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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直特别对不起你,一直特别感激你。被贬到漠北去之后,若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想我一定撑不下去。这一杯再敬你。”祁暄仰头干掉。
顾青竹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却是不动,祁暄催促:“喝呀。”
顾青竹将酒杯放下,神情淡漠的看着祁暄,看的祁暄都有点心虚了,才开口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说完这些,顾青竹便站起身来,祁暄赶忙将她拉住:“别别别,好容易我们俩坐下来喝一杯,扫兴不是。”
祁暄腆着脸一笑,对于自己的险恶目的被青竹洞悉,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顾青竹冷哼一声:“别浪费我娘的酒,放手。”
祁暄抓的更紧,将自己的凳子挪到顾青竹身边,亲亲近近的说道:“怎么会浪费呢。岳母的酒就是给咱俩喝的。”
见顾青竹不为所动,祁暄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退一步道:
“好吧好吧,你不喝就不喝,我喝,你看着我喝总行了吧?我今儿是真高兴,你看咱俩配合无间,干了这么大一场事,我早就想好了,成功之后定要跟你把酒言欢一番。”
祁暄把理由尽量说的冠冕堂皇。
顾青竹斜眼瞧他:“你的目的是把酒言欢吗?”
两杯酒下肚,顾青竹已经觉得浑身开始发热了,她不喝酒,酒量自然不好,祁暄这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祁暄打死不认,指天发誓:“我发誓,句句属实,我是真想跟你把酒言欢,绝无其他想法,若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十年不能喝酒。”
顾青竹的头有些晕乎乎的,没精力跟祁暄辩论什么,只干干脆脆的留下一句:“就是喝酒了,我也不会乱性,你死了这条心。”
祁暄放下手里的酒杯,无奈的叹息:“青竹,你是真打算这辈子不跟我圆房了?”
语气充满了不相信,但顾青竹的回答让他不得不信,只见顾青竹点了两下头:“是。受不了是吗?还是那两条路啊,休了我或者纳妾。”
祁暄盯着顾青竹,刚才连喝了三杯酒,再加上这段时间累狠了,虽然休息了两日,眼睛里的血丝还没完全消退,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些瘆人,顾青竹调转目光,拿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一颗丸子准备吃,谁料刚夹好要送到嘴边,手腕就被某人抓住,然后某人便硬生生的让顾青竹把筷子上夹着的丸子送到他口中,一语不发,紧盯着顾青竹。
“我告诉你,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休你,也不可能纳妾。”
祁暄认真的样子让顾青竹很是无奈,把自己的手抢回来,没好气道:“那我就帮不了你了,憋着吧。下回别再耍这种幼稚的手段。”
说完之后,顾青竹想起身,被祁暄再次按住,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后道:
“好了,不喝酒了。吃饭,吃饭总行了吧。”
顾青竹听他语气无奈,一副凶神恶煞,就好像只要她摇头,他立马就要反悔扑过来的神情,心中一软,坐回位置上,安静吃起了菜。
祁暄将失望的幽幽一叹,为自己的计谋功亏一篑而可惜,为夫人太聪明而懊悔,早知道,就换大一点的杯子了……
夹了一块红枣糕送到顾青竹唇边,顾青竹的目光从枣糕上转移到祁暄脸上,见他脸上明显带着不满,果断摇头:“我自己夹。”
自己夹……意思就是,不是不吃,只是不吃祁暄夹的。这两种意思可是完全不同的。
祁暄看着她,拧眉问:“嫌弃我呀?”
顾青竹觉得今晚的祁暄特别无理取闹,满脸都是那种被坏了好事的不爽感,想起先前他在主院饭厅里就和祁正阳喝了不少酒,这样子看起来,多少是有点醉了吧。
枣糕依旧近在唇边,顾青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口在他送来的枣糕上咬了一小口,祁暄眼前一亮,脸上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嘴角一弯,将顾青竹咬剩下的枣糕送入口中,那心满意足的表情看的顾青竹浑身发麻。
上一世她做梦都想祁暄爱上她,可是经历了千山万水,艰辛磨难,祁暄都没有拿正眼看她,漠北五年,让她彻底放弃了,可是一朝重生,两人又跟灯芯儿似的拧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也许祁暄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对她产生了感情,甚至爱上了,可这回又轮到顾青竹越不过心里的坎儿,想与他保持距离,不再沉迷。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是真的对祁暄没有感觉了,还是因为报复吗?就连顾青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青竹。”祁暄一本正经的喊顾青竹。
顾青竹回头看他:“干嘛?”
祁暄缓缓将脸凑到顾青竹面前,低声说了句:“亲一个吧。”
顾青竹:……
没好气的迅速回头,不想理这个无赖。
祁暄的手指拉住顾青竹的衣袖,轻轻摇摆两下:“青竹,我不干别的,就亲一下。”
“不要,想都别想。”顾青竹无情拒绝。
祁暄毫不气馁:“青竹……”声音都要浪的飞起了,以此顾青竹可以断定,祁暄定然是喝醉了,就算没醉,也离醉不远了。
“你知道看到吃不到是什么感觉吗?就好像我饿了三天三夜,什么东西都没的下肚,突然看见一块又肥又美的肉,想吃,可肉却不给我吃,到处跑不说,还老是用香味诱惑我,这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你说是不是?”
