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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怎么进来了?”
沈彦钦没有应,兀自笑出声来,一手挽着衣袖,一手将巾帕浸透了温水,探手去擦她对着自己的背。然刚刚触到她,余竞瑶轻颤,贴得桶壁更紧了。沈彦钦怔了怔,看着那水珠沿着她凝脂般的肌肤上划过,像似沾了水汽的莹润白玉,他深吸了口气,又笑了。
“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怕什么?”说着,再次浸了水,给她擦背。
“殿下,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擦得到吗?”
“那让霁颜来就行了。”
沈彦钦没言语,手下的动作也未停,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撩着水。余竞瑶也沉默了,二人就这样持续了片刻,余竞瑶觉得沈彦钦的动作越来越轻,有点不经心,而且久久未语,呼吸都轻得不可闻。她好奇地扭过头,看着他,只见沈彦钦俊眉轻锁,眉宇间蕴着的,分明是一抹浓郁的戚戚。见余竞瑶偷偷看着他,沈彦钦笑了,唇角微扬,可眉头仍未舒平。
趁着余竞瑶愣神的功夫,沈彦钦长臂一伸,环住了她没在水里的腰,随着哗的水声,将她捞了起来。
“殿下!”余竞瑶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落在了他的面前,余竞瑶窘得脸一直红到了耳根,脸颈脖都烧了起来。沈彦钦看着娇涩的她,清丽水嫩得像似朵乍开的白莲,心微微地一颤,手一扬,扯下挂在一旁的衣服将余竞瑶包了住,又将自己方才解下的裘衣裹在她的身上,抱着她出了沐室。
沈彦钦一路快行,将余竞瑶抱回了寝堂,放在了已经焐暖的被子中,自己也躺在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腰,盯盯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神好似要把她看穿,把她吸入到自己的眼底,藏在自己的心里。
“殿下?你怎么了?”余竞瑶伸出手指,抚了抚他蹙起的眉。然越是抚,越是展不平,反而更紧。
沈彦钦依旧不说话,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余竞瑶的头贴在他的胸口,都快透不过气了,沈彦钦依旧舍不得松一松手,像个小孩子抱着自己心爱之物,生怕被人夺了去似的。
“殿下,你到底怎么了?”余竞瑶挣脱着,仰起头,只见沈彦钦眼神森如霜雪,却隐凉苦,这苦,若莲心一般,直至心底。余竞瑶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表情,莫名地,有点慌了。
沈彦钦目光在她脸上闪烁着,最后定在了她耳垂上的那对晶莹的珍珠耳坠上。伸出手,摩挲着,小心翼翼,带着眷恋。余竞瑶好似明白了什么。
“殿下,你是想母亲了吗?”
沈彦钦的手一顿,目光又对上了余竞瑶的视线,惊慌,凄苦,眷恋,怨憎,茫然……发杂得无以分辨,最终都融在了余竞瑶的眼神中,化作了柔柔的情意。他又将她扣进了怀里,喃喃着:
“我只有你了……”
余竞瑶的心一恸,顿时沉了下来,沉得像胸口压了快巨石,透不过气来。是心疼的感觉,方才所有的种种揣测都被压了下去。原来这个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再清冷寡淡又如何,他也需要安慰。面对着这个把伤口暴露给自己的男人,余竞瑶除了想要给他温暖,什么都不想了。
这一次,余竞瑶像安抚小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他,哄他入睡。
新年终于到了。除夕这日一早,余竞瑶被一阵阵的爆竹声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睡眼,从沈彦钦的怀里探出头,眺向窗外。透过霜色的纱帷,眼际刚搭了一抹外面靛青,就被眼睛未张沈彦钦拉了回来,朝怀里按了按,随即手扣住了她的耳朵。
