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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在架子上捡的,本想找本养生的,却发现了它。”余竞瑶讪笑。“好奇,就拿来瞧瞧了。”
“你若按它来养生,只怕哪日你便羽化登仙了。”说罢,把书递给了余竞瑶。余竞瑶接过,他却不撒手,一个用力,倒把余竞瑶扯进了怀里。
“还在怨我?”沈彦钦揽着她的肩低头问,余竞瑶抿唇,摩挲着书角道:“没有,我都说了那日是无心的,殿下不要提了。”
二人沉默许久,见沈彦钦一直未语,余竞瑶抬头盈盈地看着他,疑惑道:“莫不是殿下在怨我?”
听她这么一说,沈彦钦笑了,捏了捏她的肩,“怎舍得呢!”说着,把她手里的书夺了下来,余竞瑶伸手去抢,却又够不到,不高兴了。“别看这个了,你哪日要真的成仙飘走了,让我去哪里寻我的王妃去啊?”
余竞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要有那么高的造诣就好了,不过翻了几页,就睡着了,仙倒未成,晓梦成蝶了。”
两人都欢笑起来,余竞瑶望着沈彦钦俊朗无双的脸,突然敛了笑,颦眉深吸了口气。
“殿下。”
“嗯?”沈彦钦看着凝神的她应声。
“……我身子好多了。”余竞瑶在想他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要不要再直白些,可沈彦钦先语了。“我知道,但你底子弱,还是多养些日子吧。”
这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不管了,干脆直说吧。“殿下,虽然知道你为我着想,可我还是……”
“殿下!”金童在门外唤了一声,便匆匆进了门,见二人先是一怔,随即揖礼,给了沈彦钦一个眼神。沈彦钦微微点头,示意他出去,随即对上了余竞瑶清冷的目光。想到那日她怨自己的话,赶忙解释道:“皇帝封我为左右卫正三品大将军,有了些封赏,我去领了来。”
余竞瑶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神色不改,沈彦钦心有点乱,扯住了她的衣袖,让她看着自己。
“你刚刚想说什么?”余竞瑶看着他,淡笑,“殿下先去吧,晚上回来再说。”
沈彦钦没动,想了想,神色踟蹰道:“其实有些话,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一个人生活,封闭久了,即便想说,不知如何开口。
“我懂。”余竞瑶淡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泰然得倒显得沈彦钦像个孩子。
送了沈彦钦离开,余竞瑶回了寝堂。内室的榻上,还摆着两床锦被,自从那日身子燥热开始,为了让她休养,沈彦钦便和她分被而睡了,他是怕自己隐忍不住。
这又是何必呢?余竞瑶方才就是想对他说,自己还是想要个孩子,把吃药的事一并告诉他。这药她以后不想再吃了,所以还是得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再试一试。
“王妃。”霁颜唤了一声,趴在寝堂门口,瞧着四下无人,走到余竞瑶的身边。“刚才盯着凌云堂的芸儿说,方才瞧见那位在侧门迎了个客,你猜是谁,郡主。”
余竞瑶见她神经兮兮地,问道,“哪个郡主?”
“还有哪个郡主,珲王府郡主,沈怡君啊!”
余竞瑶愣了住,陈缨铒和沈怡君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这个沈怡君,自从搬出了珲王府,可好久都没见她了。
“她们俩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王妃现在要不要去凌云堂,把她们堵住?”霁颜紧张道。
余竞瑶笑了笑,“我堵她做什么,人家还没嫁进来,自然有待客的权利。再说去了便知道她们在算计什么吗,她几句话就能敷衍了事。不要打草惊蛇,让芸儿继续盯着。”
霁颜应声退了出去,余竞瑶冷笑,沈怡君还能打什么主意。珲王替她求婚,被陆勉一口拒绝,她想当然又要把这恨记在自己头上了。如今自家府中多了陈缨铒这么个添堵的,她巴不得贴上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们是在那想着如何对付自己吧。
当初在珲王府,碍着地位有些事余竞瑶不得不忍,现如今在自己的地界,还能再让她得逞。
余竞瑶摸着手腕上的墨玉镯子,上好的墨玉,在阳光下投下浓艳的碧色,她望着那抹碧色思量着。沈怡君的到来,不见得是件坏事,她那点心思在余竞瑶心里再透彻不过了,没准倒是可以筹谋一番。
沈彦钦忙了一个晚上,入夜才回了王府。洗漱完毕回内室,余竞瑶已经躺下了,沈彦钦看着只盖了一层单被的她,眉头深蹙。平日里她最怕冷,尤其是这寒冬腊月的,恨不能抱着火盆睡才好。所以沈彦钦夜夜都拥着她,暖着她。然这几日,她连被子都不加了,每每触碰她都肌肤热烫。
听到沈彦钦躺了下,余竞瑶转过身来,盯紧了他,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却道了句:“殿下,要吗?”
