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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时候了你……”苏姨娘无奈,催促她,“马上便要出发了,快去快回!”
姜芊点头,绕过父亲悄悄跑了出去。
萧维从灵堂出来,并未离开姜府,反而闲庭信步一般,在随从的跟随下,来到植满奇花珍草的花园深处。姜府此刻正忙于大小姐的出殡事宜,此处鲜有人影,萧维径自在凉亭坐下,随从分立四周,不多时便有一普通仆役装扮的男人低头匆匆赶来,跪地一拜:“属下参见王爷。”
“你传信说发现,可是姜府有何异动?”萧维并未要他起身,慢条斯理地问。
“姜大人提审了白虎帮那伙土匪,却迟迟没有定罪,还曾暗中派人再次前往西山调查,似乎是有所发现,昨夜连夜书写奏折一封,属下冒险拦截了下来。”那人从怀中掏出信封,递与萧维,“请王爷过目。”
萧维接过,很快浏览一遍,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果然不出本王所料。”他将信重新折好放回,还给仆役,“送到该送的地方去。”
仆役恭敬接回,正要领命而去,忽听草丛间传来异响,侍卫立时拔刀,冷喝一声:“谁!出来!”
毫无动静——侍卫提刀缓缓向声音的来源处靠近,绕过假山巨石,空无一人。他返回向主子回复:“无人。”
萧维拧眉,轻轻抬手,仆役立刻躬身而退。待人离开,萧维方才道:“备马,本王亲自去西山看看。”
……
黑熊坐起身,纵身一跃飞至对面屋顶,几个起落后跳入院中,大步走向露天的汤泉池子。此处离姜艾所在的屋子有一些距离,那些声音传不过来,但却像已经刻印在脑海中似的,不断回响,撩人心弦。
黑熊三两下除掉身上衣物,踏入水中,温暖的池水绸缎一般包裹上来,稍稍抚慰了他血脉里的燥热。心底的邪火却丝毫没有得到舒曼,反而愈燃愈烈,他开始不受控地去想她细瓷般的柔嫩肌肤,一定比这池水更加温暖滑腻;想她玲珑柔软的身段,抱在怀里不知是何等滋味;更想她纤巧白嫩的玉指,在他身上每一处温柔游走……
他感觉到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在试图夺取他的理智;感觉到身下苏醒的某处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某种熨帖。
第一次生出这种欲望,竟然强烈得几乎难以抵抗。
他想要她。
黑熊埋头扎进水中,努力摒弃掉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柔软身体。
过了许久,水面几乎归于静止,池中央哗——地一声,古铜色的硬朗身躯破水而出,水珠沿着钢铁浇铸般坚硬的肌肉淌下,滑出晶莹轨迹。
天色渐黑,黑熊抹了把脸,光着身子一步步走上来,捡起散落在地的衣袍。
“王爷,此处便是姜家的庄子,可要属下带人来搜查一番?”
——有人来了!
