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驸马他小叔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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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是为了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展岳冲嘉善胡乱笑了下,他一指在膝上轻敲,眼睫半垂道,“再后来,才是想配上一个女孩儿。”

    展岳的声音温煦,嘉善只静静地直视着他。早在长春观时,展岳便向嘉善表露过心迹,嘉善自然知道他说的女孩儿是谁。

    她双目微睁大了些,端的是杏眼明仁,桃腮玉面。

    想到展岳这些年来,独自经历过的所有,她一边沉默着觉得心疼,一边又止不住地心里甜蜜——她的驸马,是那样情深义重啊。

    嘉善抬手,轻轻地与展岳的小手指勾了勾,她笑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纯属瞎说。我们展指挥使在京里,可是出了名的貌比潘安。能嫁给你,也是我的荣幸。”

    展岳见嘉善鼻尖小小,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模样显得单纯又认真,心里便没忍住,起了一个调笑她的念头。

    他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语态三分胡闹,七分温和地道:“当初,我向公主求亲的时候,公主好像没有如今这么果断。”

    见展岳重提往事,嘉善不由地娇嗔了他一眼,嘟囔着说:“你在和我翻旧账吗?”

    “我哪敢。”展岳忍不住将嘉善抱在了自己腿上来坐着。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本正经地微笑说,“不过是想告诉公主,与你比起来,我的荣幸感更甚。”

    “好吧,”嘉善老实地点头说,“那我不和你争。”

    “这么会功夫,刘琦和素玉肯定烧好热水了,”嘉善扑在他肩头道,“你当值了一天,先去沐浴。等会儿,我给你按按肩,你替我换药,好不好?”

    嘉善如此说,展岳还以为自己今日是出了一身臭汗,便疑神疑鬼地在自己身上嗅了下,惹得嘉善一阵笑:“你身上没有狐臭,香着呢。”

    嘉善嘴角的笑容俏皮,展岳这才放下了心,一指虚点了下她的额尖后,方才去沐浴。

    展岳很快换了一身中衣出来。

    时已入春,晚间温度并不如何凉,反倒是有花香鸟语,徐风阵阵,让人只觉一阵心旷神怡。

    展岳在国公府的院子不算大,仅是一个普通的三进小院,和嘉善的公主府的占地比起来,确实算是不值一提了。

    在成婚以前,展岳其实一直不喜欢这座院子,倒不是出于大小的缘故。他曾在这座小院里,与他娘温暖的气息擦肩而过,也曾在这座小院里,狠狠推了张氏一个踉跄。

    或许是今日与嘉善提到了往事。展岳恍惚想起来,这间三进小院,曾经见证过他的噩梦和倔强,而今,居然也见证了他与嘉善的洞房花烛。

    多么神奇的事儿。

    嘉善沐浴完,换好衣裳的时候,就见到展岳一人坐在炕上,他目光淡淡地,一手还闲散地撂在膝头。

    嘉善嘴角微抿,她慢吞吞走过去,伸出手掌在展岳眼前轻微地晃了晃:“想什么呢?”

    嘉善灿然微笑说:“这么入神。”

    展岳招手,示意她到自己旁边来坐着,嘉善便也上了炕,与他相依偎在一起。

    沐浴完以后,展岳没有束发,他的一头发丝粗硬而浓密,嘉善边为他细细地梳理着,边让他躺在自己膝上,轻轻地给展岳揉起头皮来。

    嘉善的指尖力道拿捏得当,手指在发丝间揉捏的感觉,更是让人觉得温暖而柔软。

    展岳静静闭上了眼,轻道:“有时候,真觉得像在做梦。”

    嘉善的目光微顿,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沉吟道:“偶尔,我也会有这种感觉。”

    她微低下头去,见展岳的神情舒适而安然,不由坏心一起,用蓄起的长指甲在展岳的额间,狠按了一下。

    展岳果然皱起眉头,继而很快睁开了眼,疑惑地望向嘉善。

    嘉善便笑道:“你看,我掐你,你是会疼的。”

