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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车厅上空,广播在一遍遍通知g30检票进站,但由于陈诺是事件发生全过程的唯一目击证人,警察同志不得不将她带去警局录口供,热心肠的大叔还为她送来了行李。
大概是陈诺飞起一脚踢的太过干净利索,看过监控的警察同志疑惑的问:“你是练家子?”
陈诺摇摇头,认真的说:“我从小跑路就快,警察同志,你看过刘翔跨栏吗?跑很快的时候是能飞起来的。”
“……”
讲得好有道理,警察同志竟无言以对。
陈诺又说:“警察同志,我能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吗?”
“可以理解,你打吧。”
陈庆南接到女儿电话,听她说在警察局,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咖啡打翻到文件上,又听说她是协助警方破案,顿时就放心了不少:“待着别乱跑,火车赶不上就不赶了,爸爸开车去接你。”
……
陈诺到底是社会经验不足,纵然她能辨出婴儿死活,但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掏了婴儿内脏是要做成“人肉皮箱”,小小的身体里被塞满白粉,经过法医解剖,在他身体中取出了两斤白粉。
一桩贩卖人口案转变成贩毒案,警方不得不慎重,陈诺由普通的录口供演变成了协助警方调查。
密闭的审讯室里,两名警察同志共同审问陈诺,其实他们也知道陈诺是同谋的可能性很小,a大在校学生,社会关系简单,无吸毒史,家境富裕,没有参与贩毒的必要。
不过警方仍存有一点疑惑:“通过现场监控判断,你与毒贩相距将近十米远,这么远的距离,你是怎样判断出婴儿已经死亡的?”
“猜的。”
“……”警察同志有片刻懵逼,反应过来后,正色说:“请你好好配合调查。”
“真是猜的,我看她不对劲,就盯了她一会儿,她自己心虚开始跑路,我以为是人贩子,就追了出去,哪知道抢回小孩时才发现他脸上已经有尸斑。”
审讯室前后两台监控仪,陈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中,隔壁监控室里站着陆迟和分局刑警队长,陆迟接到分局通知后,就匆匆赶了过来,在看清监控中的女孩之后,他有片刻怔愣。
“解释的倒是合理,就是一切太过巧合,但她神色自然,没露半点心虚,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分局的刑警队长转头看陆迟:“陆队,你看有没有问题?”
陆迟盯着监控中的女孩,笑了笑,笃定说:“我的女朋友,我敢做担保,不会有问题。”
嗯?嗯?
刑警队长笑出了声,捶了他肩膀一拳:“你小子,不早说……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话虽如此,自家人也不能包庇,该审的还是要审,他的小女友坐姿笔直得像是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有问有答,只是在警方说出婴儿死亡原因后,她肩背缓缓塌了下来,过了会儿,悄悄抬手抹了抹眼睛。
审讯灯灭掉之后,陆迟站在审讯室门口等她。
陈诺跟在警察同志身后,脑袋低着,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她自顾走着,直到眼前多了一双运动鞋。
陈诺往旁边让了让,对方也让,她再让,对方还让。
如此再三,陈诺有些气了,猛地抬头,眼睛红的像只兔子,瞪眼看着对方,只是一秒,又转化成了一种莫名的难过:“陆大哥,是你啊……”
好低落的声音。
陆迟想给她擦擦眼泪,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粗糙的拇指抹在她脸上,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头一动,下秒,他将她拉近了怀里,自然而然的拥住了她。