祁暄的歪理说起来总归是一套一套的,顾青竹越听越觉得憋闷,什么叫又肥又美的肉,还能不能有点好的形容词出来了?这人还真是连夸人都不知道怎么夸,活该他素着。
心中暗自这般想着,顾青竹眉头蹙起,想将自己的衣袖从祁暄的指头间抽出来,刚要抽完,祁暄又大手一张,扯住了更多。
“青竹,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呀?”祁暄摇晃了好几下顾青竹的衣袖子,以撒娇的口吻对顾青竹说话,把顾青竹膈应的差点把晚饭给吐出来,祁暄不仅撒娇,还学会了眨眼挑眉这样的勾栏动作,就差倚靠着门窗,甩香帕子招客了。
无奈一叹:“你要想吃肉,直接吃就是了,缠着我也没用。你喝醉了,放开手。”
祁暄脖子一梗:“我哪儿醉了?我没醉。脑子清楚的很,就是想亲一下,青竹……就亲一下。”
祁暄甩袖子无用,干脆双臂一伸,把顾青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倒还算尊重,没有抱着就啃,顾青竹的目光落在祁暄脸上,仔细辨认他是真的醉还是假的醉,要说真的醉,祁暄的酒量当年在军营里她是见识过的,不说千杯不醉,至少是百杯不醉,可看他如今这样,又不太像是假装。
难不成是因为喝了混酒?主院厅里喝的是白酒,现在喝的是花雕,两种酒混合以后,劲儿跟着翻倍了?
顾青竹失神想了一会儿事情,再回神时,就见祁暄噘起了嘴,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脸上,吓得大叫一声:“啊!你!”
顾青竹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发酒疯的祁暄,有些手足无措:“祁暄,你真的喝醉了,别搂着我了,放开。”
祁暄不挑,顾青竹那只手挡住他的嘴,他就啃哪只手,半点不带挑的,顾青竹的手心被他舔的痒兮兮的,又占了口水,只得撤走,将手在衣裙上擦拭,再抬头想训几句祁暄的时候,祁暄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窜到了她的脑后,一把按住,将她整个人往祁暄按去。
顾青竹身子失重,只得随着力气往下的方向扑去,正中祁暄的下怀。
两唇相接,就再也闪不开身了。满鼻子都是他身上的厚重酒气,甚至嘴里甜甜的,还有一些枣糕的香气,顾青竹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抗拒无用的臣服,身子软的像一团烂泥,后脑处还被一只手用力按着,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按到他的身体里去似的。
不知不觉间,顾青竹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云端,她本也有些晕乎乎的,被祁暄这么一弄,更加不知何处何地,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被祁暄抱上了床。
祁暄在她耳边亲昵的轻吻,炙热的气息喷洒而来:
“青竹,你醉了。”
短短的五个字,让顾青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胡,胡说。我没醉,你起开。”
祁暄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笑,带着无限宠溺:“好,你没醉,那边算我醉了好了,你醉还是我醉,只要有人醉了都一样。”青竹醉了,他可以‘趁虚而入’,祁暄醉了,可以‘借酒行凶’,最终结果差不多。
至此顾青竹才恍然大悟,这人先前的所有神情和动作全都是装的,他哪里醉了,凭他的酒量,再喝几坛也未必会醉,根本就是在她面前做戏。
恼羞成怒,顾青竹越发挣扎,可她手上没劲儿,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祁暄的天罗地网,眼看着腰间的腰带被解开,衣襟也被拉开,祁暄在她脖子处又啃又咬,顾青竹急的不行,偏偏无可奈何他,以为今天必然要着了他的道儿,心急如焚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紧迫的敲门声。
祁暄被打扰了好事,对外怒吼:“滚——”
李茂贞坚持不懈的在外大吼:“世子,快开门,益寿居传了消息,老夫人突然倒下了。”
第159章
床上的大战戛然而止,祁暄将好不容易吃到嘴的肉放开,缓缓从顾青竹的胸前抬起头,对外喊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茂贞的话再次传来:“世子,不好了,您快出来,带夫人去益寿居瞧瞧吧,老夫人突然晕倒了。”
祁暄和顾青竹猛地坐了起来,各自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主要是顾青竹的,身上衣服被祁暄脱了一半,祁暄自己整理好了以后,就开始帮顾青竹整理,其间少不得挨了顾青竹好几回白眼。
若不是担心老夫人,顾青竹真想上前甩他两巴掌泄愤。
两人整理好仪表,气息凌乱的开门,李茂贞见两人神情尴尬,世子一脸郁闷,夫人满脸愤慨,哪里会不知道两人先前在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硬着头皮给两人领路,急急忙忙往益寿居去。
顾青竹和祁暄到的时候,云氏已经到了,坐在老夫人的榻旁暗自垂泪。
云氏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祁正阳在家里,家里的事情自然是祁正阳承担了去,她只需将家里其他事情安排好便是,可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京城大暴雨,暄儿和暄儿媳妇在京城里面干了那么一大桩事情,她日夜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还好老天垂怜,没让武安侯府出事,还捡了个便宜,让儿媳成了诰命夫人。
可今晚的庆功宴刚吃过,晚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夫人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倒下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候爷打仗回来,她该怎么交代呢。
见了儿子和儿媳,云氏连忙起身,祁暄迎过去扶住她,云氏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暄儿,祖母会不会有事啊?”
