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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两人的关系往前迈了一大步,但在人前,两人依然疏离。
一来是两人个性的关系,再来则是两人都担心佩嘉的父母知道后可能会有的雷霆之怒。
四个月后,佩嘉顺利地进入商职就读,而曾逸煌也因母亲反对他初中毕业就工作,最后免不了仍是跟大家一起继续在学?锎蚬觥?br>
不知是文雁的补习有了帮助,还是他们的猜题命中率越来越高,抑或是作弊的技巧越来越好,他们一票人竟然全都进了东亚高职,倒也有伴儿。
当然,他们也未改本色,继续打架闹事,唯一起变化的是文雁与杨汉强的关系,两人在这年成了一对儿,虽然依然打打闹闹,但文雁偶尔流露的娇羞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佩嘉很高兴他们终于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她虽欣羡他们,却也明白她与曾逸煌是无法像他们这般顺利的,两人的前面有太多障碍,光是父母与曾逸煌的心结,她就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化解。
包别提还有曾逸煌家里的事,虽说他上了初中后,身上的伤少了许多,但他仍旧得对抗父亲喝醉酒时的失控,以及母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斑一下学期他开始在工地为人搬砖,做些劳力工作,她知道他想存钱与母亲一起出来外头租房子,两人见面的时间相对的越来越少。
她有钱能帮他,但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所以,她连提也没提,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照顾自己,别累坏了身体。
斑二时,他母亲再次出了状况,他回家时,发现母亲倒在血泊中,他在盛怒了踢断了父亲的肋骨。
他们一票人凑了钱,帮他付医葯费,她在他眼中看到痛苦的挣扎,自尊在阻止他接受他们的钱,但他又极需要这笔钱,那日,她不解的问老天,为什么他必须受这么多苦?
老天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时间等她回答,他们一行人商量后,马上开始为他与他母亲找新住所,文雁则打电话给在念警察大学的杨汉成,问他有什么方法能把曾金川关进牢里,一辈子也别出来。
从文雁气愤难掩的情况看来,杨汉成的答案可能让她很不满意,最后,她转为开始询问离婚事宜,她认为离婚是断绝暴力的最好方法。
第二天,文雁拉了杨汉文到医院替曾逸煌的母亲拍照,还要医生开验伤单,她说这是杨汉成教她的。
杨汉文拍了曾逸煌的母亲后,又去拍他爸爸,然后又跑去拍曾逸煌家里杂乱的客厅,说是既然要搜集证据,就搜集得齐全一点。
“我们应该早点做这些事的。”佩嘉盛紧眉心。“如果早一点,或许就不会弄成这样。”
“佩嘉。”文雁握住她的手。“现在别想这个。”
佩嘉叹口气。“我是不该胡思乱想的。”有许多事他们都心余力绌,她只希望现在做还不会太晚。
她端着鸡汤,与文雁一起进病房探望曾伯母。
男生们除了帮忙找房子外,也不知还能做什么,顶多陪着曾逸煌抽烟,希望能让他的心情好些。
找到房子后,他们一群人又开始忙打扫事宜,而后将家里不要用的电器产品全捐出来。
佩嘉挖了她的猪公买了新床单,然后暗示母亲家中的沙发有些旧,该换了,于是,三天后,曾逸煌的住处又多了一套沙发。
一切都打点完毕后,他们一票人就买了东西庆祝,挤在沙发上又吃又喝。
“来照相。”杨汉文高声疾呼。“你别脑袋里就只想着照相行不行?”文雁瞪他一眼。
“做个纪念嘛!”杨汉文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喀嚓喀嚓帮众人连续照了好几张,后来干脆开始两个两个照,最后还去请邻居来帮他们全部的人合照一张。
看着他们一票人胡闹,曾逸煌露出难得的笑,他在佩嘉到小阳台透气时跟了出来,她在感觉到他的接近时转向他。
他凝视她,将她柔美的模样尽收眼底,她今天穿了一件嫩绿的连身裙,让她看起来很娇弱,也令他禁不住想将她揽入怀中。
“我”他抬手触摸了一下她耳际的短发。“谢谢。”
她漾起浅浅的笑。“是大家的帮忙。”
“我知道。”他的声音沙哑。
她无意识地伸手将垂在颊边的发勾于耳后,他的手突然覆上她的,将她纤细的柔荑握于掌中,她的脸庞立即渲染过一抹淡红。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握着手一起站在阳台上看风景,那天的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的彩霞,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微风吹过两人,带来夏天的讯息。
她在风中感觉到一抹同于夏日的闷热,今年的夏天,似乎要提早到来了。
