里会向她请教。不敢再到沧笙那碰钉子,转而朝虞淮,肃然起来的模样,比为天帝解决海族之事的闲散要认真百倍:”帝君如何看?“
虞淮从头至尾没有显露半分情绪,逢人询问,淡淡陈述了客观事实:“每一天至多能供养两位大帝。”
这句话在诸位大帝的心中绕了一遭,反而消除了前头积攒的恐慌,神色各异起来。
他们本就是打算铲除掉白灵瑾的,这样一来,第九天便只剩下了两位大帝,无论帝君从前有没有同他们提及过这件禁忌,都不会有其他问题。
这里头凤昱与沧笙最不对付,明白了是虚惊一场,同时也领悟到了沧笙的立场:“笙帝的意思,是要护着白灵瑾?不管第十一天封印如何,也不论我们如何?”
沧笙道:“战争非我发起的,更无可避免。你们能站立场,何以我就不能呢?“
这话有针锋相对的意味,既然人走出了旁观的身份,成了对立,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凤昱眼风一冷,周遭的和风登时禁锢,有凛冽的前兆。如今沧宁不在,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堂而皇之说出这样的话。
沧笙未动,虞淮漫不经心朝前行了半步,将她挡在身后,刹那间飞瀑逆转倒流,风声鹤唳。明明是他做得更出,却来恶人先告状:“劳烦诸位气息收敛着些,不要吓着孩子。”
沧筠登时顺杆往上爬,转身一把扒住了沧笙的大腿,可怜兮兮:“娘亲,我害怕。”
沧笙唇角牵了牵,当着众人不好说什么,只得将人捞起来。
帝君护犊子之言说得毫无余地,分明她才是一直拥戴他的那个人。凤昱感觉像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恨意渗进心里,却不是朝着他,而是沧笙:“帝君可是忘了,当年白灵瑾鲛人一族是帝君一手灭了的,如今人复辟归来便是隐患,帝君要任其发展吗?”
这样的局势不知为何叫沧笙觉得眼熟,只不过立场变了,她成了被偏袒的那一方,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奸妃这个角色不好拿捏,索幸她见识的人多了,也能学一学。
走上前,细声道:“筠儿让你父君抱一抱吧,娘亲手上都没力气了。”
沧筠乖乖哦了一声,正要转身朝他爹去,人便被抄着腋下带到另一个怀抱了。他阿爹似是生怕多推迟了一刻叫娘亲累着了,将人抱过来之后眸光仍是停留在他娘亲身上:“怎么了?”
沧笙摇摇头,装似虚弱地双手攀上了他的手臂:“适才凤帝的威压太强,我身子又比不得从前,略有些不适。”
沧筠啊了一声,忙凑过去看她的面色。
虞淮眸色稍沉,垂眸处她始终红润的脸色略显苍白,低头依偎在他的臂弯处,纤长的睫低垂着,有种难以言喻的乖巧。
凤昱则登时因为大怒,涨红了脸,又不敢赌一把虞淮的态度。她万万没想到,沧笙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玩柔弱的把戏。
再简单的套,只要对方愿意钻,那就是好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