沈彦钦微怔,沉默地盯着她,双目溢出漫漫的怜爱。可在余竞瑶的眼中,只有迷惘,和强烈的期待。
见沈彦钦没有回应,余竞瑶向前挪了挪,火热的唇试探着碰触他那冰冷的唇,轻轻的,带着微凉的诱惑。沈彦钦身体的**霎时间被她撩了起来,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二人对视,沈彦钦眉宇间凝着一股无奈的疼惜。他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这一吻如撕心般猛烈,余竞瑶先是一惊,随即双臂环住了他的颈脖,阖上了双目。
缠绵了许久,随着沈彦钦的一声重喘,他忍住了炙火,翻下身将余竞瑶抱在了怀里,便没有任何动作了。
“殿下?”余竞瑶灼然。
“再养养吧。”沈彦钦收了收胳膊,把余竞瑶朝怀里按得更紧了。
余竞瑶沉默了,看来今儿的话他是听懂了。
第二日一早,沈彦钦用了早膳,亦如往常对余竞瑶言了一句,“晚上我早些回来。”就出门了。
他一走,余竞瑶便觉得这王府静得很,心也空落落的。眼看着便要过新年了,看着满院子忙活着的人,她仍觉得孤单得很。
“王妃,郡主又来了。”霁颜在余竞瑶耳语。
又来了?连着两天了,她倒是上心啊,还专挑沈彦钦不在的时候来。“芸儿最近有什么发现了吗?”余竞瑶问道,霁颜挑了挑眉,“王妃猜得真准,昨个晚上陈家小姐的婢女果真偷偷在膳房转了起来,还去了梅园。”
“嗯。”余竞瑶冷笑。沈怡君在想什么,她清楚得很。“霁颜,咱们去园林走一趟吧。”
霁颜会意一笑,应了声“好”。
霁颜转身取了个手炉奔了过来,“王妃,把这个带着吧。”
余竞瑶看着那的手炉笑了笑,“我不需要了。”还嫌她不够热啊。
然霁颜却道:“这是殿下嘱咐的,王妃还是拿着吧。”
余竞瑶怔了怔,接了过来。手炉入怀,暖意融融,很舒服。确实,这几天倒没有前段日子那么燥热了,也不知是自己身子适应了,还是那药没效了。
去园林必经凌云堂,刚一靠近,便瞧着陈缨铒正指挥着小婢们往院里搬东西。她眼神一转,余光瞥到了余竞瑶,不动声色,提高了几分嗓音道:
“轻点,这可都是宁王送来的,若是不小心摔了那一件,有你们好看的。”
这话是说给余竞瑶听的,那东西哪里是宁王送的,不过是混在宁王赏赐中皇后给她的。
待余竞瑶走近,陈缨铒故作惊讶地唤了一声:“见过王妃,王妃这是要去哪里啊?”余竞瑶就等着她这声招呼呢。“去园林转转,赏雪。”她唇角噙着抹笑应道。园林?这里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王妃好有雅兴啊。”熟悉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陈缨铒让了让身子,沈怡君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见亮了,其实我是很想一起发出来的…但是,这样存稿就又少了一篇,毕竟时间不充裕,为了保证日更不断,原谅我吧…
最近几天比较忙……开了一整天的会,还有课题要做。然后,我还很“荣幸”地被领导选为这个部门唯一的代表参加五四古诗词比赛qaq(新人的特殊“待遇”。感谢领导,去年五四发言就是我,今年比赛还是我。(╯‵□′)╯︵┻━┻tm什么时候才能来一个后浪直接把我拍上岸呢!)所以我还要背诗……仿佛又回到了中学,啥也不说了,码完了字,蹲墙角背诗去了……/(o)/~~
☆、第60章作茧自缚
“原来是郡主啊,好久不见。”余竞瑶笑意不减。“何时来的?竟没听下人通报呢?”
