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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蛋咧,这些才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温重光自己在院里搭了个瓜棚,解明更离谱,养了几只鸽子一窝兔子,就差没养猪种地了。
才子的脑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才子的境界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沈晚照用看变态的眼光看着解明,等他皱眉抬眼,这才恭恭敬敬地收回视线:“解师,您今天上午出的题目,学生百思不得其解,特地来求教您,还望您能解惑。”
孙思淼和乙班的学生都满脸不屑,孙思淼不屑至于还有点幸灾乐祸,他们就盼着解明出声提点一二,在这都干了半天活儿了,也没见解明张张嘴,沈晚照就这么直喇喇问出来,不挨一顿骂才怪呢。
两人万万没想到,解明直接道:“解惑是肯定不能的,我要是全说了要你干什么?我这里只能说,你去翻翻《孙子兵法·形篇》和《曹选》,之后就全看悟性了。”
沈晚照点头应是,孙思淼和乙班的汉子风中凌乱了。
孙思淼倒是还能沉得住气,乙班的汉子忍不住脱口道:“我们都帮您打扫整理一上午了,都没见您开口,怎么她一来您就告诉她了,难道就因为她是课长?”
解明想了想,脸上一下子沉了下来,满面不愉道:“我以为你们来帮我收拾庭院,是为了报效师恩,没想到竟是怀有目地的,把师长当傻子愚弄,简直是岂有此理?!”
沈晚照:“……噗。”
她真的没忍住笑喷出来,所以说做人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不然容易弄巧成拙。
最后解明大怒之下不但把两人大骂了一顿,还取消了他们的比赛资格,孙思淼和乙班的汉子被骂的灰头土脸,还得帮着把剩下的活儿干了。
沈晚照把这事儿回去一学,韩梅梅和殷怀月笑得打跌,她用绢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断断续续地道:“所以,所以说人还是笨点好,傻人有傻福,肚子里弯弯绕绕太多反倒办了错事儿。”
沈晚照耸了耸肩:“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说笑完又道:“你们也别在这里傻乐了,赶紧回去翻书开始写吧,可别拖到晚上了,我估摸着今晚上沈师应该还会弄一场夜袭。”
她想到孔茹这个猪队友就郁闷,说完又叮嘱殷怀月:“你晚上盯着点孔茹,别让她又睡死过去了,一起来就换上骑装,什么都别想,赶紧往外跑。”
殷怀月郁闷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她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起来还乱撒起床气,我能有什么法子?”
沈晚照也觉得十分糟心,孔茹某方面还不如孙思淼,只少孙思淼有好胜心啊,为了自己不输,不光自己起的早,还敦促队友,孔茹就太扶不上墙了。
她突然异想天开地一拍手:“要不咱们晚上不睡了,等到沈师一敲鼓,咱们立刻冲出去,这第一不就是咱们的了?”
沈晚照很不喜欢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摇头道:“你别说笑了,沈师要操练夜袭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一两天不睡觉还行,长久下来身子能受得住?”
她一摆手:“我不管你用针扎还是用脚踹,反正想法子把她给我弄醒,倒数第二的经历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殷怀月撇撇小嘴,回去开始写文章了。
事实证明沈晚照对沈明喜还是了解的,这天晚上又是半夜三更,沈明喜照旧过来到学舍这边,只是这回只有一面大鼓孤零零地立在槐树下,她的两个副手却都没了影子。
她目力极好,就是深夜也不影响什么,左右看了看,确定真的没人,低骂一句:“奶奶个熊,那几个龟儿子跑哪里去了?”
骂归骂,但敲鼓却是不能耽搁的,她抽出鼓槌正要敲响,却不留神牵动了左边肩膀的伤势,疼得她皱了皱眉,秦怀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穿着锦袍扣着玉带,笑呵呵地道:“沈千总手不大方便啊,我来帮你敲吧。”
沈明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言,仍旧扬起鼓槌准备敲,秦怀明低声下气地道:“我知道是我不对,上回我不该趁火打劫,偷偷抱你的,但我也是情难自禁……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里一直冒火。”
沈明喜面无表情地道:“为你发火?呵呵。”
秦怀明笑道:“要不然你这些日子干嘛拿学生们撒气?”
