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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暄很听话,放开了压制住贺绍景的脚,贺绍景从地上狼狈不堪的爬起来,顾青竹不等他发难,就拉着祁暄往反方向跑了,贺绍景喘着气,看着那两个离开的人,有心把祁暄追回来,为自己讨个公道,可是顾虑太多,现在的崇敬侯府还没有办法与武安侯府相抗衡,若真闹翻了,对他并没有好处。
祁暄被顾青竹拉着走,心甘如怡,只恨不得时间继续延长,就算跟青竹狂奔到地老天荒,他也愿意。
可顾青竹显然不愿意,拉着祁暄跑到前院一处稍微僻静的园子里,躲在假山后喘息,从假山后探头往身后看去,看看有没有贺家的人追过来,等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没有人,顾青竹才稍稍房信息下来,回过头,想说祁暄两句,可一回头,唇瓣就与某人的碰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某人把头凑了过来,算准了方位,只等顾青竹回头。
浅短的亲了一下,顾青竹猛地捂嘴退后,祁暄亦步亦趋,将她抵在假山石上,似乎意犹未尽,对青竹难得的‘主动’很是满意,顾青竹重重推了他一下:“你正经点。”冷冷训了一句,祁暄才把靠在她身上的软骨病治好了,挺直腰背,果然正经了好多。
顾青竹往旁边看了看,对祁暄道:“你刚才做什么?这里是贺家,你在贺家打贺绍景,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祁暄却不以为意:“我看他靠近你,想对你不轨,我岂能饶他。别说在贺家了,就是在金銮殿上,我也找打他不误。”
顾青竹简直无语:“你,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以前在他手里吃了多少亏了?”
如果可以,顾青竹真的不太愿意对祁暄说着话的,可是她忍不住,贺绍景阴险的很,祁暄一根肠子通到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祁暄的脸上满是感动:“青竹,你是在关心我吗?”
顾青竹满头黑线:“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关心你?让开,看见你就心烦。”
祁暄对着她的背影傻笑,痴痴的跟了过去,顾青竹突然停下脚步,祁暄一个没注意,就撞到她背上,将顾青竹撞的往前一个踉跄,回身对祁暄拧眉,祁暄两手高举做投降状:“你突然停,我不是故意的。”
顾青竹懒得理他,对他问道:
“你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祁暄奇道:“你不是送嫁的吗?就这么回去?”
顾青竹白了他一眼:“送嫁不是送完了嘛,还留着做什么?等着看戏吗?”
“看戏?看什么戏?”祁暄不是很懂。
顾青竹也不想与他解释:“你管什么戏做什么,只说送不送吧。”
本来其实也不需要他送的,可是现在顾家的轿夫们都在用饭吧,顾青竹不想闹太大动静,只想悄悄的离开,因为算算时间,秦氏也该到贺家来了。
“当然送!别说送你回家,就是命我也能送给你。”祁暄跟顾青竹说话从来就不知道‘脸’怎么写。
拉着顾青竹堂而皇之的从正门离开,正门外迎宾的管家瞧见他迎上前:“咦,世子爷这就要走了?还没用午膳呢。”
祁暄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家饭不好吃。”
管家一愣,几乎都没听懂祁暄是什么意思。
祁暄将顾青竹拉到一匹马面前:“这是我的坐骑,是疾风的爹,这时候疾风还没出生呢。”
疾风是祁暄后来的马,一路跟他从京城到漠北,又上战场厮杀,是个马中将军,可是现在,疾风还没有出生呢。
顾青竹有点嫌弃:“骑马呀?”