“阿煌,我们要走了。”
一听到声音,两人的手反射性地放开,曾逸煌走进客厅,发现他们已起身要离去。
“我们要回家吃饭了。”文雁收拾着一桌子的垃圾,后来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下动作,对佩嘉说:“这就让你收了。”帮他们多制造个机会也好。
佩嘉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斑祝宏手里拿着虾味鲜不停地吃着,直到文雁瞪了他一眼后,他才放下手中的食物起身。
“你们”曾逸煌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心中回感谢。
杨汉强了解道:“好了,我们走了。”他明白阿煌想说些感激的话,不过,他可不想留下来听。
“有空我们会?赐妗!辈逃澜÷冻鲅莱荩植逶诳诖铮ツ晁耐贩8淌o埽越衲暧峙烁鲂略煨停奖叩耐贩4甑簦涣粝律厦娴亩谭3雌鹄茨昵岵簧伲劣谏砀撸捕嗌儆辛顺そ俺埔淮蟀参俊?br>
洪启华咬着就鱿鱼丝说道:“我们自己会下去,不用送了。对了,明天我会把大同电锅拿过来。”他反射性地推一下金边眼镜。
“来,笑一个。”杨汉文拿起相机照他们两个。
“杨汉文。”杨汉强喝了一声。“还玩啊你。”
杨汉文只得嘟着嘴收起相机。“我以后要靠这吃饭,你们就苦心体谅一下行不行?”他晓以大义,他的身形与杨汉强来越相当,只是仍比哥哥瘦些。
没人理他的话,径自鱼贯走出大门。
众人出去后,佩嘉开始整理一桌子的垃圾,将饼干包装丢进垃圾桶里,曾逸煌则走进厨房拿抹布。
“我弄就行了,你也该回去了。”他在她旁边蹲下。
“没关系。”她转头对他微笑。“我妈今天去打牌了,要很晚才会回来,你不是晚点还得去工地上班吗?我帮你弄些东西吃。”
她准备起身时,他拉住她的手。“不用了,我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
她抬眼瞧见他专注的眼神,有些羞龈地垂下头。“好叫她盯着他胸前的扣子。“你在工地时要小心点,我听说工地很容易受伤,现在你不能出任何事,不然你妈妈”
他突然将她拉进怀里,打断她的话语。她的脸贴在颈下,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和他的心跳声。
他轻揽着她柔软的身子,心跳却越来越快。“你你知道我不会说话。”他的声音暗哑。
她轻点头,没有应声。
“我妈说过我们家庭背景差太多,我们不适合”
“我不想听这些。”她不悦的拧起眉。
“我知道。”他抱紧她。“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想放弃你。”
他的话让她微笑,双臂悄悄环上他的腰。
“我妈说我们还小,未来的路很长,但如果我我不下定决心,我会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虽然我现在还不晓得我以后能做什么,但是”他拢眉。“我会努力让你爸妈看得起我,这时间可能会很长,你愿不愿意等我?”他紧张地绷紧身体。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边,努力不让泪水落下。“好。”
他稍微拉开她,凝视她湿润的双眸。“你真的愿意”
她点头。
他扯出笑,放松身体。
佩嘉的脸上也漾着笑意。“只要你有信心,我就会有信心。”她害怕的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到最后,她甚至会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拨弄着她额际的发丝,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两人的脸迅速染上一抹火红,他凝视着她,缓缓地移向她粉嫩的双唇。
她羞赧地闭上眼,感觉到他的唇碰上她的,她的心像一对展翼的翅膀,在风中不停地鼓动加速
一个礼拜后,曾逸煌接母亲出院,两人在租屋安身下来,他白天上学,晚上仍是在工地打工.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佩嘉不在意,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很多事她都不认为是问题。
唯一的麻烦是曾金川到处在探问他们母子的下落,他们所有的人自然都三缄其口,但对于他的穷追不舍却觉得不耐。
文雁有好几次差点跟他打起来,后来他也就不敢再找文雁,只敢来找她,有一回他在门口站着想和她说话,却让母亲撞见。
母亲知道后,万分生气,要她再也不许和曾逸煌往来。
“我就知道你前阵子忙进忙出的一定有鬼。”郑秀玉生回地走来走去。“你到底还要不要脸?这样倒贴人家,人家的爸爸都上门来跟你要人,你要我怎么做人啊!”她生气地以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佩嘉没回话,只是站着听她一路骂下来,这些话她打小听了不下百次,早没感觉了。