黑熊面色一凛,迅速将穿到一半的衣服系好,外袍随意一裹,轻盈越过墙头,无声无息离开此处院子。
姜艾生怕那土匪“言而有信”冲进来抓她,不敢耽搁时间,自个儿洗好便打算出来了,孰料刚迈上一个台阶,便听门砰一下被踹开,她惊叫一声,立刻退回水中缩到角落,借助池壁将身体遮挡起来,只露出一颗脑袋,惊慌地瞪向有黑影闪过的屏风。
“你……”刚喊出一个字,那土匪已经绕过屏风骤然靠近,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掌心触感柔软得惊人,黑熊像被烫到似的不由自主往回缩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刹那,下一瞬,他本能用力捂得更紧。汤泉水清澈见底,甚至不低头便能看到一段洁白纤长的脖颈,和水面下清晰可见的光滑脊背。
黑熊喉头一阵干涩,好不容易压制下去想要将她狠狠揉进身体中的欲望再次叫嚣起来。
姜艾目光惊恐,抬手用力推他,呜呜挣扎。黑熊反手将后侧方衣架上的女人衣衫拽下,兜头将她盖住:“我数三个数,自己穿好。”
言罢立刻背过身去,在这样的诱惑之下竟能保持君子风度,尽管是只有三个数时长的君子风度,也足够出人意料了。
姜艾立刻手忙脚乱将衣裳扒拉下来,甚至顾不得正反上下,就在水中胡乱将自己裹了起来。
黑熊回身一把将浑身湿透的人捞起,抱着迅速离开院子,越过来时的墙头,纵马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嘿吖吖
第29章29
姜家大小姐在西山被劫又惨烈死去,虽然土匪打劫一说可以解释的通,但未免过于巧合且离奇了,萧维心中诸多怀疑,调查数日却未得到任何头绪。杨思思被接回郡王府,第二日萧维便将这庄子要了过来,以便行事。
但直到今日看到了姜寅上奏:夷陵西郊强匪盘踞、烧杀劫掠为祸百姓,请求派兵剿匪的折子,他才确认了自己的怀疑。是以从姜府出来,直接便来了西山。
郡王府的庄子萧嘉宥曾带他来过,那时尚有满园腊梅,如今冬春交接百花待展,并无多少看头,他记得姜家在此处也有一座庄园,因此不请自来想要瞧一瞧。
“王爷,可要属下带人来搜查一番?”侍卫跟在他身后问。
“不必。”萧维道。那姜寅不过是一介小小州官,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将玉虎带回来赠与女儿做嫁妆,怕是根本不晓得其真正用处。况且谁会将重要东西留在一个常年空置、无人看守的别庄?
这庄子并不值得大费周折搜查,唯一的独特之处,便是得天独厚的三处汤泉池,但对萧维来说自是不算稀罕。因此也未特地去看,只领着属下闲闲散散转悠,偶然来到室外的一处池子。
池水汩汩,冒着蒸腾热气,池边地上一片湿漉水迹。
这里有人来过。萧维眉头一动,身后侍卫铮然拔出随身佩剑,护在萧维身前:“王爷小心!”
毕竟是未经允许便擅自闯了别人的园子,萧维并未带太多侍从,只心腹侍卫长随他进来,其余人皆守在庄园外头。
正在此时空气中有马蹄声传来,侍卫立刻呼哨向外头众人发出讯号,等手下迅速赶来,严密将萧维护卫在中央,才纵身跳上房顶,放眼去望。
——只见一匹黑色骏马驮着一健壮男子已经奔出数里之远,眨眼见消失在了蜿蜒山路尽头。
“追!”他指着一人一马离开的方向大喝一声。
姜艾的衣服几乎全部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此刻全身都是冰冷的。黑熊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他的衣服对她来说极为宽大,倒是将她严严实实遮了起来,但姜艾依然冷得直打颤。她鞋子也没穿,一双光裸玉足暴露在山间呼啸的夜风中,凉意从脚心慢慢侵入身体。
黑熊能感觉到她身体在不住地颤抖,低头去看,见她闭着眼睛靠在他胸口,嘴唇隐隐发紫。他神色愈发凝重,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
黑马速度奇快,不多时便沿着来时的铁索桥回到了望云峰上,黑熊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轻微晃动的铁索,没有多逗留,催马赶回山寨。马不停蹄地赶到草堂,一路快马惊了不少人,他顾不得许多,抱着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女人下马,频频低头看她苍白的脸色。
——她从未如此乖巧地待在他怀中,没想到却是这幅状况。
黑熊一脚踹开门大步走进院中,这时间院内空无一人,丁师傅与木通已经各自回去休息了。他一边抱着人进屋,一边拧眉大喊:“丁一,出来!”
