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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夫人张氏惊讶一声:“哟,怎么伤成这样,看着像是什么东西抓的。”
旁边的夫人也都对顾青竹的手背表示了自己的看法,纷纷诉说同情。
“怎么搞的,告诉祖母听,是哪个伤的你?可是崇敬侯爷?亦或是崇敬侯夫人?”余氏故意这般说。
贺荣章和段氏脸色极其难看,可在余氏她们这些老前辈面前,纵然心中有再多怨言,也是不敢说出来的,毕竟今儿来的可都是萧国权势府邸中一等一的诰命老夫人,这些人若是联名上奏个什么事情,就连皇上也不能忽视不理的。
顾青竹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暗自摇头,小声嗫嚅:
“祖母别误会,并不是侯爷和侯夫人所为,是他们府上的一个妾,那个妾嚣张至极,我的妹子玉瑶是贺家二公子的正妻,三个月前刚生产,便被关到了一处临水的阴寒之地,刚生不久的孩子,也被人抢夺送给那妾侍抚养,若是那妾侍是个好的,尽心尽力抚养孩子也就罢了,可偏偏那妾侍是个教坊青楼出身的女支子,本身就其身不正,如何能教好孩子,更别说孩子在她手中,日夜啼哭,吃也吃不饱,我妹子被欺负的不成人形,我心中气不过,正要撞见那妾侍欺负我妹子,便与她纠缠一番,虽说教训了那妾侍,可手背也难免受伤了。”
顾青竹语气平和,将今天她在贺家的遭遇尽量简略的说了出来,并且将好几个重点全都划出来,一是段氏夺子,二是妾侍身份,三是妾侍不敬主母,当面欺负,这些要点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
我不是无缘无故在这里撒泼,而是贺家做的太过分了,我不得不出手。
随余氏一同前来的老夫人们听了顾青竹的话,便对今日的情况有所了解,目光落在顾青竹身后那瘦骨嶙峋,手里抱着婴儿的女子看去,顾玉瑶未曾梳洗,披头散发,面黄肌瘦,这样一个女子居然是个比顾青竹年纪还小的,心中不免泛出同情,贺家确实做得过分,居然将一个妙龄女子,磋磨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手中抱着的孩子,听说有三个月大,可是看起来也就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可见素日没有人精心喂养,那小指头露出来,细的叫人心疼。
这些老夫人都是善良之辈,养尊处优一辈子,最见不得这种连孩子都不放过的后宅龌龊事宜,顿时在心里就偏向了顾青竹所言。
顾青竹再接再厉,又接着说道:
“祖母莫怪我多事,玉瑶是我娘家的妹妹,我俩一起长大,我离京半年,她生孩子之时我未曾赶到探望,如今回来了,便想着来瞧瞧她和孩子,没想到到了贺家,遇见的便是这样的光景,好好一个姑娘,居然被贺家欺负成这样子,孩子也是可怜,我若这都不闻不问,岂非与禽兽无异?”
余氏点头,其他老夫人也跟着点头,余氏牵起顾青竹手上的手背,送到贺荣章面前,冷冷说道:
“其他事情暂且放在一边,且来说说我宝贝孙媳妇手受伤的事儿吧。”
贺荣章看着顾青竹那只有几道血印子的手背,再看向跪在地上,吓得抖如筛糠,知道今天碰到硬茬儿,不该因为顾青竹是顾玉瑶的娘家姐姐,就不放在眼中,与她发生冲突,武安侯世子夫人的名头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更何况,韩秀娥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贺家不可能因为她一个妾侍,跟武安侯府对立,可若就此认命,她又心有不甘。
第189章
韩秀娥在贺荣章还没开口的时候,就主动跪爬到了各位老夫人面前,仰起头将自己的惨况表现给诸位老夫人们看,想让她们看看,顾青竹不过受了那么点小伤,可她受的可是足以毁容貌的大伤啊。
“回老夫人的话,世子夫人手上的伤,是妾抓的,可妾也是没办法,世子夫人将妾折腾成这副鬼样子,妾要是不反抗的话,可能就要被世子夫人打死了。”
韩秀娥鼻子有些肿,脸上血痕污垢一大片,看着特别凄惨,余氏垂眼看了看她,然后回头对贺荣章和段氏问道:
“这是……”
段氏小声回道:“这是平舟的妾侍,世子夫人来了之后,不由分说就揪着她的头发,拖走了一路,您瞧她头皮都给扯掉了好几块,世子夫人下手也忒重了。”
余氏煞有其事的点头,蹲下身子,亲自查看韩秀娥的头上,脸上的伤,韩秀娥将头仰的高高的,将头发扒开给余氏瞧,确实血呼呼的,渗人的很。
站起身后,往顾青竹看去,幽幽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这种事儿怎的要你亲自动手呢。你才多大点力气,累坏了吧?”