郑秀玉骂了十几分钟后,才喘口气喝水,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又冒起火。“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她撂下狠话。
佩嘉仍是无语,听着母亲又念了十分钟后,才因为电话铃嫌邙被判缓刑,上楼去做自己的事。
她坐在窗前,望着马路边的大树,不期然地想起曾逸煌不自觉的叹息出声,再过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到时她该能见到他的面才是。
丙不期然,一到暑假,两人见面的时间变多了,偶尔她会做些下口的东西送到工地给他,不想他因为天气热而吃不下饭。两人常会坐在工地旁的树下吃饭,树上开了许多小白花,偶尔会飘落到两人身上。
她总觉欣喜,顺手便将白花拾接至她裙摆上,打算带回去夹在课本内页里。
他微笑地拿了些花放在她头上,想起小时候两人玩新郎新娘的游戏,她回以笑靥,让他轻揽在身侧。
“佩嘉?”
“嗯!”她轻柔地应了一声,拿起他颈上的毛巾为他拭汗。
“你”他顿了一下。
她望着他,也没催促,只是等着他把话说完。
“你真的快乐吗?”他问。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显得有些窘迫。“我只是有些难以相信,相信你”他困难地继续道:“跟我在一起会快乐。”
她看着他眼底不安的神情,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我跟你在一起不会快乐?”她反问。
他皱起眉。“我不知道。”他顿了一下。“我只是有时侯想想好像不是真的,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我不是梦。”
她看着他。
“我知道。”
他找紧双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不安,因为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
他的不安感染到她,她马上反问:“你不快乐吗?”
“不是。”他马上回答。“就是因为太快乐了”他没再说下去。
她不明白他的话,至少在当时并不明白,所以一直未能安抚他的不安,她只是握着他的手,向他保证她真的喜欢跟他在一起。
她的保证稍微平抚他内心的恐惧,他搂着她,在微风轻吹,花瓣散落的夏日里,吻上她的唇,这亲密的接触让两人暂时忘却一切,只沉醉在属于两人的世界里。
上了高三后,纸终究包不住火,曾金川知道了他们母子的住处,他下跪仟悔地求他们回去,曾逸煌断然拒绝,曾母却又开始不忍、迟疑起来。
以前为了曾逸煌不受丈夫虐待,她搬回娘家住了三年,直到母亲过世才又搬回来,一来是因为她以为丈夫已真心悔改,二来是因为母亲去世后,她在娘家的地位越显尴尬,虽然兄嫂没说什么,但她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搬回家后,丈夫有一段时间也真的收敛了些,可没多久后又禁不住酒虫的引诱下而故态复萌,只要丈夫一喝酒,她便会躲到朋友的家中,好长一段时间也相安无事,没想到那天她跑得不够快,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曾逸煌一见母亲开始心软,便将父亲赶出去,但他却在门口大吵大闹,扰得邻居不得安宁。
事情的发展可以想见,曾母虽在曾这煌的极力反对下没有同丈夫回去,但往后曾金川来找她,她仍是会开门让他进来。
曾逸煌没办法阻止母亲,只得要求她承诺,若是父亲喝了酒,她就绝对不能开门。
曾母点头应允,于是,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这样奇怪的模式下生活着。
曾逸煌无法抹去心中的不安,总担心会再次见到母亲躲在血泊中,所幸接下来的一年在平安中度过,众人也高高兴地毕了业。
“终于毕业了。”蔡永健斑声疾呼。“老子要大玩特玩。”
“我们去垦丁玩好了。”高祝宏建议道。
“胖子,垦了很热,你受得了吗?”洪启华瞄了一眼他的大肚子。
“说得也是。”他以肥手扇扇凉。“唉!可能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能忍受夏天。”
“你猪啊!是越来越胖,不是年纪越来越大。”蔡永健不忘吐槽。
“你才猪咧!难道我年纪没有越来越大吗?”高祝宏反驳。
两人开始争辩,直到一旁的杨汉强受不了。“你们闻嘴。”他瞪了两人一眼,都快热死了还在那儿讲这种没营葯的话。
“去吃冰吧!”洪启华指着新开的冰店。
众人一致赞成,于是走进冰店避暑,众人点玩冰坐定后,蔡永健又开始发表高见。
“他妈的,自从这冰用秤的以后.没几样东西就四十五块.抢劫啊!”他还是怀念三样二十块钱的日于。
“死猴,你第一次说中我的心声。”高祝宏笑着打上他的肩膀。
“你小力点,要内伤了。”
蔡永健咳了好大一声。
杨汉强吃块西瓜,问了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曾逸煌。“你打算怎么办?想好了没?”