“再睡会吧。”沈彦钦的下颌在余竞瑶的头顶蹭了蹭。余竞瑶深吸了口气,鼻间都是他身上温暖的味道,阖上了乏困的双眼。这几日一直忙王府新年的事,累到了似的,总是睡不够。
待二人起来的时候,天已经白亮了,余竞瑶为沈彦钦更衣。今儿喜庆,余竞瑶把给沈彦钦准备好的海棠色长衫拿了出来,向来习惯了清冷色调,也不知他会不会穿。余竞瑶挑着眉,双眸流盼地望着他,见他朝着自己微微一笑,便知道是应允了。
穿好了长衫,系好了玉带,余竞瑶将玉佩的流苏细致地梳顺,挂了上,还配了一个小小的绛紫色的香囊,沈彦钦低头瞧了瞧,好奇地伸手去触,被余竞瑶攥了住。
“殿下,这是我绣的,即便不好看也要带着。”
沈彦钦看着她窘红的脸,朝霞似的,笑了。握着她的手,展开了她的手心,一颗绣着几朵似菊非菊,小巧玲珑之花的香囊入沈彦钦的视线。这花朵黄蕊白瓣,纯净剔透,像极了面前这个清醇的姑娘。
“这是什么?”沈彦钦摩挲着小花问道。“这叫雏菊。”余竞瑶浅笑。
“什么意思?”余竞瑶笑而不语,脸颊绯红,沈彦钦略懂了,沉吟着,“雏菊……”
“嗯,是不太好看……”沈彦钦捏了捏,眉宇轻蹙,延着语调道。余竞瑶微怔,望着他,眼见着他眉梢越扬越高,挂在唇角的笑掩不住了。“不过,我会一直带着的,这是我最好的新年礼物。”
余竞瑶闻言,脸一红,也笑了。此时,霁颜和霁容端着盥洗用具,满面喜气地进了寝堂,二人喜笑盈腮,给宁王和王妃贺新年。
余竞瑶捡了一件艳红的华服穿了上,除了新婚那日,许久没穿这样艳丽的衣服的。镜子中的她,星眸若点,粉黛微施,明艳的华服衬得她白皙的肤色微透着绯色,似朝霞映雪,温婉灵秀。
沈彦钦站在她的身后,望着镜中人,从霁颜的手中接过玉梳,手指穿过余竞瑶的发丝,一挽一挽地绕在手上。余竞瑶透过铜镜,与他对视,任他摆弄,像自己摆弄他玉佩上的流苏一般。沈彦钦从妆奁里捡出一只金玉孔雀簪子,轻盈地将青丝束起,插在她的鬓间。
束好了发髻,沈彦钦扳过余竞瑶,细细端详着。印象中的国公小姐是个娇俏百媚的姑娘,明艳得不可方物,却多少带了分艳俗,然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的妻子,冰清得宛若莹玉。盯着她的眉眼弯起,笼着温意,这目光扫进了余竞瑶的心心里,她的心都化了,霎时脸更红了。生活了这么久,面对沈彦钦,余竞瑶还是难改羞赧娇涩。
沈彦钦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最后落到了余竞瑶耳坠的那对珍珠上,久久未移。余竞瑶发觉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心中惴惴。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不应该带它,让沈彦钦睹物思人,徒增伤感。
“好看。”沈彦钦微微笑了笑,牵着余竞瑶出了寝堂。
整个宁王府被装点得暖意融融,大门、庭院、回廊,几步一盏火红的灯笼,像雪中绽开的一朵朵花,映着安宁和希望。府内的人,依旧忙碌着,脸上都透着红晕带着喜气。
用过早膳,沈彦钦正陪着余竞瑶说话,门外有人报了一声,沈彦钦应语,进来的是程兖。程兖虽暴了身份,以贴身侍卫一职伴沈彦钦左右,余竞瑶还是很少能见到他。她明白,就像跟踪自己一样,他有很多事要替沈彦钦去办。
程兖见了二人,施礼未语,三人静默。过了半晌,余竞瑶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从坐榻上起身。
“我去后院瞧瞧今晚的年夜饭准备得如何了。”说罢,垂目举步朝外走。
沈彦钦伸臂,扯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座位上,微微暖笑。随即注视着程兖,缓声道:“王妃不是外人,有事便说。”
“是。”程兖应声,回手关了房门,走上前来。“昨个晚上皇帝拟书,欲废皇后。”
余竞瑶闻言愕然,秀目瞪了起来,看着淡然沈彦钦,强做镇定,屏息凝神。沈彦钦沉默,双眉轻轻蹙了蹙,一瞬既展,哼了一声。
“此事可准?”
