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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闪身出了大帅府第,沿着林间小道,穿过楼台,假山、水池才在一处大帐外站定。
冲着门口两兵卒递了个腰牌,一躬身冲着里面行礼道:“启禀大帅,末将韩世勋求见!”
里面并没有立即应声,而是等了片刻,方才听得一个雄厚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进来吧?”
“是,大帅?”人影应了声,两侧兵卒拉开了帘布,昏红的火光立即照亮来人的脸,骇然是韩世勋。
大帐内灯火通明,陈友谅、陈友仁、陈友贵、柳涛等心腹将领,正在军中大帐议事。
陈友谅正与众人探讨“陆耕水战”策略, 这策略乃南宋义军首领杨幺钟相发明,二人以此战法。 “兵农相兼”的政策,豁免义区钱粮赋税,发展生产,深受百姓拥戴。势力东越岳阳,西至鼎澧(今常、澧一带),北抵公安,南至长沙界内,席卷洞庭湖区7州19县,拥众20万,与绍兴元年,杨幺、夏诚等于鼎口(今湖南常德东,沅水入洞庭湖处)、下江口(今湖南汉寿东北)击败知鼎州程昌寓进剿后,继领数十万义军环洞庭湖域分据水寨数十处,备就车船、海鳅船数百只,兵农相兼,陆耕水战。逾年,田蚕兴旺,实力倍增。三年四月,杨幺自号大圣天王,立钟相少子钟子义为太子,重建楚政权,控制北及公安(今湖北公安西北)、西至鼎澧(今湖南常德、澧县)、东达岳州(今湖南岳阳)、南抵潭州(今湖南长沙)地域,与官府抗衡。南宋王朝惊恐不安,视义军为腹心大患,遂遣军往讨。六月,命王躞为荆南、潭鼎澧岳置制使,统领所部三万禁兵及御前统制崔增、神武后军统制高进部五千人;调韩世忠等部舟船五百只、携五月粮从行,并节制荆潭制置司水军统制吴全所部战船数百、兵万余,前往镇压,十月,王躞率水军至岳州,自水路下游进兵;遣统制官右世达率2000兵趋鼎州,会程昌寓于上游,企图两面夹击。二十九日,王躞率军出击,与杨幺车船水军短兵激战,舟船矮小不敌车船,乃败退桥口(今湖南湘阴西南湘江西岸)。后自率神武前军万余人,陆行趋鼎州,转从上游进剿,并留崔增、吴全等设伏岳州蝙山、洞庭湖口、牌口等处,令以待候上游逼逐,拦截掩杀溃退义军。杨幺察其谋,将计就计,预先将上游诸寨民众、牲畜转移至酉港(今湖南汉寿东北酉港镇)隐蔽;以部分水军牵制上游宋军,遣数千人潜乘车船数只,偃旗息鼓,放流东下,诱歼下游宋军。十一月十二日,王躞、程昌寓率3万步骑及鼎州水军,出下让江口,水陆并进,对沿湖义军水寨逐个围剿,所至皆为空寨。时崔增、吴全伏兵待候日久,遣人探望,见湖中飘流数只车船,料为义军溃败,即率所部乘舟船数百,争相入湖,蜂踊而进。将至阳武口,水面宽阔,义军突然擂鼓呐喊,踏车回旋,横冲直撞,将宋军舟船全部撞沉,尽歼崔增、吴全及属下万余人。旋班师酉港,集中车船水军再败王躞等军。
此战,杨幺巧施疑兵,利用车船水上优势,大获胜捷。陈友谅熟读史书,对于杨幺、钟相发明“陆耕水战”之法,纵横水上极为仰慕,并从中习得此法,多次演练,颇有成效。
只是这法子虽绝妙,终是有些不妥之处,春播秋收,是自然法则,杨幺也不可能违背,因此杨幺的军队大多是“春夏则耕耘,秋冬水落,则收粮于湖寨,载老小于泊中,而尽驱其徒,四处为暴”的规律,这样的活动,若是那么初来乍到的将领,的确吃不准,难免会吃败仗,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见多了这种春、夏两季,农忙时节,起义军将士忙着耕耘种粮;秋收以后,农闲时节,则集结起来沿着洞庭湖水域四处作战或者作乱的义军,只要打乱自然法则,让其不能形成规律,这法子也不难对付。
陈友谅趁着这些时日,营中无事,陈友谅思索了一番,决定更改这太有规律的作战方法,他心知自己虽然身为军中主帅,但作战经验毕竟不足,比起军中老将,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因此陈友谅才找来了军中心腹爱将在此议事。
“都安顿好了?”见韩世勋进来,陈友谅眉头一皱,脸上神色凝重,看没看韩世勋一眼,随口问了声。
韩世勋瞟了一眼陈友谅,瞧他脸色凝重,连忙上前道:“回禀元帅,卑职已着人将三位大人安排在元帅府邸歇息!”他说着目光四下瞟了瞟,想说什么却没动嘴。
一旁的柳涛看的有些不耐烦,他是跟随陈友谅多年的老将,平日在军中威望极高,除了陈友谅谁也不放在眼里,眼看着韩世勋唯唯诺诺了半响,却张着嘴巴不说话,心中只觉得焦躁,冷不丁的喝道:“韩将军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快说,有屁快放!”
此话一出,登时几个平日要好的将士纷纷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们多半是粗人,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识得什么字,自然说话的也不是那么好听了,韩世勋自幼熟读诗书,虽从军跟了陈友谅,但一言一行之中,颇为将军,听柳涛说出如此粗俗不堪的话语,脸不禁红了红,鄙视的望了一眼柳涛,才踏前一步啊,压低嗓门道:“方才卑职躲在窗户外?你看要不要。”韩世勋说着双手在脖颈之处向下狠狠一削。神色变得狠毒,嘿嘿了两声道:“府上周围都是咱们的人,他们三人武功虽高,不过,大人尽管放心,卑职保证做得干净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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