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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称是,随手招呼了几个人,朝白灵瑾走去……
……
沧笙在回家的路上想了想,她的夫君并非常人,他都亲口说了,是个心眼小醋意大的,木雕带回家,解释不清醋坛子就得翻。
她思来想去,自己好歹是个仙,就算要渡劫也不定非要靠别人。再说了,人家好意坏意还不一定呢。于是原路返回,眼见屋里头已经没人了,腾腾的瑞气消耗殆尽。她将木雕放在了屋门前,郑重道了谢也道了歉,心中一轻,拍拍手回家去。
他俩不能共存的事,沧笙打算先告诉虞淮。他脑子比她灵光,说不定可以想出更好的法子来。
这事在她眼中算不上山穷水尽,毕竟他们之前相处了近两年也相安无事,就算是需要消耗她的灵力,她应该也还能撑上个十年八年吧。
等孩子出来了,境况又能好转些。
沧笙坐在床边将这事同虞淮一说,他问的头一句话便是:“这是谁告诉你的?”
问题太犀利,沧笙巧妙隐下的过程全要被人翻出来了,默了默。她瞧得出来那位仙友很是忌惮虞淮,可到底虞淮才是她的自己人,犹豫片刻便就将他供了出来:“鱼精飞升了,我在寒潭边遇见了另一位青衣仙友,是他告诉我的。”
虞淮哦了一声,腿上搭着被子,背靠在床头,歪着头看她:“他生得好吗?”
滔天的酸味都要将房顶冲垮,沧笙要笑出声,一面暗自庆幸自己将木雕放回去了,斟酌一番用词:“一般般,就是给人感觉有点像是在套近乎,拉关系,总之怪怪的。”
她说得真情实意,答案让虞淮很是满意,拇指抚上她的脸颊,堂而皇之道:“同你见了面便什么都道的男子,不是缺心眼便是居心叵测,不会是什么好人。”
沧笙乐呵呵地牙酸了一阵,凑上去坐到他腿上,笑他:“关键你还问人家长得好不好,也不想想,这世间哪有人比你好看呢?”
虞淮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静默了良久:“我身子不好,没有寻常人的自信,是会着紧小心一些。若你走了,兴许我连追也追不上。”
他有强大的推测力,这样的话说出来,沧笙甚至以为他可以看得到她的内心。
他俩不能共存,矛盾不至于激烈,但也需要人重视。
沧笙想,她可以在修炼的时候远远避开虞淮,这样就能不害到她。反正她行动得快,就算是在九灵山和上京打一个来回也不过需要半天而已。
沧笙把玩着他的发丝,细声:“咱们是定了契约也拜过天地的,绝不可能移情。你看,你的名字都刻在我的手腕上,若真移情了,到时候都没法对人交代是不是?而且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娃呢……”
虞淮不做声,沧笙拿肩拱了拱他,佯装不乐意道:“干嘛,对我这么不放心呀?”
“你是不是要去远一些的地方修炼?地方选好了吗?”
沧笙顿了顿道:“我没想这么急的。”
他叹息了一声,抱着她不撒手:“或早或晚都是要定的,早些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准备准备。”
若只是彼此之间的事,虞淮以为他就算身子差一些也无所谓,总好过不能时常相见。沧笙的肚子里头还有孩子,仙胎不比凡胎,到了时辰就瓜熟蒂落。要以仙力养着,等他汲取了足够的仙力,能够独立才会离开母体,这个时间是不定的,故而沧笙怀孕的事他们都没往家里说。
沧笙吻了吻他的脖子,试图给予彼此一些宽慰:“那我到时候会经常回来看你。”
成婚了近两年,朝夕相处成了惯例,忽而没法回到从前独自一人的生活。沧笙在起初的七八日都没反应过来,后来见虞淮在给她收拾包裹。是知道她要去九灵,打算给她打包了好些灵石与漂亮的衣服提前送去。
她在房前站定不动,看着满屋子属于她的东西被受捡起来,忽而心酸。虞淮回过头来,风轻云淡的模样朝她一笑:“车马行得慢,你等马车到了再动身也不迟。可还有什么想带的吗?一并告诉我吧。”
沧笙细声:“有倒是有,可是带不走。”
虞淮施施然笑了,晓得她说的什么也一言不发,低头将装东西的大木匣合拢。
他冷静起来要比她克制得多,沧笙感知到了离愁,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黏在虞淮身上。往后不见的时日多了,那锥心的思念现在模拟一番都觉无法忍受。
她化成石头躺在他的心窝,随他出门谈生意。走过一间茶楼,二层的雅间开着窗,可见里头坐着的男女。
沧笙想起曾经他们也来这里坐过,那日正是七夕,虞淮突然说带她出去听戏。她不知道凡人的节日,眼见街上男男女女成双成对也想到那上头去。到了雅间看见满室的花,还以为是茶楼本身的装饰,看愣了神。身为商人的妻子,思维里头多了利润两个字,同虞淮感慨:“这茶楼的老板真是个有钱人,一件雅座布置这么多花瓶,新鲜的花朵值钱地很,他本钱收得回来吗?”