“皇印已加,只待过了新年,便要昭告天下。”
沈彦钦未语,默然点了点头,如此,余竞瑶终忍不住了,惊诧问道:“为何要废后?”
程兖微怔,目光投向沈彦钦,而沈彦钦脸上的凝重化了开,对着余竞瑶笑了笑,缓声解释道:“皇帝欲意是废太子,皇后不肯,闹了许久了,听闻昨个违背圣意,擅自去了昭阳殿。帝后二人的关系众人都知,只怕这一吵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嗯,不过这一闹,倒也起了几分作用,毕竟太子是保下了。”程兖接言道,“皇后也算精明了一回,这步棋走得对。她留下,毫无作用;但太子就不同了,一旦继位,必有翻身那日。”
“翻身?”沈彦钦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罢,蓦地起身,握起了余竞瑶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余竞瑶不知所措,只得随着他出了门,越过庭院,去了书房。这大过年的,来书房干嘛。余竞瑶莫名其妙地看着沈彦钦关上了书房的房门并插了上,之后便带着她进了书房里最里面那间。
他站在一重书架前,打量了半晌,挪开了中间一层的几本书,伸出手去按了按,只听咔的一声响,好像机关卡扣的窜动的声音,随即沈彦钦回首对着余竞瑶淡淡一笑,便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那扇书架。原来书架后有个不算大的小暗阁。
余竞瑶在王府住了这么久,书房基本上每日都来,竟也不知这还有个秘密。书架完全被推开,阳光涌入,暗阁里被照亮,陈列可见,不过是一紫檀木的架柜。柜身不算大且高足,柜门双扇镂空,雕刻着松云鹰鸟,古朴厚重。看着柜前案面上的香炉,余竞瑶猜到,这柜门后不是神佛便是祭祀的对象。
沈彦钦缓缓入阁,轻抚了抚本就无尘的案面,恭谨小心地打开了柜门,余竞瑶这才看清,原来里面供奉的是一座牌位。
余竞瑶随之走了进来,站在沈彦钦的身后,仔细辨认,那几个字惊了她一跳。
“慈母萧绮年之位”
“这是……”余竞瑶讶异地看了看正在燃香的沈彦钦。
沈彦钦未语,对她笑了笑,可清俊脸庞难掩戚色。他郑重地把手中的香递给余竞瑶,转目敛笑,拉着她,二人持香同跪在了牌位前。
“给母亲上柱香吧。”
这供奉的是沈彦钦的母亲!余竞瑶握着香愣了住,直到沈彦钦俯身拜了下去,她才惶惶满腹疑惑地跟着他行叩拜礼。行了礼,余竞瑶才逐渐反应过来,沈彦钦的母亲虽被陛下临幸,不过到底没名没分,终了都是个宫女的身份,且她还是个有罪之人,按理是不该祭拜的。不过她毕竟是沈彦钦的母亲,是自己的婆婆,既然沈彦钦要拜,她一定要跟着拜。
祭拜过后,余竞瑶随沈彦钦出了小阁,二人并坐在书房的床榻上。沈彦钦神情淡漠,淡得像阳光下的古潭,瞧得见碧波,探不清深低。余竞瑶知道他心里必定是不舒服的,想要安抚,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终了握住了他一双莹缜的手。沈彦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下意识地抚弄着她的手。
“昨天是她的忌日。”沈彦钦平静道。
余竞瑶应了一声,明白了他昨日为何那般伤感。
“最后一个年也没熬过去,说好了过了那个年便让我们团聚。”沈彦钦冷哼了一声,“不过都是谎言罢了。”
余竞瑶听得一头雾水,不是他母亲死了以后,沈彦钦才被迫和她分离的吗?那个时候的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吧。
“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过让她活着,又为何折磨她那么多年,这么多年,直到她死,我都未曾见她一眼。”沈彦钦喃喃呓语,神情黯伤,余竞瑶第一次见到他这副失神的模样,有些心疼。
