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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善瑜笑得大方:“没有奶娘,素来是由我喂得。”要自家宝宝给别人奶,她才不干呢。
杨夫人立时虎了脸:“你这死丫头,怎的一点都不顾惜自己身子?奶孩子伤身子,萧将军也不劝劝你?”
“他劝不住,索性不管了。”沈善瑜笑道,就萧禹那嘴皮子功夫,能劝住她?只有被她说得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堵了她的嘴才勉强让她不再说下去。
杨夫人心中直犯嘀咕,见外甥女笑得很乖的样子,戳她脑门:“你母后可知道?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那舅母就不要告诉母后嘛。”沈善瑜凑上去卖乖道,“舅母疼我和轩儿呀,轩儿习惯了我的味道,往后会饿肚子的。”
杨夫人无可奈何,只跟明月说要注意沈善瑜的营养,又命人将奶孩子需要吃的膳食方子给拿出来,明月忙收了。
沈怡安看着明月收了房子,这才凑在沈善瑜身边,一边捏萧轩的小手,一面戏谑:“我要是在皇伯娘跟前说溜了嘴怎么办?要是皇伯娘知道你是自己奶孩子的……唉,这可真难办。”
“那你去说呀,我怕了算我输。”沈善瑜斜眼看她,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位“相杀”跟她之间,从来就没正常过,“反正父皇的官邸还没赐下来,某人的顾小十还住在我们家里呢,保不齐我哪日心情不好,苛待他几日吃食,饿得面黄肌瘦的又和我没关系。”
“你敢苛待状元郎!?”沈怡安跺脚骂道,“沈善瑜,你这是大罪!”
“那你去告我呀。”沈善瑜得意洋洋地说道,“别说我饿他几顿,就算我把他给饿死了,父皇也给我兜着。”
沈怡安:好想揍她怎么破?
见沈怡安没了言语,沈善瑜愈发的得意,抱着咯咯直笑的萧轩小朋友耀武扬威的往前走。杨婉茹的院子是一个精致如同江南小院的地方,如今已然是五月了,里面一株石榴开得很好,红艳艳的一片,好像晚霞。沈善瑜和沈怡安先后走进,见小丫头要进去通报,沈善瑜摆手制止,径直打了帘子进去:“婉茹,我和怡安来看你啦。”
杨婉茹显然没想到有人忽然进来,脸都白了白,手中拿着的东西“叮”一声落下来,她慌忙去捡,脸儿火红一片:“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沈怡安见她红了脸,笑着拍手,快步上前捏住杨婉茹的手腕:“小婉茹,在看什么这样害羞呀。”
“没,我可什么都没看。”杨婉茹胀红着脸,将东西飞快过到另一只手,藏在了身后,“我可什么都没有看呀。”
在沈善瑜没有出阁前,沈怡安跟她二人可是天天在宫学里打闹,杨婉茹这点把戏能防住她?当下将她手里东西夺了,贼兮兮的递到沈善瑜面前:“阿瑜,你瞧你瞧,这簪子可真漂亮。”
那是一支赤金的簪子,凤尾的造型,上面缀着两颗鸽血红,很是漂亮。沈善瑜只是笑,和沈怡安两人挤了挤眼:“这是什么缘故?不过一支簪子而已,脸都红了?”
“谁脸红了,被你们吓红的。”杨婉茹撅着小嘴,“就是被你们俩吓红的,你俩做贼似的,走路也不出声儿,还不让人通禀。”
“啊哟哟,就是做贼了,你奈我何?”沈怡安笑道,见她小脸更红,将簪子往芷溪手上一塞,“你先拿着,我要去逼供了。”说罢,便去呵痒,“小婉茹,你快说,这簪子谁送你的。一派想郎君的样子,说不是男人送的我都不信。”
大齐民风开化,并不禁止男女之间来往,自然没有私相授受的说法。杨婉茹面红耳赤:“不是,不是男人送的。”她拍着沈怡安的魔爪:“就不是男人送的。”
见她这样嘴硬,但就是强调着并非男人所送,让沈善瑜明白了些事,给沈怡安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将杨婉茹的双手给钳制住了:“如何?我上回看萧禹这样对付我们小十的,我虽然力气不大,但对付你还是使得的。”
杨婉茹啐道:“你们还没成亲呢,就我们我们的,不害臊?”但看着芷溪手上的金簪,撅着嘴:“你们两个做贼呢!跑到我这里来欺负我。”
“就欺负你了,怎么样?”沈善瑜笑道,怀中的萧轩见母亲笑了,也跟着笑起来,孩子软糯的声音听来十分舒服,“这簪子,真的不是男人送的?”