祁暄见状,本来是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可顾青竹蹙着的眉,还有那扭捏的小表情,突然让他开了窍,在马头上轻抚:“我骑马来的啊。没事儿,疾风他爹力气大,乘我俩不成问题。”
祁暄说完这话,便忽的将顾青竹横抱而起,顾青竹吓得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松松的就被祁暄给抱上了疾风他爹的背,顾青竹有些紧张,吓得抓紧了马鞍,祁暄踩着马镫,一个翻身就坐到了顾青竹身后,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祁暄两臂环过有些僵硬的顾青竹,夹了夹马腹,在顾青竹耳边轻道:“放松些,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顾青竹耳根子通红,说话都结巴了:“谁,谁紧张。你,你往后去点。”
祁暄听话的动了动身子,可是根本不是往后,反而将身子更加贴向前,顾青竹觉得好不自在,当即后悔要让祁暄送她回家的事儿:“我,我不坐了。”
话是这么说,可上了祁暄的马,哪有那么容易下去呢。一条长臂环过顾青竹的腰肢,将她固定在怀,一手拉住缰绳,让马儿载着他们一路出了崇敬侯府门前的巷子。
巷子里往来不少达官贵人,大多认识祁暄,见他光天化日之下,怀中搂一美貌女子,这样肆无忌惮,便知此女便是让武安侯世子神魂颠倒的顾家女,一些人感慨,顾家女确实有勾人心魄的品貌,一些人看不惯,觉得两人行为太过放浪,就算是订了亲的,可也没有这样当众亲密的道理。
顾青竹高座马上,觉得自己就像是众矢之的,心里后悔的想撞南墙,她怎么会一时脑抽,让祁暄送她回家呢?本来想低低调调的回去,可现在倒好,没有比这更加高调的了,相信不用多久,她的形象几乎脱离不了‘狐媚子’三个字了。
可反观顾青竹背后的祁暄,倒是一脸坦然,外加一点点的……呃,享受?美人在怀,祁暄觉得自己像个柳下惠,没有高兴的流口水,已经是相当相当克制了。
第106章
顾青竹忍了一路,祁暄上了马以后,除了偶尔搂一下,倒是没怎么乘人之危,两人并坐一匹马到顾家门前,顾家门房老刘赶出来给祁暄牵马,祁暄翻身下来,对顾青竹伸出一只手,顾青竹搭手让他把自己给扶下来。
顾家也是宾客云集,不过这个点儿,大家都去吃席面了,门前没什么人在,顾青竹左右环顾一圈后,对老刘问:
“夫人在家吗?”
老刘想了想后摇头:“回二小姐,夫人不在家,三小姐出门以后没多久,夫人就跟着出去了。”
顾青竹点点头:“我知道了。”
转身对祁暄道:“多谢世子送我回来,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世子请便。”
说完后,顾青竹等着祁暄给出反应,祁暄一愣,伸手将自己从上到下指了一遍:“我都没来得及换衣裳,就去贺家找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祁暄可怜兮兮的说,老刘听了,赶忙上前邀请:“哦,世子要是不嫌弃的话,请跟老奴进去喝杯酒水,用些午膳好了,席面刚坐下,该是还没开始上菜呢。”
老刘的热情招呼祁暄不给面子:“我下午还得巡城,不能喝酒,要去了席面上,不喝两杯又说不过去,我随便寻个地儿吃些东西就成。”
祁暄的暗示,老刘似乎有些不太懂,祁暄看先顾青竹,顾青竹冷面指了指对门的宅子:“你的宅子不就在对面,不愿在我家吃,你回去吃好了。”
“这不是惹了事儿,我爹把这宅子给我收了,里面现在没人。哎,你不是也没吃吗?我看就去你的园子里,随便找个亭子坐下,吃顿便饭就成了。”
祁暄不再跟顾青竹绕圈子,直接把意图说明了,老刘这才明白这位世子的套路,摸了摸鼻子,对两人抱拳行礼,默默退了下去。
顾青竹看着祁暄,十分想让他滚,可这人就是个牛皮糖,活了两辈子,脑子不长尽长脸皮了。
顾青竹对老刘吩咐:“去跟我爹说一声,世子在我园子里吃饭,他下午要值勤,不便去前院敬酒,让他不要声张。”
老刘应声领命,顾青竹便抬脚走上台阶,祁暄心满意足的跟在她身后,就这么第一回被邀请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心情那叫一个爽快。
顾青竹回到琼华院,红渠端着干花筛子出来,看见顾青竹一愣:“小姐这就回来了?”