顾青竹眉心一突突,看着余氏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贺荣章,段氏和韩秀娥也都惊讶了,韩秀娥被气得差点翻白眼,不甘心的说道:
“老夫人,您可瞧清楚了,世子夫人不过伤了手,而妾却受了这么重的伤。老夫人委实不公正,岂非仗势欺人吗?”
韩秀娥说完之后,段氏也忍不住跟着说了句:
“是啊,这世子夫人不过受了那么点小伤,她却……”
段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镇国公夫人张氏开口了:
“崇敬侯夫人此言差矣,你怎可将武安侯世子夫人与一个低贱至极的妾侍相比呢?两人身份差距,犹如天地,妾,不过是从旁门儿抬进府的玩意儿,消磨打发时间用的,竟不知崇敬侯府的妾居然身份高的可以和世子夫人相提并论,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张氏一开口,顾青竹觉得自己的三观瞬间再次崩塌。姜还是老的辣,一开口绝杀。
跟在张氏身后的那些老夫人们,似乎对张氏的这番言论很是赞同,连连点头,韩秀娥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这帮老太婆还真敢说。
“一个低贱的妾侍,居然敢弄伤世子夫人,这样的东西留下来只怕会是个祸害,世子夫人太仁慈了,下手也软弱,依我看,敢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直接打死都不为过,贺夫人你觉得呢?”
刘氏的话比张氏又高了一筹,顾青竹还没消化掉张氏的话,又被刘氏这番话给震惊到了。
一山还有一山高,不愧是余氏请过来撑场面的老姐妹,太给力了。
往旁边的云氏看去,顾青竹似乎有点想开口的样子,只见云氏微微摇了摇头,让她稍安勿躁,只见余氏上前一步,指着韩秀娥对贺荣章和段氏说道:
“两位老夫人说的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贵府的一个妾侍,将我心爱的孙媳妇伤成这样,贵府是否要给我祁家一个说法?如若不然,叫别人如何看待,难道我们祁家的孩子被一个妾给欺负了,还要不了了之吗?”
贺荣章和段氏对视一眼,段氏被这些老太太说的不敢开口了,虽然心里埋怨到死,这些人委实过分,仗势欺人到这地步也是少见,她们哪只眼睛看到是他们家的妾欺负了顾青竹?就顾青竹那凶悍的模样,谁能欺负的了她呀!
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段氏只敢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儿这帮老太太就是组团来找茬儿的,谁看不出来韩秀娥受伤更重?可她们根本不介意,韩秀娥确实就是个妾,妾在这些老一辈儿,养尊处优一辈子的老夫人眼里,那就是个玩意儿,上不得台面的,要让她为了个妾出头,让这些老夫人抓到她的把柄,段氏似乎又不太愿意。
可那边余氏还在等着他们回话,段氏不开口,只能贺荣章开口。
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疲惫的笑:“老夫人,这……这怕是不太好吧。没有欺负世子夫人,是世子夫人在无理取闹。”
余氏冷哼:
“哼,我孙媳妇手上的伤难道有假?这伤是不是在你们贺家造成的?是不是你们贺家的一个妾抓伤的?若是的话,那就是欺负!再说无理取闹这事儿,难道你们想关起门儿来折腾死自己的儿媳,我孙媳妇身为她的娘家姐姐,要不闻不问吗?她进来之后,可有对你们无礼,可有伤了除了那妾以外的人?难道伸张正义在你们嘴里也变成了无理取闹?”
