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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狐狸也走了,小树林里就剩下石头一个人。
一个人的夜晚他过了很多,但是头一次觉得心里像这时候一样没着没落。
白无常也跟着下去地府了吗?前面好像是吵架了,对面又人多势众……石头想想觉得担心,思绪转来转去好一阵,叹了一口气回到前面才走的冬早和怀绥身上。
正这会儿,白无常气喘吁吁的从地府赶回来,就怕石头一个人会害怕。
背影一看过去,石头蹲在原地的背影孤寂落寞,果然是可怜兮兮的样子。白无常快步走过去,将手搭在石头的肩头,“别怕,我回来了。”
石头愣愣地回头看向他,“啊?”
没心没肺四个字大写贴在魔怪脸上。
白无常仿佛给人噎了一块石头进嘴里,进退不是,心里郁卒。
“在想什么?”他耐下性子坐在石头身边。
“在想冬早和他的相公。”石头很老实的告诉白无常自己前一刻的思绪,“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深厚的法力呢。”
石头惆怅。
白无常更惆怅。他想伸手一脑壳打在石头脑瓜子上,但又觉得下不去手,心里憋气仿佛要爆炸。
这小魔怪不仅仅是没心没肺还没良心,没良心就罢了还色迷迷的成天惦记着别人家的小冬早。
白无常气急中又觉得脑中的一根弦忽然给石头拨了一下,自己也跟着开窍了。
另外一头。
冬早紧紧抱着怀里的两只小猫咪,被怀绥圈在臂弯中,瞬息间穿越层层云雾,入了天界。
他满眼惊叹的四处看,觉得每一处景致都和人间的不同,对他来说全都新鲜极了。
仙兽驾车停在不远处,车身缭绕着云雾与淡光,车轮都是灵气化作的。
仙兽的耳朵圆圆的,配合着它的脑袋显得憨气极了。冬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笑出了声。
怀绥将冬早抱上马车,两只小猫因为入了天界的缘故,已经昏睡过去,沉沉好一会儿不见醒来,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冬早没有忘了前面怀绥告诉他说前面下油锅的时候有一个地方炸坏了,此时赶紧要看。
“快些把衣服脱掉,”他一边催一边自己动手脱怀绥的衣袍。
车平稳的洞府飞驰,尽管速度飞快,里面却很平稳,仿佛在平地上没有动过一般。
若是有人看得见马车里的情形,恐怕都要给狠狠下上一跳。
怀绥君给人压在身下,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扒光了上身的衣服。冬早认真皱着眉头仔细在怀绥光流露i的上身好一番搜寻,没发现哪一寸皮肉不对劲,于是十分认真的要去脱怀绥的裤子。
“哪里受伤了要和我说,不能害羞啊。”冬早奋力解开怀绥的裤子,关切道。
然后他看见怀绥的确有个地方好像是不对劲,不对劲的程度还挺严重。
长这么大是犯规的,冬早隆起眉头专注盯着,又有些气呼呼的想。
第64章
人世间的三十年相较于怀绥活过的漫长岁月,称之为弹指一挥间都算给面。人世间的那些善与恶同怀绥曾经遇见过的大起大落也无法比拟,如此,恢复了神格以后的怀绥根本不受人界烦扰,因为除却冬早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外,任何情绪都显得太过于渺小,根本没有对比的余地。
冬早伸手摸摸肉虫,动作小心谨慎,口中踌躇说:“你前面说炸坏了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这刺激真是大发了,然而就在怀绥期待冬早进一步的动作时,冬早抬头看了看怀绥略因欲望而略带扭曲的神色却松了手,误解了其中的关系。
冬早立刻倾身伸出双手抱住怀绥的脖颈,将软软地脸颊贴到怀绥的脸上,十分心疼地问:“被油炸的时候是不是很疼,现在还疼吗,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呀?”