    “所以这不是梦。”嘉善的眸子闪亮,翘起嘴角说,“安心享福吧。”

    嘉善说话时面色红润,展岳便目不转睛地瞧了她一会儿。嘉善心里的念头刚觉不好,想翻身下床,却被速度更快的展岳一个翻身坐起,给牢牢抱进了怀里。

    “美人在怀,”展岳的声音已恢复了舒雅从容,他温柔地埋在嘉善发间,“当然享福了。”

    “别胡闹。”嘉善言不由衷地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她低声道,“我癸水可来了。”

    “我知道。”展岳微微闭上眼,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他的手掌,移向她细软的腰间,“再抱一会儿,我去拿药来给你换。”

    “癸水来了得好生休息,”展岳笑着说,“这些我都知道。”

    话都给他说了,嘉善只好在他怀里,保持起哑口无言的作风来。

    展岳身上的味道一向是令人觉得舒服的,清新而又冷冽。不知是不是错觉,嘉善竟觉得,他今天的气息里,掺杂了丝诡异的甘甜,煞是好闻。

    嘉善耸了耸鼻头,犹豫了几瞬。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展岳这才放开她。

    “这算什么?”展岳眼眸半眯,似笑非笑道,“公主成心招我,想让我缴械投降呢。”

    嘉善自知理亏,只好别开脸不看他,哑声说:“哪有。”

    “快去拿药来。”嘉善红着脸,赶紧推搡了他一把。

    素玉从秦|王|府拿回来的药,就放在了桌上,展岳也知道今日不是纠缠的时候,一指在嘉善的发丝绕了绕后,便下榻去拿了药。

    嘉善的脚踝只是普通的扭伤,已经没有下午时那么红肿了。展岳掀开她的裤腿,正打算拆开药包给她换药。

    嘉善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快速抬起头来,脚踝跟着往后缩了下:“府里应该也有治扭伤的药吧?”

    嘉善顿了片刻,缓缓道:“把这药放进库房,先别用。”

    展岳的心思是何等敏锐,他很快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药,沉声问:“怎么了?”

    嘉善心中一滞。

    今日冯婉华的话,到底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了一个根儿,使她对秦|王|府上下都存了疑。

    嘉善抿了抿唇,神色逐渐郑重起来,她拉住展岳的衣袖,迟疑地说:“我请教你一个问题。”

    展岳的视线扫向她的脸,正色说:“你问。”

    嘉善想了想,方才一字字地轻声道出口:“在你心里,你觉得,秦王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080章

    展岳微怔,大概没料到嘉善会这样直接地问有关秦王的问题。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地扫过嘉善,嘴角抿出一个平淡的弧度:“为何忽然问起他?”

    很快想到一个可能,展岳面色不善地追问说:“自王府回来以后,我瞧你就有些奇怪。今日当真没人给你委屈受吗?”

    见展岳又提起这事儿,嘉善便有些忍俊不禁,她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当真没有。”

    “如今元康的眼睛复原了,那些人巴结奉承我还来不及,”嘉善眨巴了下眼睛。

    “况且,”她的音调软绵下来,嘴角翘起,轻笑着说,“还有你在我身后。旁的人,只会羡慕我,哪敢让我受委屈。”

    这句话明显取悦了展岳,他的脸色很快变得软和。他一边挽起嘉善的裤腿,一手轻轻地揉在她崴伤的地方。

    嘉善的肌肤细嫩白净,脚踝处又素来是人体最娇弱的皮肤之一。哪怕只是带点细微的青紫,在此时也显得尤为显眼。

    展岳揉着不禁就越觉越心疼,他放轻了声音答道:“秦王,是个聪明,识时务的人。”

    “怎么说?”嘉善抬起头望向他。

    展岳微抬眼,与嘉善缓缓对视上。

    见嘉善流露出求知的神色来,他顿了顿,似乎在迟疑该如何说,片刻后,展岳方才张嘴道:“作为父皇唯一的同胞兄弟,秦王早些年是真正受了厚待。”