“就不是!”杨婉茹死鸭子嘴硬,脸却涨红一片,“本来就不是。”
沈善瑜无奈,转头看着杨婉茹的贴身侍女:“你说,这簪子谁送的?”
那小丫头想都没想:“是叶家的公子送的。”
见自己轻易就被卖了,杨婉茹气得要命:“我平日都白疼你了!”沈怡安和沈善瑜相视一眼,双双大笑道:“叶公子?哪个叶公子?”
“是銮仪卫大将军叶纪明将军的长子叶谨之。”小丫头笑了笑,“姑娘别生气,总归,也是要让五公主和郡主知道的。”
銮仪卫大将军叶纪明的儿子啊……两人心中齐齐的闪过这个念头,双双开始笑杨婉茹:“原来你这小丫头也春心萌动了,还咬死不认,真以为我们没法子知道?”
銮仪卫和羽林卫都是出身清白家世上乘的世家大族之子,且人人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叶纪明的长子自然也不会差。沈善瑜笑道:“这个叶谨之如何?模样如何?家世如何?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统统如实招来,不然——”她说到这里,一摆头,“关门,放怡安!”
原本还在笑的沈怡安顿时恼了,照着沈善瑜腰窝就掐:“你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
沈善瑜忙躲开:“我告诉你,你可小心了,摔伤了萧禹的儿子,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萧禹还有胆子敢跟我动手?”沈怡安轻蔑一笑,“你少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沈善瑜摇头:“非也非也,你摔伤了萧禹的儿子,萧禹自然会打你儿子的爹呀。”反正萧好人目前武力值max,顾小十想跟他动手,还差得远呢!
沈怡安老实了,萧好人不用全力都能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顾小十,要是真的恼了,估摸着顾小十得被揍得亲娘都不认识。
“该!”杨婉茹拍手笑起来,觉得出了口恶气,见两人齐齐看向自己,笑声也生生吞了下去,“不是你叫我去看看的么……”隐隐记得,在轩儿出世的那一日,杨婉茹的确提过有人向她提亲,但沈善瑜并未怎么放在心上,看来那人就是叶谨之。“他待我很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母亲说再瞧上一瞧,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偏巧他又是武将家的公子,母亲怕有些想法。”
这事从皇后那里就可见一斑,杨家是文人之家,对于武将本就有些担忧,皇后当年对于沈善瑜和萧禹的事,一直是持观望态度的,就因为萧禹是武将。后来因为萧禹证明了自己,这才松了口。但现在,杨婉茹又看上了武将家的公子,估摸着杨家老小不会轻易松口的。
要是叶谨之真的对杨婉茹有意,只怕还要努力。
至于叶谨之的人品如何,作为銮仪卫大将军,叶纪明是在皇帝跟前当差的,当然知道皇帝对于杨家的重视,加之皇后出身杨家,这是绝对不能开罪的世家。既然叶家敢来提亲,叶谨之的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
被两个小姐妹紧盯着,杨婉茹愈发紧张,小手不住的搅着衣角:“你们是不是也要说,他和我不配?”反正爹娘的意思,自己若是嫁了,算是低嫁。但杨婉茹却不这样认为,莫非要攀上皇家,才算是高嫁?皇家的男人们,几个不纳妾啊,她还不想做什么王妃呢。
“有什么不配的?”沈怡安笑盈盈的坐在她身边,指着沈善瑜,“真要说不配,这还有一个呢。咱们一朝的公主,谁嫁给白衣出身的朝臣了,就她一个。连她都没人说不配,你这算是什么?”