余氏一般不喜欢和人磨嘴皮子,但今天破例了。
贺荣章终于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在这些萧国最高贵的老太太们面前,他俨然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青葱岁月,被家里长辈压得不敢抬头的时期。
“那老夫人想如何?”
贺荣章几乎从牙齿缝里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余氏不客气的抬手,指着一脸惊愕的韩秀娥冷道:“以下犯上,打死不论。也算是给鬼父上下的奴婢仆从一个警示。让他们长长记性。”
贺荣章闭上双眼,忍着怒火,既然已经知道这些老太太是来找茬儿的,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力满足她们,毕竟这里随便一个站出来,他都应付不了,更何况这么些个,若是她们在贺家有个什么好歹,那贺家岂非成了众矢之的,为了维护个妾,承担各方压力,委实有些不值得。
干脆把心一横,咬咬牙,贺荣章道:
“好,既然老夫人执意如此,那我便认了,也怪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世子夫人。来人呐,将韩姨娘拖下去……打死不论。”
贺荣章一声令下,就有护院上前,韩秀娥吓得直叫唤:“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二公子,二公子救我,二公子救我啊。”
贺平舟懦弱的低下了头,连他爹都不敢惹的人,他怎么可能敢惹呢。
眼看韩秀娥就要被拖下去,只听顾青竹一声制止:“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顾青竹身上,只见顾青竹大大方方的对余氏和旁边的几位老夫人福了福身,说道:
“祖母,几位老夫人,这伤人的妾侍,罪不至死,她确实可恶,不过,若是背后没有人纵容和指使,量她也不敢对我如何,何不留她一条性命,问问她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冤有头,债有主,得找对了人才行。”
顾青竹话音落下,几位老夫人面面相觑,张氏跟着点头,称赞道:“嗯,世子夫人宅心仁厚,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刘氏附和:“是啊,是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
余氏明白顾青竹的意思,敛下目光,跟着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你呀,就是心太软了。自己都被欺负了,还心疼别人死不死的。真是拿你没办法”
韩秀娥今儿真是刷新了下限,从未见过这么多厚颜无耻之人。
她会被贺家抛弃,拖下去打死,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顾青竹嘛,现在倒好,顾青竹倒反过来做起了好人,装模作样要留她一条性命,而那些所谓的高贵老夫人们,居然又集体换了一副论调,就好像刚才想要联手逼死她的,并不是这些老不死的似的。
顾青竹可不想管韩秀娥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听她又道:
“祖母,说到底,今天之所以会有这些矛盾,就是因为我的妹子玉瑶,还有她刚出生三个月的孩子,我与那韩氏无冤无仇,若非她做的过分,我不会与她计较,我妹子三个月前刚生下一个孩子,便是她手中抱着的,但是这个孩子,是今天,也就是个刚才,才从韩氏手中抢回去的,贺夫人以自己教养的名义,把孩子从玉瑶身边夺走,可转头就交给了与玉瑶不对付的韩氏,孩子在韩氏手中,不知饿了多少顿,哭的撕心裂肺,肚脐都有些凸起,可见韩氏素日如何待她,再说我的妹子玉瑶,我先前见她时,她便住在离这主院要走一刻钟的偏院里,院子三面环水,阴冷潮湿,十一月的天气,房中连个炭盆都没有,孤零零躺在寒风瑟瑟中颤抖,瞧她衣裳单薄成什么样,这就是贺家对一个刚替他们生下孩儿的女人的待遇,原本应该在房中好好静养的产妇,却凭白要遭受这种罪,我身为她的姐姐,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竟是不知,这世上还有此等歹毒心肠之人,杀人不见血。若我妹子在贺家就这样被他们折腾死了,无声无息的死在他们贺家,她又能去哪里说理呢?”
