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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日子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过多久,她就知道某些人隐忍不发的后续是什么了。
礼拜三有一次数学测验,上午考完,下午就分发试卷了。可副班长凌志把所有人的试卷都发完了,也没有她的。
杭瑄急了,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考得太差,被老师扣住了。
“凌志,你再想想,有没有漏拿。”她充满希冀地望着他。凌志出身一般,相貌一般,是个挺中庸的男生,可是心地好,杭瑄和他挺聊得来。他的数学很好,平日遇到困难,她也会问她,他都会耐着性子给她解答,从来不会嘲笑她。
不像周伯年,嘴巴毒地不行,非得把她损得体无完肤不行。
一想到这人,她脑海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凌志一拍脑袋,憨憨一笑:“我都给忘了,姚老师出差了,把监考、批改试卷的任务都给班长了,他这次好像扣下了几个人的试卷,说是考得很有问题,要单独讲解。”
周伯年的数学一直都是常年满分,甭管题目有多难,拿满分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甚至有时候,数学老师不会的题,他看一眼都会。
所以,批改作业和小考试卷这种事,姚老师经常假手于他。他批改速度快,效率也高,基本是考完隔一节课就能批完,可以替她省下不少时间。
杭瑄一颗心都凉了。
这人不动声色,显然没打算给她好果子吃了。
后面两节课,她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时不时望向周伯年。可他神情平静,从始至终都在认真听课,一副斯文乖仔的模样,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样安静地打量她,杭瑄也发现了,他安安静静认真书写的模样,确实挺招人的。
虽然他在校外混,在大院里称王称霸,可在学校里,他永远都是那个一中的学神,闭着眼睛也能考满分的人。
怪不得老师都那么喜欢他,他在长辈面前很有一套,不止斯文有礼,一张嘴巴也很会讨人喜欢,总能不动声色逗得人开怀。
像姚老师这样把批改作业的重大任务交给他的,也不止一个。高二了,各种测验层出不断每门课甚至一个礼拜都要测验两三次,考卷多得批不过来,有时候收上去都不会批改,直接发下来校对。
现在有了他这个助手,实在是大为裨益。
也难怪他敢只手遮天,扯着班长为同学好的旗号明目张胆地扣留她的试卷。
可是,她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可会忽悠老师了,把他们哄得团团转,就算老师相信他是故意找她的茬,也没人会帮她。
谁让一个是学神,一个是学渣中的战斗机呢。
可是,他扣着她考卷能干嘛啊?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微信里多了一条短信。
“小宝贝,想拿回你的考卷吗?下课后,来天台找我。关于你的成绩问题,咱们好好聊聊。”
第015章补习进行曲(2)
第015章补习进行曲(2)
一上午,杭瑄都纠结地不得了,导致早上几节课都听得心不在焉的。
到底要不要去?这是个问题。
她还就不信,她不去,周伯年敢扣着她的试卷一直不给她。
可是转念又一想,时间就是金钱。拖一会儿,就晚一点拿到试卷,晚一点拿到试卷,就多浪费一分时间。
一方面,心里被这件事搁着,课也听不好,另一方面,做错的题也没办法校对。
吃饭的时候,她这样的忧虑都表现在了脸上。
李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走什么神呢你?饭都不好好吃。”
杭瑄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儿告诉李慧,可是不说,心里又不舒服,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就这么憋着,她难受地快要发疯了。
李慧看得出她脸色不正常,嘘了一声:“有难言之隐啊?该不是得了什么隐疾吧?”
杭瑄被气着了:“嘴巴这么毒,以后谁要你?”
李慧信誓旦旦地握拳:“非男神陆琛不娶。”
杭瑄:“……”
这顿饭她俩是在二号食堂吃的,不是一号食堂那种一人一份的套餐大锅饭,两人一个小酒精锅砂锅,煮地满满当当,吃得满嘴留香。
吃饱喝足,李慧舔着手指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啊,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抖出去的,要是我能帮得上的,一定鼎力相助。”
杭瑄一头黑线:“怪不得你要选理科。‘鼎力相助’是这么用的?服了你了,怪不得你语文常年不及格。理科也是要考语文的,姐姐。”
李慧茫然:“我鼎力相助……怎么了?没问题啊。”
杭瑄都没话说了:“别人帮你的时候,表示客气才用的,自己帮别人用这词,你脸有够大的啊。”也不怪她用错,她一直都这么脸大啊。
要换了别的脸皮薄的孩子,一读就知道语境不对,可她读了好几遍愣是没觉察出问题,也是厉害的。
李慧挠头,迟疑地问她:“……那该用什么词啊?”
