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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泗:警察叔叔,这里有个诱拐儿童的人贩子!
“璇玑道长,这小孩与此番频繁祸害修仙界的妖兽颇有渊源,您……”安无恙在一旁焦急提醒。
“一派胡言。”璇玑子立刻把胡子甩到肩膀上,褶子脸都被严肃地拉平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这可爱的小娃娃能做得那般血腥的事了?你当操控妖兽这事,是个人都能干的?”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啊道长!”安无恙气急败坏道。
他这话一出来,倒是暗合了今日到场的许多人的心思,不管是不是司篁,先圈起来再说,毕竟司芝兰已死,他现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照你这话的意思,不管这事是不是这小娃娃干的,他都难逃一死?唉,阔别十年,这修仙界竟是这样的修仙界了啊……”璇玑子感慨一声,让不少人垂了脑袋。
“错就错在你生在幽渚司家!”安无恙还在一旁红着眼,喋喋不休。
“凌家主带着小娃娃下山,是想去哪儿啊?”璇玑子只把他当苍蝇,转而问凌九微。
“云游一番,走到哪儿歇在哪儿。”凌九微据实以告。
璇玑子捋着胡子上下看了他一眼,神色颇有些意外,而后点点头,“如此一来,便与我同行吧。”
“不……”凌九微连忙想拒绝,璇玑子已经一拂衣袖,三人登时不见踪影。
留得一行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一团乌龙。
“安家主,你看这……”封御刚刚被璇玑子拂了面子,此刻忿忿不平,他凝音成线,对安无恙道,“璇玑道长道行深不可测,不可硬拼。”
安无恙擦了擦眉心的血渍,勾出一抹阴狠的笑,“上头说了,无论如何,司篁的命留不得,硬的不行,咱们阴着来。”
“师叔,你来趟什么浑水?”三人现身于一处山林,一落地,凌九微冷然道。
徐泗一愣:原来这老顽童是师父的师叔……那岂不是我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叔啊,”璇玑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十分不乐意,“我看你方才一口一个道长,还以为你不认我了!”
凌九微捏紧了剑鞘,“师叔这些年去了何处?”
璇玑子摆摆手,不理他,拉过徐泗的手,用哄骗小孩的语气道:“来,叫声师叔祖听听。”
徐泗乖巧地喊了一声,心里苦哈哈:老子的辈分是越来越小了。
“乖。”璇玑子笑得满脸褶子,捏了捏徐泗光滑的小脸蛋儿,从怀里掏出个机巧玩意儿,“给,师叔祖与你第一次见面,送你个有趣的见面礼。”
徐泗双手接过,放在手心端详,这是个正方形的木头块,表面打磨的光滑平整,由同样是正方形的小格子拼成,看着像是现代的魔方,他天真烂漫地抬头:“师叔祖,这是什么?”
凌九微眼尖地看到了璇玑子偷偷摸摸塞给竹隐的东西,登时脸色一变,忙劈手欲抢。
璇玑子抱起徐泗就地打了个滚,避开凌九微的魔爪,迎着风边跑边吼,胡子跟头发缠到一处漫天飞舞:“做什么做什么,这是我对小徒孙的一片心意,你想让他像你一样一辈子当个寡淡和尚吗?”
徐泗被璇玑子扛在肩膀上,颠簸得只想吐,从刚刚璇玑子的那句话,他好像隐约猜到了这东西里面是什么。
他把手心打开,看了看那个“魔方”,把中间那个小方格按了下去。
瞬间有光影自盒子里映射出来,徐泗抬头,惊叹出声,这这这……好像现代投影技术啊!碉堡了……
只是这投影的东西有点三俗……上面一对赤身裸体纠缠在一处的男女,正在做些不可描述的大和谐之事,徐泗一眼扫过去,小人儿还挺逼真传神,事无巨细画得十分贴近生活,再按一下旁边的小方格,居然还特么能翻页!
他这老不正经的师叔祖其实是个倒卖小黄书的吧!
“师叔!”凌九微略显暴躁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徐泗手一抖,不知按了哪个小方格,盒子里登时传出些咿咿呀呀嗯嗯啊啊官人讨厌的淫言秽语。
徐泗:噢漏,这功能贼齐全啊!
作者有话要说:璇玑子:我看我这小徒孙机警得很,自学成才的一把好手。
小鼻涕拨弄着“魔方”:师叔祖,这里面没有男男欢爱的小黄书吗?
璇玑子:你居然有这种癖好?
小鼻涕(害羞):嗯,我还想拿给我师父看一看……
璇玑子:嗯……我也想看看师侄看到这个时什么表情。
凌九微(拔剑):师叔,你想跟我切磋一下吗?