顾青竹说完这些,已经是热泪盈眶,想起今儿第一眼在清水苑看见顾玉瑶的样子,就算顾青竹跟顾玉瑶不对付了好些年,但人都是有恻隐之心的,顾玉瑶抱着她哭的那么惨烈,贺家由着韩秀娥这么个妾侍,三番五次,拿玉瑶的孩儿戏弄欺负玉瑶,这才是顾青竹难以忍受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是无辜的,一个能用孩子做攻击武器的人,其良心必然是狠毒的。
第190章
顾青竹说的有理有据,声泪俱下,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各位老夫人都很动容,余氏看向了不远处披着顾青竹的裘衣,单薄憔悴的顾玉瑶,对她招了招手。
顾玉瑶大着胆子走过去,没有看段氏在一旁像是要吃了她的表情,顾玉瑶知道,今天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不抓住这次的机会,等到这些人都离开了,段氏定会变本加厉的折腾她,顾玉瑶如果是一个人,她是不怕段氏的,顶多就是吃点苦,可是现在她有了孩子,她不能让孩子跟她一起吃苦。
余氏将顾玉瑶打量了一遍,见她神情憔悴,身子单薄,脸色蜡黄,瘦的皮包骨头,云氏是见过顾玉瑶的,青竹嫁过来的时候,云氏在余氏耳边说道:“这孩子我见过,那时候她刚成亲没多久,可比现在气色好多了。”
余氏幽幽一叹,低头去看她手里的孩子,一张小脸瘦的,现在怕是吃过了奶,正躺在娘亲手上睡的香甜,顾玉瑶低头看了一眼女儿,伸手将她身上的襁褓裹了裹,怕风惊着她,瞧着女儿什么都不懂的安稳样子,顾玉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敢去看余氏她们,便转头到一边,这样的神情,更是触动了这些老夫人的心。
真相如何,大家全都有眼睛看的出来。
段氏见状,暗自推了推贺平舟,想让贺平舟上前去把顾玉瑶给扯回来,说到底,就是她惹出来的事情,明明怀孕时,怎么折腾她,她都一声不吭,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她倒脾气大了,不过小惩一番,就闹成这副田地。
贺平舟哪里敢去,尽管心里也埋怨顾玉瑶,可他不敢上前啊,想着得先把这些人都给弄走,然后再关起门来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张氏冷哼着开口:
“哼,贺夫人,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瞧瞧这姑娘在你们贺家做媳妇,都做成什么样子了?若是世子夫人再晚来个几日,没准儿连孩子带大人都要被你们折腾没命了。”
段氏焦躁的掐了掐手心,鼓足勇气上前,说道:
“诸位莫要被她给骗了,表面上看着可怜兮兮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仗着有个世子夫人的姐姐,在府中对我这个婆母不敬,我将孩子从她身边带走,不过是想让孩子过得好些,可她倒好,因为这事儿,差点将我的院子都给掀了,我若不罚她,府中规矩岂非荡然无存,今后还如何管家?”
余氏指着顾玉瑶母女,与段氏争辩:“看看她们母女的样子,什么叫表面上可怜兮兮?一个刚刚生产过的妇人,该是什么样子,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没经历过,不知道吗?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应该生的如何,我瞧着,就这小模样,别说是侯门小姐了,就是一般贩夫走卒家的孩儿都比不过吧,你也好意思说想让孩子过得好些?自己蛇蝎心肠怎么不说?你存心害命怎么不说?”
段氏大惊失色:“我,我没有!我不过小惩大诫,这里是贺家,难不成我连惩罚自己的儿媳都没有权利了吗?老夫人们身份尊贵,可也不能将手伸到我贺家的后院里来吧?”