沈怡君闻言怔了怔,因为陈缨铒行动受限,又不想遭遇沈彦钦和余竞瑶,所以她都是从侧门进来的。
“郡主是从侧门入的王府,自然没人通报。”霁颜应和道。
“胡闹,堂堂郡主怎么能让人家走侧门呢,那都是家仆小婢走的,你们也太怠慢客人了。”余竞瑶轻喝了一声,随即含笑看着沈怡君,“郡主勿见怪啊,日后若是来我宁王府,我必让小婢们在大门口迎着。”
沈怡君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唇。果然当了王妃,气势不一样,嘴巴也厉害了。“谢过王妃。听闻王妃身子不好,这大冷天的,怎不在寝堂休息啊。”
消息够快的,余竞瑶嫣然一笑:“总该活动活动么,听闻最近郡主心情也不大好,不也一样没少了出门走动。”
这话一出,不要说沈怡君,连陈缨铒都听得出是何意,陆勉拒绝她的事,也不是个秘密了。不过沈怡君未怒,反倒笑意更浓。“我倒好说,只是王妃身子太弱,这一冷一热最容易伤身,尤其是侵寒的女人。”
就知道她还是会翻出这个话题,见陈缨铒淡漠,便猜出她也一定知晓了。沈怡君的这笔账,余竞瑶始终没找她算,但不等于她放下了。
见余竞瑶沉默,陈缨铒来了底气,看来沈怡君果然了解这位王妃。“说来也是,不然王妃来凌云堂坐坐吧,虽说这方寸之地比不得王妃那,总好比外面天寒地冻吧。”
“陈小姐这是在说我宁王府粗陋?还是在怨我照顾不周啊?”余竞瑶瞥了她一眼。陈缨铒微怔,本是想讽言一句,却被余竞瑶堵了回来,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伸手示意请进。余竞瑶瞥未动,目光一扫突然看到了什么,她一把握住了陈缨铒的手腕,把陈缨铒吓了一跳。
“这镯子是哪来的?”
这一问,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了陈缨铒的手上。陈缨铒满面惊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遮了住,不过晚了。霁颜不由得深吸了口气,陈缨铒手腕上带着的,分明是那只青玉百合镂雕镯子
见余竞瑶满眼的凌厉,陈缨铒渐渐缓过神来,掩饰住心虚挑唇笑了笑。“宁王送的。”
“宁王?”