沈明喜显然是懒得搭理他,转过头就要敲鼓,被他夺过鼓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还是让我来吧。”
要是平时沈明喜肯定不会让他得手,但前些日子碰上伙盗匪,不留神受了伤,于是鼓槌被秦怀明接了过去,她看了他一眼,负手立在一边不吭声了。
鼓声在夜幕中沉沉地响起,又四散着奔腾而去,他每个敲一下就回首看一眼沈明喜,她看着他的眼睛,在凄清的夜幕中,竟也没那么讨厌了。
第41章
‘咚咚咚’地鼓声连绵不绝,沈晚照晚上一直提着小心,都没敢多睡,鼓声响了不到三声就立刻爬起来穿衣裳,然后捏着韩梅梅的鼻子把她弄醒。
她是怕了孔茹这个掉链子狂魔,穿好衣裳就往隔壁学舍冲,打算孔茹再不起就cos一把容嬷嬷,没想到她今天竟然起来了,虽然仍是睡眼惺忪,满脸不情不愿,但好歹是往起爬了,看来沈晚照的昨天夜里的威胁还是有力的。
众人穿戴完了就急匆匆往外跑,这次虽然没得第一,好歹进了前五,沈晚照心里总算长出了口气。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今天敲鼓的竟然是秦同知,不由得面露暧昧之色,沈明喜若有所觉地看过来,吓得她连忙低头。
沈明喜又看了眼秦怀明,见他冲自己直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今天晚上还是老规矩,仍旧以四人为一小组进行练习,不过今天晚上得了第一的小队,三天都不用练习夜袭了!”
沈晚照一听精神便是一振,底下人也都骚动起来,毕竟谁都不想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人拉出来干高强度的体力活,想想就觉得要死了。
沈明喜带着人回射场,秦怀明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要是平时她早就出声赶人了,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也没多话,任由他在后面跟着,只是大声吩咐众人开始训练。
秦怀明笑呵呵地凑过来:“你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下让人给你做点吃食垫垫?”
沈明喜扣着他的脑袋把他掀开:“滚滚滚,少他娘的废话。”
秦怀明也不敢乱动,目光在射场上乱转,企图寻找话题,冷不丁看见沈晚照和沈朝,两人都是都一个抢到短弓瞄准靶子的,便语气夸张地赞叹道:“你堂弟妹的本事真是不错,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又是豪富人家出身,能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得了。”
沈明喜丝毫不给面子:“不过尔尔,他们打小就开始练这些,在学生里不算差,但真的遇见了久经沙场的老将,几招都能给撂倒了。”
秦怀明讪笑:“孩子还小,慢慢教吗。”
沈明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突然道:“我要一碗鸡蛋羹,多放磨油,放点干贝和虾仁,不要香菜和葱花。”
秦怀明在心上人跟前难得反应迟钝:“什么?”
沈明喜却不再看他,负手立在射场的高台上,任由夜风撩起她的衣角:“不是你要帮我准备宵夜吗?”
秦怀明微微一楞,随即眉眼舒展开来,笑弯了一双眼。
沈明喜那边吃上了鸡蛋羹,却更加深了底下同学们的怨念,有经过高台跟前的,闻到鸡蛋和虾子的鲜香,不禁向沈明喜投去幽怨的一眼,难得她还能在这么强大的怨念冲击下,镇定自若地吃着鸡蛋羹。
定射完了就得练习骑射,不过沈明喜知道好些人还没真正学会骑马,于是难得放宽了条件,让每个小队派出一个代表来比试骑射。
沈晚照马匹恐惧症还没有克服多少,殷怀月主动请缨,射中了草靶人的耳朵,虽然不算正中靶心,但这是天黑又是移动射击,能射中耳朵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后来练习队列布阵,沈晚照和沈朝一组都暂时名列前茅,沈朝想到上午沈晚照说得话,怕妹子不睡觉老了丑了真的嫁不出去,于是悄悄放了水,沈晚照一队终于夺魁,三天晚上都不用练习夜袭啦~
所有人折腾这么一阵之后都精疲力尽,回了宿舍之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
天还没有大亮,沈琼楼已经给儿子和闺女安排了马车,站在沈府门口叮嘱道:“你们去了书院要好好学习,有不懂的问问你们表弟表妹,凡事儿不要擅自做主,也别惹是生非,当然也别让别人欺负到你们头上去了。”
身后的豫王把她一揽,笑道:“你想想他们是什么身份,不去欺负别人便不错了,怎么可能有人欺负他们?”
沈琼楼显得很深谋远虑:“那可未必,明着欺负当然不敢,就怕暗地里使绊子。”
殷怀俭一身玄色直缀,在清晨的薄雾里显得颇是稳重——当然是不看脸的前提下:“爹娘放心,儿子一定会努力上进,照顾好表妹……表弟的。”
殷怀兰鄙夷道:“光照顾表弟表妹?亲妹妹就不用你照顾了?”
殷怀俭看都没看她一眼,眼睛直直地看着豫王和沈琼楼。
沈琼楼看着儿子过分娘气的脸,愁的不能再愁,紧皱着眉道:“你要是有你明表姐一半的男子气概就好了。”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殷怀俭:“……是。”
豫王轻声重复:“明表姐……男子气概?”