第77章抓到一个修仙的13
这师叔侄二人绕着山头追了足有半日,不知是闹着好玩还是怎的,凌九微追一会儿,抱着剑冷眼看一会儿,徐泗在他老不正经的师叔祖肩头上晃晃悠悠的,竟然十分心大地睡着了。
“方才我探知这小孩体内的真元,可把老头子我吃了一惊啊。”璇玑子头发并胡须齐飞,立于一棵参天古木斜生出的枝桠上,垂眸望了一眼倚靠在树干上,席地打坐的凌九微,“怕是与你不分伯仲。”
“他尚且不能运用自如。”凌九微放轻了声音,竹隐就睡在他腿边。
“这股真元暴戾非常,不是他这副小身板能够驾驭得了的,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我自作主张暂时先将其封了一半于丹田处,于他也少些痛苦。日后待他年纪稍长,修为日臻成熟,你再给他解开吧。”璇玑子正经起来,丝毫不见撒泼顽劣之相,只让人觉得这是个十足可靠的长辈,他顿了一下,疑惑起来,“他这真元从何得来?”
“不知,三日前忽而便有了。”
璇玑子啧啧称奇,“据我所知,倒是没什么灵丹妙药能一夕助长修为至此,哪怕是神绝丹,接连服上个七八年,才能增长那一星半点的修为。这孩子倒是机缘不浅。只是……不知这机缘是福是祸。”
凌九微动了动手指。
“我看盯着他的人委实不少,带着他在身边,你恐怕难得消停。”璇玑子这话里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凌九微不语。
“唉,带他下山也好,免得牵连到云虚凌氏无辜门人。”璇玑子一语道破凌九微的初衷,他之所以选择这时候带竹隐下山,还特地碰上山脚那群人,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公布司篁已经不在云虚山,让那些不怀好意之辈不用紧紧盯着云虚山门。
璇玑子继而自顾自捋须点头,“没想到你这傀儡家主当了几年,耳濡目染的,竟真培养出一些替凌氏着想的胸怀和担当。”
凌九微闭目养神,过滤掉璇玑子的叽叽喳喳,忽觉腿上一重,竹隐竟然摸索过来,把头枕在了他大腿上。徐泗睡得不大安稳,还以为身处藏院,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下总算摸到了枕头,他满意地咂咂嘴,摸摸脸下的“枕头”,高度适中,软硬适中,朕甚满意。
凌九微僵了僵,尽量放松身体,好让肌肉不过于紧绷坚硬,能让竹隐枕得舒服些。
“唉,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愿收徒呢。”看着这对师徒友好相处的场景,璇玑子感慨丛生,“看来当年我那混账师兄犯下的事,你多少也放下了一些。”
醒了却装睡,装睡还装的很成功的徐泗动了动耳朵,混账师兄?说的是凌九微的师父吗?
“璇玑道长……”
璇玑子立刻把头摇得像要从颈子上飞出去:“不提不提,你别翻脸就不认人啊,你一不唤我师叔,我就浑身都不自在。怪瘆人的……”
凌九微紧闭的双眼睫毛轻颤,似在忍受着什么。半晌,他道:“你那宝贝徒弟呢?”
璇玑子瞬间满脸黑线,飘飘然落地,悄无声息,连片叶子也没惊动,“嘿,你小子,我无意戳了你的痛处,你就加倍奉还,睚眦必报,枉我白疼你这么多年!”
凌九微睁开眼,目中有困惑,“师叔何出此言?师兄何时成了你的痛处?”
“你不知道?”璇玑子也开启困惑模式,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璇玑子想起来他这师侄性格寡淡,常年闭关,消息闭塞,想必确实还未耳闻,他咳嗽一声,目露悲切,“唉,那不孝徒竟然死在了我这老人家前面。想当年我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择取这么一个根骨奇佳又极具慧根的,悉心培养这么些年,没成想阴沟里翻了船,竟是个短命的!”
乍闻昔日旧人的死讯,凌九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牧典师兄修为在我之上,如何……”
凌九微这师兄金牧典,也是修仙界响当当的头号人物,散修璇玑道人唯一的关门弟子,起点就高出同辈不知多少,据说当年璇玑道人于一群临街乞讨的小乞丐里一眼相中他,当即拍板收他为徒。自此金牧典脱得泥淖飞上枝头,兼之确实也不负师望,苦心修行,除魔卫道,随便一个手指头,妖魔尽皆退散,年纪轻轻在修仙界德行甚高。
“这就是最奇的地方!”璇玑子痛失爱徒,悲从中来,老眼混沌,恍若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他于飞雁谷闭关,我看时候到了,他却迟迟不出,便进去瞧上一瞧,就见他端坐着,眉目舒展,面带微笑,本松下一口气,你猜怎么着?再一探鼻息,却早就没气儿了!”
“周围可有打斗的痕迹?身上可有伤口?”凌九微追问。
璇玑子摇摇头,“没有,我细细检查了尸身,别说致命伤了,连个指甲盖大小的划痕都没有,全身经脉也无受损之处,更不是中毒,简直走得安详,安详得我都快以为他直接飞升大乘了!”
默默围观的徐泗:“……”这师父估计也是个坑徒弟的一把好手。
“肉身完好……会不会是……”凌九微刚刚开了个头,璇玑子立马接上话,“我与你想的一样,所以此番下山,就是为了查探一下。”
徐泗:诶?你们师侄有默契,心照不宣,这不还有一个状况外的吗?会不会是什么啊?