有别于男人的坚硬,陆迟发现她不仅是手软,全身都软绵绵的,湿漉漉的眼看得他心口也跟着潮湿了起来。
“陆大哥,我真快气死了。”她是被气哭的,贩毒该死,残害无辜小孩的更该去死。
陆迟揉了揉她头发,安慰说:“不哭了,今天你做的好,不是你发现及时,这批货流到别省只会残害更多的人。”
听他这么说,陈诺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
过了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仰头说:“陆大哥,这件事肯定还有个医生参与,不会是大医院,像是私人诊所,设备陈旧,手术台的一侧墙上有张人体经络图,所以我猜对方开的是中医或者中西医结合诊所。”
陆迟神色严肃了起来,拨通林禹年电话,让他不要收队,立刻排查全市所有有牌照和无牌照的私人中医诊所。
陆迟讲电话的时候,抱陈诺的手没有松开,怀里的人眨巴眨巴眼,调整好情绪之后要推开他。
“别闹。”讲电话的空当,陆迟说了她一句。
好吧,陈诺趴在他胸膛上不动了。
……
这边,陈庆南在接到女儿报平安电话之后,就让秘书开车匆匆就赶了过来,马不停蹄赶到警察局,一路问人打听找到审讯室,结果就看见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小白菜正被一头野猪搂着呢。
陈庆南早年也是兵哥哥一枚,脾气暴躁,眼看小白菜被觊觎,立刻就不愿意了,左看右看没找到东西,索性抬脚脱了皮鞋要砸死那头野猪,还好被秘书眼疾手快给拦住。
“陈总,这是警察局,不是您家,您可得注意点。”秘书不好意思直说太丢人。
秘书有意把说话声音放大,陈诺听出了熟悉感,越过陆迟肩膀看了看,呐呐喊人:“爸爸……”
爸爸?
陆迟低头看眼怀中人,又顺她视线看向身后,两手掐腰,人高马大站在他身后的,可不就是小女友她爸。
第25章
陈诺跟着陈庆南走出警察局,身后不远不近跟着陆迟,几次想跟未来岳父说句话,都被未来岳父恰到好处的扭开头。
小气吧啦的样儿,陈诺都替他丢脸,气呼呼的喊:“爸……”
“怎么?”陈庆南瞪眼看她。万万没想到,前脚防住家猪,后脚又给野猪盯上。
陈诺挽上他胳膊,乖乖道:“跑这么远来接我,爸爸辛苦了。”
陈庆南满意的笑出了声,先把女儿送上车,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陆迟,他咳了一声,正色说:“年轻人,去忙你的,诺诺我就带回去了。”
“叔叔再见,这次太匆忙,下次我请叔叔吃饭。”陆迟极有礼貌的将陈庆南送上车。
哪知陈庆南刚上车,陈诺就下来了。
啪一声,她把车门关上,无视陈庆南x光线一样的两眼,几步走到陆迟身边,她想拉他手,他却不让,还把两手都插进了裤口袋。
陈诺眼巴巴的看他,带几分不解。
陆迟往车上看一眼,立场坚定的说:“当着家长的面,这样不好。”
陈诺秒懂,看着他笑啊笑的,等他脸颊隐隐爬上暗红时,冷不丁抽出他一只手,背着身子挡住陈庆南视线,啵啵啵,在他手背上连亲三下:“盖上章就是我的人了,不许和别人打情骂俏,我不在,还要每天想我一百遍。”
才亲了三下手背,陆迟竟生出偷情的感觉来,他胸前“扑扑扑”不规律跳了几下,稳住心神后说:“快上车,别让叔叔等久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回程的路上,陈诺想着这句话,嘴角翘啊翘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大约是陈诺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行为刺激到了陈庆南,作为父亲,他开始旁敲侧击他们的关系,轻落落的开口问:“刚才你们在干什么呢。”
“什么也没干。”大概知道陈庆南不会相信,她补充:“等毒贩子抓到了,我让他告诉我一声。”
提起毒贩,早年受过党和人民洗礼的陈庆南同志唏嘘不已,他拍拍女儿的脑袋,不吝啬的夸赞:“干得好女儿!”