这句话让蔡永健与高祝宏同时转移注意力。“什么怎么办?”高祝宏问。
“当兵的事。”洪启华提醒。
斑祝宏恍然,对喔!差点忘了这件事,阿煌如果去当兵,那他妈怎么办?万一他爸又这么来一下,谁去救他妈?
曾逸煌皱起眉头。“我还没想到办法。”如果父母离婚,他可以以抚养母亲为由不去当兵,毕竟,到时他就成了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可麻烦的就在父亲不肯离,母亲也无意办这手续。
“嗯”蔡永健双手环在胸前。“真是麻烦。”
“还不简单,增胖就好了,变胖就不用去当兵了。”高祝宏图所当然地说。
“你猪啊!谁像你,要胖这么简单吗?”蔡永健再次吐槽。
“那不然变瘦。”太瘦也不用当兵。“啊!食指断了或不能弯也不用。”他又想到一个。
“你猪啊!”蔡永健笑出声。”为了不用当兵而把食指弄断,打断你的猪腿还比较快。”
“你们有点建设性行不行?”杨汉强又好气又好笑。
曾逸煌也露出笑容,他们真是一对宝。
洪启华推一下眼镜。“还是变胖好了,不过,胖的人会变成高祝宏。”
大伙儿纳闷地看着他。
洪启华露出笑。“高祝宏胖到不用去当兵就可以帮阿煌看着他爸了。”
“好办法、好办法。”蔡永健一脸蛋同。“胖子,委屈你,不是,是便宜你了。”
斑祝宏呵呵直笑。“我怎么没想到自己可以用这招。”
“就说你猪嘛!”蔡永健也笑。
“这件事我会再想想。”曾逸煌摇头,自己的问题他想自己解决。
“哎呀!不用想了,这办法很好。”蔡永健弹个手指。“他还可以顺便看着大嫂跟佩嘉,免得兵变。”
“说得也是,我知道有很多男的在肖想。”高祝宏再次赞同的点头。
“肖想什么?”一句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就是肖想大姐跟佩嘉”他突然住了嘴,有点惊恐回头。
文雁正手叉腰地站在他身后,他一个活咳,蜜饯从他口喷出。
“哎哟”蔡永健在千钧一发闪过,随即大笑。“小心噎死你这个胖子”
“你们怎么这么爱说这些有的没的?”文雁一脸训示。“而且还喜欢在背后说”
“好了,大家洗耳恭听,现在教官要说话了。”蔡永健插嘴道。
瞬间,大伙儿都笑出声。
“懒得理你们。”文雁觉得又气又好笑。
一好久不见。”文雁的同学庄千惠微笑地扭他们打招呼。众人闲聊了几句后,两人才移到隔餐桌与其他同学坐一桌。
曾逸煌看着一群毕业生陆续走进来,下意识地搜寻渴望见到的身影,但在突然忆及明天才是她的毕业典礼后,使收回目光。
最近因为他即将面临的兵役问题,他的心里一直很浮躁,一方面是担心母亲,一方面是担心与她的关系会出现变化。
毕竟他要离开两年,而他又不是不清楚她的父母反对他们有任何牵扯,他一直没告诉佩嘉她母亲曾来找过他,她犀利的话语每每让他的心情坏到极点,但他总是压抑着,不愿多想。
可不想,并不代表这些事都不会浮上台面,他总感觉今年夏天不会平静。
或许她母亲会在他当兵期间,匆促将女儿嫁掉不可能!他立即甩掉这可笑的念头,佩嘉的个性不可能会任人摆布,但他为什么仍觉得不安呢?