“全力以赴或者赴汤蹈火都可以,就是别用这么尬的词了,你说出来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好的好的,我下次注意。”
好好一顿饭,变成了给她的语文讲解课。可杭瑄知道,就是讲了也没用,李慧就那德行,下次该怎么用还是怎么用。
杭瑄其他功课不行,就语文是强项,闭着眼睛也能考130,文言文都不用看,浏览一遍就知道什么意思,基本全对,作文更是每次都在最高分那一行列,常年被当做范文。
李慧的语文就一言难尽了。打个比方,小测试里前面有20道选择题,她能只对两道其余小题全部蒙错,实在是人才中的人才。
吃完饭后,杭瑄思来想去,还是咬牙去了天台。
当然,这天台指的不是教学楼的天台,而是东边实验楼的天台。
除非是做化学实验,或者上物理课需要用到特殊的器材,那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已经荒废很久了。
杭瑄绕过喷池广场,踏上入口的台阶,又拐了个弯,上了东南方的廊道。
整座建筑四四方方,有点像塔楼,楼梯是悬空在墙外的,自东而西呈螺旋状不断攀升到楼顶。杭瑄有点恐高,不敢往外面看。
这实验楼是建院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设计大师年轻时在毕业时的设计,当初图纸出来,几乎没有哪个学院敢用,一中校长欣赏那位年轻设计师的才华,加上要向上面申请经费建一栋新楼,这实验楼就这么建成了。
不过,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申请经费寻个由头,没打算用上,加上现在那位大师有了不菲的名声,这栋楼更多时候是用来当做一个艺术品展览的。
杭瑄足足爬了10分钟才爬到顶楼,远远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周伯年。
入秋了,他穿着白色的半高领驼羊绒衫,紧紧地熨帖着高大的身体,肩膀很宽,侧对着她翻一本理综题集,修长的腿闲适地叠着,时不时翘一下脚尖。
毛衣洁白,在逆光里泛着一层细细的绒毛,可以看得出质地轻软,是上好的羊绒料子。
但就是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得杭瑄心里很怄气。
她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跟他伸手:“我的试卷呢?”
周伯年闻声抬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玫瑰金窄边的,他戴着很是斯文。不过,杭瑄的注意力却在他脖颈上的吊坠上。
金色的细长链子,四叶草的坠子头——不就是她脖颈上这条吗?除了镶嵌着的是绿宝石,连缠绕着四叶草的蕾丝边金花纹都一样。
“你怎么也有这样一条坠子?”
杭瑄的语气很怪,望着他的目光也很怪。
她是真的狐疑,真的觉得古怪。
周伯年却一脸坦然,右手托起那链子,垂在掌心给她看:“漂亮吧?”他像是刚刚发现她脖颈上也有这么一条似的,一脸惊讶,嘴唇微微翕张:“你怎么也有这么一条?呦,还是情侣链呢。”
“谁跟你情侣链!”杭瑄眼睛都红了,是气的,“你这人怎么这么……”
看着他微微含笑的俊朗面孔,她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胸口微微起伏,咬着牙。
半晌。
她脸色难看地伸出手:“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啊?”
还跟她装无辜——杭瑄说:“你别太过分了,周伯年。”
“你不说是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跟我要什么啊?”他微微仰起头,靠近她,“我身上的好东西,可多了,你要不要摸摸看啊?”
“你不要脸!”
这厮压根不以为耻,笑得那么一副纯粹清朗的模样,要是旁人在远处看了,不走近的话,是绝对想象不出他俩的对话的。
简直就是个流氓。
杭瑄耐着性子说:“把我的试卷还给我。”
“哦,你说试卷啊。”他好像这时候才恍然的样子,笑容不减,从理综题集里抽出了一张白色的考卷。
和别的同学的考卷不一样,上面红色的一大片,不止标了分数,还把每一题每一个小道的得分都给标了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杭瑄伸手就要去夺。
周伯年把试卷往后一藏。
她落了个空。
杭瑄:“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伯年把试卷放到了膝盖上,右手微微压住。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啊,坐下我再跟你说。”
杭瑄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他拄着头,对她笑着说:“梁老师出去了,这一周的数学测验,都由我帮着批改。所以,你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儿,小宝贝。”
“谁是你的小宝贝?!”
“这里还有别人吗?”他作势往四下张望,眼睛里调侃的笑容非常明显。
杭瑄涨红了脸,狠狠踢了他几下;“嘴巴干净点!”
“我嘴巴不干净?”他轻轻地冲她笑,笑得很是低靡,“你要不要来试试?”
杭瑄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站在那里不动了,抿着唇不发一言。情绪冷却过后,她冷冷地望着他,一副要和他死磕到底的样子。
周伯年见惯了她这样,一点儿不受影响,神态自然,重新翻开她那试卷,手指在卷面上那斗大的两个红字上敲了敲:“57分,全班倒数第一,很独立独行的分数嘛。”
杭瑄平日很文静很端庄,也很沉得住气,颇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气度,可一旦涉及到成绩问题,那根敏感的神经就会变牵动起来,情绪就会不受控制。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少女,性格又那么好强,自尊心总是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