陈诺嘿嘿笑,只听她爸又说:“我是瞒着你妈过来接你的,别跟你妈说碰追毒贩的事,她胆子小,受不住吓。”
陈庆南虽然疼女儿,却不会过分保护她,所以像什么追小偷赶抢劫这类见义勇为行为,陈诺通常会放开手脚去干,因为她知道陈庆南非但不会骂人,还会在精神上和物质上都支持她。
和陈庆南看似细腻实则粗心相比,姚琳是里外都细腻,和大多母亲一样,一切以自己小孩安全为出发点,像追毒贩,在姚琳眼中是种非常危险又鲁莽的行为,她不会支持,只会骂他们父女。
所以当姚琳问起他们父女怎么一块回家时,陈诺悠悠的说:“碰巧。”
然后快速跑进屋里,去找奶奶了。
她有太多疑惑要和奶奶讲,祖孙两在屋里咕咕唧唧,陈诺主要是想问奶奶为为什么她脑子里会像放电影一样闪过很多片段。
“快得我都抓不住。”陈诺强调。
陈奶奶年届七十,一头利落的短发被染黑,显得极精神,不仅外表精神,思路也清晰,她问陈诺:“奶奶让你戴的金丝玉有没有天天戴?”
陈诺点头,拿出来给她看,下秒就被戳了额头。
“一看就没有好好修炼!”陈奶奶笃定说。
陈诺捂着额头,心虚低了脑袋,晚睡晚起的后果是后天的修为严重跟不上天赋的异禀,用奶奶的话说,再吊儿郎当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油尽灯枯。
“以后早晚都要念经文知不知道?”陈奶奶神色严肃的教训。
“知道,知道。”陈诺小鸡啄米般点头,亲昵的挽上奶奶胳膊,弯腰枕在她肩上蹭啊蹭:“奶奶,我给你买了安神眼罩!”
“哟,真的?”陈奶奶摘了鼻梁的老花镜,笑成了一朵儿。
外边,姚琳蹲在客厅给陈诺收拾行李箱,陈庆南凑到老婆跟前,偷偷说:“诺诺有男朋友了,对象不是年年。”
姚琳手里拿着针织衫,啊一声,难掩惊诧。
陈庆南有诸多不满:“你女儿现在长心眼了,谈个男朋友还藏着掖着,我就说了一句还不让说,护得不行。”
姚琳好气又好笑:“谈就谈呗,总比再过几年被人挑挑拣拣要好。”
时代发展,当母亲的也与时俱进了起来,深谙好男人要尽早挑的道理:“收起你的旧社会思想,少给我从中阻拦,要是诺诺成了老姑娘,我为你是问。”
好吧,陈庆南识相闭嘴,怕老婆的男人通常没什么话语权。
……
s市里,搜捕行动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毒品交易绝非靠一个两个人来维持,而是有一条固定的流通线,匿藏在黑色市场里,脉络错综复杂,想要一举抓捕非常困难,警队前几次的行动也只是把s市的毒品窝藏点端掉,再往西南乃至越老缅地带,仍旧是一团乱麻。
年轻妇女的贩毒量足以判死刑,被抓的那刻,她也清楚自己彻底完蛋,无论警方如何审讯,紧咬牙关,一句话也不透露,淡漠到死再多小孩都与她无关。
“真他妈的!”
监控室里,刘勇气急败坏的说:“真想揍她一顿!”
陆迟没说话,过一会儿才问:“林禹年那边有没有消息?”
已经两天一夜没睡,刘勇抹了把脸,强打精神说:“s市大大小小私人诊所有一千五百多间,手术台一侧墙壁挂人体经络图的有二十间,我们的人盯了两天,暂时没发现异常,再往深了问下去,可能会打草惊蛇。”
话音落下,陆迟手机叮咚一声响,是陈诺给他发短信,问他有没有找到掏婴儿内脏的医生。
陆迟很快给她回复:还没有。
还没有……陈诺收了手机,从沙发上站起,对姚琳和奶奶说:“不陪你们看电视了,我上楼去睡觉。”
说完,她蹬蹬跑上楼,将房门反锁。
陈奶奶抬头看看钟:“这才八点,睡哪门子的觉呀?”
姚琳打着毛衣,偷偷说:“谈了男朋友,估计上楼和男朋友聊天去了。”
姚琳话音才落,一阵阴风徐徐刮来,一排鬼大咧咧从她们身旁飘过,陈奶奶看了一眼,摇头直笑,能把鬼训的这么服贴,世上大概没几个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