放下筛子,红渠过来,往顾青竹身后一看,吓了一大跳,赶忙躬身行礼:“见过世子。”
顾青竹对红渠吩咐:“去厨房端几样菜过来,世子还没用饭。”
红渠应声要下去,祁暄不放心追加一句:“两份啊,你家小姐也还没用呢。”
“哎,知道了。”红渠领命,行礼下去。
院子里的其他奴婢都被安排到前院帮忙去了,院子里空无一人,顾青竹倒有些不自在了,而反观祁暄,简直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在,毫不客气在园子里逛起来。
顾青竹抬头看看日头,秦氏去了这么久,只怕现在已经闹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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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贺家后院厢房内,一屋子的凝滞气氛,崇敬侯贺荣章及夫人段氏,坐在主位之上,因为秦氏的几句话而眉峰蹙起。
屋里就三个人在,崇敬侯夫妇对于秦氏在女儿大婚当天跟到夫家来的事儿,心中本就耿耿于怀,以为秦氏是实在放不下心女儿出嫁,将心比心,好生招待了秦氏。
可他们哪里想到,秦氏过来是有目的的。并且这个目的极其恶劣。
相比崇敬侯夫妇的不满,秦氏倒是神态自如,喝了几口热茶后,放下茶杯,对两人问道:
“婚书里写的事儿,两位怎么看?虽说有些难为情,不过这份总归是前夫人留给顾家女儿的,给谁都一样,我们顾家怎么说都嫁出了个女儿给你们贺家做媳妇,那这份产业,自当该有她一份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崇敬侯夫妇今儿算是见识了一个人到底能够没脸没皮到什么地步,拿了一份明显改过的婚书,硬是要上门要前夫人留下来的一半嫁妆去。她哪儿来的脸,哪儿来的自信?
贺荣章已经连话都不愿与这个贪心又恶心的女人说话了。
心中一万个后悔,当初怎么会鬼迷了心窍,答应顾知远娶这贪心妇人的女儿做儿媳,当初顾知远和秦氏言之凿凿,说顾玉瑶如何如何端庄正派,如何如何知书达理,可通过这段时间的验证,顾玉瑶这个姑娘,贪心与她娘秦氏毫无二致,目光极其短浅,就算儿子诱惑在前,可一个端庄正经的姑娘又岂会那般把持不住?这些贺家都没有跟顾家计较,只说既然订了亲,那贺家就必须承担责任,体谅顾家爱女心切,提前了婚期,如今成婚第一天,秦氏这个女人就原形毕露了。
当初贺荣章却是提了那么一句,说让秦氏把婚书交还,秦氏当时说要把婚书上的名字改成顾玉瑶,贺荣章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婚书交到贺家之后,若无特殊原因,贺家不会将之拿出来,但体谅秦氏想做戏做全套,免得今后被人说闲话,就同意她改婚书上的名字,可贺荣章怎么也没有料到,秦氏改婚书的时候,居然恬不知耻的,在婚书上加了那么一行字,要万氏留下的一半嫁妆,她怎么想到这么做的,换句话说,她怎么敢!
段氏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往贺荣章看去两眼,果然看见了侯爷满脸不快,段氏回头对秦氏道:
“这个婚书是改动过的。姐姐虽然故去了,可你也不能这样编排,限我贺家于两难之地,毕竟今儿是两个孩子的大喜之日。”
段氏的话已经够客气了,虽然秦氏要的是万氏的一半嫁妆,可这嫁妆要是给出去,贺家还不得被人笑掉了大牙,就连她这个继室都觉得秦氏想钱想疯了,居然打了这么一手算盘。
秦氏见段氏有些不乐意,崇敬侯也满脸怒容坐在一旁,心中冷哼,她来之前就已经料到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了,任谁上门要分走家里的一半嫁妆,心里都是不乐意的,可这婚书在这儿,乐意与不乐意,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推了呀。
“亲家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两家做了亲,那自然就是一家人,可一家人也得把话说分明不是?这婚书我就改了个名字,其他的字迹我一概没动,当初贵府前侯夫人,与我家已故姐姐是闺中好友,她想给孩子一半嫁妆也是人之常情,虽然她此时故去了,可咱们不能把她的心意给抹杀掉,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秦氏腆着脸将这番言论说出来,反正就是一句话,虽然我偷梁换柱,把新娘子换成了自己的女儿,可你们该给的一半嫁妆还是得交出来。
段氏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真是后悔当初为秦氏说话,秦氏这样的人根本就搭不得,远则生怨,近则不逊,未成亲前,对段氏还是一口一个侯夫人的喊着,现在两个孩子成了亲,段是在她口中就成了亲家夫人。她秦氏是什么品级,居然也敢与她这样称呼,更别说她此时说的那些寡廉鲜耻的话,完全刷新了段氏的三观。
“我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说这婚书是改动过的,我家姐姐虽然故去,可万不会写出这份婚书来,你就算要讹人也得动动脑子吧。随随便便的拿了这么一份莫名其妙的婚书过来,就要分走我家姐姐的一半嫁妆?你可真是马不知脸长。”
段氏不打算给秦氏好脸了,这种人你给她好脸,她就对你蹬鼻子上脸。段氏心中还在担忧,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二公子娶了顾玉瑶,也不知今后家里有没有宁日了。
对于段氏的担忧,秦氏一点都没察觉,还很自信的将婚书在手中扬了扬:
“亲家夫人说话太难听了,我本是笑脸上门,想着将事情悄悄的就办了,可亲家夫人这一番言辞,说的我好像是故意上门讹钱来了。我这心里头真不高兴,可不管怎么着,这笔钱你们总是要给的,反正现在我女儿已经嫁了你们贺家,已经拜了堂,就是你们贺家的人,这婚书是你们当初让我改的,我改了名字,可婚书上的其他内容你们总要认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贺荣章再也听不下去秦氏在这儿胡吣,一拍桌子怒道:
“简直放肆至极,欺人太甚!你这婚书分明就是讹钱来的,我怎不知你顾家竟是这样的人品,顾知远呢?是顾知远让你来的?”