毕业不到一个月,正当大家都还沉浸在欢乐中时,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曾逸煌的母亲在一次车祸中因伤势严重而住进医院。
骑车的是喝了酒的曾金川,他逆向行驶,与迎面而来的轿车当场冲撞,这一撞,将两人同时撞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这次,曾逸煌的母亲没有熬过来,她在送医后的一个小时宣告不治,曾金川则在三天后脱离险境。
那段时间,大伙儿轮流陪着情绪激动的曾逸煌,希望能安慰他,可却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母的丧事由娘家的兄嫂举办,他们一票人都去了,去吊丧,也去帮忙。
曾逸煌的怒火在丧礼当天整个爆发出来,他受够了一群亲戚谈论着“迟早会发生这样的事”、“喝酒喝太凶了”、“打妻打子,照三餐打”、“当初相亲时还说什么烟酒不沾”、“唉这都是命啦”、一早知道就劝他们离婚了,现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些放马后炮、言不及义、嘲讽的话语让他积压的情绪整个爆发。
他怒吼着叫他们闭嘴,痛斥他们只会说风凉话,怒骂当初为什么没有人要伸手帮他母亲,什么叫做“早知道”现在才来说这些做什么!
佩嘉在他奔出丧礼时跟了出来,她在他身后追了两条街才见他慢下来,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陪着他走了好一段路.陪他回到他与母亲租下的房子。
他坐在沙发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佩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直到他打算抽第四根烟时,才出声阻止。
“别这样。”
她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点烟。
他转向她,眸中满是血丝,眉心紧皱,几乎要刻出一条痕。“别管我。”
她望着他,抬手轻触他眉间,柔声道:“别说傻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她的话让他喉头紧缩。“嘉”他突然伸手抱住她。“你一定被我吓到了,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真的很气”
“我知道。”她抬手抚摩他颈后。“没关系,你生气没什么不对。”
“我真的很气”他将脸埋在她柔软的颈项间。“我气他们,也气我自己,也气我妈我一直叫她不要理他,她为什么还要跟他出去?”
佩嘉叹气,明白他说的“他”就是指他父亲。自从他们搬出来后,他没再叫过“他”一声爸。
“我真的很恨”他抓紧她。
她仍是不发一语,只是让他宣泄心中的怒火,良久,当他稍微平静了些后,才沉默下来。
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在她耳后游移,当他沿路吻上她的唇时,她喘着气回应,他的吻带着侵略性及迫切,她细吟着想弄清正在发生的事,却发现她的背让他压躺在沙发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探索,让她全身燥热,当他的唇熨烫着往下时,她马上推他。“煌等一下”
罢开始时他没听见,直到她又挣扎了好几次后,他才反应过来。他闭上眼,咬牙克制自己的冲动。
“什么?”他抬起头。
她低喘着望进他布满情欲的黑眸。“会”她试着冷静,但脸蛋上却仍是红晕一片。“会怀孕的”
他愣住,像是让人猛敲了一下头。
“而且,你你在难过。”她又补充了一句。
他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他侧身躺在沙发上,将她揽近。“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控,他只是想抓住她来证明证明他在心里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
或许是害怕她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他吧!