沈琼楼:“……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我给你们准备了吃食,早饭在路上吃吧,让江川管事送你们去书院。”
两人点头应了个是,由于沈府大奶奶重病,豫王一家这几日都在沈府帮忙,如今豫王的儿女要去书院上学,沈家的几房人也过来相送。
沈月白从袖子里取出四只香包,先给了殷怀兰,再给了殷怀俭,声音文雅柔细:“听说山里的蚊子多,我掺了艾草和几种驱虫的香料进去,你们时时带着,小心蚊虫叮咬,我最近才做好,阿早和阿晚的也托你们带去了。”
殷怀俭颔首致谢:“多谢表妹了。”
沈月白笑了笑,想要对他说话,最终还是把脸转向了殷怀兰:“你要好好学,快些从书院里出来,我可盼着你和阿晚一起跟我考女子科举呢。”
殷怀兰笑道:“女子科举我就不想了,进去能学些本事道理我就知足了。”
沈月白又寒暄几句,也就退到一边再没开口了。
等马车走了,豫王两口子往回走,沈琼楼若有所思地道:“你看月白……”
豫王直接截断她的话:“都说了孩子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折腾去,你怎么又想开了?”
沈琼楼无语地摇了摇头:“我就是纳闷,怎么儿子看上的和看上儿子的都是表亲,就不能来一个外人吗?”
豫王把她的手一握:“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想这些也没用,还不如想想你自己。”
他说完又暧昧一笑:“昨晚上……”
沈琼楼一把捏住他的嘴。
那边殷怀俭上车之后,见手里的香包镶珠钉宝,样子倒是足够好看了,只是男子戴起来怪怪的,便随手扔到木柜的抽屉里。
殷怀兰瞧了他一眼:“表妹的心意你就收着啊,放起来做什么?”
殷怀俭拉开抽屉扔给她,言简意赅地道:“女子佩戴的,给你吧。”
他面上虽不显露什么,但打小对自己容色无比懊恼,因此穿衣打扮都是一水儿的硬汉风,手上寻常连个戒筒都不带,更别提这花花绿绿的香包了,虽然这么做……收效甚微。
殷怀兰摇了摇头,把香包收好:“这叫什么事儿啊。”
两人走得早,赶在上课之前到了书院,先找到了谢师,学舍有空房,倒是不难分,他先给两人安排了住处,然后带两人到了学堂里,兄妹俩抬头一瞧,就见大大的两个字‘乙班’。
殷怀俭皱起眉,他对山河书院差不多了解了,依他的成绩,怎么也到不了乙班啊。
谢师面带惋惜,捋须道:“你们二人的成绩诸位师长都看过了,虽然不错,但是还是跟甲班失之交臂,尔等这个月务必要好生学习,争取下个月分到甲班吧。”
他说完了又宽慰道:“不过甲班乙班并不差什么,只是为了激励你们进步,让你们更加勤勉好学,只是名字不同,旁的其实并无差别。”
殷怀俭表情一敛,满脸淡然地向谢师道谢,恭送他走了。
谢师边走边暗想,首辅出的题面上看着不难,其实里头有几道陷阱题,一般答卷的人很难察觉,扣的分不多不少,刚好离进甲班的线差了一点,他一边暗想会不会是朝堂上又有什么动静,一边迈着方步走远了。
沈晚照对两人的到来还挺期待的,没想到等了一节课人还没过来,下课之后一打听才知道,兄妹俩居然被分到了乙班。
殷怀俭和殷怀兰在豫王封地都是请的当世名师指点,课业比沈家两兄妹只高不低,怎么也分不到乙班啊,沈晚照边琢磨边拉着沈朝去乙班和殷家两兄妹会师。
殷怀俭见到沈晚照,眼睛微微发亮,心里欢喜却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起身道:“表妹。”
沈朝挡在沈晚照前面,似笑非笑:“柴哥,光见着表妹,表弟呢?”
殷怀俭眉心一攒:“……表弟,好久不见了。还有不要叫这个名字……”
沈晚照好奇问道:“你们俩是怎么被分到乙班的?我怎么想都不应该啊。”
殷怀兰摇头:“这谁知道,分班考试的卷子也不会发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天知道了吧。”
沈晚照表示不解,殷怀俭不留神见到她细嫩的脖子上有一处红肿,明显是蚊虫叮咬的,蹙起比女孩子还有秀气的双眉:“你的脖子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晚照摸了摸脖颈,把领子往上拉了拉:“昨晚上忘了放下蚊帐,不留神被蚊子叮了几个包。”
殷怀俭想了想,取出沈月白做的香包,缓声道:“这是月白表妹做的香包,特地叮嘱我带给你们的,最近蛇虫鼠蚁很多,你戴上它可以驱虫,以后就不会被蚊子咬了。”
香包好看倒是挺好看的,但是以正红打底,跟沈晚照天青色的学服极度不搭配,形象(装逼)达人沈晚照当然不会现在戴啦,小心把荷包收起来:“我回头挂到学舍的墙上,一个学舍都进不来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