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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照忙道:“我可没有,我是特地跑来给你送东西的,问题只是顺便。”
她为了找出有力的佐证,从袖笼里抽出一条红络子,上头还拴着一条红锦鲤:“这个可是我特地帮你要的,最近书院里都传,说戴上这个有福气,你也戴上试试,图个吉利吧。”
好吧她其实是上回吃荔枝的时候被人迷得神魂颠倒,结果最后忘了给,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他没伸手接,笑看着这条络子:“我不会戴,要不然你帮我戴上?”
沈晚照‘啊’了声,本来不想答应,但是她对高颜值的人抵抗力低下,温重光冲她微微一笑,她脑子一懵,怔怔地点了点头。
刚答应就有点后悔了,她在他腰际左右看了看,一边找地方帮他佩戴一边浮想联翩,美人腰也好看,腰虽然细却不像寻常读书人那般软弱无力,紧实而又力道,沈晚照默默地把哈喇子咽回去。
她温软的手在他腰间游移,他气息难得有些紊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心思,但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低头看她,只能看到乌发上绑着的发带,还有光洁的额头,竟也冒出了细汗。
他轻笑一声,伸手帮她抹去了额头的细汗,她身子僵了僵,他见好就收,收回手道:“不用急,你脸上都冒汗了。。”
沈晚照本来有趁他不注意摸一把的心思,但是想到尚昭是个‘贤良’‘正直’的‘正人君子’,所以默默地熄了心思,没想到被他一指抹过额间,尴尬地身子一僵,为了缓和气氛转了话头道:“哈哈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温重光道:“吃睡都挺好的,就是好几日没见你了,应当是有些想的。”
沈晚照笑道:“那我回头带点好吃的去看看它。”
他恩了声,正好这时候她也戴完了,虽然仍想和她多待一会儿,但皇上那边催得紧,他也只得先告辞了。
这一路马车没停直奔了皇宫,皇上正在嘉明殿里,穿了身常服练拳,传唤他进来便笑道:“温爱卿,怎么最近命人去你宅子里找你你都不在?”
皇上生的像太后,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作为天子未免缺了些威仪,但是这些年蓄了胡子倒是好些了。
温重光换了皇上当初赏赐的蟒袍,这份尊贵的气派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风采相貌绝佳,让打扇的小宫女都悄悄红了脸。
他先行了礼,起身笑的从容:“臣不敢辜负圣上的寄望,这些日子大都在书院住着,折子和事情都是在那里处理的。”
皇上道:“两头跑应该挺辛苦的吧?”
他答道:“多谢圣上垂询,臣并无家室之累,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还是为您当差,更谈不上辛苦了。”
皇上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在家里没牵挂了,应当寻个贤妻相伴才是啊。”
他皱眉笑道:“臣也盼望着,只是总寻不到合适的。”他心里不期然地浮现了一张清艳的面庞来。
皇上是个跳脱性子,如今虽稳稳当当的,但偶尔也喜欢做些不衬身份的事儿,放飞一把自我。比如现在,听他答完感兴趣地追问道:“这是为何?是性子不投契,还是身份不相配?要不就是找不到一个跟你才情相若的?”
温重光浅笑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只是找不到合眼缘的罢了。”
皇上面带感慨:“是啊,合眼缘听着简单,但其实寻起来最难。”
他不想在这事上过多纠缠,把话题引回正道儿:“臣的事不足一提,倒是山河书院中的教学已经步入正轨,皇上的法子果真奏效,有不少官宦子弟正往正道上走。”
皇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不是朕想的,最初是豫王妃提出来的,你和几位大臣扩充完善的,朕不过是下了道旨意而已。”
温重光道:“若是没有您下的这道旨意,如今也没有山河书院了。”
皇上抚着下巴琢磨:“朕一直说要去瞧瞧,却始终没腾出空儿来,反倒是你和次辅操心得多,说起来朕真是惭愧。”
他正要说话,皇上就一摆手打断了:“朕对山河书院看重,不光是它能教导指引那些官宦子弟,更重要的是,若是书院教导的真是好,就可以给各省各府推广,为朝廷源源不绝地培养人才,豫王妃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眯眼笑了起来:“少年强则国强吗,哈哈哈。”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而且切中根本,不像是深闺妇人能说出来的,温重光含笑附和:“圣上英明。”
皇上道:“所以朕打算过几日去书院瞧瞧,你和次辅身为院长和次院长,也跟朕一道儿去,看看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你和次辅的讲课也可以准备着给他们讲几天课,让这些少年多了解了解朝廷内外也不是坏处。”
温重光想到沈晚照,嘴唇掖了掖:“臣……”
皇上偏头看过来:“爱卿有何疑问?”
