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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哀求地看着李忆,李忆竟无法直视她这目光,只能把她抱紧,再抱紧
。
太子妃有孕的事,东宫不欲外扬。只借着太子妃生病的由头,把一概大婚后应有的仪程、宴席通通取消。方锦安做李悯的太子妃时本就是这么一副做派,故而皇宫内外并无有人察觉有异。
唯只崇元帝是瞒不过的。原是李忆每日都要到皇帝身边处理政务的,现下李忆请奏准他于东宫内理政。
崇元帝听了一阵冷笑:“太子即无心国事,不如把监国之职去了罢。”
旁边的侍候的德生屏息静气,心头打颤。他知道,这些日子东宫的所作所为,已让陛下心生忌惮了。难不成,这便要发作了?那又要起多少风波流多少血啊......
他偷眼看看太子,太子脸色一直阴沉沉的,听了皇帝这话倒也没什么波动。“太子妃她有孕了,儿臣放心不下,不能远离东宫。”他平静地道。
崇元帝却给这话惊的身形晃了晃。“当真?这么快!”他大喜过望。自知道方锦安就是方锦绣之后,崇元帝便一直幻想着有个战神血脉的孙儿。只是后来方锦安对付柳家的手段犯了他忌讳,又有形形□□的人在他耳边嘀咕,方锦安身子病弱不堪,嫁给李悯的三年都一无所出,怕是生不出来的......于是崇元帝这心思也就淡漠许多。而今日咋闻喜讯,顿时崇元帝心中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顿时崇元帝就觉着眼前的太子怎么看怎么顺眼,顿时崇元帝就觉着自己太小肚鸡肠了......
而当李忆告诉他,太子妃怀的是双生子之时,崇元帝更是欢喜的坐不住。“如此喜讯,该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他便急急踱步边喜滋滋地道。
德生不得不出声提醒:“陛下,这东宫大婚才三日呢。”
“三日又怎么了,三日,呃......”崇元帝的笑意滞了滞,冲着李忆头上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什么好事都让你赶上了。”
前所未有的东宫主政,在不明所以然的内外臣工当中引起轩然大波。“东宫架空了陛下?”“东宫逼迫陛下禅位前兆?”“陛下捧杀东宫?”“东宫表面大权在握,实则与陛下离心啊,危极!”众臣工心中不知道演出了多少宫闱争斗。“怕不是东宫与太子妃娘娘新婚燕尔,舍不得分离吧?”也有人如此猜测,被众人一致嘲笑:“幼稚!”
然而很快众臣工发现,似乎真相都是简单幼稚的。
以前在皇帝面前时,太子妥妥一个拼命三郎,一件事儿接一件事儿的,从不肯留点歇息的时间。而现在呢,虽也依旧勤勉,但理政时间变得极有规律。早上卯时宫门准时开启,晚上到了酉末准时请退——哪怕是再大的事儿,太子也绝不停留。有那等不知好歹的追上去阻延了太子片刻,太子那脸色像是谁欠了他整个国库似的。“太子妃等着孤用晚膳,饿着了娘娘,你担待的起吗?”太子威严道。
又比如殿前议政之时,有那等难决断的,众臣争吵甚至是动手都是常有的事儿。以往太子可是那个声儿比谁都大,动手比谁都快的。可现下在这长风殿里,太子那个声音温柔的跟小姑娘一般:“要吵出去吵要打出去打,现下是太子妃午睡的时候,别惊着娘娘。”章华殿据此甚远,如何就吵着娘娘了?众臣工转念一想,这才明白,太子这每日七八次去后殿更衣是为何了,感情太子妃挪到了这长风殿啊——白白担心太子的康健了,预备献上的药石也用不着了,不,幸好还没献上......
又比如某日,一位地方官员前来拜见太子,不料却闯下了大祸。
按理,这东宫防卫重重,任谁也翻不起花儿来的。那官员也不是个什么要紧人物,只他治下的地方产良弓,又因为太子是上过战场的,故而特特寻了一把好弓献于太子。太子果然中意,命宫人收入内库。那地方官心中不无得意。
前殿一片和乐之时,突然后殿传来嘈杂之声,俄而便有宫人惶惶来报。那宫人小声报于太子,下面众臣听不到说了什么,只见太子色骤然变了脸色,起身急急冲入后殿。
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多时又有数十侍卫上殿来,猛虎扑食般拿下了那献弓官员。把那官员吓的神魂不守,把其余众臣也唬了个不轻:究竟发生何事?
两三日之后那官员才重现于人前,众臣获悉了事情缘由:太子妃见到那弓,动手去拉,却被那硬弦割伤了手。这两三日,这官员和所有随从给查了个祖宗十八代,身上从头发到内裤给扒干净,住的地方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没搜查到□□,太子妃见着也没事儿,这才给放了出来。但以后的升迁重用,怕是不用想了......
如此种种件件,太子对太子妃这宠爱,不由得皇宫内外瞠目结舌——以前虽也听闻,但只是听闻,哪有当面见到冲击力强。
种种议论之中,有一种腔调风头最盛:“如此盛宠能有几时?终究生不出子嗣,太子无嗣国本不稳,还是速速另纳侧妃才是......”