秦氏见贺荣章发怒了,心头还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
“我,我怎么就是讹钱来了?婚书上写的分明,她……”
不等秦氏说完,贺荣章站起来把一旁的椅子给踢倒在地:“婚书什么?这婚书当初我也看到过,哪里有你这份上写的字?你莫不是把我贺家当傻子来骗吧?”
秦氏心上一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婚书,她确实让人改了婚书上的名字,可其他字她也实实在在没有动过,心中狐疑,难道是崇敬侯府不愿履行婚书的内容,所以才故意在她面前做戏,耍了这么多心眼儿,怪到当初她让顾知远来跟贺荣章提起要把顾青竹换成顾玉瑶,贺荣章同意了,在她提出要换婚书上的名字时,贺荣章也没反对,看来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不打算要给顾家万氏的一半嫁妆。
第107章
万氏留下的一半嫁妆是秦氏翻身的最后机会,哪能因为崇敬侯这一句话就放弃呢。
秦氏冷笑:“侯爷莫不是恼羞成怒吧。你当初同意让玉瑶嫁进来,难道就是为了逃避这个吗?若真如此,我可不得不说说侯爷你了,白纸黑字写下的承诺,你怎可视而不见?这岂非寡恩薄义,反复无常的小人所为?”
贺荣章真是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让这个无耻妇人曲解成这样,顿时怒火中烧:
“我恼羞成怒,为了逃避这个?我不与你说,你回去让顾知远来见我!”
贺荣章把所有怒火都算在顾知远头上,在他看来,这就是顾知远连同这个无耻女人联手策划的一场戏,亏他之前还以为顾知远是个老实人,没想到竟是这样包藏祸心。
秦氏在把事情做成功之前,哪能让顾知远掺和进来,以顾知远的脾气,这银子他宁可不要也不会跟贺家来争的,秦氏已经过够了没钱的日子,若她没有享受过有钱的日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在被顾知远扶正那大半年,她用沈氏的嫁妆用的顺了手,体验过那种奢侈挥霍的感觉,从此以后就再也难以忘记,她不想每用一处都跟顾知远伸手,每次都被顾知远嫌弃,那会让秦氏深藏骨子里的自卑出现,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她想要继续过那种奢侈富贵的日子。
就是那个时候,她让李嬷嬷偷了顾青竹的婚书,看见上面那行闪着金光的字,为了这笔银子,她搭进去多少银钱,多少心力,就为了这一刻,怎么能在最后关头放弃呢。
“与他说,与我说都是一样的。我家伯爷是个文人,不计较这些,可他不计较,我不能不计较啊,这婚书写的分明,大家按照这上来便是,若你觉得换了个人嫁到你家,这婚书就此作罢的话,那我也不怕什么,到时候别怪我搅得世人皆知,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贺家是怎样寡廉鲜耻的人家。”
这也是秦氏的如意算盘,她想着,贺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定然抹不开颜面和她对簿公堂,所以有恃无恐,尽情的作。
“这婚书是先夫人的亲笔,先夫人虽然去了,可她身边的好些个老人都还在,侯爷若是不承认,那不妨将那些老人都喊出来,问问他们,这可是先夫人万氏的亲笔,若真是她的亲笔,就请侯爷履行这份承诺,免得闹僵了,两家面子上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