丁师傅与木通还未歇下,听这动静连忙赶了过来。一见姜艾浑身湿透衣衫不整的模样,丁师傅立刻瞪眼,指着黑熊大骂:“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看看好好的人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脚上伤才刚好,又成了这样!老夫今日一定要去问问段洪,教你功夫便是让你拿来欺负一个姑娘的吗!”
“别废话!”黑熊眉头深拢,没有同他解释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只对木通道,“去叫静荷,让她立刻过来,好生照看着!”
言罢大步走出院子,再次翻身上马,最后往草堂里看了一眼,甩动缰绳纵马离开。
黑熊与三叔一道,领了近十个身手不错的人匆匆下山,快马往西山的方向赶去。行至半路堪堪遇上几个训练有素、统一着装的持刀侍卫,鬼鬼祟祟向黑熊寨的方向靠近——这身衣服他认得,上次从郡王府追出来的那伙人,便是一模一样的装扮。
“还是萧维的人?”三当家显然也有一些印象,沉声问。
黑熊点头,慢条斯理抽出剑。
三当家将狼牙锏在手中颠了颠,桀笑一声:“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对方几人正是萧维此趟离京带来的随身侍卫,方才王爷在姜家庄子遇刺,他们奉队长之令追杀“刺客”,无奈跟丢了人,在西山上搜寻多时才找到一处极隐蔽的地方,与对面山峰之间连有一架铁索桥。因此派了一人去回禀王爷,其余人过桥来一探究竟,哪料刚走不远便迎面遇上一伙气势汹汹的土匪,二话不说便攻了上来,逃也来不及,只得亮出兵器赢了上去。
堂堂王爷的贴身侍卫,自然个个身手不凡,然而遇上黑熊寨这一帮人多势众身手也颇为矫健的土匪,不多时便被打得七零八落缴了械,个个被刀刃抵在咽喉。
“萧维来西山有何目的?”黑熊将剑收入剑鞘,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几个侍卫仿若没有听到,眼皮动都没动一下,一身宁死不出卖主子的慷慨之气。黑熊便不再问,转身上马,三当家不耐挥了挥手:“都解决了吧。”
手下得令,将对方几人尽数割喉,丢下悬崖。
黑熊御马来到铁索桥边,隔着沉沉夜色,望向对面西山。方才他听到的声音,想必就是萧维了,只是他无缘无故,为何出现在姜家的庄子里?
三当家跟了过来,在他身后问:“要不然趁机过去把萧维灭了得了。”
黑熊思忖半晌,还是否决了。他愈来愈怀疑玉虎失踪与萧维有关,也许就是在他身上,但他若与萧维正面冲突,即便侥幸夺回东西,也会暴露自己的目的,甚至极有可能被他猜到身份。此外,萧维毕竟是身份特殊,若死在西山,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玉虎至今下落不明,他们没有筹码在手,不能惹火上身。
不过,今日萧维出现在西山,他却未得到任何消息,安排过去的眼线怕是已经被处理了。
“今日手下折损这么多人,他必不敢在西山久留,多派些人去郡王府盯着,今日这样的情况绝不容许再发生。”
言罢,他拔出玄铁宝剑,锵一声,将数根铁索齐齐斩断。几息之后,轰然一声,断桥下坠,撞在了西山峭壁之上。
萧维回到郡王府的庄子,下人已经收拾好屋子供他居住,夜深了,他的房间依然亮着灯。
“王爷!”侍卫长匆匆进来,神色忧虑道,“属下刚刚前去查看,那铁索桥已经被斩断,追去的几位兄弟怕是已经遭遇不测。继续留在这里太过冒险,难保那些人不会趁夜前来偷袭。对方来头不小,如今我们兄弟已经损失近半,万不敢再起冲突了,还请王爷随臣离开这里,回到郡王府更为安妥。”
萧维沉思片刻,点头:“你去安排吧,即刻启程回郡王府。”
侍卫离开后,他走到桌边,研墨提笔,迅速写好了一封信,装进信封。待侍卫将一切安排妥当回来,萧维将信交给他:“派人快马送回京城,呈给皇兄,越快越好!”