虽然被弯酸了一顿,但见杨婉茹露出笑容来,沈善瑜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了。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去看看这位叶谨之后,也就和两人往花园里去了。
刚出门的时候,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而来,神色十分焦急,杨婉茹不明所以,忙将其拦住:“出了什么事儿?这样慌慌张张的?”
“回姑娘的话。”小厮忙行了一个礼,“老爷方才命人传话回来,今日有大事发生了,老爷怕是不会回来了。”
大事?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父皇一向是沉稳之人,绝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要将大臣彻夜留在宫中。沈善瑜沉吟片刻,又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小厮很老实的回答,“小的只知,张阁老、兵部尚书和萧将军等朝中大员尽数进宫了,若无要事,只怕不会如此。”
在谢阁老和陈汝培两人双双伏法之后,张阁老便暂代首辅之职,这些人无一不是三品以上的大员,能这样急切的往宫里去,只怕真的发生了大事。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向了沈善瑜:“你要不要进宫去问问?”
“我不去。”沈善瑜说,抱着儿子来了个举高高,逗得萧轩笑得咯咯的,“好容易今日抱了轩儿出来走走,又进宫去问,轩儿又怎么玩?”她说到这里,露出一抹坏笑来,“咱们还是磋磨两个姨妈吧,等玩够了,咱们再回去问爹爹就知道啦。”
萧轩笑得很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沈善瑜给儿子擦了嘴,抱在怀里亲了又亲。随着月份的加大,萧轩小朋友越来越像他爹萧禹,一双眼睛圆乎乎的,但和萧禹一样,如同星海般灿烂,等长大了,怕也是个吸引小姑娘的。
见她真不打算进宫去问问什么事,沈怡安和杨婉茹也不勉强,三人也就在杨府之中玩耍,因为顾小十和沈怡安的事众人皆知,沈善瑜和萧禹又是生米煮成爆米花,连儿子都有了。杨婉茹便成为调侃的对象,她相对而言脸皮又薄,不多时就红了脸,让沈家的两个姑娘更是生出了要好好笑她的意思。
一直到了日薄西山,沈善瑜和沈怡安要告辞,刚出了杨府大门,就见门前已然停着一辆马车,见她二人出来,顾小十便从里面探出头:“怡安……”还没叫完呢,沈怡安便转身不理:“阿瑜,我们走,不理他。”
“怡安。”顾小十立时慌了,这么些日子,沈怡安一直躲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愈发的惶恐。赶紧小跑几步拉住她:“怡安,你别不理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可以么?”
“你问我你什么地方做错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地方做错了。”沈怡安挣不开,转身撅嘴看他,“这么些日子,媒人将门槛都给踏破了吧?不知道其中可有状元郎看得上眼的姑娘?”
顾小十瞪大了眼,原来是为了这个……他又笑起来:“怡安,你是吃醋了?”难怪这些日子总是躲着不肯见他,让他好生想念。没想到,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
“吃醋?”沈怡安脸上顿时胀红,跺脚道,“谁吃你的醋?我只要振臂一呼,现在说要嫁人,都有一打的世家子来娶我!”
沈善瑜附和道:“就是,怡安哪会为了你吃醋?怡安不过是有些舍不得你罢了。”原本前半句话还让沈怡安受用非常,后半句则让她拉下了脸:“阿瑜!你哪边的!”
“我当然是你这边的呀。”沈善瑜笑道,“你放心,我回去就吩咐下去,让顾小十饿几日,饿得他面黄肌瘦,我为你出气。”
哪里看不出她是洗涮自己呢,沈怡安脸儿滚烫:“去去去,回你的公主府去。嫁了人之后,愈发的不可爱了。”要是顾小十为了她而饿肚子,这可怎生是好?见顾小十偷笑,她怒道:“你笑什么?我才不是舍不得你挨饿!”