祁暄的眉头深深蹙起,往顾青竹看去,顾青竹是背着药箱来的,下人已经去传大夫了,只是还没赶到,顾青竹上前,桂嬷嬷立刻给她让了个位置,顾青竹一边替昏迷的余氏把脉,一边对桂嬷嬷问:
“简单把情况告诉我一下,老夫人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晕倒前有什么特殊反应没有?事无巨细,全都说一遍。”
桂嬷嬷早已吓得满头是汗,看见顾青竹倒突然觉得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冷静回忆一番后,将余氏今天一天做的事情,吃的东西告诉了顾青竹。
“老夫人便如往常一样,早上吃的是胡辣汤配大肉饺子,中午吃了不少回锅肉片还有两大块扣肉,晚上听说主院摆了酒席,老夫人虽然没去,但也让厨子多做了好几样大菜。”
顾青竹把脉过后,对祁暄指了指药箱:“银针。”
两人有默契,顾青竹一声令下,祁暄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将药箱打开,把银针包拿了过去,顾青竹一边将银针包打开,一边对桂嬷嬷再问:
“几样大菜全都是油腻之物吗?可曾喝了什么?”
桂嬷嬷连连点头:“是是,都是挺油腻的东西,老夫人好这口,喝的是酥油茶,还配着吃了二十多根吃春卷呢。”
顾青竹拧眉:“简直胡闹,上回我与你说的,不是儿戏。”
桂嬷嬷后悔不已,当时听顾青竹说了那些以后,她虽然有些怀疑,却没完全放在心上,因为老夫人这一辈子都是这么吃的,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就算有些症状吻合,可那也如老夫人所言,到了她这个年纪,都会发生的症状,不足为虑。
这一个月大暴雨,老夫人的厨房里没有少过吃食,天气好的时候,老夫人还会去园子里打一套拳,舞一回剑,可天气不好,老夫人憋在房中无聊,除了吃就是吃,想不出别的消遣方式。
要是早知道,老夫人会因为吃饭问题而真的晕倒,桂嬷嬷说什么也会力劝老夫人少食的。
可是现在说那些都已经晚了。
顾青竹抽出三根比手指还要长的银针,让桂嬷嬷将老夫人稍稍拉起,一根银针刺入百会穴,接着颈子后头,背后头,各刺入一根。
老夫人忽然身子一动,云氏要上前观望,被祁暄拦住,云氏问道:“去看看老夫人怎么样了。那么粗的针,没事儿吧?要不还是等大夫来吧。”
祁暄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摇头回道:
“青竹比任何一个大夫都靠谱。放心吧娘。”
这并不是祁暄对顾青竹盲目的自信,而是他十分清楚青竹的医术,当年他们在漠北,祁暄从军,青竹便在军营里的医所帮忙,开始的时候,只是进行一些小伤口包扎,后来医所里有位老军医瞧青竹在医学上颇有天分,便教她治病救人的法子,战场上的实践机会太多,不过一年的功夫,青竹就可以独当一面,单独治病救人了,经过四年多的磨炼,医术更加了得。
她重生回来,因为年龄的缘故,相信的人不多,只得以仁恩堂做个幌子,让她的医术相对惹人相信些。
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余氏在床上抖动了好几下,顾青竹瞧准了时机,连鞋都没脱,一下子就踩上了余氏的床,将余氏从身后推翻,让她小半个身子探出床外,对桂嬷嬷急急道:
“去拿痰盂,大些的。”
神色认真,一本正经,桂嬷嬷不敢耽搁,立刻便去了,将墙角的痰盂拿过来等着,顾青竹弯下腰,从后面抱住了余氏的腰腹,用尽全力在余氏身后挤压,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顾青竹,居然有这么大力气,能够将大块头的余氏给拉扯起来,顾青竹咬着后槽牙用劲儿,不住挤压余氏的腹部。
所有人都不知道顾青竹在干什么,医病不像医病,治人不像治人,反而把昏迷的余氏折腾来折腾去,云氏心里没底,想着再两下,要是余氏还没反应的话,她就得上前制止了,别本来老夫人没事儿,给这丫头折腾出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