她在他怀里摇头。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闻着她熟悉的香味,心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这几天一直很烦躁”
她听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直到他累了才停止。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陪着他,他们一起看电视、一起上街买菜、一起煮东西吃,有时杨汉强他们也会来,大伙儿一起聊些没意义的事,再不然就是看着球赛转播争执,曾逸煌明白他们的心思,也极力想振作起来。
可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感到茫然,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的未来。母亲去世了,突然间,他少了奋斗的动力,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坐在阳台上看着星空,想着佩嘉,想到她总让他心头发暖,也让他心安。
但一想到两人的未来,他却又感到心慌,佩嘉的母亲陆续来找过他,她每来一次,他就越觉得退缩,不是对他与佩嘉的感情退缩,而是对自己的能力
“你高职毕业能做什么?到工厂打工吗?你赚的那些钱怎么养我女儿?你连沙发都买不起,别以为我瞎了眼不知道我现在坐的沙发是打哪儿来的。”
“你要佩嘉跟你一块儿吃苦吗?她可是从小到大没吃过半点苦头,你在那儿躲你老爸打的时候,我们家佩嘉已经在学钢琴了。”
“说句难听的,你也不会比你的酒鬼老爸有出息到哪儿去,怎么,你爸害死你妈,你也想来拉佩嘉下水吗?”
曾逸煌烦躁的捻熄香烟,接下来的话,他没再听下去,因为她已让他赶了出去,他一直都知道她看不起他,但他从不知道,一个人说话能如此恶毒。
正当他准备点另一根烟时,门铃响了起来,他瞄一眼手上的表,十一点半,谁会在这时候来?
难道是“他?”想到这儿,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起身走到门口,愤怒地拉开门,随即愣住。
是姚冠吉佩嘉的父亲。
佩嘉提着水果走上二楼,他不喜欢她老是买东西过来,所以她总买得不多,而且都是水果,因为她可以以她想吃为由堵住他的嘴。
拿出钥匙,她轻声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内没有一丝声响她提着水果往厨房走。
“阿煌?”她轻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她走出厨房,到房间寻探,却依然没有他的踪影;她不以为意,只知道他出去了。她走回厨房,开始削苹果。
削完苹果后,他还没回来,于是,她将水果放进冰箱,打对客厅的收音机,边听音乐边打扫房子。
过了一个小时,大致打扫完毕后,她坐下来休息,拿了本书来看,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揉着双眼醒来时,天色已暗下。
她轻蹙眉心,打开客厅的灯,不明白他究竟去哪儿了?
她陷了一眼手表,六点半,她得回家了。她拿出纸笔,写了几个字,告诉他她来过了,明天她会在中午的时候过来,要他等她。
这天,她只觉得有些纳闷,但还不至于生疑。
翌日,当她发现区里依然安静,冰箱的苹果没有动过,桌上的留言仍被压在烟灰缸下时,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她走进房里,发现床单维持她昨天整理过的模样,房里的烟灰缸跟客厅的一样干净,没有任何烟蒂,她开始不安,他昨夭没回来,他去哪儿了?
她坐下来,开始打电话,打到文雁家,麻烦她去问杨汉强知不知道曾逸煌去哪儿?
十分钟后,文雁回她电话,表示杨汉强不知道。她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告诉她说曾逸煌从昨天就没了踪影。文雁马上挂电话,在15分钟后拉着杨汉强出现在曾逸煌的住处。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佩嘉浑浑噩回地过着日子,每天依然到公寓等他,一个礼拜后,杨汉强告诉她曾逸煌打了电话,他要他转告她对不起。
只有三个宇,再无其他。
文雁在一旁忿恨不平地骂着,但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回到家,她坐在桌前发呆,由白日坐到黑夜,而后,她拿了空盒子,打开抽屉,将抽屉里的东西全放入盒中。
弹珠、竹椅蜒、橡皮擦、铅笔、小学作业簿、美劳课他送她的纸花,小时候他们在折纸上写的东南西北游戏,还有他折的小船、飞机所有他的东西,她都收进空盒里。
当她以为都收拾干净时,一样小东西从里头滑出,是一枚塑胶戒指,萤光黄的塑胶戒指,上头还有小仙女的卡通图案,是他送她的。
“以后长大了,嗯!就是等戒指不会从你的手指掉出来就是长大了,我就娶你做新娘。”
“我戴在大拇指就不会掉了。”
“不是,要戴在第四个手指。”
一声呜咽自她喉口逸出,泪水滑落她的脸庞。
“新郎新娘我在电视上有看到,要要喝什么酒。”
“不要喝酒,我不喜欢酒。”
“我家有黑松沙士。”
他露出笑。“好吧!我们喝黑松沙士。”
她哭出声,泪水落在戒指上,她不但他为什么要丢下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