不曾想不久后的清明祭祀,皇帝与太子便告于太庙及众臣:太子妃有孕。
一时京城又炸开了。
比如谢岫的娘又找了谢岫跟她嘀咕:“娘娘有孕这是好事,把你指给楚峦也不错。不过,娘娘这有孕,殿下身边总得有人伺候不是,你即不愿意,你妹子却是愿意的。她你也知道,脾性人材和你最像的,正好接替你,为娘娘分忧......”
“娘啊你们怎么就不能死了这条心呢?!”谢岫拂袖而去。回去烦躁不已。
方锦安见着了,三问两问到底问出来了。却没生气,反是笑道:“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她想让你妹妹来,你就让她来呗——我帮你让她们死心。”
“什么叫你帮我,明明是你的事。”谢岫撇嘴:“到底是我亲妹子,这一来,京中各家定然全都会知道。以后还能嫁的出去吗?我哪里忍心。”
“也是。”方锦安想想道:“干脆,咱们办个宴会,还有谁家有这心思,一起来好了,一次性解决掉。”
“唉,”谢岫摇头叹息:“我家娘娘就是大气。”
彼时她正在看方锦安给她的嫁妆单子,拿起这单子亦道:“这个也大气,谢谢啦!”说着笑的跟个偷油的小老鼠一般。
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暗处,还有一个要紧的人亦牵系着方锦安。
“她怎会有孕?方氏怎可有十代血脉?!”得到消息的乌曼司惊愕不已:“当年的毒,决然已将她的身体摧毁了啊!便是皇甫极,皇甫极的医术也不过尔尔,如何能让她的血脉延续,这不可能!”
“等等!”突然乌曼司想到一个可能性:前些日子,他在飞鸿苑中接近方锦安,给方锦安下了一种药。那种药并不是□□,只是会让人的情绪大起大落,失去判断力。他以此药加上李悯假死的消息刺激方锦安离开李忆——事实上他也完美的做到了。只是后面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才让方锦安溜了,没能继续他的下一步动作:把方锦安劫持到北疆黑石族故地,以方锦安的血祭祀先人......
如今且不说别的,只说那药,那药似乎还有点别的功效......乌曼司寻出没用完的药细细琢磨起来,许久,他掀了桌子:我之前怎么会没看出来!我怎么能犯这种错误!我亲自,亲自助了她一臂之力!
“不,这事儿没完,我还有时间。”乌曼司稚嫩的脸气的鼓鼓的:“方氏,绝不会有十代血脉!”
第73章
之前联合柳家、废太子对方锦安下手失败之后,乌曼司经营数年的人马以及人脉几乎被楚峦的人摧毁殆尽。那以后方锦安身边的防卫又严密了许多,彼强我弱之间,乌曼司几乎无计可施。可是现在方锦安有孕这事儿大大刺激了他,他决定孤注一掷,搭上自己这条命,也要完成祖先的遗愿,截断方氏的血脉。
恰此时方锦安要设宴宴请京中贵女的消息传出,乌曼司便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京城许多高门因为此事而满怀希冀地忙碌了起来。乌曼司观察几日,选中了一人。这是一户武官人家,姓赵,门户不高,原是农家出身,规矩更是稀松。只因家中长子曾在李忆麾下任职,颇得李忆信任,故而唯一的一个女儿,名赵佳佳的,受到了东宫这次宴邀。
这位赵姑娘还保持着在乡下的习惯,经常一个人只带着个小丫鬟就出了门东逛西逛。乌曼司就寻了机会,把这赵姑娘打晕劫回了自己的藏身之所。
他准备给这赵姑娘和自己施展易魂之术,然后借着她的身子,混进东宫,接近方锦安。
这易魂术,顾名思义,可以让两个身体里的灵魂互易。这是黑石族中最为神秘也最为禁忌的术法。之前试图施展此术的先人没有一个成功的,多数直接死在了施术过程中,少数几个活下来的也变的神智不清。
乌曼司决心施展此术之时,身边唯一剩下的一个族人劝他:“使用易容丸也是一样的,何必冒此风险。”
乌曼司摇头。易容丸倒不是他们族中的东西,而是他跟南疆的巫者学来的。是利用蛊虫,使两个人容貌互易。但没法改变形体。形体差异不大的两个人用了还能糊弄过去,似他与这姑娘,男女有别,如何能瞒天过海?
乌曼司抱着必死之心决然施了这易魂术,许是诸先祖在天之灵护佑,他竟成功了!
头脑还有些眩晕,乌曼司摇摇晃晃站起来,试着施展着手脚,感受这具女儿身——倒是意料之外的强健与灵敏,就是这胸前沉甸甸一坨晃啊晃,好不累赘。乌曼司下意识地揉了揉,触手的绵软弹滑惊的他触火般缩回手。而地上占了他身体被五花大绑着的赵佳佳,口中被堵塞不能言,只骤然呜呜作声,目光怒视于他。
乌曼司感觉耳根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他咳嗽一声,抬起头来,维持着高冷之状吩咐族人看管好这赵佳佳,又吩咐了别的一些事,眼见着外面天已然黑了下来,再耽搁下去怕赵家人起疑,便急急出门往赵家而去——刚大步流星地走了两步,裙子一紧,差点给绊倒。定定神,只得缩小了步子扭扭捏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