内心再强大的人,也有他不为人知的脆弱,只是他没有暴露出来而已。余竞瑶隐隐觉得,其实沈彦钦能够在自己面前放下防备,何尝不是一种信任呢?他需要关怀,越是生活在黑暗中,也许对它的企盼越是强烈。
余竞瑶抽出了手,环臂抱住了他。余竞瑶内心有很多的疑问。他曾经说过,母亲是皇后害死的,如今又供着她的牌位,余竞瑶觉得沈彦钦的母亲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是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问。只想安抚身边这个落寞的人。
这么多年他都是孤独一人,如今不会了。想到他昨夜的那句话,余竞瑶靠在他的肩头。
“我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闻言,沈彦钦的心忽地一动,甜中带酸。他如今只有她了。
二人静默地在书房坐了许久,再出来的时候,沈彦钦又恢复了往常清冷的模样。余竞瑶跟着霁颜去安排这今日的春宴,打点王府上下这新年的封赏,准备着迎神祭拜天地。不管她在做什么,沈彦钦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目光牵着她的身上,绳索似的,一寸都不肯长。
余竞瑶无奈,唤他房里歇着,看公文,读书,品茗,随他去,怎奈他就是不肯,笑容清清淡淡地摇头,像个孩子似的守着她,恨不能把她的衣角都牵了住。余竞瑶娇嗔,道他碍着自己了。可心里头是抑不住的幸福。连嘴角都掩不住挂着的甜笑。
申时一过,天便暗了,家仆掌灯,一步一盏,把整个宁王府照得红彤,似把最后的那抹晚霞都扯到了这一方天地中,也把众人的脸映出喜色。
喜宴开始了,担心不够热闹,余竞瑶把府内上下的人都留在了庭院中,大家一起过。众人给宁王和王妃拜过,余竞瑶便把准备好的封红一一发散了下去,众人皆乐。在这个欢喜的日子,人和人的快乐都是平等的,望着一张张喜悦的脸,余竞瑶觉得人生原来有这么多的美好。
前世的她匆匆忙忙,周而复始地过着单调平淡的生活,像似一台运转的机械,从都不会跑出自己的轨道。终有一天,她来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许多难以想象的人,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如今回想,一切不都是冥冥注定的。
就好似她和沈彦钦,想不出当初哪里来的勇气一定要嫁给他,但她就是嫁了,莫名其妙,一个惧怕入了骨髓的人,如今悄无声息地竟成了自己的全部。如果有一天没有了他,余竞瑶想不出自己应该做什么,甚至想什么,好似自己的一切都于他有关,连呼吸都为了他似的。
余竞瑶正发着呆,一声爆竹,惊了房顶的一直雀鸟,它腾空而飞,扑闪的翅膀将房檐的雪带了下来,正落在了余竞瑶的头顶。余竞瑶惊得缩了缩脖子,雪散开,挂在眼睫,落在鼻尖。
沈彦钦瞧见,赶紧扶着她拂去她头顶的雪。余竞瑶听得到头顶,他绵细沉稳的气息,嗅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一切都那么熟悉。头顶的雪抚落,沈彦钦捏着余竞瑶的下颌轻轻抬起,余竞瑶仰着头,看着他为自己擦拭脸上的雪花。这张俊得让人窒息的脸,冷清似水,也柔情若水,平平淡淡地,润和得像几笔晕染的水墨,蜿蜒到了余竞瑶的心里,她的心随着脸上的雪,都化开了。
许是那两杯酒带来的熏醉,她的脸红了,脑袋眩晕,一股**膨胀于胸,她不顾沈彦钦擦着自己鼻尖的手,伸臂揽上了他的颈脖。
“沈彦钦,我爱上你了。”
沈彦钦闻言一怔,手指停留在了她的鼻尖上。那几笔水墨勾勒出沈彦钦唇角的笑影,越来越重,越来越深,直到他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余竞瑶觉得自己彻底沦陷了。