他垂眼:“臣愿意陪同圣上一道儿前往。”让她早些知道也好吧。
皇上又道:“豫王上回跟朕来说,他要把世子和郡主也送进山河书院读书,朕已经准了,你回头去告诉谢师,让他帮着安排一二。”
他想到殷怀俭,眉心攒了攒,不过很快舒展开来,低低应了个是。
皇上颔首,让他先退下了。
……
皇上要来的风声很快吹遍了书院,华夏哪里都好,就是形式主义这个毛病改不了,就连谢师这样的人都不能免俗,赶忙吩咐下去,让学生们推选出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代表,帮着迎人,代表众学生敬茶,回答圣上的问题什么的,搞不好还得安排着表演几个节目。
沈晚照脑补了一下两个人在台上说相声,皇上在下面边嗑瓜子边吐槽的场景,顿时脑补出了一头黑线,太特么像春晚了。
谢太傅在上头说着话:“……这次圣上,首辅和次辅,还有内阁的众位阁老,以及许多重臣要来咱们书院,前头已经说了要选两位代表来代表诸位向皇上问安见礼……”
沈晚照本来没在意,一听到次辅的名号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脑子飞速地运转,她对皇上首辅什么的倒是不在意,但是能跟次辅近距离接触岂不是好事?
她就跟某个时代的狂热粉一样,双眼放光地看着谢太傅。
谢师在上头被她看得老脸一抽,一阵恶寒,正好这时候底下有人问道:“老师,选代表有什么规矩吗?”
谢师捋须道:“仪容兼美,品学兼优,德行服众。”
后两条先不说,第一条说白了就是要长得好看的,古代人可比现代人还看脸,就比如她爹,本来考进士的时候是二甲中下游的水平,但因为相貌出众,硬生生被拔到二甲前几名,可见古代人有多么看重颜值了,有几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羞愧低头。
沈晚照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第一条不用说,她心里绝对自信,品学兼优这点她给自己打了个亲情一百零一分,一分拿去尽管骄傲,德行服众吗……她转过头环视了一下同窗,不服也得想法子让他们服。
谢师在上头道:“……正好咱们到了月底,本就是要进行一次小考的,就以这次小考的成绩为准,取最优的几名学生,而后由诸位投票选出二人,你们可有意见?“
每个班都有斗志昂扬的和不思进取的,有的人对此兴趣缺缺,有的人,比如沈晚照,就斗志高扬,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
由于时间紧迫,后天就进行月底考试,大家几乎是裸考,沈晚照拿出中考高考那个劲头来复习,就差没头悬梁锥刺股了。
韩梅梅给她晚上的背诵声折腾的要死,抬起两只红肿的眼睛,哀怨地盯着她:“你到底什么时候睡啊?”
沈晚照低念:“……睡,哦对了,睡来谁共午瓯茶。”
韩梅梅:“……”
第35章
这回月考不光是要竞选代表,还得重新分班,就是平时再对学业不上心的也抓紧复习起来,能不能升到甲班倒是无所谓,万一降到丁班,那可真是太丢人啦!
沈晚照揣着那么点小心思,暗搓搓地去找了回尚昭,见到他就端茶递水十分殷勤,然后冲他‘嘿嘿嘿’笑个不停。
温重光啜着茶水:“阿晚,你有什么事?”
沈晚照纠结地拧着帕子:“那个……,这个……这个事情吧,不大好说。”
温重光轻轻吹开碗盖上的茶叶沫子:“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上的。”
沈晚照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最近不是要月考,你能从众位师长里套出题给我吗?”
月考的卷子还送给他逐一过目过,他被她看得心情极佳,含笑道:“你平日学的也很好,要不要题目不是都一样吗?”
沈晚照深深地叹了口气,忧郁道:“没有完全的把握啊,再说班上学得好的也不只我一个人,哪怕答错一道题,我都没法见次辅了。”
如果用天气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的话,晴转阴再适合不过,但他面上不露分毫,淡笑道:“众位师长各个都是千伶百俐的人物,他们出的题目,我怎么可能套出来?”
沈晚照唉声叹气:“看来世上果然没有捷径好走,我看我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地复习吧。”
温重光一手撑着下巴,唇畔含笑:“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没有旁的话想对我说了吗?”