疼的确是疼,但和冬早口中的疼痛则完全不是一回事。
怀绥正思考措辞时,冬早又亲亲他的嘴巴,目光中满是安慰与对小宝贝儿的宠爱于怜惜,“不怕不怕的,就算被炸坏了没有用了,我也还是最喜欢你的。”
这话宛若火星,溅到怀绥心里的一片干草上,瞬间燃起了燎原的大火。他还是得让冬早看看到底炸过以后是有用还是没用。
【拉灯】
路有仙人驾车路过,正好碰见这边神兽拉车,立刻认出这是谁的座驾,却不明白这座驾怎么开的这样慢,于是疑惑的开口:“那不是怀绥君的坐撵吗?”
另一人跟着探出头去看,“欸,倒真是,难得难得,上回见到怀绥君还是百年前他闭关出来去南海平乱的那次。”
说着话的功夫,因为车速不同,后面的车赶超上来两辆车已成并列的姿态。
“要不要见个礼?”仙人思索。
“嗯……辈分来说铁定是要的。”
两人略一犹豫,将窗帘拨弄开去正想说话,却见隔壁的坐撵猛然加速,飞快的驶离,和逃开洪水猛兽一般。
两个仙人虽又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互相开解的笑笑。
“仙君果然还是离群索居惯了吧。”
“的确。”
他们却全没想到马车里现在除了生性孤僻的仙君,还有一个哭得泪涟涟的胖鸟,正被外头传来的隐约动静吓得无法自控连连和谐和谐,差点儿弄坏了他们仙君的家伙什。
这使得怀绥不得不尽快带着冬早离开人声,同时设下更加密实的结界阻隔外头传来的声音将冬早弄羞了。
等到坐撵终于到了洞府门口,已经过去了小半天功夫。
平常被养的膘肥至极的仙兽常年碰不到怀绥出门一次,已经是懒懒散散的性子,没有想到怀绥这一差使他就来一次大的,这小半天兽不停蹄的奔跑,让这会儿仙兽喘着气好不顾平日里自持的那点仙兽之尊径直屈膝窝在了地上。
小仙童们听见门口的动静,连忙跑出来迎接。却不想今天车门关着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下来。小仙童们看看仙兽,又看看紧闭的车门。
仙兽是不会允许除了仙君以外的人上车的,那么马车里必然就是仙君了,可仙君现在在车里做什么呢……
难不成睡着了?
两个小仙童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试探着叫一声,车门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了。
他们连忙迎上去,正要乖巧问安,可没想到竟看见了令他们着实大吃一惊的画面。
仙君从车上抱了个少年下来,少年的双手也毫不生疏的揽着仙君的脖颈呢。
万年都没见过有谁和仙君这般亲密,小仙童定睛想要仔细看一看那少年的长相,却不想视线刚一凝上去,就像是被一层水雾隔住了,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小仙童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视线依旧如此,看仙君,看风景都是可以,但是只要挪移到那少年的脸上就全看不清楚。
他们心中一惊,立刻知道这是怀绥有意为之,不悦他们盯着少年的视线。小仙童们马上不敢再看,而是恭恭敬敬的开门迎怀绥进去。
“阿绥,这是你的家吗?”
小仙童跟在怀绥身后往里走,没两步就听见那少年开口,声音有些发哑,但干干净净的很朗润。
不过更让他们讶异的是少年对仙君的称呼,就算跟在怀绥君身边侍候了几百年,小仙童们也没有见过谁对怀绥君的称呼能够做到这般亲密。就算是怀绥君的亲弟弟,最亲近那也只敢叫他一声兄长来着。
“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两个小仙童隔着水雾朦胧的视线却明显看见怀绥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凑过去亲了亲少年的脸颊。
如此便算是坐实了少年的身份,他们家仙君匆匆出门一趟竟是为了给自己捡个媳妇儿回来!