“唔……唔……”余竞瑶被封住的唇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一把推开了沈彦钦,抓着他的衣袖,弯腰俯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69章否极泰来
郑大夫的唇弯勾,到底是掩不住这喜讯了。他看了一眼眼神迷茫的余竞瑶,又回首看着焦灼忧忡的沈彦钦,笑了。
“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恭喜宁王,王妃有孕了。”
分明是再企盼不过的一句话,此刻满室的人都呆愣了住。霁颜惊得托着食盅的手一抖,青瓷的盅盖叮当一声响,把众人恍惚的魂都扯了回来。
“当真?”沈彦钦看了一眼郑大夫,目光移向余竞瑶,像似审视一个陌生人一般。二人四目相对,情绪万千,一时无言。
“嗯。”郑大夫点了点头。“已两月有余,脉象尚平稳,只是王妃身子尚虚,要好生养着。”
余竞瑶还未从这不可思议中走出来,盼了这么久,当真来了,又不敢相信了。
“我真的怀孕了?”余竞瑶坐在榻上,眼神随着手覆在了小腹上。
她的心情郑大夫能够理解,于是肯定地对她笑了笑。“其实王妃这几日胃口不佳,月信不来,便应该有所察觉。”
余竞瑶也笑了,发自内心的幸福。“哪里知道就真的有了呢。”说罢,目光企盼地看着沈彦钦,“太惊喜,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余竞瑶突然想去寺里拜拜佛,这样意外的结果,她莫名地担心,怕这是个梦。
郑大夫在,沈彦钦极力安奈着,待金童送郑大夫出了寝堂的门,他激动得冲到了余竞瑶的面前抄起双臂就想把抱起来,然手刚刚碰到她,被余竞瑶一脸的惊慌给止住了。还不稳,不能颠簸到了。他笑了笑,收手坐在余竞瑶的身边,揽着她的肩,在他额上深深印下一吻,唇肤相接,久久不肯松开。沈彦钦内心都化成一滩水了,他对这个孩子的企盼不亚于余竞瑶。只要有了孩子,那么无论她到底是不是余竞瑶,到底从哪里来,又是怀着如何的目的,她都不能再离开自己了,二人终于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牵扯,这个孩子永远的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了。
消息传到晋国公府,虽然晋国公一家并不知道余竞瑶这个孩子来的多不容易,也都高兴极了。不要说母亲,连晋国公都肯一登他宁王府的大门。毕竟是喜事,他也没对这个女婿有多苛刻,只是冷着脸命令似的让沈彦钦务必照顾好女儿。蒋卿筠和哥哥也来了,余竞瑶很开心,询问了她和哥哥的婚事,余靖添打趣道,“成婚那日,你可要随双份礼啊。”
这个孩子的确来之不易,余竞瑶自要珍惜,却发现沈彦钦较她更过。这段日子里,哪怕动动小手指也逃不过他的眼睛,监护她的人更是成群,目光所及之内,也都被他摆放着各种小食,很怕她会营养供不上了一般。
“殿下不必如此。”余竞瑶从床榻上起身,沈彦钦赶忙搀扶起她。余竞瑶无奈瞥了他一眼,伸臂推了开。“再这样下去,腿脚都躺软了,我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这三月刚过,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沈彦钦还是跟了上来。
“我知道,我都瘫在这快一个月了,也要适当活动活动啊,血液循环不畅,也一样对胎儿不利的。”说罢,余竞瑶笑了,挽着沈彦钦的手,出了寝堂,去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