明明是个讨人喜欢的套路,被她这么一解释,有点说不出口了。虞淮长长呃了一声,道:“兴许他今天高兴吧。”
花香四溢,气氛融洽。虞淮那日颇有些主动,沧笙一个推波助澜,在外头同他做了些羞羞的事——亲了亲嘴儿。
屏风没有隔音的效果,不然茶客也就听不到楼下先生的说书。过道前经常有跑堂的来来回回,人影在屏风上晃动,叫人提心吊胆。虞淮是个保守的人,在人前至多同她牵一牵手,更多的事沧笙一提,他就要脸红,说不好。
他被撞见了没什么,女子一般都要为这个事负责,这是世人惯来的眼光,流言总对女子苛刻。
如今虽有屏风挡着,但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虞淮肯亲她,是迈出了一大步。沧笙热情回应,给予鼓励,正要将手伸到他衣襟里头。
外头跑堂的脚步声小跑着临近,虞淮眼疾手快,在她反应之前抽身,捡起额桌面上的面具,一把带在了她的脸上。
跑堂的来添茶,一眼认出了虞淮。自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好不容易见着了,自然殷勤些,望一眼没回过神来,在一旁呆呆立着的沧笙,少年乖笑着,说话唐突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这位便是少夫人罢,看来公子今夜有些麻烦,少夫人仍不肯将面具取下来。”
沧笙被人打断了,心气略不顺,干巴巴在桌边坐下:“面具?”
她都不知道虞淮忽然在街边小摊上看中了这个面具,买了下来是做什么的。
虞淮偏开头,垂眸饮茶。他这个模样沧笙很能明白,虽然面上看不出来,这就是他害羞时的一贯反应。
“少夫人不是上京人吧,这在我们上京的是一种习俗。七夕这日啊,男方若是有意,便要约女方出来见一见面,未出阁的女子不便大半夜在外抛头露面,便要将面具带上。若是相中了情郎,定了婚期,这面具也就不需要了。”他嘿嘿朝她一笑,两个拳头一对,大拇指相互碰了碰。
沧笙懂了,他这是拐弯抹角唬她给他告白呢。平白买了个面具,不知晓的是第几次想要往她脸上戴了。她觉得天都黑了,再戴面具没意义,一直拒绝,没想到还有这层的道理。
虞淮低低咳嗽了一声,对跑堂的:“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人一走,沧笙期期艾艾凑上去,扭着身子轻轻撞到他的肩膀:“干嘛呀,老夫老妻了,肉麻不肉麻?”
虞淮绝不是当年那个被她调戏的小白兔了,至少人后不是。人声一远,底气就壮大起来。拉过她的手,幽怨道:“才一年怎么就是老夫老妻了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让你同我说句情话就这么难吗?”
沧笙听罢一抖,虞淮淡定若素,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刚才说那句话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眨巴眨巴眼,一手掀开面具,笑着道:“你认真的吗?我要是不爱你能同你嘬那么久的嘴儿?”
虞淮顿了顿,幽怨的套路被她的脑回路打败了。改成单刀直入,伸手抱住她的腰:“不是,我就是想听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