“对啊,宁王送了好些东西呢。”说着,眼神朝着凌云堂瞥了瞥。
“撒谎!这镯子到底哪来的?”余竞瑶根本不吃她这套,仍厉声问。
陈缨铒见掩饰不住,有点慌了,欲扯回手,可余竞瑶攥紧了不放,她焦急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沈怡君。沈怡君瞥了那镯子一眼,上好的青玉,巧工雕琢,确实不该陈缨铒应有。不过她这理由可真不算理由,宁王岂会送她东西,这话说出来连沈怡君都不信。可此刻她也不得不帮陈缨铒。
“这镯子质地是不错,怎地,王妃是瞧上了?还是想说这镯子本就是王妃的啊?”沈怡君知道这镯子不是宁王送的,也定是来历不明,她只能打诨,让余竞瑶没法接这话。况且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未嫁前余竞瑶的东西多的没数,自己又不留心经管,谁想要便拿了去,于是见到熟悉的,便以为是自己的。
“这镯子就是我的。”
猜到她会这么说,沈怡君蔑笑了笑,“王妃莫不是觉得这天下的好东西都是你的?这么久了,脾气还是没改啊。空口无凭的,那我岂不是也能说这镯子是我的。”
余竞瑶目光锐利,一把甩开了陈缨铒的手,冷笑一声。
“好啊,郡主若是说这镯子是你的那便更好了。”余竞瑶扫了一眼陈缨铒,傲然地睥睨着二人,“我被冤的案子郡主应该听说了吧,郡主可知公堂之上,证物丢失一事?而那丢失证物正是这只青玉百合镂雕镯子。”
陈缨铒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握着那镯子僵了住。连一旁的沈怡君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证物一夜失踪,京兆尹因这事愁了许久,郡主若是觉得这镯子是你的,那你可得好好跟京兆尹沟通一番,这镯子哪里来的了。”
“那何时说这镯子是我的了?”沈怡君急了,“我不过是说你无凭无据罢了,再说这镯子在陈家小姐手上带着,你不找她找我做什么。”说罢,沈怡君下意识地撤了撤身,和陈缨铒拉开了距离。
方才还一副袒护的架势,此刻恨不能躲得远远的,这种人陈缨铒也敢信。余竞瑶不屑冷哼。
陈缨铒不傻,也意识到了沈怡君的疏远,看着余竞瑶冷漠到凌厉的眼神,她一身的冷汗。姑娘家的,可不是谁都有余竞瑶这胆量敢上公堂的。她再绷不住了,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这镯子是……是在髹漆雕花镜奁的小屉里发现的。”
髹漆雕花镜奁,余竞瑶想起来了,那是她嫁给沈彦钦时带来的,以前一直放在珲王府的云济苑。搬家时一并到了这,放在了清芷院的库房里。直到陈缨铒来了,余竞瑶吩咐布置凌云堂,小婢才把它拿了出来。可是这镯子怎么会在那,库房的钥匙只有管事嬷嬷有,即便进,也只有她和沈彦钦能进去。余竞瑶蓦地明白了……
阴霾瞬间烟消云散,余竞瑶心中豁朗,失而复得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本以为坍塌只余残垣,此刻,拨云见雾,它屹然在那,不曾改变过。
沈彦钦啊沈彦钦,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呢……
余竞瑶淡淡一笑,如腊月的寒梅,气势不减地扫视着面前的二人,对着窘得抬不起头的陈缨铒道:
“陈小姐,不熟悉的东西最好少碰,不熟悉的人也最好少接触,否则,你岂知最后吃亏的不会是你!”
沈怡君自然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她想反驳,却无从开口,脸色阴沉下来,直视余竞瑶。
就在此时,前院的小婢匆匆赶了来,言道,宫中来人了,唤王妃入宫,还有陈家小姐。
……
入了宫,进了永和殿,余竞瑶发现,皇帝竟然也在。余竞瑶微感不妙,看看身边的陈缨铒,她倒是淡定得很。
“晋国公是朝中重臣,功绩赫赫,你能嫁给宁王,陛下和本宫都很欣慰,况且你的婚也是本宫促成的。”皇后对着余竞瑶,语重心长,蔼然道。余竞瑶浅笑,点头回应。“但宁王毕竟是皇子,有责任为皇室延续血脉。”
皇后的话落,余竞瑶的心一凛,她隐隐猜到了今儿唤她入宫的目的了。
“无后不是件小事。身为皇子,为国,无后不忠;为家,无后不孝。总不能让宁王陷入不忠不孝吧。”
“本宫是想,毕竟你近两年未孕,而缨铒又要为宁王的侧妃,若是她先有孕,对她和孩子总是不公。所以和陛下商量着,暂留正妃一位,若是哪一个先孕,哪一个为正妃。”皇后说的不疾不徐,平静不带一丝情感。
余竞瑶沉静似水,这件事她不在理,但也不会就此妥协。“臣妾听宁王的……”
“嗯,本是要听他的,可如今不行了。”皇后蓦然提高了声调,厉声道,“只怕如今这正妃一位,只能是缨铒的了。”
“臣妾不明白是哪里做错了,但若是宁王要臣妾让出这位置我无话可说,他不同意,我不会让。”余竞瑶镇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