“我知道,怡安对我最好了。”顾小十拉着她的衣角,笑得有些可怜:“不是我让媒人来的,此事怎能怨我?你说可是如此?你分明知道,我心中自然是以你为重的。我、我还在想着,到底什么时候向敦王殿下陈词,我想娶你了。”
一席话让沈怡安脸都红了,沈善瑜笑得直打跌,将自家睡了过去的孩子抱紧:“罢了,你二人继续甜腻腻吧,我可要回去了。”又不忘调侃顾小十,“顾公子,哄不好怡安,晚上可真的不许吃饭哦。”
沈怡安要跟着一起上去,沈善瑜则看着她欲拒还迎的小模样,催促车夫快快的赶回去,免得这位小郡主又要作妖。
而一直等到一更,萧禹也没有回来。沈善瑜难免心中担心,自行传了饭来吃。又抱着轩儿出去溜了弯,直到睡前,萧禹依旧没有回来。
沈善瑜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念头,她忽而有些后悔了,她真的应该进宫去问问的。也免得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连萧禹为什么被绊在宫中都不知道。月色皎皎,萧轩已然在摇篮之中睡着了,但沈善瑜却翻来覆去,良久不能安眠。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到听到了轻轻的门板响动,她忙坐起来,帘子被人打了起来,旋即见一个高大颀硕的身影走进来,沈善瑜连鞋都顾不得穿,赤脚踩在地上,扑进他的怀抱:“阿禹。”
“怎的还不睡?”今日议了一日的事,萧禹有些疲倦,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怎的赤脚踩在地上?着凉可怎生是好?”沈善瑜搂着他脖子哼哼唧唧的:“人家想你了,轩儿也想你了。”
萧禹轻轻一笑,低沉性感的嗓音在黑暗中撩人至极。沈善瑜骨头都麻了,顺从的任他将自己放在床上,又将自己的小脚丫抱在怀里:“我给你捂捂,睡吧。”她哼哼着表达自己不愿睡的意思,萧禹沉吟,粗粝的手指轻轻刮着她的小脸儿:“还是……阿瑜忍不住了?”
“胡说!”沈善瑜忙啐他,她有这么贪欲么?“我分明是怕你回来的路上,被哪个山精鬼怪看上了,勾得精尽人亡可怎生是好?”她一面说,一面缠了上去,“阿禹,今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萧禹搂住她,想了想,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她身上带着的馨香味让他安心不已:“阿瑜,不管如何,你都要冷静一点。”感觉到怀中娇小的人儿浑身一颤,萧禹低声道,“阿木尔如今大乱。”
“什么?!”沈善瑜大惊失色,大姐、大姐还在阿木尔啊!
*
阿木尔,都城。
夜色笼罩在阿木尔整个上空,灯火的光辉似乎要将这如同巨网的夜色给灼出一个洞来。牙帐之中,乌仁图雅高坐在金座之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小腹微微隆起,看来是有了身孕。
外面飞快的进来了一个士兵,向乌仁图雅行了一个礼:“大妃,还没有找到可汗。”
“继续找。”乌仁图雅淡淡的吩咐,“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去大齐的。将通往陇右道的路给守好了,若是伊勒德从那里过去了,你们只管自尽向长生天谢罪吧。”
早在三日前,纳古斯一族便攻破了牙帐,伊勒德从那时起,便再也找不到。乌仁图雅还以为,伊勒德对于沈善璐有多么情深义重的感情,在这样的时候,还不是将她抛下了。
乌仁图雅早就该看清楚了,伊勒德此人,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别人在他眼前也就只是物件罢了。她抚着自己的小腹,巫祝的药,自然都是灵的,既然她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定然是男孩。有了男孩儿,伊勒德便不重要了。
当年伊勒德亲口许诺会将纳古斯一族的血脉立为下任可汗,这才得到了纳古斯一族的支持,登上汗位。但这人却是个转头就不认账的,为了拉拢大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纳古斯一族对于大公主的恨意,跟伊勒德的偏宠未必没有关系。以妻为妾,他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伊勒德不就是高估了他在乌仁图雅心中的分量?不就是低估了女人的妒意?
纳古斯一族在阿木尔的势力之大,连可汗的根基都能被其动摇,更不说伊勒德这个靠着纳古斯一族才能登上汗位的可汗。在乌仁图雅对伊勒德绝望之时,便早就构想出了今日的事。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不如死了好,也免得要她不停的被羞辱,还要给伊勒德擦屁股。
不过,让乌仁图雅没有想到的是,伊勒德竟然在牙帐之中失踪了,让她很是窝火。一旦伊勒德到了大齐去,势必要向大齐借兵,到时候,谁知道会如何呢?