……
夜色阑珊,草堂的灯一夜未灭。
黑熊与二叔三叔彻夜商谈,依然没有理清头绪。心中思虑重重,未曾注意脚下,待反应过来时,已不知不觉走到了草堂。看到还亮着的灯,他皱了皱眉,迟疑片刻后推开了门。
静荷正守在床边为姜艾擦拭额头上的汗珠,闻声回头,诧异地起身行礼,疑惑道:“大当家,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黑熊的视线落到塌上——静荷已经帮姜艾用热水擦拭过身体,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此刻她无知无觉地躺着,脸色白得吓人,眉头轻蹙,似乎梦中也不舒服。
“她如何了?”
“姑娘受了凉,一直在发热。”静荷道,“丁师傅熬了药,我喂姑娘喝了一些,明早应当就能退热了。”
黑熊一直知道她很弱,却没料到娇弱到如此地步,只那儿一会儿功夫,竟就染上风寒发起热。他没吭声,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伸手往姜艾额头上摸了一摸。那触感极为丝滑,只是烫得惊人,指尖碰到了她汗湿的鬓发,黑熊忍不住拨了一拨。
这感觉很不一般,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心头某块地方软了下来,一向粗手粗脚的人,也奇异地、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作。
也许是怕惊扰她。也许是生出了一种柔情的本能。
她的脸真的很软,很滑,黑熊难以想象女人的脸摸起来原来如此舒服,他几乎爱不释手,但还是在忍不住想要抚摸更多时,及时打住,收回手,紧紧握起来。
丁师傅的医术毋庸置疑,翌日早上姜艾便退了热,卧床休息两日,病便好利索了,只是身体仍然虚弱,没什么力气,也不再让静荷陪着去散步了。
这两日那土匪头子都没有来,她倒乐得清静。只是一想到那日他莫名其妙冲进来,将她身体看了去,姜艾就气得牙根痒,恨不得回到许多日之前,被迫与他同睡一张塌的时候,哪怕拼了命,也要把那匕首插.进他的胸膛!
登徒子!厚颜无耻!下流!
想起这事她便控制不住地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静荷正好准备好了午膳,端着食案进来,看到她那副申请,一时惊奇又好笑,问道:“姑娘想什么呢?”
姜艾这才回神,丰富的表情立时消失,她将手中快被绞碎的帕子重新展开,抚平,垂眸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可恨之人。”
她遇到的最可恶之人,也不过如此。
“什么可恨之人,竟能将姑娘气成这样?”静荷将几样小菜摆上桌,好奇地瞧着她,“可是什么奸邪狡诈之辈?”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是有人靠近房门,将明亮光线遮去了大半。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谁了,姜艾心里恼火,梗着脖颈故意不去看他,只管盯着面前颗粒饱满莹润的大米,低声咕哝着:“可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黑熊:说流氓,流氓就到。( ̄︶ ̄)↗
第30章30
黑熊大步进了门,瞧见她低头坐在桌前,侧脸绷着,嘴唇紧抿,明显在生气的样子,不免又记起自昨日起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旖旎画面——澄莹温泉水中,她的身体柔滑雪白夺人眼目……
心口隐隐发热,他清咳一声,站在门口叫她:“你来。”
姜艾仿若未曾听到,径自拿起筷子吃起东西。黑熊等了一会儿,自个儿走过来坐下了。姜艾嘴唇抿得更紧,听他问静荷道:“还有饭吗?”
“有!”静荷整个白日都待在草堂,三餐都是与姜艾在一起,伺候她用完歇下,自个儿再去吃饭。她不知道大当家今日要来,厨房留着自己的那份,这种情况自然是先紧着他用。她很快将饭呈过来,黑熊也不客气,怡然自得地与姜艾一起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