他一赌气,急的朝里翻了个身,把脸贴在凌九微小腹上。哼,就你们有默契。
“可查探出什么来了?”凌九微说话间,小腹起起伏伏,隔着薄薄的衣料,竹隐灼热的鼻息忽近忽远,激起一片痒意,清冷惯了的凌九微不习惯与人如此亲密接触,他直起腰,尽量把自己往树干上贴。
璇玑子一撩衣袍,在他身旁打坐,失望道:“我下山近半年,毫无所获,按我那徒儿的心性,大半年居然没掀起一点风浪,你信吗?反正我这当师父的不信,所以,可能真是没了。”
凌九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甚少有亲近之人,更不懂如何劝慰伤心人,憋了半晌,他转头盯着璇玑子老态龙钟垂头丧气的脸,干巴巴地道了一句:“师叔节哀。”
“节哀,节哀,不节哀能怎么着?只是可惜了我这十年钻研出来的一套剑法无人传承,”璇玑子悲叹一声,把目光转向埋首凌九微怀中的竹隐,腆着脸道,“所以啊,师叔想借你这小徒弟用一用,替我传承传承剑法,可好?”
“明日你自可询问竹隐。”凌九微恢复了无所谓的语气,“他说好便好。”
徐泗:我当然好啊,有人免费教我功夫还不收钱,这么难得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啊!现在多学一点,以后都是金手指啊!
这一晚,徐泗想的如此理所当然,觉得自己捡了天大的便宜,之后的五年,徐泗只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抡圆了把自己呼醒,叫你占倒卖小黄书人的便宜!
五年的时间对平均寿命远大于普通人,随便闭个关就五六年的金丹期修士而言,简直是弹指一挥间,不声不响一不留神就溜走了。
可是对于徐泗而言,日了鬼了,他这辈子没过过比这更凄惨的日子。
“唉呀,你真是我教过最笨的弟子!”璇玑子手一弹,竹条飞起来抽在徐泗膝盖上,“屈膝屈膝,你膝盖里灌的是铁吗?”
徐泗咬着牙弯下膝盖,泪洒心田:老头子你真是欺人太甚,你一生就特么的指点过三个人,自己那个英年早逝威震修仙界的徒弟自不必说,还有一个云虚凌氏的现任家主,怎么算,我都是你教过的最不开窍的那一个好不好?谁敢跟那两人相提并论啊?
“肩膀放平头摆正,水碗要掉下来了。”璇玑子叼着一瓶酒的壶口,懒洋洋道,“掉一只围着修雅峰跑十圈。”
徐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简直丧心病狂到鬼见愁!他想爆粗口,无奈他嘴里还咬着一只绳子,绳子另一端还系着一块砖,重的他牙都要松了。
这尼玛,这真的是修仙世家吗?为什么老子觉得自己在练金钟罩铁布衫?就差铁砂掌和胸口碎大石了!
“啪叽”一声,头顶的那只碗不幸坠落,碎了一地,随即徐泗像是犁了十亩地的老牛,一屁股坐地上吭哧吭哧喘气。
“累不累?”璇玑子抖着长眉,亲切地凑过来,撞了撞他肩膀,“是不是觉得自己全身在抖?”
徐泗连翻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动动手指,比了个中指。
璇玑子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酒喝多了脸上两坨高原红,他笑得不怀好意,一把握住那根中指,“走,跑十圈。”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徐泗惊觉自己体力好了不是一点点,明明他第一年刚开始的时候完整跑完一圈都像是死过一遍,现在居然五圈都游刃有余,简直逆天了。
白天是璇玑子的地狱仇杀模式,晚上是凌九微的天堂友好模式,故而徐泗天天盼着天黑。
“今日又被罚了?”月光如练,凌九微看着瘫软在庭院中,五体着地挺尸的竹隐,递给他一盒点心。
徐泗睁开眼睛,看着那精致的朱漆食盒愣了半晌,反应过后一跃而起,欢天喜地地伸手接过,“师父今日下山了?”
“嗯。”凌九微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在看到点心的瞬间,竹隐的眼眸被倏地点亮,恍若落入了满夜空璀璨的星子。
凌九微轻描淡写地勾了勾唇角。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改头换面,现在的竹隐跟之前相比,出落得太过明亮耀眼,在此之前,凌九微从不知道,一个男子竟然能好看到这种地步,教人只看上一眼便难以移开目光。
这让他这师父有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想起两年前带竹隐下山,去布庄定做衣裳,那布庄老板没见过世面,一看到竹隐,惊为天人,扯着嗓子大呼小叫,闻呼前来一睹美男风采的人直把布庄围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最后逼得他二人不得不御剑逃离。
此等事件屡见不鲜。
更可怕的是,竹隐这种好看还带上了幽渚司氏的特性,透着点妖,总有一股子蚀骨的邪性。这让他整个人就像是行走的春药,即使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看起来都像是在刻意勾引,总能让人想入非非。
比如此刻,狼吞虎咽的他注意到凌九微的视线,便突然停了下来,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的残屑,又极快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