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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手小把戏,莫名让沧笙狠狠惊艳了一把,反应不及,他竟然突然有了这样好的撩拨手段。伸手接过来的时候仍是惴惴的,小声:“谢谢你。”
他没按常理,道一句不用谢,只是笑。末了,轻声开口:“阿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突如其来的许诺,令沧笙不自觉抬头看他,尚未来得及说句什么回应,便见他低下头,在她眉眼浅浅一吻。
语气坚定并着三分的羞涩。
“嫁给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粗长吗~!!
第48章
天上天下,没人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尤其对象还是石族的女子。
若有,那他一定是疯了。
沧笙认真打量他的神情,虞淮自始至终凝望着她,眸光不曾错开一分,安宁而执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对等待回应的人来说是一种煎熬,从起初的满怀期待,到渐渐茫然,底气尽失。
好在沧笙终于开口:“你是认真的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亏吃多了,稀世珍宝突然砸在面前,也怕它是淬了毒的。
虞淮能够体会她的怀疑,回答得恳切:“是的。”
沧笙又默了一阵。
“婚姻大事对我石族来说,意义非凡,我绝不想随意应付。所以,在回答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收敛起笑容,言语郑重,看着肃然,其实心里很是没底。
方才的那一瞬她心里头想了许多,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有背后巨大的利益牵扯。她是废帝,嫁给虞淮是各方面的高攀。至于前尘的纠葛,心都剜了,似乎也计较不起来什么,人总要活在当下,以眼前的利益为先。
她打定了主意,嫁是不会亏的。一旦决定这一点,便要为未来考量。若等到成婚,彼此的秘密被披露,到时候再伤了感情,闹得不上不下的尴尬,还不如如今就交代清楚。
虞淮点点头:“你说。”
自爆伤疤是件艰难的事,可对人总归要坦诚一些才好。沧笙轻轻吸了一口气,没头没尾丢了句:“我没有习敛心术。“
敛心术是上界大多数少帝以上的神都会习的一门法术。因为即便到了大帝这个阶级,心脏与灵海都是人的致命之处。若致命之处总是固定不变的位置,遭人暗算的风险便会增加。敛心术则是巩固了心脏的薄弱,屏蔽它的存在感,加强了防御,甚至于移动其位置。
正因敛心术的存在,少帝级之上的仙者,没人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心跳,故而虞淮始终不曾知道她剖去心脏的现实。
虞淮皱眉,不懂她话中的含义。
“石族之人爱一人便是一生,不仅仅是性格使然,也因本体石上会镌刻上对方的名,而后永不磨灭,这些你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你大概不知道,当年你半推半就答应与我一处的时候,你的名字便镌刻在了我的心口,后来……”沧笙顿了顿,是因为感知到他的身体倏尔的紧绷,大概是领会过来了。
但该敞开了说的,还是要说的,“后来咱俩掰了,我寻思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总不能一直不要脸下去。就算我再不要脸,你也还是将我甩了,有什么意义呢……”
虞淮没什么表情,早前的笑容散了,眸子里模糊了焦距,惘惘地低头看着她:“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听不懂的。
只是世人皆知,剜了心就是个死,没有人能如她一样害活得好好的。
沧笙牵过他的手,将其覆在她的心口,肌肤相贴,让他感知里头的空洞。
沧笙有时候都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什么都没了,空空的,一阵风透过,似乎都带着令人牙酸的凉意。
“我的心没有了,虞淮。我不爱你了。“她平静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明媚活力,浑似不知字字句句有多残忍,”这样,你还愿意娶我吗?”
指尖感受不到属于心脏的脉动,始终始终地安宁着。
虞淮就这样静住了。忽然之间思绪全无,心口轻轻一扯,愕然之后便可以看得见鲜血溢出来。只是痛楚后知后觉,良久之后也只感觉到了流失的冰冷。
沧笙知道她说出来的要求过分了些,可人不是常说么,被爱的那一方总是有恃无恐。她如今大概就是这样的心境吧,尤其当她看清他的反应之后。
她不再担心他会拒绝——这样也没什么,她对于攀高枝的念想并不强。
他答应了,那么更好。石族能与帝君联手,便没有什么可忌惮的了。
“人没了心,还能活吗?”他轻轻问她。
沧笙抬头望了眼“镜中花”中复制的星空:“我承蒙父神庇佑,体质特殊了些。“
虞淮垂着眸,静思良久,极淡极淡道:“我不信。”倏地笑了,仿佛又恢复了平素冷静的模样,收回自己的手,”我晓得你还在怨我,是我太着急了。没关系,我可以等的。“
他逃避现实,沧笙始料未及。
但这样不好,各说各话,到头来还是谈不拢,浪费时间:“我从来不做这样的委婉,若要拒绝便直接拒了,何必编出弥天大谎来?我跑去凡间红尘疗伤,为的只是让自己剜心之后不至于绝情寡欲,没料到你也恰在凡间。那个时候我记忆全无,并不是有意撩拨你。”转念一想,话不必说这么绝,应当适当地表一表自己还是愿意嫁出的态度,“其实感情是婚姻的调味剂,太重了反而败鲜,你看昨夜咱们在一处,不就挺合称?而且……“
虞淮突然伸手擒住了她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拉在眼前。衣袖因为倾斜的角度自然滑下来些,让出其上浅淡的铭文——虞淮。
石族的文字,他是认识的。
“这里的印记还没有消散……”
语气里头有濒临溃败的挣扎着。虞淮敛眸望着她,望得深刻,仿佛期盼着还能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却未想沧笙毫无预兆冷了脸色,甩开他的手:“帝君玩笑了吧?帝君与我夫君哪里有半分想象?纵然是同一灵魂,经历的,做出的事却截然不同。他怜我,爱我,纵我,倾尽一生等着我,我为何要忘了他?帝君呢?负我,欺我,抛弃我,到头来还要占着我夫君的名头,希望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么?!“话到最后,像是情绪再崩不住,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那不可能。我此刻,将来,到死,都不会再爱你!”
喊到最后,都有点破音,像是一瞬间抽空了所有了力气。一句话说完,竟也能累到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他站着,没有动静,良久,几不可闻:“我知道了。”
沧笙胸闷的老毛病又上来了,俯下腰,咳嗽几声,不知为何觉着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