刺激是真刺激。
冬早给萧绥一路抱到主卧里,他腰酸背痛,娇气哼哼的嚷着要睡觉。可等冬早见了房里的床也是瞪大眼睛好一会儿都不敢相信,“这个是你睡的吗?”他指着屋里的那一块大石头,黑漆漆的看着就硬的不得了,凹凸不平极了。
怀绥给冬早提示也发现这点儿不妥,略有些歉意道:“的确是我平时睡的床。”
这石头看着毫不起眼,却是世间灵气最为浓郁之处取回来的灵石,普通修士别说在这大石头上睡一晚上,就算是坐个一炷香的时间也能增进少说几十年修为。
在道修世界里被抢来抢去大开杀戒挣破头的东西,放在这儿只能当个床,此时还被冬早嫌弃起来。
“太硬了,”他坐到上面,挪了挪自己的屁股,须臾不太自在的变了脸色,密切切的对怀绥招手,正要和他低语两句解释自己突遇的窘境,外头的小仙童捧着清茶仙果进屋,冬早要出口的话就骤然止住,脸颊也跟着有些发红。
怀绥顺着冬早的视线望过去,以为他是看中了仙果嘴馋了,便让仙童端过来,自己亲手取了一个递到冬早嘴边,“里头没核,味道很甜,你应该很喜欢的。”
冬早努力端坐着,不让身后的异样显露出来,脸颊涨红了狼狈的很。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的确嘴馋,两三口就着怀绥的手将果子吃了,才会终于等到小仙童走了。
冬早立刻拉住怀绥,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弄得东西,都流出来了……”
小仙童在门外站的很远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也能看见屋里两人耳鬓厮磨说话间都很亲密。
两个小仙童对视一眼,脸上先都有些笑容。
其中一个低声道:“哼,下次广平君再来蹭药,说什么你们仙君没有道侣这样的话时,我可就有话说了。”
另一个说:“仙君的道侣,嘿嘿,我都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仙君道侣。”
但是高兴归高兴,这之后该有的担心还是有的。
“如果仙君的道侣不好相与怎么办呢……?”
“我听广平君说,那个什么什么仙君来着?他的道侣就是一个虎姑婆,可凶悍了,天天拎那什么什么仙君耳朵来着。”
虽然怀绥君的耳朵没人敢拎,但两个小仙童还是担心自己的耳朵给拎了。
这么想着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就传来传唤的声音。
冬早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面色也好了很多,正捧着小果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将床铺好,弄得软和一些,将东库房里的灵兽皮取来。”
小仙童以为自己听错,东库房里放着的灵兽皮都是些上古灵兽,这世间多少人惦记的东西,此刻给仙君轻飘飘的说拿来铺床?
小仙童忍不住觉得这道侣果然不是全好的,你看这不就将仙君带坏了点,浪费,浪费了呀。
冬早不了解灵兽皮的珍贵,还以为是普通铺床的布料。他吃完一个小果子转头对小仙童们十分客气的说:“请多铺两层,越软越好,实在幸苦你们了。”
哇,这还要多铺两层?!果然果然!小仙童立刻觉得抓包了冬早铺张浪费,但是对于冬早的语气却半点儿挑不出错来,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
东库房中。
两个小仙童一边气呼呼的收拾灵兽皮,一边回想刚才冬早的言行。
这种有点生气但完全讨厌不起来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揣测半天,心中有了思绪。仙君道侣的心思果然深重,十分知道怎么夺人喜欢,不然仙君几万年来都未曾动过的心念怎么会落在这样一个稚嫩少年的身上?
两人越想越有道理,又暗暗觉得心惊。
“咱们一定要稳重立场,”一个小仙童对另一个说,“不能落入他的圈套啊,这样的话可能还可以把仙君救出来的。”
“嗯!”另一个小仙童奋力点头。
两人互相鼓劲间铺好床走出房间,远远看见冬早从道路尽头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一黑一白两只猫,嘴里正温温吞吞的说:“乖啦乖啦,不要害怕,以后猫猫们也和我一起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