    “我记得太后还在的时候,秦王领礼部尚书的职务,这份殊荣,算是亲王里头的第一人。”

    六部尚书是大多数朝臣魂归梦归的终极目标,也一向是亲贵王爵难以伸手的地方。虽说礼部不比吏部户部来得重要,但一样是中枢所在。以秦王当年的年纪,能担任礼部尚书,的确是荣任。

    展岳接着道:“更难得的是,太后一仙逝,他便找理由,主动请辞了尚书一职。很能摆正自己的地位。”

    毕竟谁都知道,生在帝王之家,血脉亲情实在是淡漠得不值一提。章和帝肯首肯他进入礼部,多半是看在一母同胞的情分上。

    太后若是一直健在,章和帝多少会看着太后的薄面,照拂秦王几分。太后不在了,兄弟俩的感情自然会随着地位悬殊,逐渐淡薄起来。

    即便是父子,也有为了皇位离心的时候,何况兄弟。身居高位久了,难免要使帝王起疑心,永定侯府和孝怀太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秦王及时从朝政上抽身,是明白自己哪怕无官一身轻,凭着今上幼弟的名头,他也依旧能够在京城里我行我素,算是一个难得糊涂的人了。

    展岳道:“现如今,秦王管着宗人府,照样也没什么人会去得罪他。但他此举,却能将父皇的疑心尽去,还能为自己赢个好名声。”

    “难道不聪明吗?”展岳反问道。

    嘉善从前未曾这样细致地关心过秦王,现下听展岳一一道来,她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再一想到在世家贵族中一向如鱼得水的秦王妃,嘉善不由地敛容说:“看来,他们夫妇,都是极聪明的人。”

    “你说,”嘉善微微抬起头,她的一双杏目里,眼神格外地意味深长,声调更是放得低缓绵柔,“这样聪明的两个人,会一点野心都没有吗?”

    饶是展岳向来冷静,听到这话,也不免微怔了一下。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贴在嘉善耳边道:“你指的什么野心?”

    嘉善沉默不言,只定定地看着他,此时此刻,早已是无声胜有声。

    两人四目相对,在那风平浪静的眼波之下,藏着此起彼伏的波涛汹涌。展岳的眸光好似水面下巨大的旋涡,深不可测。

    他慎重地道:“有或者没有,不是眼下该操心的事情。”

    “我们的对手,不是他。”展岳点到即止地说。

    即便秦王有更进一步的野心,可他名不正言不顺,很难得民心。相比起来,还是居长的赵佑成,更能给嘉善他们带来威胁。

    这个道理,展岳相信嘉善不会不明白。只是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她居然会对秦|王|府的事儿如此执拗?

    展岳眉头轻敛,他轻轻掰过嘉善的下巴,使她避无可避地面对着自己。他淡淡道:“你我早就有默契,夫妻之间坦诚相待。”

    “这话还算数吗?”展岳彬彬有礼地问。

    听他这样讲,嘉善的唇瓣不禁微动。

    展岳继而道:“如若算数,我希望公主能够诚实地告诉我,为何会忽然对秦王起疑心。”

    “他原是不该引起你过分注意的人。”

    展岳一句话,将嘉善所有能找的借口都给堵死了。是啊,秦王作为皇叔,原本不该与嘉善有嫌隙的,而且秦王妃又一直会做人。

    平白无故地,嘉善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定然是有事发生。可今日展岳去梨园接人的时候,秦|王|府上下又镇定自若,不像是露了什么不该露的马脚。

    想到冯婉华说的那几句话,又想到展岳与冯婉华曾经的关系。嘉善咬了咬唇,面上显出几分可见的心事重重——

    说实话吗?

    嘉善抬头看了眼展岳,见他正定定地凝视着她,目光里满是信任和尊重,嘉善便很是不安,更不好意思临时想理由来搪塞他了。

    嘉善望向展岳乌黑的瞳仁,犹豫几瞬后,她方才缓慢地出声道:“我会起疑心,是因为今天,有人向我示警。”

    “是谁呢?”展岳温和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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