沈晚照想了想:“哦对了,还真有件事,你不是喜欢首辅吗?我要是能被选为代表,就想法子问他要个亲笔签名给你。”
温重光:“……”
沈晚照自动将他的表情脑补为激动感激崇拜,自觉肩负了两个人的重任,挥手告别之后,立刻冲到学舍开始复习。
再怎么认真复习也不过就两天时间,主要还是看平时认真学习程度,沈晚照两眼鳏鳏地复习了两个晚上之后,终于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出了学舍。
刚迈出没几步殷怀月和韩梅梅就过来冲她‘嘿嘿嘿’,沈晚照被她们俩笑的毛骨悚然,皱眉道:“你们想干什么?”
殷怀月走到她右边把她肩膀一撞:“今天考试我们就靠你了。”
沈晚照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冲她翻了个白眼:“看我卷子没问题,但是别让考监的师长瞧见了,瞧见了的话……”
韩梅梅连忙借口:“那就是我们要看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沈晚照伸手,三人在半空中击了个掌。
第一场考的是诗词,教室里座位都被打乱了,韩梅梅和殷怀月离沈晚照老远,两人比邻而坐,后面不远处坐的就是才放出来的孔茹,两人一看脸就垮下来了。
不过幸好班上并不止沈晚照一位学霸,两人正前方坐着的是历史课长孙思淼,秀目瑶鼻,相貌也是不错,平时待人很是和气,见了谁肉温温柔柔一副笑脸,和和气气地打招呼,被沈晚照视为这次考试的最大竞争对手。
沈晚照见韩梅梅和殷怀月拉长了一张脸,忙悄悄地把孙思淼一指,两人立刻会意,对视一眼,冲她竖了竖大拇指。
这时候考监拿了个破锣进来,锣响三声开始答题,沈晚照出于多年被应试教育的习惯,拿到考卷之后先上下浏览一遍,见自己大都能应付得来,这才放心提笔作答。
其实诗词考的内容比四书通讲简单不少,第一大题就是根据上联填下联,或者根据下联填上联,基本不用费什么脑子,死记硬背地都能答出来。
她刷刷刷写完,第二题就有些难度了,给一首诗,需要写出它的作者,年代,背景已经释义,答这种题是有技巧的,师长一般不会出完全没见过的偏门诗词,也不会出‘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这种简单到令人发指的。
而且句式结构和用词简单典型,一般会是某个诗人或词人的代表作,只要稍微了解那位诗人的写作风格,有七八成把握能猜出来,她低头细看,只见上面第一句写着‘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这风格再鲜明不过了。
她低头把诗上上下下地看了几遍,最终从容地提笔写下李白二字。
第二题答完,她抽空瞧了瞧殷怀月和韩梅梅,两人果然被第二题难住了,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向孙思淼的卷子,结果人家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察觉,两只胳膊把卷子捂得死紧。
孔茹这时候也抬头看了过来,见着两人,忽然大声道:“师长,她们偷看别人的卷子!”
沈晚照:“……”
她不禁想到了上辈子考试时候的十六字真言‘考试作弊,齐心协力,谁敢告密,下课枪毙!’孔茹显然就是该被枪毙的哪一类型。
韩梅梅和殷怀瑜反应也算迅速,她刚一出声就低下了头,装作认真答卷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考监左右看了看,见两人神情不似作伪,对着孔茹冷冷道:“把手伸出来。”
孔茹不服:“偷看别人卷子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要打我的手板!”
考监淡定道:“你不看别人,怎么知道别人在看谁?”
孔茹:“……”
整个考场鸦雀无声,只有孔茹被打手板的’啪啪‘声在寂静的教室中回响……
沈晚照心无旁骛地答完,又抬头左右瞧了瞧,见她重点关注的几个学霸还在答卷,特别是孙思淼,她本来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卷子已经敞开,颇有种任君参观的意味。
后面的韩梅梅和殷怀月探头观赏的很欢实。
由于时间紧急,今天考试只考诗词,历史,时政和四书这几门最重要的,其他的像是骑射,算术这些的都没有考,连着考了四门之后,就连沈晚照这种高能学霸都头昏脑涨,好像身体被掏空。
由于最后一门是四书,这门沈晚照最没有自信,考完了之后患上了考后综合室,拉着韩梅梅和殷怀月就开始叨逼叨:“……四书的卷子最后不是要作文章吗?我字数好像少了点,不知道会不会扣分……”
两人捂着耳朵,拒不接受魔音灌耳,殷怀月怒声道:“反正都考完了,你现在再想也没用,难道还能去把考监打昏过去把试卷抢过来?!”