“你后院的事情,我们确实不方便插手,可今儿我们是冲着世子夫人的面儿来的,世子夫人是她的娘家姐姐,她总有权利过问自己的妹子过得好与不好吧?你若是将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好生抚养,论谁也挑不出你的理儿,可你从人家手中夺走,却送到了一个从青楼里纳回来的妾手中,这种货色会好好对待孩子吗?或者说,若非你指使,这妾又哪里来的胆量,居然敢折腾侯府嫡出的小姐?”刘氏算是彻底看清了段氏的嘴脸,言语中充满了鄙夷。
段氏惊慌:“不,不是的。我,我让她好生养着孩子,并不知晓她苛待,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是了是了,老夫人们提醒了我,真正蛇蝎心肠的,是她!是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就该杖毙了她,绝不容这样的贱人活在世上。来人,将韩姨娘拖下去,拖下去狠狠地打,打死为止。”
比起让自己背上一个害人的名声,不如将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段氏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已经渐渐的失去了理智,其实当这些老夫人们联袂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想了自己的结局,余氏不会无缘无故的请这些老夫人来,也不会只是请她们过来撑场面,她们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想对付她,她虽是侯夫人,可是若这么多贵族老夫人一同联名上奏告发自己,那么别说她侯夫人的位置不保,就是贺家也会因此而受到连累。
所以,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段氏终于也明白了,顾青竹刚才怎么会突发善心,要饶韩秀娥一条性命,因为韩秀娥的存在对段氏而言就是个炸弹,若是早早死了,反而她们没了制约段氏的证据。
一番思虑过后,段氏就立刻做出了决定,赶紧把韩秀娥给弄死,这样一切罪责就到了她身上,自己只需一口咬定是被她欺骗就可以了。
可段氏能想到这些,韩秀娥也能想到,她哪里肯做段氏的替罪羔羊,扯着嗓子喊道:“不是这样的。是夫人跟我说,这孩子来路不明,顾玉瑶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怀了身子,谁知道这是谁的孩子,我问过夫人,要不要好好养的,是夫人暗示我,让我不必尽心,我才这样做的,要不然凭我的身份,我怎么敢对正室这样,不就是有恃无恐,仗着背后有夫人撑腰嘛。夫人现在倒不承认了,世子夫人说得对,我背后就是有人指使的,那个指使的人,就是夫人你!”
韩秀娥是豁出去了,她本就是教坊里出来的人,从小到大,见识最多的就是人心险恶,她是想来过好日子的,可眼看着别说好日子了,就连性命都要没有了,还顾得了什么,赶紧推了责任脱身才最重要啊。
更何况,确实是段氏默认她可以欺负顾玉瑶的,她又没有说谎冤枉她。
余氏她们都没有想到,韩氏会突然倒戈,原本以为还要多费一些口舌的,现在韩氏说的这些话,倒是省了她们不少功夫。
段氏指着韩秀娥,像是要扑过来掐死她似的,被余氏拦在中间,别看余氏年岁大了些,可身子骨比一般的人还要硬朗,再加上手里有点功夫,段氏哪里是余氏的对手,被余氏抓着胳膊一推,就推倒在地上。
段氏摔在贺平舟脚下,贺平舟期期艾艾,犹豫良久才蹲下身去扶起段氏,只听余氏指着段氏,对贺荣章道:
“贺侯爷,你府上出了这么个恶毒妇人,你且如何处置啊?”
贺荣章眉头紧锁,却是不说话,段氏生怕他立场不坚定,牺牲自己讨好这帮老夫人,赶忙出声为自己辩驳:
“我怎么恶毒了?这顾玉瑶嫁到我们贺家本就是个阴谋,她娘是个骗子,骗了我和侯爷,说她如何如何知书达理,说她如何如何大家闺秀,可是实际上呢,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嫁到我们贺家第一天,她娘就拿了一份假婚书来跟贺家要家产,还有她送来的嫁妆,名不符实,简直欺人太甚,更别说她嫁人时已非处子之身,是怀着孕嫁进来的,我们贺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今她倒想上岸做人,将我们贺家陷入做鬼的境地,到底是谁恶毒,还有你顾青竹,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在这里跟我演什么姐妹情深,你们顾家发生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装好人,想博名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踩在我们贺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