做了多少事才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乌仁图雅当然不会轻言放弃,所以,她一定会将伊勒德杀死在阿木尔境内,就像伊勒德曾经担心的那样。
侍女在身边提醒道:“大妃,娜仁小姐说,咱们不如直接杀了阏氏……”
“让她不必再想此事。”乌仁图雅摇头,“上一次的教训还没记住?咱们没有必要向大齐示好,但也没有必要杀了大齐的公主来跟大齐过不去。”她说到这里,再次开始把玩自己的匕首,“况且,我答应过大齐的小公主,绝不会伤害她姐姐。”
第61章条件&筹码
阿木尔,都城。
伊勒德失踪已经整整三日了,从三日前,以纳古斯一族为首的贵族们包围了牙帐,吉达和娜仁兄妹俩带人冲了进来,守卫牙帐的兵士们很快就放弃了抵抗,要么被这些贵族的勇士们杀了,或是选择了投诚,总之,不过一个时辰,纳古斯一族的战士们就势如破竹。
而可汗伊勒德,在这个时候,就失踪了,甚至于没有来得及带上他心心念念想要其为他生下儿子继承汗位的阏氏,大齐的大公主沈善璐。
从乌仁图雅入主牙帐以来,大公主就一直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虽然好吃好喝的供着,但她的活动范围,不过也只在院子里罢了。
大公主其实知道,伊勒德一意孤行,酿成今日惨况是必然的事。巴图当日为何会招致贵族们不满,他根本就没有真切的体会到。不是因为贵族的势力愈发坐大,这才让巴图丢了性命,而是,巴图选择了和大齐联姻,让一个汉女来做阿木尔的阏氏。
甚至现在,乌仁图雅没有对自己动手,大公主都不知道为什么,于公于私,乌仁图雅都应该恨她入骨才对。
其实大公主一点都不怕死,但这种不知道自己什么会死的等待,实在是太漫长了。她当然不会自己寻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还想要再见自己心中挂念的人,比如妹妹,比如父皇母后,比如……陆齐光。
外面夜色苍茫,又隐隐听见娜仁尖利的声音:“什么?姐姐竟然不杀她?”
比起乌仁图雅,娜仁这个做妹妹的,轻狂、嚣张、跋扈,将一切纨绔的毛病都给继承完了。沈善瑜和萧禹在都城中的时候,娜仁倾慕萧禹,自然和沈善瑜过不去,但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竟然会打自己。让娜仁气急败坏,现在纳古斯一族大权在握,大公主也不过是身陷囹圄,杀了她又如何?难道草原上的英雄怕大齐那群病夫?
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建议,乌仁图雅并不采纳。娜仁气得要死,姐姐也变了,她忘记了当日伊勒德以妻为妾的时候,她的难受和心痛。沈善璐如今的存在,不就是耻辱的烙印么?若是往日的姐姐,定然会忍痛将这烙印给剜掉的。但现在,姐姐也被大齐的汉学给腐化了,变得愈发的优柔寡断起来。
憋了一肚子火气,娜仁飞快的向大公主的院子走去。看守的贵族士兵都是认识她的,行了一个礼,就让她进去了。娜仁大步流星的跨进院子,此处的院子,伊勒德从大齐出使回来,又按着汉风建筑的风格翻修过一次,在娜仁眼里自然是小气吧啦的。大步进了屋中,见大公主坐在其中,她没有休息,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大齐的女人,都是狐媚子!”娜仁一进门就破口大骂起来,带着豪迈之气的小脸上愈发的挂上了恼怒,“你和你妹妹更是其中最厉害的。你勾得伊勒德和我姐姐离心离德,你妹妹又霸占着萧禹不放!”
大公主瞅了她一眼,并不接话。自己也就罢了,的确是她占了乌仁图雅的阏氏之位,但阿瑜有什么过错?难道娜仁觉得自己姐姐的嫡妻之位被她占了,她就是该死,而娜仁自己想去占了阿瑜的嫡妻之位,那就是阿瑜霸占着萧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